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侧头垂眸看向一旁藏不住情绪的林疏月，有些无奈，带更多的是宠溺。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林疏月啊，总是这般骄傲，如此耀眼和光彩夺目。
“随便选把趁手的武器。”慕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林疏月的头，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随便？选把趁手的武器？
这话怎么说得和买东西一样随便？
这里可是武器冢，能被收录在其中的绝不是凡品，每个都有自己的脾气，挑选的主人的眼光更是毒辣，像林疏月这种一眼看过去毫无修为的人，自然是没有武器会选择她的。
所以林疏月一开始便没有觉得自己会拿到武器，再说了她都有寒眠了，自然是不需要其他武器了。
“依照师尊的意思，只要弟子想，这里的武器都可以为弟子所用吗？”林疏月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向慕离。
“当然不是你想。”
在林疏月的期待下，慕离冷冰冰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林疏月的头上浇了下来，方才一瞬间的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本座的弟子。”说完这句无厘头的话，慕离便没有继续说了，但凭借这么多年的相处，林疏月一下便知道慕离还未说完的话。
你不用去想，你是本座的弟子，所有的武器本就应该为你所用。
“师尊，弟子总感觉，冥冥之中会有一把属于弟子的长剑。”林疏月想起寒眠，虽然寒眠此刻不吭声，但她知道，寒眠也是有傲气的，不喜欢和其他武器一起。
“弟子，看不上这里的武器。”
林疏月的话音落下，整个武器冢的所有武器都闹腾起来，无数的威压直逼林疏月。
林疏月冷笑了一声，活了这么久这点威压都扛不住过去的话，那她林疏月还活什么呢？
“师尊，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林疏月面不改色，笑意盈盈地看向慕离询问道。
“嗯，走吧。”
离开了武器冢，慕离带着林疏月直接朝着昆仑雪山所在的位置前行。
不过到一半的时候，慕离买了马车，坐在车内慢悠悠地前进。
“师尊，为何我们不飞过去？”林疏月好奇地询问道，如今坐着马车前行，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到雪山。
“禁飞。”慕离从储物袋中拿出地图，指着距离昆仑雪山最近的一座城池道，“此处禁飞。”
林疏月看着慕离所指的位置，在她的记忆中，这里从未有过禁飞的规矩，许是因为林疏月的迷茫太过于明显，于是慕离解释道。
“这是最近百年新增的规矩。”
最近百年......吗？
这百年间发生了太多她所从不知晓的事情，时间真的在悄无声息地改变一切，这第一百世发生的众多事情，是修为还未被封印时候的她所未经历过的。
这难道就是天道之女封印自己修为的用意吗？
“次数过去还需三日，你且先休息。”慕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林疏月道。
“这枚丹药可以滋养经脉，虽不能帮你重新修炼，但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滋养静脉，这四个字让林疏月回想起弟子试炼时自己所吃的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林疏月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放心，此丹药不会打通经脉，与你而言是药膳，不会让你再体验痛苦的。”
听到慕离的话，林疏月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吃了下去。
想象中撕裂一般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经脉被一股温柔的药力抚摸着，但仅只是抚摸，并未触及到天道之女留下的封印。
林疏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恰逢此刻，微风吹起车帘，午后温暖舒适的阳光照进马车，林疏月静静感受着太阳的温热和体内丹药的冲刷，渐渐地睡了过去。
就这样，一路上林疏月在药力的作用下，睡睡醒醒，但更多的是因为慕离在自己的身边守着自己，或许是因为这个认知，林疏月放松警惕。
马车晃悠悠，很快就到了被标注禁飞的村子。
这个村子在林疏月的记忆中是很温暖的，村子里面的人不是很多，但大家都十分亲切友善，曾经心无芥蒂地接纳了林疏月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并把她当作家人一样照顾。
村子是做木偶皮影戏的，所以也以木偶皮影为村命名。所有人从一出生便开始接触木偶皮影戏，所有的人都是淳朴的，是善良的，是和蔼的。
在林疏月初次下雪山的时候，和蔼的村子奶奶便察觉到林疏月的惶恐与不安，虽不知道缘由，但用灵动的木偶皮影戏告诉林疏月，不用怕，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
那一段时间，林疏月虽然不明白为何他们能够这么快接受自己，但是在村民的陪伴下，林疏月对这个世界有了认知，也知道很多凡间的规矩。
可当林疏月站在村口的时候，她目光中是难以掩盖的震惊，记忆中欣欣向荣的村子，此刻荒芜破败一片，根本不见一点活人的踪迹。
“师尊，此处禁飞吗？”林疏月目光看向慕离，语气中满是困惑。
慕离没有解释，只是道：“进去就知道了。”
林疏月带着困惑跟在慕离身侧，这百年来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在她修为被封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转动起来了。
想到这里，林疏月侧头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慕离，他的目光一如从前那般冰冷，倒是让林疏月的心安定一点。
反正，只要杀了慕离，一切就都结束了。
“师尊弟子好奇，为何这个村子会变成这样？”
村子里的房屋破破烂烂，窗户和门窗都是残缺不堪的，房屋内没有一丝光亮，从外面看过去，宛如深渊一般，吸引着活人的目光。
“不知，本座彼时尚且年幼。”慕离声音平淡，继续补充道，“这些年本座调查过，木偶皮影活了并屠戮了全村。”
林疏月：？？？
她知道慕离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更不会没有依据就乱说，但木偶皮影活了，还杀了全村的人，这两件事情不管哪件，让林疏月下意识想到了魇。
“那为何禁飞？”就算是魇，断然没有上空禁飞的可能，除非是另外一种可能。
“这里是。”慕离的声音平淡，自闲出现在他的手中，“伪鬼蜮。”
随着慕离的话音落下，原本黑暗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灯光，而天空也迅速暗下去。
“月儿弯，月儿圆。”
妇女吟唱的声音响起，所有窗户边都出现木偶的身影，一个小孩平躺在床上，而一位妇女正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月儿高悬枝头。”
一轮纯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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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月亮突然出现，高悬在天空，猩红的光撒在道路上。
“虫儿现，虫儿饿。”
无数的虫子出现在窗户上，它们飞向了躺在床上的小孩子，落在孩子的头上。
“虫儿吃孢子种。”
虫子直接钻入孩子的脑部处，孩童啼哭的声音瞬间在四周响起。
“娘！我疼！”
“娘！我的头好疼！”
“娘！我的耳朵有声音！我害怕！”
林疏月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传来磨牙、啃食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想去抓自己的脑袋，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收敛心神。”一道温暖的灵气游走林疏月全身，驱散那些带着邪气的声音。
“师尊，方才我觉得有东西在啃食自己的脑袋。”林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寒眠的剑光一闪，一只紫色的小虫子从林疏月的耳朵内逼出。
好寒眠，谢谢你。
林疏月伸出手接住耳朵内掉出的小虫子，递给慕离看说道：“师尊，这是从我的耳朵内掉出来的。”
慕离牵起林疏月的手，轻轻搭载她的脉搏上，半晌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道：“许是封印的缘故，鬼虫伤害不了你。”
鬼虫？这邪门的东西不是被她灭了吗？就连炼制的方法都被她毁了，为何又会出现？
这是以死人的怨气为食而豢养出来的虫体，曾经跟随着鬼蜮共同出现，因为一只鬼虫的培养需要庞大的怨气，魇的吸收的怨气有限，而移动的鬼蜮是则是豢养鬼虫最好的场所。
每天数不尽的活人被鬼蜮吞噬，因为是枉死的，所以怨气更多强烈，在曾经的一段时间，无数的鬼虫侵蚀着修仙者的心神，轻而易举便吞噬他们的生命。
被鬼虫吞噬的人的脑袋都被吃空了，只剩下一张皮包在骨头外面，所有人死的时候表情都是惊恐和痛苦。
“服下，留心。”慕离拿出一枚丹药递给林疏月。
这是......躲避鬼虫的药物？
可和鬼虫所有相关的书册都被她一并毁去了，林疏月能肯定至少现在的慕离并不应该会知道这个。
“这药，师尊是从何而来的？”可不等慕离回复，窗户上的木偶皮影再次发生了变化。
妇女捂住嘴巴，两行血泪从她的眼眶滑落，痛苦、压抑的哭声传来。
“孩子不要哭，孩子不要恨。”妇女哼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一个红色的圆盘从高中落下。
“孩子笑着坐升仙盘前往天上仙。”
窗户中的孩子直愣愣地站了起来，虽然是木偶皮影，但雕刻者通常会为了还原而刻上有神的眼睛，而此刻林疏月能看到孩子的眼神是空洞的，是木楞的。
是不像活人的。
“神啊，神啊，请看看我们。”
无数的声音统一时间响起，窗户中孩子麻木走到了圆盘中心，随后躺平在上面。
“神啊，神啊，新的神选子已经诞生。”
这次是男子的声音，他们声音中带着疼痛的虔诚。
每个窗户上的圆盘都从低处开始往高处飘，这次是男女生混杂的歌谣。
“神啊，神看，神说，神拯救世界，神爱世人。”
“神啊，神看，神说，神降下甘霖，神选神子。”
“神子现，天下归，四海升，五胡平，天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