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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为君不仁

作者:田心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蓝江淮没再出声,宋听雨低着脑袋只能瞧见他伸手递给她一方手帕,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宋听雨攥紧手帕,消沉片刻才搓去手心干涸的血渍,她抠了许久,指甲缝里的血渍始终无法彻底清理干净。


    “宋姑娘!”


    周医官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拎着两打药包快跑向宋听雨,刚停下来就扶着腰气喘吁吁道;“宋姑娘,这一打是给德妃娘娘的药。”说着,周医官又晃了晃右手,“这一包是他专门给你配的,给你的擦拭伤口的药。”


    宋听雨接过药包,而周医官却弯腰侧头瞧她的脸,只是一眼,他便满目惊讶,“你怎么也哭了?不会是和江淮吵架了吧?若是如此,我可以......”


    没等周医官说完,宋听雨立马福身行礼转身离开。


    自责什么呢?也没什么好愧疚的。要是换做从前,她扪心自问她也未曾真的欺骗蓝江淮,是蓝江淮主动帮她隐瞒。从头到尾她既没有说过刘兰是真的怀孕也没说过刘兰是假孕,是蓝江淮一厢情愿罢了。


    对,是他一厢情愿,正好日后不再相见。


    除了取药、熬药,宋听雨还需装作不慎将茶水泼至碧玺珊瑚树上,令官家对碧玺珊瑚树生起猜疑。


    等煎完药后,宋听雨故意找了个小瓷碗,趁着药正滚烫时,端着碗就走向了正屋。


    瓷碗实在太烫,宋听雨不停地换着手指捏住碗壁,但在靠近碧玺珊瑚树时瓷碗突然坠地,宋听雨满脸慌张地跪下收拾滚烫的碎瓷片,没过多久一双明黄色的龙靴出现在宋听雨眼前。


    宋听雨赶忙低头认罪:“官家赎罪,奴不是故意,奴收拾好了就去为娘娘重新熬药。”


    官家瞥了眼宋听雨,只瞄见她的十根手指纷纷红肿,手心还渗着红血,“起来吧,先回去包扎伤口,熬药的事吩咐另一个手脚麻利的人来做就行。”


    说完,宋听雨谢恩起身,她能用余光瞧见官家本来欲缓步离开的举动忽地停下,他转头睨向碧玺珊瑚树,在宋听雨转身离开前叫住了她,“这碧玺珊瑚树是杨淑妃送来的?”


    “是。”


    “送来后就一直摆在屋子里?”


    “是。”


    听到结果后,官家沉郁地向宋听雨挥手示意她下去。


    而宋听雨原本恭敬的神色在转身后的一刹那就变得漠然,自碧玺珊瑚树送来的第一日刘兰就同赵恒说是杨淑妃赠的贺礼,如今他却问是否是杨淑妃送的。赵恒日日宿在栖梧宫,碧玺珊瑚树日日摆放在此,他还问是否日日摆放在此。


    看来,官家这回是不会站在刘兰这边了。


    没过多久,官家就吩咐冯公公将碧玺珊瑚树抬回了延庆殿。至于之后他会怎么做,宋听雨无法知晓,但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一是不了了之,二是降罪杨嫣然。


    若是降罪杨嫣然,那宋听雨还不会那般瞧不起赵恒。毕竟杨嫣然下药牵连到了李遇瑶和她的三个早夭的皇子,李遇瑶与赵恒十多年的夫妻,虽不比杨嫣然二十多载的陪伴长久,但虎毒尚且不食子,赵恒明知杨嫣然下药仍不管不顾的话只能算是只冷血的毒蛇。


    等宋听雨回过神时,屋外已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敲击着屋顶的瓦片,果不其然墙壁又开始渗水了。


    她站起身打量了眼黯淡的环境,少了那一只青色的花盆——她的茉莉花还没搬回来呢。


    暖房到正屋前的庭院并没有多少路,宋听雨拉开抵门的木椅就小跑了出去,正好瞧见赵恒往正屋走。他将碧玺珊瑚树搬去延庆殿,到现在他才回来照看刘兰,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可看他这副犹豫的模样一看便是纠结徘徊着举棋不定。


    “官家福安。”宋听雨行礼问安。


    愈发浓重的雨水顺着发丝滑至下颌,又滚入白皙的脖颈之下。宋听雨暗叹自己今日还真是倒霉,先是碰到蓝江淮未休沐,再是遇见赵恒去而复返。她如今一身单薄里衣,外披一件不厚的大氅,披发垂腰,若赵恒计较起规矩来,她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下雨天冒然跑出来作甚?”


    赵恒的话语间带着一丝沉郁,就仿佛宋听雨恰好撞到他的惆怅,他想拿她出出气。


    作为奴婢,主子有气,她哪敢解释理由。宋听雨当即跪地,垂头求饶:“奴婢知罪。”


    “为何出来?”


    “奴的茉莉花还在外头放着,入夜后不搬回屋,恐会冻伤种子。奴今日忘了搬,方才听到雨声才想起此事。”


    宋听雨解释的干脆,但稠厚的雨雾纷纷扬扬地浇灌着她的长睫,致使宋听雨频频眨眼,无奈之下只好将脑袋压得更低。


    雨越来越大了,冯公公还为赵恒撑着伞,而赵恒却看着宋听雨的脑袋出了神,下一刻,他一把抱起跪在地上的宋听雨径直往栖梧宫侧殿走去。


    宋听雨顿时惊慌,但她又不敢下手打官家,只好严肃声明:“官家,奴已为人妻,还请官家放奴下来。”


    见赵恒无动于衷,宋听雨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在赵恒身后打伞的冯公公。


    宋听雨盯着冯公公,而冯公公却别过脑袋不敢与她对视,要怪只能怪今晚官家心情不好,而这宋姑娘又恰好撞见了官家,再加上刘德妃将近一月未曾侍寝......


    没过多久,赵恒抱着宋听雨一脚踹开了侧殿房门,等赵恒入内,冯公公眼疾手快地将内的烛火点燃,随后他便退出屋内顺势为二人关上房门,守在殿外等候。


    屋内烛火通明,宋听雨被赵恒扔到床上,她赶忙翻身站起,郑重地劝解:“官家,奴已是有夫之妇,还请官家慎重。”


    赵恒却不管不顾地解开了衣襟,他脱下衣裳扔在地上,一步就逼近了床榻。宋听雨紧蹙眉心,她瞧见赵恒眼底的郁色浓重,分明是想拿她解气!


    横竖都是受苦受难,宋听雨摸出袖口的银针等到赵恒压向她时,她反手持着银针抵住了他的脖颈。


    赵恒厉声质问:“你敢弑君?!”


    “奴只求全身而退。”宋听雨冷声道,随后她瞄见赵恒试图反击,她立刻将手中的银针推入他的脖颈,她有分寸,只是刺破了赵恒的皮肤,就连血星也没冒出。“官家,我说了,我只要全身而退。或者您就以弑君的罪名将我抓进牢房。”


    赵恒捏紧拳头,咬牙威胁:“弑君可是要诛九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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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听雨可不吃这一套,她与霍长扬的婚事除了霍家人便无人知晓,她只要说出自己和萧家的关系就能连坐了萧家,她巴不得以己命换萧氏一族的命!


    “那正好,我最不怕的就是诛九族!若是官家能成全我,我倒可以少蹉跎几年的光阴。但若您再动一下,银针扎入脖颈,就得连累官家和萧家一同为我陪葬。”


    说完,宋听雨勾唇冷笑,眼神逐渐狠戾。她控着赵恒的脖颈缓缓起身,而后劫持着他来到房门处,她想过开门让冯公公看见这一幕,正好能掉一掉赵恒的面子。可是这么一做她或许等不到萧家陪她赴死的那天,毕竟是官家,该给的面子也要给足。


    宋听雨没开门,她收起了银针主动转身跪在赵恒面前。


    这一跪,跪的是诛九族的恩情,至于君臣之礼,早在他抱着她踏入侧殿时就已经消磨殆尽。


    宋听雨跪着,脑袋却正正的抬着,她望向远处,双目无神。这副姿态倔强到像是旁人逼她跪地不起,而她宁死不屈。


    赵恒气得哼出几口恶气,他跺着脚走了几圈,但越想越不顺心。


    “你与萧家是什么关系?”


    “能供官家诛的九族之一。”


    “你!好啊好啊,还真是个倔骨头!”


    宋听雨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要诛九族了,也不差多说几句——


    “那也比您的冷心肠来得好。”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冷心肠?”赵恒气得上头,但瞧见宋听雨跟头犟牛似的还是忍不住偷笑。


    “娘娘刚刚小产,官家就命人将碧玺珊瑚树抬走,显然是因为娘娘的小产和碧玺珊瑚树有关。那官家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真到说这件事时,宋听雨又不能直言了,毕竟涉及刘兰会医术的秘密,她只能委婉质问。


    “谁跟你说德妃的小产和碧玺珊瑚树有关?朕抬走就不能因为朕喜欢?”


    “哼。”宋听雨冷笑一声,再抬眸时她眼底尽是嘲讽,“官家这句话是谁给自己听的吗?”


    闻言,赵恒不再出声,就当他的面色愈发凝重时,宋听雨又话锋一转,“那官家您是更喜欢德妃还是淑妃?或者我可以问您和淑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死总得让我死明白吧?”


    赵恒还是闭口不谈,就在宋听雨以外他不会再开口时,眼前人却突然出声——


    “说谁朕要你死了?但你却想让萧家亡,你越是渴望,朕偏不如你所愿。”


    “那官家您也太过贪心,两个女人既选不出最爱,也道不明缘由,甚至还要搭上我这个无辜之人。您应该也知道我进宫是应了德妃娘娘的要求,她待我好,希望宫内能有一位值得她信任的知心人,所以我来了。她与您生死与共,您却连份偏爱也给不出。在气闷时只会拿女人出气,哼,为君不仁。”


    突然,赵恒一把提起宋听雨,他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朕不杀你就没办法治你!你要真把朕逼急了,朕就把你扔进内狱,让那里头的侍卫挨个伺候你!”


    发泄一通后,赵恒大喊:“冯才!进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送去辛者库!让那里的嬷嬷好生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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