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对我来说很简单,不如说,有点出乎意料的简单了,这让每天泡在图书馆里的我显得过于睿智。
除了魔药课成绩稍差,其他科目我还是有信心拿到“E”或者“O”。
自从我在禁林向哈利提出“求组队邀请”后,我就再也没和他说上话——或许是因为最近要考试,他才一直没给我回复,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坐在黑湖边上,沮丧揪着蔫头耷脑的草茎,一时间分不出我和它看上去那个更可怜。
终于,在我把周围蹂躏的寸草不生后,我开始盯着湖面发呆。
水面倒映着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他很年轻,而且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生人勿近”,我扯出笑容,人影也立刻同步地扬起嘴角,但……
笑的太假了!
我在心里惨叫,果不其然,人影的笑容随着我的控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表情,怎么看都很不友善。
很难想象,哈利居然面对这张脸还笑得出来,就像现在这样,哈利的影子出现在我的影子旁边,灰蒙蒙一片。
……哦,哈利也在——?!
我转头的速度差点扭断脖子。
哈利挑起两条眉毛,眼睛睁的稍微大了些。
“呃……嗨?”他局促地挤出两个字母。
“中午好,哈利。”我面无表情的说。
是的,自从我知道自己刻意微笑会像个伪人后,我决定再也不为了博得哈利的好感而假笑了。
哈利旁边还跟着罗恩和赫敏,格兰芬多铁三角几乎形影不离,罗恩的脸皱在一起,他几次张口,都被赫敏用手肘捅了回去。
“你似乎有话说。”我朝罗恩望去。
罗恩抱着手臂,有些纠结,“我们……”
身边刮起的风把我的头发吹到眼前,我刚眯眼,就察觉到身侧多了一团热源,哈利蹲下来,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说过,你愿意成为保护魔法石的得力助手。”
我神情一震,抽动的小腿肚差点带着我从草地上弹起来。
“我们打算在今晚行动,我要在斯内普之前拿到魔法石。”哈利非常认真。
“我们相信你,但你不能告诉马尔福!”罗恩气汹汹的说。
他忿忿地哼一声,降低声音:“总之,要对付斯内普或者‘you konw who’,只靠我们三个还不够,我们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偏偏邓布利多教授不在。”
“麦格教授不相信我们,她很生气,建议我们去户外晒晒太阳。”赫敏沮丧极了,被教授否认的结果对她的打击很大。
我调侃道:“所以你们的确来户外晒太阳?”
罗恩:“……”
赫敏:“……”
连哈利都沉默了。
我尴尬地把头转过去,试图把话题拉回来:“我不会告诉德拉科,放心。”
“那——今晚见?”
哈利的声音很轻,在我耳边不亚于天籁,我朝他伸手,真心实意的扬起嘴角,“今晚见。”
再见了我亲爱的德拉科,祝你有个好梦,我要和救世主小队通关最终boss了。
——·——·——
在有惊无险地经过路威和魔鬼网后,哈利领着三人上下堵截,终于抓到了翅膀耷拉的银钥匙。
罗恩擦了擦汗,“我一整年都没这么飞过!”
“你飞的很好,完全堵住了它的所有退路。”卡斯帕安的脸因为运动泛起红晕,“我打赌四年后你一定是格兰芬多最棒的魁地奇守门员。”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罗恩这么说着,但整个人一下子容光焕发。
哈利放开憔悴的钥匙,手压在门把手上,“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下一个房间了。”
三人应声,哈利缓缓下压门把手,来到第二个房间。
屋子里黑漆漆的,几个小巫师挤在一起,警惕地环顾周围,在他们所有人都迈进房间后,墙壁上的火把忽然亮起,将房间照的灯火通明。
冰冷坚硬的石柱撑着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晦涩的石屑味,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堪比广场的巫师棋盘,黑白相间的格子层层叠压,比海格还魁梧的棋子屹立在棋盘上。
双刀,俊马和战车无声对峙,棋盘后是一扇紧闭的门,几人朝大门走去,一排白色棋子立刻掏出双刀,拦住前进的去路。
他们仓皇后退,卡斯帕安拉住哈利的手腕,指着周围说:“已经有人过去了。”
角落里满是破碎的石块,能隐约看出它们是被打碎的棋子。
“现在怎么办?”哈利小声说,生怕惊动眼前拔刀的白士兵,“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必须赢了这盘棋。”罗恩说。
“可、可我们——”赫敏有点紧张,“这个该怎么下?”
卡斯帕安一直盯着白士兵,哈利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被点名的男孩猛地回神,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靠谱的斯莱特林说出通过棋盘的方法。
“你们看它,白色士兵。”他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下张口,严肃的说:“像不像一只后背长了刺的乌龟。”
哈利:“……”
救世主怀疑自己把卡斯帕安拉入队伍的决定是否正确。
卡斯帕安轻咳一声,把手掩在嘴边,说:“抱歉,我只是看你们太紧张了。”
“托你的福,我们现在更紧张,卡斯帕。”哈利郑重的说。
卡斯帕闭上嘴,不说话了。
罗恩绕着棋盘走了半圈,声音因为震撼有些发干,对着黑色棋子说:“我们需要……和你们一起才能过去?”
黑骑士点了点头,罗恩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回头看着几人,又巡视着棋盘,哈利没打扰他,让罗恩安静的思考一会儿。”
“好吧,不是我说,我觉得你们下棋的技术……噢,别生我的气,在这里我更擅长下棋。”
“没人会生你的气。”赫敏依旧紧绷,但在第一时间回答罗恩的话。
“当然。”哈利肯定,“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罗恩又看了眼棋盘,伸手指挥,“哈利和卡斯帕,你们去主教的格子,赫敏是皇后旁边的城堡棋子,至于我——”
他仰起头,瞳孔倒影着面前昂扬的战马,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当一个骑士。”
三人走到各自的位置,罗恩抓住棋子的装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俯瞰整张棋盘。
“现在该干什么?”赫敏皱着眉。
“下棋的规矩是白子先走,然后……就该我们出招了。”罗恩低声解读,紧握着石马缰绳的手指攥的发白。
话音未落,对面的白士兵往前移动了两格。
这时,卡斯帕安忽然开口:“罗恩,你知道我们是在下真的巫师棋,对吧?每一步都很重要。”
他的声音冷漠而平静,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我们已经处于劣势。”卡斯帕安看向罗恩,说:“不要用黑士兵试探,不然我们会在失去四枚棋子的情况下打赢这盘棋。”
“四枚?”罗恩重复,心里暗暗吃惊,他确实想让黑士兵往前一步,但——“不是五枚琪吗?”
卡斯帕安拍了拍身侧的黑主教,道:“必要时可以牺牲它和我。”
“想都别想。”罗恩生硬地打断,生气的说:“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没人会牺牲!”
卡斯帕安的眼睛微微闪烁。
随着罗恩一声令下,棋局开始。
石质棋子移动的每一步都轰隆作响,带着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士兵用双刀毫不留情的挥砍着路线上的棋子,黑骑士朝下践踏,让敌人变成碎块后被拖出棋盘。
“城堡走到E4!”
对方骑士的人头落下。
“士兵走到C3!”
伴随哈利的目光,黑士兵劈碎对方的白士兵,棋子顺便爆裂成无数小碎块,哗啦啦地洒了满地。
赫敏惊恐万状,哈利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勺,一向没有表情的卡斯帕安往前走了半步,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双方棋子逐步减少,黑白棋纷纷变得焦躁,它们仿佛活过来似的,攻击愈发凶猛,罗恩操控着他的战马在场上冲锋陷阵,吃掉的棋子差不多和失去的黑棋一样多。
赫敏紧咬嘴唇,每次有棋子粉碎,发出的巨响都让她颤抖。
“罗恩……”卡斯帕安的声音模糊,“快没有棋子了。”
罗恩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明白卡斯帕安的意思,但仍然没挪动黑主教。
碍于自己不能离开棋子身边,卡斯帕安不得不吼道:“把我挪到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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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赫敏迷茫地看着卡斯帕,他们还没怎么弄懂巫师棋的玩法呢,罗恩则完全无视他,专心地让另一枚黑骑士移动到白皇后面前。
卡斯帕安握紧拳,脸色不虞。
“什么?你们怎么了?“赫敏慌张的问。
罗恩解释:“卡斯帕想让自己被吃掉,留下一条路来!”
他使劲喊着,凶巴巴的瞪着卡斯帕安,对方很快败下阵来,叹道:“罗恩。”
打碎黑骑士的白皇后把没有表情的脸转到罗恩的方向,石剑指着的方向正是卡斯帕安要走的H3。
哈利脸色骤变,“等一下……”
“你看懂了,哈利。”罗恩眼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灼热的坚定。
“不行!”哈利大喊。
“我只要走到H3,白皇后就会吃掉我,这样你就能将死对面的国王。”
“不、罗恩,一定有别的办法!”赫敏惊恐的低呼,恨不得冲上去把罗恩拽回来。
“你说过没人会牺牲。”卡斯帕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是下棋,牺牲是必要的!你们想不想阻止斯内普偷魔法石了?!”罗恩朝卡斯帕安吼完,低头对哈利说话时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哈利,我知道该继续前进的是你,不是我,不是赫敏,不是卡斯帕,而是你。”
赫敏急得在原地跺脚,“罗恩——”
罗恩的目光扫过赫敏惊慌的脸,似乎想做出某种安慰,然后把视线重新聚焦在白皇后身上,语气斩钉断铁,“我被吃掉后立刻往前移动三格,我们就赢了!”
哈利点头,不再犹豫。
罗恩用余光看了他们最后一眼,脸上有恐惧被强行压下的痕迹,更多的是保护朋友的决绝和完成使命的骄傲,他挺直脊背,跨坐在石马上,悍然是一位即将发起冲锋的骑士。
“骑士——走到H3。”
黑骑士毅然决然地移动到致命的攻击路线上。
高大的白皇后缓缓移来,举起沉重的石剑,猛地劈向罗恩,石马粉碎,骑在上面的罗恩受到攻击,重重地摔了下来,两眼紧闭——似乎晕过去了。
赫敏失声尖叫,但并没有离开她的格子,卡斯帕安正准备抽出魔杖,哈利立刻喝止:“不,别动!棋还没下完!”
哈利记着罗恩的话,大步向前走了三格,站在对方的国王棋下,坚毅的说:“Checkmate(将死)。”
白国王摘下王冠放到哈利脚边,胜负已定。
哈利看都没看王冠一眼,立刻跑到罗恩身旁,赫敏和卡斯帕安已经在那了,黑发男孩正用魔杖对着罗恩,低声念着恢复咒。
罗恩脸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紧锁的眉头舒展,他仍然没有醒,三人把罗恩抬到旁边的空地,卡斯帕安把石块变成毯子,铺在罗恩身下。
“我们要继续前进。”他示意哈利和赫敏应该离开。
白棋子让出一条路,它们身后的石门已经开启。
哈利和赫敏一步三回头,在卡斯帕安的“拖拽”下才离开满是残骸的房间。
三人在幽暗长廊里奔跑,赫敏气喘吁吁,担忧的说:“罗恩会没事的,对吧?”
“他只是睡着了。”卡斯帕安回答。
几秒后,两个男生身后传来一声隐隐的啜泣,赫敏捂着眼睛,声音断断续续:“我——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噢,赫敏……”哈利无助地张着嘴,他第一次看到小女巫这么后悔的模样。
“罗恩经常找我下巫师棋,可我根本没和他下过几盘!”她懊悔的说着,擦干的眼睛红彤彤的,“我像个笨蛋一样站在那,只能傻乎乎的看着他受伤,我甚至都没有移动过!”
卡斯帕安眨眨眼,“是的,可你为什么没有移动呢?”
赫敏愣住。
“因为罗恩从始至终都没准备让你冲到棋盘上去,他担心你的安全。”
卡斯帕安说完,赫敏叹惜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你觉得抱歉,为什么不在明天主动邀请他下一盘巫师棋?”卡斯帕安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和他平时冷冰冰的语气完全不符,“而且我们还要把胜利的消息带给他。”
赫敏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
哈利松了口气,看向前方。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