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嬉闹声在四周响起，尖锐地笑声在四周，清脆地拍手声音响起，童谣歌声回荡在四周。
“月儿哭，月儿笑，月儿悄悄不睡觉。”
“太阳笑，太阳闹，太阳跑跑落西山。”
林疏月皱起眉头，这也太诡异了，凭借活了那么多年的经验，林疏月意识到，这个魇和她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像是厉鬼死后的怨念汇聚而成的魇，也像是被人恶意催化而生的魇，可与二者还是有非常多的不共同之处。
眼前清瘦的小孩子，在童谣声后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无助地揪着衣袖，不安地看向眼前的天师道。
“没有爹娘的孩子，不能测灵根吗？”
天师许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从清瘦小孩子的话中缓过神，既然看不清神色，依旧能感觉到他环顾四周的村子，目光若有似无划过大胖孩子手中的□□骨，和听到清瘦小孩子话后，无意识护着大胖孩子的老妇人。
最终，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清瘦小孩的身上，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是轻笑一声，只是毫无感情地说道：“可以。”
清瘦小孩还没把手放上去，突然之前失败的三个小孩都冲了出去，一把推到清瘦小孩，笑嘻嘻地说道：“有娘生，没娘养！克死爹，害死爹！”
说着，他们还拍着手，和之前童谣声中的拍手不断重合，重叠起来：“扫把星，扫把星，就该死去的扫把星。”
不知道天师是否有看清楚，林疏月和慕离都注意到，清瘦小孩子不甘的眼神，和因为极度控制后而扭曲的手。
“仪式过程中不可中断，这便是你们村对待修仙的态度吗？”天师等差不多了，才开口阻止这场闹剧。
“天师息怒，天师息怒。”说着村子象征性用手中的拐杖戳地面，“没看到惹到天师不悦了，还不快回来。”
“扫把星，扫把星。”小孩子们一蹦一跳走回来，随后声音化作灰烬消失在原地。
“天师见谅，这孩子自生下来便是灾星转世，如若天师芥蒂的话，还是不测了吧。”
“修仙之道，海纳百川，这事，无伤大雅。”天师听完村长的话，淡淡地开口说道。
听了天师的话，清瘦小男孩莫得抬头，不过许是因为这里的小孩是魇中厉鬼所化，所以林疏月看到并非是感动和惊喜，反而是对天师更深层次的怨恨。
随着天师的每一句话说出，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
林疏月再仔细看着村子，除了破旧外，为了几缕黑气缠绕，林疏月便知道，这里并非是主要地方，只不过是厉鬼所幻化出来的。
但她能够确定，在仙鹤上所看到的确实是一个村子，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让厉鬼在非怨念之地产生魇。
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目前没有修为，导致她看不透这魇中的一些本质，于是她问道：“师尊，为什么这个人脸都是黑的，而村子里面却干干净净的？”
林疏月问完后，她又在慕离的脸上看到了怪异的神情，好奇中夹杂一些怀疑，窃喜中夹杂一些仇恨。
他，慕离，这一世，难道带着记忆的？
这个认知刚出现在林疏月脑海中，便被林疏月否定掉了，九十九世都没有带记忆，怎么可能凑巧这一世有记忆呢？
就算凑巧真的有记忆，林疏月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能一下子接受和消化，九十九世的记忆，轻则变成痴傻孩童，重则直接死亡，开启下一世轮回。
所以林疏月肯定，慕离一定是不会带着记忆的，所以他有这样的表情，很有可能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毕竟也有那么极个别的几世中，慕离也出现过这样的神情，所以林疏月便没有多想了。
“闭眼。”
林疏月顺从闭上眼睛，随后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自己的眉心没入，将脑中混沌一扫而空。
“睁眼。”慕离淡声道。
林疏月缓缓睁开眼睛，随后她倒吸一口冷气，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这魇怎么是重叠魇。
但是她生生的忍住了，看着面前村子和怪异的山体重叠，重叠的部分不断地扭曲着，交叠着，旋转着，只一眼便让人恶寒。
“这......是什么？这里是哪里？”
林疏月下意识往慕离身边靠，重叠魇的危险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她明白此刻能做的就是尽量不与慕离分开，或者不要给他添麻烦。
“师尊，弟子害怕。”这次林疏月没有作假，虽然肯定不是那么害怕，但毕竟没有修为，该怂一点的地方，还是要怂的。
重叠魇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人枉死后化为厉鬼，成为魇盘踞此地，然后有人意外或者被害也死在此地，还是并非因为厉鬼导致的死亡，于是这个人也会立刻成为厉鬼，它的魇会直接覆盖上个厉鬼的魇。
但因为厉鬼之间很难被完全融合，所以两个魇只会不断地相互碰撞，相互摩擦。
但眼前的魇是最极端的一种情况，也是最少发生的一种魇。
由一个厉鬼或者两名及以上的厉鬼形成的魇之间，完全的相互融合，没有一点违和感，甚至可以说是，不同的厉鬼在彼此接纳厉鬼。
如果是多名厉鬼的话，这种重叠魇还是好解决的，毕竟各个厉鬼为了融合，总是会放弃一些自己的藏匿之处，又或者主动暴露自己，这种只要逐个攻破就好了。
但如果是单名厉鬼的话，那这个魇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魇，它的弱点只会本身，可都成为厉鬼了，本身又会有什么弱点呢？
眼前的这个魇，很明显就是单厉鬼的魇，是眼前这位清瘦小孩子的魇。
林疏月再次往慕离的身后躲了躲，因为只能看到慕离的背部，所以林疏月没有看到慕离眼神中的挣扎、茫然和最后的释然。
“怕？”慕离淡淡开口问道。
林疏月疯狂点头，她看着眼前交叠的村子和山体，再看着清瘦小孩子将手即将放在测灵根的石头上，一些的动作在她的眼中都开始慢放了。
“师尊，我们能活着出去的，对吗？”
林疏月心中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就好像是前方一直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可这种感觉来得快，散得也快，林疏月根本就抓不住。
“嗯。”慕离点头，“本座在，别怕。”
小孩的手在接触到灵石的那一刻爆发出纯净的蓝色，这是非常纯净的灵根才有的颜色，可林疏月看到后却暗道一声不好。
若是其他的灵根，那肯定是各大门派哄抢的人才，可眼前是的难得一见的纯阴灵根，还是男子身的纯阴灵根，不仅是他的修行速度会极大提升，和他双休的人修为更是会事半功倍。
如果不能所遇良师的话，教他如何吸纳灵力，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息，那么他的下场只会成为各家争抢一夜的双休伴侣。
林疏月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慕离也有一世是如此的灵根，所以那一世的她算出慕离的灵根特异，于是在他还未展现时便收入门下，防止有人强/占慕离。
“小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天师的声音钟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笑意，目光直勾勾看着清瘦小男孩，透过衣服落在他内力的灵根所在位置。
清瘦小孩子还未作答，原本护着大胖小子的妇人瞬间暴怒，走上前指着天师破口大骂。
“什么狗屁天师，我儿这么有天赋和资质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没有灵根之前。”说着似乎还不够解气，妇人用力朝着清瘦小男孩踹了过去。
只不过天师给小男孩的外面加了一层防护，妇人踹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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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比砖瓦还要硬的东西上，重心不稳瞬间到底。
许是意识到天师要保清瘦小男孩，于是妇人便更加来劲了，指着天师不断地辱骂。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天师，一个江湖骗子拿着什么破石头就称呼自己为仙师，若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拿着石头，也可以成为天师！”
“再说我儿自生下来，便有修仙的天赋，直接不少游历的天师都说我儿是难得灵根，以后肯定是能得道成仙的......”
听着老妇人喋喋不休的话，天师朝着清瘦小男孩，笑着问道：“这些人一直在欺负你对不对？”
小男孩缓慢地点着头，眼底是藏不住的怨毒和愤恨，像是淬了毒一般。
“那我帮你杀了她好不好？”天师带笑的声音讲出的话却如此冰冷，或许在他眼中，凡人命无关紧要。
林疏月看到这里已经有些不适了，虽然她避世，但她也有耳闻，有些门派的修仙者不以凡人的命为命，更有胜者，以凡人的命为乐。
“师尊，他为什么要杀人，我们修仙所求的，不过是保护凡人，保护弱者吗？”
慕离伸出手揉了揉林疏月的头：“他们错了。”说着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不必同流合污，修仙者自当以天下为己任。”
林疏月点头，心里有些高兴，不管多少世，她的慕离总是很好的。
不愧是她的情劫，很棒，很好，她很喜欢。
可就在林疏月，甚至其他人以为清瘦小男孩为同意的时候，小男孩却抬起头道：“不必，他们也是苦命人。”
模糊脸的天师似乎对清瘦小男孩的话感到差异，他万万没有想到小男孩会如此回答。
这么看来，这孩子不仅灵根不错，心性更是上层的。
更加合适了。
这种再不会被用过度，这种才会用得持久。
林疏月感到一阵恶寒，她无疑是搓着胳膊，随后她看到天师缓缓抬起头，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显得无辜又恶毒。
“没事，凡人的命不过百余年，死了便死了。”说着一颗巨大的火球在上空盘旋。
村长见状，直接跪了下来，而他身后的人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原本神气的老妇人瞬间变得鹌鹑有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声都不吭。
就连吃着正欢的大胖小子，也一下子跪了下去，肉骨头掉落在地上，冒出黑烟，发出“滋滋”的声音。
看到地上的大肉骨头，林疏月还有什么不懂的。
“师尊，这肉骨头到底是什么......”
林疏月不忍直视，看着全村为数不多的孩子，基本都是瘦弱的体型，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一刻，她便听到天师将她内心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况且，她，他还有他们，死有余辜。”天师冷笑了一声，“看看吧，地处荒芜的村子怎可天天吃肉，为何偌大的村子只有这么零星的人，为何只有他能吃上肉。”
“原因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又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顿顿肉的帮凶。”
清瘦小男孩不可思议地抬头，现在的他眼神钟带着不可置信和悲伤：“天师，你是说，我爹娘，还有大牛他们，都是......”
看到天师毫不犹豫地点头，清瘦小男孩捂住嘴巴，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天师似乎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又没吃，缘何如此反应？”
小男孩擦着嘴巴，没有做任何解释，他转头看向身后瑟缩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辩驳。
“所以，村长爷爷，你们都知道是不是。”清瘦小男孩绝望地笑起来，他缓缓站了起来。
“所以，下一顿肉是谁？”
“是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