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沉溺于吸枕头的omega不同,虞晓光速解决完早餐之后就离开家,在车库里自动驾驶的汽车,出发去上班。
太阳攀升得愈发高了,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虞晓为了保持清醒,打开车载电台调了随机频道,是某个未知的男声在读有声小说。
很巧,那竟是主角和他还有凌越同名的故事。
[晌午的阳光透过疏云,将问剑城的道路炙烤滚烫,似要烹熟万物,以至于城中开门做生意的商家极少,赶路的行人也寥寥。
凌越是行人中的一个。
他行路时脚步轻盈、脊背挺直,避开了所有被骄阳照射的地方,背负的巨大剑匣依旧散发冷意。
这样不凡的年轻修士,在问剑城中却不往专供修真者的店铺去,反而转进了凡人区烟火气十足的商业街。
而凌越离某家没有牌匾的铺子愈近,脸上笑意就愈发藏不住,直到他听见铺子内里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乍地停下准备推门动作。
凌越微微凝眉,屋里的人们却浑然不觉,依旧互相打趣:
“虞先生的嘴可真甜,唬得姐姐心肝一颤一颤的!”
“小神工,快快!今天可不能让你拖工期了,必须看着你把订单做完!还得加上我兄弟的份儿!”
“啊!师弟!你也忒不讲义气,还不进来救我!”
虞晓这时候倒是耳聪目明了。凌越无奈扶额,又揉揉脸,让自己笑得更自然,这才推门进入。
此处陈设简单,唯有装裱好书画贴了满墙,地上则堆放着整齐的宣纸、墨块,几人围着一张极大的红木桌子,不分主次坐着。
其中的乾元青年虽然眉目平凡,周身散发的气质却让人极为舒服,他妙语连珠不断,让娇客们心花怒放,手上走笔却稳健利落,绘出比人面更美艳的花,竟能心分多用。
至于几个吃虞晓豆腐的坤泽,凌越猜测他们是曾经给虞晓下过订单的客人,被这条咸鱼跑单跑了太久,索性来铺子上堵他了。
坤泽们原先还在叽叽喳喳,像三只活泼的雀儿,可他们见有新的人影进来,眼睛就亮了,立马放过额头冒汗的虞晓,围上凌越。
“您长得好漂亮,个子好高,也是乾元吗……”
这些凡人富商家被娇养长大,极少见外人的坤泽,遇见容貌出挑的乾元也会变得大胆。
不止问了好些凌越颇为头痛的问题,其中的男性坤泽还更出格,竟用细嫩的手指去勾凌越的掌心,像蜜蜂采花蜜,暗藏若有似无的暧昧。
凌越的笑有些绷不住了。
孤星剑一脉的弟子大都不善言辞,偏偏他师尊师娘生了虞晓这个另类,愈发衬托凌越木讷稚拙。
于是凌越继续沉默,直接一手一个,把两个大些的拎住后颈处的衣领,放在门槛外头。
剩下的小丫头被吓傻了,不等凌越赶客,立马哭哭啼啼地跑出去。
凌越铺子里的陌生阳伞丢到门外一字排开,利落地栓门,将坤泽们对他的指责彻底隔绝。
再回头时,凌越发现先在伏案赶工的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鳞而通体似雪落纯净,十分可爱的小白鱼。
它伏在桌上,姿态懒洋洋的,迷你的鱼鳍依却旧抓着纸笔,“咻咻咻”地忙碌着。
等小白鱼察觉到凌越在看自己,便朝他挥挥拿着毛笔的鱼鳍。“别想那些坤泽啦,来我这边。”
哪怕是早已心如槁木的虞晓,在三个坤泽面前都忍不住要怜香惜玉,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可师弟却像个木头,奇也怪哉!
那厢,凌越停下脚步,似乎真得在认真分析虞晓的玩笑话有无道理,“你这样想也不是不行。”
小白鱼吐了个泡泡,又把它戳破,算是吐槽凌越的老实无趣,这才拍拍桌子,“师弟过来坐。”
“我听见了。”凌越将三位坤泽坐过的椅子推到墙根,拍拍手,又拉来一张新椅子,依旧背负着剑匣,施施然坐下时,神色倒是柔和许多,“小师兄。”
虞晓哀叫:“又这样,我好歹养了你十几年,被你正儿八经地叫声师兄这么难?”
“你我生辰八字是一样的,还有,养我的并非是你,是师尊师娘还有我老家的母亲们。”
“才……”
凌越知道再辩解下去,虞晓或许又要和他闹,便将手搭上滑溜溜的鱼脊背,揉了又揉,“先告诉我,你怎么惹了那几个坤泽。”
此言一出,虞晓不敢继续鱼鱼瘫了,两边侧鳍对拍,瞬间变回人形,正襟危坐起来。
凌越感到好笑,“我不是审你。”
虞晓依旧语气严肃,“那姐妹两,是我一个老主顾的女儿,男的据说是她们表亲,他们替长辈来催进度,与我没有半点私情的。”
“先前他让下面的粗壮伙计叫门,我没有理,结果那老阴笔今天派了三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坤泽在艳阳天里来,他们身体娇弱,我总不能让他们在日头下晒到中暑吧?然后……”
凌越终于晓得前因,斜了虞晓一眼,“活该。”
虞晓抓住凌越的手,故作惊讶,“可是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兄弟救我,那看来我还是命不该绝!”
凌越并未将手抽回,将头偏开了些,“是啊,都是兄弟。”
无名铺子里却只剩下沉默。
虞晓暗道,坏了。
他家小师弟看似爽利,私底下却经常莫名其妙地抑郁,心思比坤泽还变幻莫测,这是自己不知怎么又惹着他了。
虞晓灵机一动,可怜兮兮朝凌越诉苦,又讨饶,“你是不知道,我被他们围着,一整天都不得闲!腰好酸背好痛,好悦悦,你给我揉……”
凌越叹息,“行。”
他终于解下了比肩膀还宽的漆黑剑匣,站在虞晓身后,好一会才下手找准穴位仔细摩挲,末了又轻声询问,“这样?”
旁人面前,身为剑修的凌越素来低调却不失强势,可是在虞晓面前,凌越是总是文静乖巧,把所有虞晓交代给他的命令都执行妥帖,像个完美的玉雕人偶。
虞晓被按得十分舒服,遂有感而发,“好!不愧是悦悦……”
凌越知道虞晓肯定又要玩尬的,连忙打断,“小师兄你正常点。”
虞晓知道凌越没有真生气,见好就收,“那成,咱们就说正常的事情——今天怎么突然想来我这里?”
却听凌越叹息一声,开始陈述他暂离无极剑宗前发生的事情,“因为师娘心血来潮要炼制培灵丹……”
当虞晓得知他娘虞璇儿身为当世丹圣,却在炼制培元丹时弄炸丹炉,再次察觉到这个世界不对劲。
培灵丹是丹师协会一品丹师考核时必炼的基础药物,九品炼丹师虞璇儿照理不可能犯这种错。
而且虞璇儿炼丹失败之后,不是收拾好现场再炼一炉,而是小嘴一撅,眼尾一压,嘤嘤地哭起来。
这场面隔着八百里外就被虞晓他爹闻鸿客察觉到,连忙丢下与中门长老讨论的会议,火速驾云来到虞璇儿身边,很是霸道的一把揽住爱妻,任凭她倾诉微不足道的委屈。
你侬我侬到最后,凌越这个电灯泡就被赶了出来。
虞晓听完了,遂总结,“惨。”
凌越手上微微用力,“不惨。”
然后虞晓“嗷”地就开嚎了,随即开始cos死鱼。
这倒不是虞晓娇气,他真得被凌越掐得有点痛。
虞晓体质很特殊,虽有灵根,却注定和修炼无缘,是菜鱼一条,自然挨不起凌越哪怕只动用分毫力气的一招,还导致几乎所有药物对他都无法生效,再痛也只能硬生生挨过去。
凌越知道不好了,垂下头,不停地重复道歉,像个无助的孩子,“我错了……”
于是虞晓不得不在强忍疼痛之余,分神去安顿凌越,“眼看天也要黑了,不那么热,你去支了窗子,透透气呗!”
凌越应了,闪身到临街的窗前摆弄了好几下,可窗户与窗棂依旧合为一体,纹丝不动,这才问,“打不开,你做了什么机关吗?”
虞晓:“什么机关?没有……”
随即虞晓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是凌越拎着他,以及那口巨大的剑匣撞碎了铺子的墙壁,二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满身血与尘土。
血只有凌越的,虞晓被保护得很好,只是看东西时有些晕。
等到虞晓好容易缓过劲,坐起身时,心里不由得一沉。
虞晓记得真切,凌越明明带着他往大路上冲,可他们破墙之后,却并出现在商业街的街道,而是身处铺子的后院,有一方清池几棵树的内宅。
凌越早已将剑匣插.在地上,持剑在手,几枚鱼牙被丢在虞晓身边,形成临时的防护法阵。
虞晓看凌越的身体在发抖,就知晓他或许伤得不轻,可是以对方一转的修为,仅仅是破墙而出,断不至于受到这等伤害。
除非有修真者在铺子里设下禁制!
仿佛是为了回应虞晓的猜想,院子角落的空气出现扭曲,不速之客撕裂空间传送而来。
“程道友,小萧公子。”来人是熟面孔,正是先前缠着虞晓的男性坤泽,他声音软软的,听着就甜腻,“我来找二位要一件东西。”
凌越将剑横在胸前,“不给。”
这人甜归甜,却是来要他们性命的,凌越自然不会把命给他。
男性坤泽讶然,“哎呦呦,您这么无趣的乾元可太少见了,好歹我们也有过‘肌肤之亲’,二位死到临头,不多说点什么?”
凌越并不回答。
祸不及凡俗,这是魔修都懂得的行规。
若是随意下手,便会招天道厌弃,极难熬过天劫,但对面似乎要把虞晓也杀掉,显然是不择手段,悍不畏死的亡命徒了!
不择手段……
凌越想起了什么,立即翻掌去看手心。
一道紫红的狰狞血线,从他掌中开始沿着脉门向上延伸,即将爬过整截小臂!
男性坤泽趁着先前凌越送客时,仅瞬间的接触就下了毒,导致凌越控制不住力道,差点掐掉虞晓半条命。
对方下毒是冲着杀死他们俩来的。
不知自己的实力,现在还能施展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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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凌越自身也难保,他紧握手中剑时,心中盘算的唯有一件事:保住虞晓。
凌越左手中毒,不敢犹豫,招来一团鸦青色火焰包裹住小臂,瞬间将被污染的血肉焚为灰烬,伤口断面被火焰燎得漆黑,并未见血。
“你们是冲我来、冲师尊师娘来,还是冲无极剑宗来?”凌越试图与暗杀者沟通,“我同你们打,放虞晓走,若是杀他这个凡人,不怕在天道那里记了因果?”
男性坤泽赞许地看着凌越,依旧不丁不八地站立,“你今日若是不与小虞公子在一处,本可免死,可惜。
“何况小虞公子也算不得凡人……就算他是,你觉得我们会在乎?”
剩下的刺客纷纷亮出武器,展现出一转至二转不等的修为,都开始朝凌越包抄。
这就是没得谈。
“交给你们啦。”男性坤泽从容绕过混战的人群,手中把着玩着暗器,“我同小虞公子玩玩。”
凌越刚刚自断一臂,心力不足,不仅没来得及追上男性坤泽,反而因为防守不及,被某个黑衣人的兵器划破衣领,险些伤及颈部的腺体。
刺痛让凌越不得不歪头侧身躲避,眼角余光注意到虞晓与男性坤泽好像在对话。
凌越听不见内容,但注意到虞晓暗中做了个颇为奇怪的手势。
食指和拇指凑成圆,另三根手指半曲半直。
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暗号,代表虞晓认为他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
于是凌越利落回头,转而专心应对自己的战场,眉眼中坚毅更甚,我相信你。
如果你死了,我就替你报仇之后再去死。
血色浸透青年破碎的衣领。
某个与凌越对战的黑衣人察觉到异常,忽然惨叫,“这气味,你竟然是!”
话音未落,凌越就将剑捅进他嘴里,绞了舌头,双方有来有往,倒也呈现一时的胶着之势。
再看虞晓。
“凌越已经自顾不暇。”男性坤泽笑眯了眼,“害怕吗?”
虞晓神情平静,手藏进袖子,并没有接话。
无视就是最大的蔑视。
“都说虞圣人家的公子平易近人,温和有礼,我看传言也不尽然。”男性坤泽感觉自己似乎没有被面前的凡人乾元放在眼里,又气又恼,竟然要去掰虞晓的下巴,“怕是这个冷漠麻木、连修真者也不放在眼里的,才是——”
虞晓终于动了。
他手速极快,几乎化作虚影,毫不客气地凌越扔过来的鱼牙一股脑拍在男性坤泽脸上。
细小的鱼牙触及人皮,瞬间化为大片鸦青色火焰,似跗骨之蛆还无法熄灭,令男性坤泽狼狈地左支右绌,“虞璇儿还真疼孩子,丹田里炼出的阴燃火都给了你!”
虞晓懒得理他,利落地在地上一滚一扑,翻身跳进池塘。
他有自知之明,靠母亲给的那些保命玩意,能拖住男性坤泽片刻就已是极其幸运,凡人无权参与修士的生死之战,赶紧逃走去请母亲父亲,或着其他无极剑宗的同门来救援凌越才是要紧。
男性坤泽已经被烧成火人,皮肉都开始融化,但可以依稀察觉到他神情癫狂,“废物就是废物,纵使是圣人之子,遇事也忒没眼力见,这不过几尺深的池塘,我辈修士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足够把他摄来。”
“啧。”却是凌越在嗤笑,“这年头蠢货也能当刺客了吗?”
凌越以一敌多,对战多名同阶修士尚且没有觉得吃力,但他不太会和人吵架,为扰乱男性坤泽的心神,使了浑身解数去挑衅,用力过猛,以至于耳根都有些发红。
男性坤泽狠狠瞪了眼凌越,抬手在身前虚抓,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拿住狼狈的虞晓,这才恍然大悟,“池子连着外头水道!”
鱼生来会游泳,就像人生来会吃.奶。
虞晓虽然是连个火球都搓不出来的普通鱼,但仅仅有凌越争来的片刻喘息,就足够他化为原型游出去老远,遁入问剑城地下的暗河!
“好的很,好的很。”男性坤泽从牙缝里挤出愤怒到极致的声音,“这小子简直鬼成精,算计好我身上有阴燃火便不敢下水!”
阴燃火乃是圣人虞璇儿这一族的本命神通,似火又似水,触感冰凉却能蛮横地焚尽万物,遇水更是会加速燃烧,直至把敌人烧得形神俱灭!
男性坤泽几欲发疯,又发现凌越已经不再搭理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成戏台上的丑角看待,遂冷笑一声,开始往池塘的方向走去。
凌越大惊,他没想到这人已经疯魔,身上沾染阴燃火还敢下水,连忙急召匣中又一柄宝剑飞出,随即喉头发甜,好不容易才把口中的淤血咽回去。
一转修士的丹田内仅有一个气海维持灵力运转,单剑不离手,已是御剑的极限,何况凌越刚刚断臂,气血有亏,导致尽力而出的飞剑终是落空。
烧成火人的男性坤泽也已经进入池塘,显然是铁了心要去追杀虞晓。
凌越的脑海里,系着什么的悬丝,断了。
再然后他的眼前只剩猩红之色,什么也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