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礼堂在圣诞节这天被装饰的美丽又壮观,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上挂满冰晶和闪烁的饰品,天花板上倒垂着金色丝带和魔法雪花,显得温柔又宁静。
空气中弥漫着烤火鸡、蜜糖馅饼和烤栗子的香气,然而,与大多数学生汇聚在各自学院长桌的热闹场景相比,斯莱特林长桌就格外冷清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卡斯帕安独自一人坐在那,面前摆着一份布丁,他穿着墨绿色长袍,黑发垂过眉毛,脸颊在冬日下午的稀薄阳光下有些苍白,男孩的神色平静,仿佛周遭喜气洋洋的气氛与他无关。
这份格格不入的静谧,恰好被刚拆完礼物,精力无处发泄的韦斯莱双胞胎注意到了。
“瞧那是谁?”
“我看见了,一条落单的——”
“在阳光下晒鳞片的——”
“黑漆漆的小蛇!”
两道完全相同,充满活力的声音一唱一和地响起。
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交换眼神,一左一右,丝滑地溜到斯莱特林长桌旁,把黑发男孩挤在中间。
他们早就注意到这个斯莱特林新生了——黑头发,黑眼睛,不太合群,不像其他毒蛇那么讨厌,甚至在魔药课上帮纳威捡起过课本,这是他们来说,一个帮助格兰芬多的斯莱特林简直比皮皮鬼帮费尔奇擦地板还稀奇。
“圣诞快乐,赛德温!”弗雷德搓着手说,“寒冷的季节,一个人待着可不好。”
乔治笑嘻嘻地接话,“需要热闹来升温吗?我们刚知道费尔奇对城堡的改造计划,或许需要一点……改进?”
两人同时挤了挤眼睛。
卡斯帕安对两人的出现并不惊讶,他只是微微抬眼,打量着两个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笑容灿烂的韦斯莱双胞胎。
“圣诞快乐,韦斯莱先生们。”他扯起嘴角,像是在笑。
“哇哦——他叫我们‘先生们’!乔治,真够正式的!”
“当然,这很斯莱特林。”
德拉科带着他惯有的傲慢神态溜达过来,他先撇了韦斯莱双胞胎一眼,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将目标转移到卡斯帕安身上。
他挂着假笑,“赛德温,圣诞节怎么孤零零的自己坐在这儿?怎么,难道你妈妈终于受不了你古怪的脾气,把你赶出家门了吗?”
这话声音不小,自然能传到格兰芬多长桌,正在分享一盘馅饼的哈利三人闻声抬头。
哈利皱紧眉毛,他很讨厌德拉科仗着自己优越的家庭去嘲笑别人的行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并不坏,甚至帮自己和纳威在魔药课上分担斯内普的炮火的人。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老天啊,为什么他不回家?”罗恩撇嘴,觉得巫师棋都变得无趣了。
赫敏小声说,“他太刻薄了,他不该说别人的家庭。”
三人同时在心里想:狠狠反驳他,卡斯帕,让他体验被嘲讽的感觉!
“很高兴你愿意重新和我说话,德拉科。”卡斯帕安连眼皮都没动,他用平静的,听不出语调的声音回答:“不过,我没有父母了。”
德拉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出什么嘲讽——或者尴尬的辩解,但最终什么像样的话也没说出口。
他显然没料到卡斯帕安会这样回答,这让他精心准备的羞辱看上去低级又残忍。
他嘟囔几声,像是“谁知道”或者“不关我的事”,然后急匆匆地离开礼堂,只留给卡斯帕安一个背影。
双胞胎脸上一直扬着的笑容短暂消失几秒。
很快,乔治重新挂上笑意,用胳膊肘轻碰卡斯帕安,“嘿,小蛇,别理会那只白鼬……对了,让我们找点乐子,给奇洛教授的大头巾施个变色咒或者淋点泡泡豆荚汁!”
弗雷德兴奋地附和,“没错,让他有个印象深刻的圣诞节,怎么样,赛德温!”
卡斯帕安笑着摇头,黑眼睛温柔下来,“叫我卡斯帕就好。”
“好的,卡斯帕——”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弗雷德从凳子上跳起来,滑稽地把手臂高高抬起又落下,微微弯腰,做出邀请的手势,“准备好看到奇洛教授跳舞了吗,卡斯帕?”
卡斯帕安扭过头,他弯着眼睛,道:“放过我,弗雷德,旁观教授出糗可不在我的圣诞计划内。”
他的拒绝很委婉,双胞胎也没强求,乔治拍了拍他的肩,“好吧,卡斯帕,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
“或者找我们的小弟弟罗恩玩!”弗雷德大声说。
罗恩手一滑,馅饼掉到桌面上,他对哥哥们投去疑惑的眼神。
两人说完就风风火火,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显然去实现他们“绝妙”的圣诞节恶作剧计划了。
卡斯帕安和罗恩在空中对视,罗恩尴尬地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在赫敏的小声鼓励和哈利的示意下,罗恩似乎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端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走过来。
“嘿……卡斯帕。”他不自然的说,把盒子放在长桌上的举动让他得到了几簇不友善的目光,当然属于斯莱特林。
“嗯,要……要看下棋吗?或者,下一盘?”罗恩指着走过来的哈利,哈利坐到卡斯帕安的身侧,同样紧张又害羞的看着他。
卡斯帕安点点头。
罗恩如释重负地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巫师棋盘,旗子们顿时吵吵嚷嚷地互相指挥,殴打,哈利面露尴尬,几次出言提醒,旗子还是我行我素,在棋盘上蹦跳。
卡斯帕安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安静的看,黑眼睛里倒影着旗子们在棋盘上厮杀的身影。
赫敏在坐下的瞬间犹豫了——她立刻感受到斯莱特林们强烈的敌意,这让小女巫的后颈发凉,卡斯帕安动动脑袋,用眼神毫不留情地瞪回去。
片刻后,赫敏感觉那股视线消失了,她轻呼一声,看向卡斯帕安的眼神变得友善。
小女巫觉得空荡荡的桌面很不合适,她抽出魔杖,敲了几下。
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响起,卡斯帕安面前出现一大堆美食——一堆的高高的,夹着火鸡肉和蔓越莓酱的三明治,几块烤的滋滋冒油的蜂蜜火腿,裹着糖霜的圣诞布丁和一大杯戈迪根茶。
“老天。”罗恩吃惊的说,“你认真的吗?”
赫敏扬着脸,道:“当然,圣诞节不该饿肚子。”
哈利趁机走了两步棋,对罗恩说:“将死。”
罗恩倒吸冷气。
卡斯帕安看着突然出现的食物,他沉默一会儿,那双总显得过于冷漠的眼睛里渗出一丝丝暖意。
——·——·——
这是我看过厄里斯魔镜后情绪最高涨的一次。
圣诞宴会很热闹,说真的,我每次都会被魔法的奇妙惊叹到,这让满桌的诡异食物都变得有吸引力了,但我仍然兴致缺缺,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实在笑不出来。
或许是我运气好,夜游的时候我从没碰到过费尔奇,我自己在深夜的霍格沃茨游荡,在黑湖旁,禁林外或者天文台塔楼最上方。
但我最常去的地方是那间废弃不用的教室。
仅凭电影的篇幅,我没法感受到厄里斯魔镜给人带来的震撼,它好像只是一个能映射想法的镜子,并没有那么的——影响人心。
直到我偶然找到它,从镜面目睹到另一个我。
完美的,骄傲的,在家人和朋友身边的我,我看着镜子里的父母恩爱,他们住在大房子里,拉着我的手微笑。
我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冰冷刺骨的空气中回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只不过是暂时换了一个世界而已。
虽然我没在圣诞节收到任何礼物,但——只是暂时的,更何况,哈利也经常来这里,不是吗?
我遇到过哈利,只不过他没发现我,我在他进屋前就快速藏了起来,在角落里将哈利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
我暗暗感激哈利,多亏他每晚都盯着厄里斯魔镜,要不然我迟早会被里面的画面刺激的失心疯,过不了多久就会嚎叫着让系统把我送回去。
此刻,哈利坐在镜子前,湿漉漉的绿眼睛孺慕地望着厄里斯魔镜,我则像一个偷窥狂,缩在教室最远的角落里,不知是在看哈利,还是在看渴望幻想的自己。
“你又来了,哈利。”
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月光里,银白的长发和胡须像羊毛那样蓬软,蓝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镜后面凝视着哈利,里面没有丝毫责备,只有能让人平静下来的温和。
我比哈利看上去更惊恐。
活见鬼了,他什么时候在那儿的?从我大大方方走进来的时候?
所以我刚才偷看的行为——邓布利多全知道?!
哈利赶紧站起来,紧张的面对这位年长的老者。
“你和许多人一样,发现厄里斯魔镜带来的无穷乐趣。”
哈利轻轻点头。
我如坐针毡,总觉得邓布利多对哈利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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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括我自己。
“我相信你现在已经知道它的魔力了。”邓布利多走到哈利身边,温和的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我听见哈利慢吞吞的说:“所以,镜子让我们看到我们想看到的东西。”
“对,也不对。”邓布利多很轻的说,“它让我们看到内心深处最追切,最热烈的渴望。”
我抱着膝盖,盯着地板上的浮灰。
邓布利多还在和他的黄金男孩谈心,我的情绪却飘到不知名的角落里,跟着灰尘一起跌到地板上,我早就发现了——随着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逐渐变长,我对过去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不是被系统抹去,而是因为我自己。
可能比起另一边的枯燥无味,我更热爱充满神奇和不可思议的魔法世界,可这里偏偏没有我最爱的人。
只要想到我和他们两两相隔,难以承受的痛苦就蔓延上来,我使劲抓着手腕,在皮肤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教授,您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一双羊毛袜。”
邓布利多的语气有些无奈,“袜子永远不够穿,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总喜欢给我送一些书。”
空教室门合上,哈利离开了。
我知道邓布利多并没有走,他在镜子前站了片刻,才把视线落到我躲藏的角落。
他没有揭穿我,只是在等。
我从堆满废弃桌椅的藏身之处走出来,尽可能让声音平静,“邓布利多教授,您一直知道?”
“同样被它吸引,对吗?”
邓布利多对我招招手,我顺从地来到他身旁,和他并肩站立——不能说并肩,我现在只到他的胸口。
“它向我们展示的往往美丽又残酷,你看到了什么,孩子?”
我避开问题,回答道:“幻觉。”
“但它揭示了我们的心之所向。”
邓布利多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地绷紧,又说出一句心里话,“我只是……好奇。”
“好奇源于需求,孩子。”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充满怜惜,“你的父母。”
我立刻攥紧拳头,心头有点恼火——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谁能在他面前隐瞒事情呢?!
“安布罗斯和伊莉莎·赛德温,他们都是非常勇敢的人,他们在最黑暗的时代敢于对抗伏地魔……”
“请不要再说他们了。”我非常冷硬的打断他的话。
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们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把脸扭到另一边,“您说的对,沉溺在幻觉里是愚蠢的,我不会再来了。”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邓布利多忽然伸出手,那是手干燥温热,带着温柔,不被抵触的慈爱,轻抚过我的头顶。
一个简单的动作,是属于长辈的,满是担心和关怀的触碰,我站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了。
用不了几年,这只手会变得干枯,和炭一样焦黑,这位几乎在悔恨和孤独中度过漫长一生的老者,他承受的究竟是多大的苦楚?
压抑的情绪被轻巧地撬开了一个宣泄口。
我扬起脸,一股强烈的意愿让我不受控制地开口,双手微微向前,“我、我能不能……”
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用饱含宽容的眼睛注视我,微微张开双臂,星月长袍在我眼前展开。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去,把脸贴在老人蓬松的袍子上,衣面沾着柠檬雪宝的甜味和难以形容的、好似被阳光晒过的书籍般温馨的味道,我被暖融融的触感包裹,短暂逃离了寒冷的空气。
阿不思·邓布利多一定要迎来那样冷酷的结局吗?
「警告——」
「强行扭转故事结局会让您难以脱出世界。」
闭嘴吧,该死的代码,我在心里怒骂,既然让我存在,为什么还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我动了动,邓布利多松开手臂,暖意一下子消失了,我迅速后退一步,认真地望向邓布利多。
“明年我会给您送一双又厚又软的羊毛袜。”
邓布利多温和的笑着,眼中闪烁月光似的光泽,“我很期待,卡斯帕安。”
我究竟能给邓布利多送几年的羊毛袜?
这样想着,我又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