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吗?”话音方落,裴闹看到交警骑车向她们驶来。
“叩叩——”两声敲窗声打破僵局。
没等到苑意的答复,却等来交警。
苑意直起身挡住裴闹,摇下车窗探出头,不等交警开口主动交代:“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刚车有点故障,现在好了,马上就开走。”
“没事就赶紧开走,这里不能停车。”
“好。”苑意缩回头,挂挡按手刹,将车开进凤景苑地库。
地库里,车才熄火,裴闹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不会再为难你。”
之所以这么要求,是因为苑意撒谎时的小动作面部神态和别人不一样,通常神情看起来十分冷静,语气平稳,眨眼的频率变缓,敢对视但不会持续太久。
她想最后再试探一次。
最后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答案固然重要,但在知道答案之前,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苑意心里真有别人,她会就此放手,逼迫自己调整情绪,维持好相敬如宾的同事关系;
倘若发现是谎言,那么,她绝不会放弃,当然,也不会再选择如此激进的方式。
十二年前适用的方法,如今再用,效果甚微,近乎于无。
就不能一条路子走到黑,需以更温和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向小刺猬靠近。
裴闹侧过身子,目光落在苑意侧脸上,“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凤景苑是嘉禾十大豪宅之首,地库层高比常规小区的3.4—3.7米高出近1米,高层高搭配精致的星光格栅吊顶,地面通铺大理石,采光天井的景观美陈还做了亮化处理,整个地库光线通透明亮,即使车内没开灯,也能直观的捕捉到苑意脸上细微的神态变化。
“你问。”苑意正坐在驾驶位,头低垂。
“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
“没必要,这样也能听得清。”
“一个问题而已,你在怕什么?”
话落,苑意身子微侧转过头,和裴闹对视,“可以说了吗?”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裴闹的话确实击中了她的要害。
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是不安——对未知问题的不安。
为了证明自己一切如常,她才迫不得已转身。
只要和裴闹处在同个空间下,她便会瞬间丧失所有的主动权,对方太懂得怎么精准拿捏她的弱点,让她无从反抗。
无论她怎么挣扎,结果总是以她的失败告终。
年少时,她深陷姜莱制造的“泥潭”中,对这种强硬却又带着浓烈保护欲的举动毫无招架之力,或许可以称之为贪恋,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今时不同往日,维持现状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相处法则。
如此,她就不能再沉迷过往,不能让她们的关系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从裴闹严肃的表情、一再强调要看着她的眼睛中,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那个需要对视回答的问题,宛如一把悬而未落的剑,直指眉心。
裴闹的性格和她截然相反。出身于富贵之家,无需看人脸色,向来有话直说,从不忍着谁,很直给的性子,这点不论是在过去还是重逢后都没变。
她很清楚,越退缩只会越激起裴闹的征服欲。
高中帮她解决姜莱为首的霸凌小团体就是这样,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退无可退,只能迎难而上。
无声的对视持续了几秒,裴闹问:“我们再无可能是吗?”
果然,没那么好回答。
裴闹补了句:“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
苑意在心里反复模拟多次,想象等下要用怎么的语气、音量,配备什么神态,说出这个字。
最终得出结论——语速要不紧不慢,音色需平滑圆润,音量得坚定且掷地有声,听起来收放自如不费力。
对了,对视时,也不能频繁眨眼,更不能仓皇避开。
可是面对的人是裴闹,她能做到吗?
好像,有点难。
难也要做到。
已经猜到裴闹的用意,她不能出岔子,不能再给裴闹机会,不能再让自己坠入深渊,不能再奢望有人拉她一把。
尽管裴闹说从未玩弄过她,但她的处境已经不允许再和太阳接触。
“我们,再无可能是吗?”裴闹逼近,再次追问。
“是。”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苑意口中吐出,她的眼眸在张嘴的瞬间只产生半秒的微颤。
之后六七秒的对视全靠意志强撑。
六七秒后,身体即将挣脱意识的掌控,退缩念头越来越强,眼睛越发酸涩,睫毛迫不及待想要会师。
她用左手悄悄在腿根狠狠掐了一下,意料得到的痛感并没有发挥多少效果。
余痛中,目光仍难以控制地一毫一毫地从带有愠气的黑眸左移,幅度微不可见,掠过眼角,在颧骨初短暂停留,没被发现才继续向左,落在上耳廓,最后如释重负地往下,停在银色的耳饰上。
银质的C形耳饰,采用磨砂面的处理手法,处理得恰到好处,低调又不失设计感,和她今日的妆容很搭,耳洞的数量是三个,还和最后一次见面时一样。
沉默维持十余秒,密闭的车内除了空调出风时的细微声响,便只有交织一起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苑意收回视线,从容淡定地问:“我可以下车了吗?”
“走吧。”裴闹撤回身子,陷进座位上,“你走吧。”
苑意开门下车,又开后座门拿包,走得很决绝,头都没回过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怎么和住在家里的游金打招呼,失神落魄地走进浴室,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穿着还沾有裴闹气息的衣服,冷不防打开花洒。
冰凉的冷水一下浇灌到头上淋湿整个身体,意识才逐渐清醒,眼眶里的泪再也止不住混着冷水流出。
苑意俯着身子双手撑着墙壁,眼泪似滚豆往簌簌地往下落,愣是没发出一声半响。
淋在后背的水浸湿衬衫,渗浸皮肤,把那颗本就坠胀酸疼的心脏浇得透彻。
身体长时间被冷水浸泡,寒气从四面八方往皮肤往骨头里渗,胃里猛地涌上一口,她匆忙直起身,踉跄走到马桶旁,趴着一阵阵往外吐。
不知吐了多久,体力有些跟不上,就瘫坐在地上继续干呕。
而被留在车内意识到自己再无机会的人,蜷缩在副驾上,双手抱膝埋头颤抖着哽咽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放出声音。
——
游金自开机仪式后,一直留在嘉禾,住在苑意家。
在苑意回来时,便发现她脸色很难看,问啥也不说,换了拖鞋直奔卫生间洗澡。
这会儿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还没出来,她有些担心。
游金敲了两下浴室门,问:“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处了?还是阿姨的手术费用?”
“没事,打的车味道很重,有点晕车。”
“你睡衣服和浴巾都没拿,要不我给你拿过来?”
“好。”
洗完澡吹完头发后,游金见苑意情绪仍不大好,在得知她明日不需要加班后,提议出去喝一杯。
下午,她刚把改好的终稿剧本发到工作群,就收到资方消息。
资方态度非常强硬,要求她这几天内改一版有背景板男主的剧本,说是为了过审。
又强调男主必须从头出现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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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份不能太少,得让观众一眼就看出明显的感情线。
没想到魔改还是叫她遇上了,心情跟吃了屎一样。
她一个糊糊作者,哪敢和资方叫板硬刚,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妥协。
本想等苑意下班回来商量一下怎么应对,不料,苑意加班很晚,情绪也不好,哪敢再说自己的事给她增加烦恼。
游金说喝一杯,不是指到楼下烧烤摊喝,而是打车去三四公里外的清吧。
她实在受不了嘉禾的湿热,奔着酒吧有冷气去的。
两人一到酒吧,先点了一扎啤酒和烤串,开始都很有默契借着酒吐槽点工作上的事。
几口啤酒下腹,游金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胆子也肥了。
她问:“既不是工作和家庭上的事,那就是感情上的事了。这么多年让你念念不忘的也就那个神秘的高中同学,现在是什么情况?”
苑意默不作声,喝了口酒。
“不是失联好久了,是——”游金顿了顿,大着胆子问:“结婚了?还是人没了了?”
“你说话啊,别跟个哑巴似的,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都不是。”苑意摇头,觉得啤酒喝着很没劲,头脑还是很清醒,清醒地想着车上那些事。
她起身,来到吧台,点了几杯调制酒。
“那是什么?”等苑意回来坐下,游金继续问。
“我们见面了。
“嗯?!”
这时,点的调制酒送过来,苑意推了两杯到游金前面,又被游金推回来。
“我不喝,这个喝后劲贼大,一口就倒。你们见面说啥了?让你愁容满面的。”
苑意端起调制酒,一口闷完,拧着眉说:“她想复合。”
“天啊,还真被你等到了啊!多好的事啊,这不是该高兴的嘛,来,干一……”
“我拒绝了。”
“啊?”游金本就有点头晕,听这话更晕了,双手撑在桌面拖着下巴,“没明白,你想报复她?”
“不是。”苑意拇指摩挲着杯沿,“我们差距太大,她值得更好的。”
“胡说八道,妄自菲薄,你哪里差?学历、长相、工作哪样拿不出手?她是天仙不成?”游金越说越激动,“我觉得谈感情重要的是真心,那些虚的差距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提升补足的,柴米油盐上的事够用就行,没必要太讲究。”
苑意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完。
她酒量虽比游金好些,但没好多少,而且容易出现过敏症状,脖颈时常会起疹子,除了有些痒,不会太难受。
既然是借酒消愁,便不管这些了。
点的时候没注意度数,入口时像甜酒,以为是好看不中用。
没想到四杯接连下肚后,才过去十来分钟,视线里的物和人开始出现重影,心跳越跳越快,意识还很清醒但头晕目眩,身子一阵阵往外发汗。
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不断往上涌,勾来垃圾桶就蹲在地上抱着狂吐。
游金也没好到哪去,她勉强站起来录了段苑意狼狈的小视频,没站稳摇摇晃晃又坐了回去,然后点完成,配文:让喝醉的姐妹先富起来。随即发送,遂跟着趴在桌上打盹。
服务员过来查看,被苑意撵走。
她吐完扶着桌子起身,坐下便趴着不省人事。
老板瞧着俩女生喝醉醺醺的趴在桌上不大放心,亲自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叫车送回家。
苑意叫不醒,游金则是囔囔着她家在南都,不在嘉禾。
老板作罢,不时留意她们的情况,打算打烊后如果两人还无法清醒提供地址就报警。
“叮——”才趴下的游金被微信提示音震醒。
按下息屏键看了一眼,是裴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