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搜身？”
许时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又觉得对方不是在说笑。
“等等，前辈、这位先生，我真的只是路过，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偷偷录音，我也不是记者……”
“哦，你说不是就不是吗？”男人不依不饶，“但如果之后真有绯闻流传出去，对我造成负面影响……我肯定会找你追责的。”
怎么这么蛮不讲理？许时清无语，明明就是你刚刚说了那些话不过脑子、伤了人家的心！事后被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关他一个路人什么事了？他又不知道这俩人谁是谁！
许时清勉强维持笑容：“抱歉，但我真的……”
顶着男人颇有压迫感的视线，后面他不知道怎么接，的确是他有错在先，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干嘛非在这儿听墙角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许时清还在垂死挣扎，见男人不为所动，他又改口，“那、您，您想怎么搜呢？”
“脱衣服。”
“什么？”
“脱掉，你的衣服。”男人放缓语速，一字一句说。
这场面实在让人难堪，许时清骑虎难下，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他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先从外套开始脱。虽然是个小糊咖，出门在外也要体体面面，这种正式场合，许时清也穿了西装，是白色的。
因为尴尬难堪，他解扣子的手有点抖。从下往上，一颗一颗，全部解开，在男人的注视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里面就是一件白衬衫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衣服，许时清把西装翻个面，来来回回拍打，证明说：“您看，内外口袋都没有藏东西的，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那里面呢？”男人没头没尾冒出来一句，“里面有藏吗？”
里面……还能指哪里？许时清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上半身，终于慌了神。
“不、不行！前辈，我里面没穿衣服了，也不可能再藏东西了！”
人一旦陷入自证陷阱，就会乱了阵脚。许时清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还原地转了个圈，又说：“真的没有，我发誓。”
“是这样吗？”
许时清用力点点头。
“但是……我不信呢，”男人继续紧逼，说出的话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你知道的，现在的狗仔手段都很高明，这种东西他们也藏得可好了，我可不敢跟你打赌。”
许时清：“……”
真的很高明吗？那刚才那个光天化日之下举着相机就对他库库一阵拍的狗仔算怎么回事？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抖着手解了两颗衬衫扣子，终究是没法忍受这样的屈辱，抬头望向对方，目光清明。
“前辈，我已经解释过几次了，我真的不是狗仔。偷听您说话是我不对，但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您看——唔？！”
他话没说完，面前的人突然朝他扑过来，手捂在他的嘴上，再将他压着抵在墙上。
别又是那种让人反胃的戏码吧！许时清刚想挣扎，就听见男人对他说：“别乱动。”
再低头看着他惶恐的眼睛，对他笑，“这下是真狗仔来了。”
……
“奇怪，刚刚明明就看见这边有人的，跑哪里去了？……”
狗仔记者边碎碎念，边左顾右盼地往里走，快要走到墙后的时候，听见背后有人叫他，应该是同伴，他就又掉转脚步往回走了。
那一刻，许时清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好在坏事没有发生，对方离开了。
听见脚步声走远，许时清松一口气。忽然感觉腰上一紧，对方借着这个依偎的姿势——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腰。
他忙推开身上的人，又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刚才他们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算被记者拍到也没什么吧？倒是对方非要把他压在墙上，这个姿势才更让人联想好不好？！！
许时清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并且他有充足的证据，非要逼着自己脱掉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他要真是个狗仔就好了，好让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身败名裂”！
许时清缩到一边，重新扣上扣子，嘀咕说：“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这下您总该相信了吧？我身上不可能再藏东西……”
“噢，应该是吧？”
轻佻的语气听上去格外欠揍，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男人却换了个话题，“话说……你真没认出来我是谁吗？”
他本来以为许时清是演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演技真真还挺好，至少比正经演戏的时候好。现在发现好像不是，那许时清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很完蛋了。
“您是……？”
许时清当然不认识，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回忆的样子，几个文名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他脱口而出：“温屿前辈？”
一共四个攻略对象，其他三个都出场了，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个。
嘶，没记错的话，上一个世界人物出场也没这么频繁啊？他花了两天才认识完所有NPC，怎么这个世界的跟等不及一样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表现欲真强。
温屿又笑，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许时清看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来气。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一边笑一边做没礼貌的事，许时清还是能化身八爪鱼用触手转着圈把他抡飞成陀螺！
温屿说：“那你记性还算不错。不过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我倒是一眼认出你了，对你的印象深得很呢。”
又在说谜语。许时清皮笑肉不笑：“是这样吗？难道是前辈看过我的戏？那我真是倍感荣幸……”
温屿却说：“没看过。”
许时清：“？那您这是在……”
温屿笑而不语。又神秘了我的哥，在你们这儿把话说明白违法是不是？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温屿好心提醒，“你和付星竹，当时在酒店门口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一幕被狗仔拍到了，付星竹的经纪人知晓，本来都已经压下来了。”
“可是……最后不知道又是谁的授意，照片还是被流出去了。网上的舆论倒是大得很呢，你的词条一夜之间多了几千条，虽然都不是什么正面评价，但作为新人，也总算有点热度了，是不是？”
许时清：“……”
谢谢谢谢，终于从你们口中拼凑出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了，还真挺不容易的。有点像在玩海龟汤。
听温屿的意思，应该是怀疑这事是他的授意了？但到底关他什么事啊，他只是个演员又不负责公关，不应该去问罪公司吗？
果然柿子都挑软的捏，许时清怪觉得委屈的。
他低下头，继续承认错误：“我很抱歉。关于上次的事，我其实也在状况外，我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所以……”
温屿又笑了声，明显是讥讽，又道：“你不必跟我道歉，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只是……我应该不太想再在热搜上看见我和你的绯闻呢，许时清，你知道说话做事的分寸吧？”
“付星竹的脾气不错，但我的脾性可有点大，到时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能保证的。”
“嗯嗯，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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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感谢您的教诲。”
许时清知道他对自己有偏见，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无用了，反正认错就对了。
见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温屿没了脾气，掉头往外走，顺便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我在北门这边，你派人来接我吧，之前跟你说过……”
温屿终于走远，许时清松了口气，重新穿上自己的外套。
他受了委屈，弹幕却比他还要委屈，意见大得很：
【我真的生气了，这个世界怎么一条乖狗都没有？】
【就是就是，个个都很难缠的样子，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因为第一个小世界是新人福利呀，不需要做很特别的事，好感度就噌噌噌往上涨。但往后面就不行了，不然攻略得都太轻易，谁喜欢看呢？】
【我也觉得。别看他们前期高高在上，后期被我清清训到跪地唱征服的时候就老实了。】
【主播加油啊！】
【加油加油，期待反转和打脸！】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只是……”许时清没再往下说。
看一眼时间，差不多要散场了，许时清往回走，到约定的地点，等待经纪人来接他。
上车后，他略显疲惫，前排的经纪人还要压力他：“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的有的。收获了一肚子气，气得他连草莓牛奶和鸡肉串都……
许时清看了眼袋子里的食物，鸡肉串虽然已经冷掉了，但涂着照烧酱汁，看起来还是很诱人。他抓起往嘴里送，又叹气。还是别跟食物过不去了。
“嘿你这人？叹什么气啊！”经纪人叫嚷起来，“都跟你说了，要抓住机会，平时自己上点儿心，打磨不了演技就算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越想越来气，上次还叫你去勾搭柯宁，结果也没把事给我办成。还白费我一个热搜词条，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哦。敢情是您做的？
经历了一连串事，许时清已经觉得不惊讶了。你跟他说晚上有太阳他都认了。
“既然你不中用，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经纪人这一开口，许时清就知道他要憋大招。
“你没抓住最后的机会，但我今晚已经跟王导商量好了，他马上有个电视剧要拍，手里有资源，可以答应给你——只要你答应陪他一晚，就什么都好说！这次你可别再给我出岔子，不然……”
“不好意思，”许时清没忍住打断他，嘴里的鸡肉串都不香了，问他说，“我说话可能比较直，但是——您是叫我去卖吗？”
“哈？”
经纪人也被他惊到，话是这么个话，但直接说出口总归不太好听。
气氛僵持几秒，经纪人忽然开始暴怒，气到要跳起来的程度，他怒吼：“不然呢！许时清，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
“你知不知道？老子当时看你这张脸长的还不错才打算签你的，结果你一点都不中用啊！短剧拍一部扑一部，去大制作客串也没留下个好印象，帮你搞绯闻你也抓不住机会，你到底有什么用啊？”
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许时清没再回话，只是插吸管，嘬了口牛奶。
甜甜的，还挺好喝。
“反正我不管你这么多！你的合约马上到期了，当时我们可是对赌过的，你要是不能为公司带来三百万的营收，你要么赔违约金，要么一直续约下去。不想去陪王导也行啊，你就一直给我干到死吧！”
唉。
许时清懒得反驳，扭头看向窗外，感觉心好累。
娱乐圈的水可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