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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当当当当……! 给阿父来个大啵啵……

作者:春见铃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嬴岳第二天就吃到了新鲜八卦。


    幕后真凶找出来了。


    确实是韩人,但是他身份就有些微妙了——韩夫人阿弟的庶子。


    庶子年岁十六,听说瘦的骨.包.皮,只因不满韩夫人阿弟的虐待起了报复之心。据说抓到的时候,那孩子泪成两行,还一口一句喊着狗贼虐我。


    后来人就被拉去腰斩了。


    嬴岳看完啧啧称奇。


    这件事很有意思,一切都如此的巧妙吻合,就好像那个孩子仅是个被人推出来的羔羊。可惜,迄今还没证据。


    这事在朝堂上热闹了一阵,很快又平静下来。


    这日,嬴岳又遇见了吕不韦。他最近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好,眼袋都快耷拉到颧骨上了。


    嬴岳就问:“相国面色倦怠,莫不是夜深还未寝?”


    相国浑浊的眼看着他,“非也。”


    【眼袋都比鸡蛋大了,还嘴硬呢?】


    嬴岳不戳穿他,笑笑:“那相国今日匆匆前来可是有何急事?”


    “哎,大王临出征前出了这样的大事,老臣惶恐不安啊!”


    嬴岳:“相国忠君爱国老而弥坚,有何难安?”


    这话就把吕不韦堵住了,他看着黑溜溜大眼的嬴岳,心想,嗐…和一个小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索性他换一个话题,“不知王上可有在公子面前提过我?”


    嬴岳不解,歪歪头看他:“为何要提相国?”


    吕不韦再次语塞。


    前日听了长公子的话他回家就说给府里门客听了,门客皆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大王或许在盯着他啦。


    盯着他?!


    他吕不韦可是做了什么错事,就算做了错事,绝对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但一个门客这么说就罢了,大家都这么说,就很不好。


    吕不韦就开始怀疑秦王那话讲给嬴岳听绝对是有深意的。


    是在点他!


    嗯,没错!


    他惶恐的一部分来源于这,余下的也说不清因为什么。


    但总归,他最近老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离大王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那预感就越强啦!


    王委任他处理国事说明还是信任他,他看不清前路,消不开心里的忧愁,就想——大王走后,他一定要把秦国上下治理的妥妥帖帖的!


    见他思绪飘飞,嬴岳找了个新话题。


    吕不韦出生卫国,但当时卫国已经衰微成孤城,迫不得已到赵国邯郸经商,没想到一下成了富豪,自此走南闯北成了天下闻名的“阳翟大贾”


    嬴岳就笑着问他去过哪些地方,各地的风俗又是怎样的。


    这话说起来就多了,吕不韦没避开不谈,不过也没一直细讲,简单的说了些。


    嬴岳听后眼睛微亮,“好有趣,”续问:“那相国可有去过蜀地?”


    吕不韦一听眉头紧锁:“蜀地?”


    从关中地区到汉中要走栈道,汉中到巴蜀又要走另一条小道,一条比一条陡。


    吕不韦:“没去过,那地荒无人烟的,老臣可没心思去。”


    嬴岳笑笑不说话。


    ……


    ……


    咸阳宫的竹简送到雍城,隔了几日终于送了回来。


    秦王看着传来的消息,额头青筋暴起,将竹简一扔。


    “啪”地一声,东西恰好掉在嬴岳脚下。


    嬴岳把东西捡起来,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明白了。


    大概就是母子间的嘘寒问暖,然后嬴政提出要将赵姬从雍城接回来,但是赵姬否了,还是一样的理由。


    咸阳对她有凶,不宜居住。


    【阿父怎么还有幻想呢?大母这会正和嫪毐恩爱着呢。】


    【哎,造孽啊……等阿父回来,难以想象嫪毐那家伙鼻子会登到哪……】


    秦王此刻恨不得把幼崽巴巴不停的嘴给缝起来。


    【不过想想嫪毐结局好像也能接受,五马分尸也是活该!天若让其狂,必叫其灭亡!】


    嬴政听到这神情缓了一些。


    他就知道嫪毐贼子不成气候,呵,区区五马分尸如何能解恨?且等他查明一切、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好和他算账!


    “过来。”秦王道。


    嬴岳品到不妙的气息,摇摇头:“我不要。”


    见他不动,秦王就主动靠近他,嬴岳见了就跑,可他跑的慢还是被秦王捉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嬴岳笑笑,漏出亮亮小小的白牙:“阿父~”


    话落,一只手就轻轻捏了他脸蛋一下。


    嬴岳嘟嘴,他就知道阿父又要捏他脸,可恶,又没躲开!


    【都是腿长的错,要是我也有大长腿就不会被逮住了。】


    嬴政听着弯唇。


    忽然之间,方才不好的情绪好像都消融了,只因这个小家伙。


    意识到,嬴政怔了下,而眼前的小家伙眉眼弯弯,高兴的不得了,也不知整日为何那么开心。


    这就是小孩的世界么?


    “阿父,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幼崽玩够了,开口道。


    “送我?”秦王问:“何物?”


    “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小小年纪也是有秘密了,也罢,他倒要瞧瞧这小家伙藏着什么秘密要送他。秦王道:“寡人等着。”


    ……


    裁衣的宫人辰时到了公子府。


    嬴岳还没睡醒,双眼朦胧着就让人量完了衣。


    待人走了,他又休憩了好一会,醒来终于想起早晨的事,就问奶娘她们是来做何的?


    奶娘笑着说:“这些都是大王差来给公子裁剪春衫的,再者公子要跟着大王出征,身上的铠甲也得提前赶制出来。”


    他要有自己的铠甲了?


    嬴岳惊喜不已。


    答应好的礼物还没开始,不过嬴岳早就有了打算——时下秦女用纺织来傍身,他想着既然要上前线了,不若给阿父做一双鞋履,图个好寓意。


    嬴岳自然是不会的,但奶娘纺织精湛,请她代劳再合适不过。他把想法讲与她听,奶娘爽快答应了,而且很高兴。


    “公子虽幼却心怀王上,情意拳拳,感人至深。”


    嬴岳笑笑不说话。


    他不体贴体贴阿父,诺大的皇宫又有谁来体贴一下呢?雍城的大母和嫪毐吗?


    别提了,以那嫪毐如今膨胀的势力,阿父上前线的消息估摸着早提前传到赵姬耳里了。可她什么也没做,反而是儿的问候书亲自送过去,三言两语就敷衍了。


    糊涂啊……


    嬴岳叹气。


    .


    第二日,幼崽将做好的东西藏在手后偷偷来到秦王眼前,快至亥时,烛火在青铜兽烛台上明明灭灭,嬴政垂眸凝视着木牍,冷峻的脸上凝着一丝倦怠。


    嬴岳悄悄走过去,神秘道:“猜猜我给阿父准备了什么?”


    嬴政抬眼,眼角舒展一丝:“哦?”


    “阿父猜一猜。”


    【不猜多没意思啊,一点惊喜都没有。】


    秦王沉默少顷,说了答案:“器物?”


    “不是。”


    “锦缎?”


    “也不是,阿父是大秦之主,儿臣岂敢以金珠玉帛等俗物相赠,此番所备,全是儿的拳拳真心。”


    【贵心意,何必金与钱~】


    “哦?”嬴政听他这么一说好奇起来了。心意?这小家伙能给他准备什么心意呢?他可得好好瞧瞧。


    期待值已然拉满嬴岳就不卖关子,把东西拿出来。


    “当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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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飞色舞说:“这是我让奶娘做的鞋履,送给阿父……”


    嬴政一愣,深深望着幼崽。


    这小家伙如何知道他脚掌尺寸?


    还有……这的确是他第一次收到鞋履……没想到竟然是嬴岳送的。


    他心软了一些,然面上道:“你也说了是奶娘做的,拿别人做的赠给我,心意有,但不多。”


    “儿之所以让奶娘做是想让阿父穿的合适,我的心意可都在里面了,阿父可别拿着故意不识货……”


    嬴政听完半挑眉,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份心意。


    幼崽见收了就主动过去抱住他,当然抱的是腿,他太高了。


    秦王右腿忽然多了个挂件,垂眸凝视一眼,一下就给他抱在怀里了。


    嬴岳借机就搂住他的脖子,大大来了个啵啵,亲的是右脸,用了很大力。嬴政身子一僵,完全没意料到幼崽会亲他。


    见得逞,幼崽笑得牙齿酒窝都出来了,半晌,秦王见小人轻轻趴在他的耳畔,奶声奶气说:“阿父,我永远陪着你……”


    刹那,嬴政心中涌出说不清的感觉。


    似春风似热流,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


    华阳宫如往常一样寂静,内侍将餐食摆好。


    突然,一声脆亮的声音传进屋里。


    “曾大母!”


    本在用餐的华阳老太后一顿,抬眸,便见殿外幼崽脱掉鞋履快速跑来眼前,两膝两腿并拢,席地跪坐:“哇,好多好吃的!”


    幼崽的突然到来给内侍冬儿吓了一跳,老太后抬手,冬儿平复心情将案盘放到幼崽面前。


    “岳儿来只是想吃东西了?”


    “才不是呢,岳儿主要是来看曾大母。”


    华阳老太后笑,“岳儿记得我就好。”


    她如今被幽居在华阳宫,日日看着东升西落、思念先君,日子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有这么个曾孙。


    嬴岳不似许多人,他小小年纪性格开朗外向且满脑子都是新奇的想法,还爱笑,和他呆在一起,总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些。


    “曾大母吃。”嬴岳主动给她夹菜。


    “好。”老太后展眉。


    吃的差不多,曾祖孙间就聊了些别的话题。


    比如说华阳老太后在华阳宫过的好不好呀,用不用嬴岳过些时日给她带些新鲜玩意。


    华阳老太后就说很好,她虽然幽居在宫中,衣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唯一不好的点也只有吕不韦看管的很严,她对外界了解颇难。


    华阳老太后反过来问问这个曾孙。


    比如说他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新鲜事,嬴岳就给她讲了最近发生的诸多事。


    听完,这个霜鬓峨峨,尤见旧时风韵的妇人,默坐无言,容态静如止水。


    嬴岳眨了眨眼:“曾大母,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回神,看着嬴岳轻轻笑了一下:“曾大母只是觉得今上胡为,竟叫岳儿也跟着去前线。”


    “岳儿无怨,况且我大秦必要扫六合使天下归一,如此一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岳儿既为秦长公子,早些见大千世界解生民之苦,没什么不妥。”


    华阳老太后愣住了。


    了不得了!


    这是一个一岁孩子能说的话?


    “岳儿有此心,我心甚慰。”


    “时候不早了,那岳儿先告退了。”


    华阳老太后轻轻点头。幼崽抬起屁股,挺直身子,行了个退礼。


    待细碎的脚步走远,一位女侍就趋步靠了过来。


    “太后,韩夫人为何如此?”冬儿问。


    华阳老太后望着日渐昏下去的天色,叹气:“那斯自作聪睿实则无谋,迟早要逼得成蟜无路可走,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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