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玉最终还是被谢挽书连哄带劝、半推半就地摁在了包厢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他浑身都透着抗拒,清冷的脸上写满了不耐和冰冷。
但谢挽书这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知难而退?不存在的。
一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好不容易撞见这么一出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现实剧情,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他这个核心“主角”?
谢挽书打定主意要死皮赖脸地把人留住,嬉皮笑脸地围在周韫玉周围叽里咕噜,嘴里跑着火车,试图用各种歪理邪说打消周韫玉立刻离开的念头。
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时,谢挽书的手机非常“适时”地响了起来,铃声是一首骚包的爵士乐。
谢挽书掏出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挑得老高,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心里立刻有了猜测。
来的及时啊。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故意当着周韫玉和霍既明的面,手指一滑,按下了免提键。
“喂?出什么事了?”
谢挽书对着手机那头问道,声音拿腔拿调,生怕别人听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略显急促和恭敬的声音:
“谢少,不好了,我们的人在酒吧后门和侧门都发现了有狗仔蹲守偷拍,看样子蹲了有一会儿了。您看……”
谢挽书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哎呀这可怎么办”的夸张表情,对着手机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行了,知道了,盯着点,别让他们混进来。”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然后双手一摊,肩膀耸动,做出一个极其无奈又极其欠揍的表情,目光故意落在脸色更冷的周韫玉身上,语气扭捏到了极点:
“哎呦喂~你看看这事闹得!这可怎么办呀小韫玉?外面现在可全是等着拍大新闻的狗仔呢!你这要是现在出去,被他们拍个正着,哎哟,那画面我可不敢想哦~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
‘昔日顶流深夜进出酒吧’?或者‘周韫玉酒吧密会’?啧啧啧,那可真是太~不~好~了~呀~”
他那副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听得人牙痒痒。
矫揉造作。
周韫玉在心里冷冷地评价道,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他极度怀疑这通电话的真实性,甚至怀疑这就是谢挽书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把他困在这里。
但是……万一呢?
万一外面真的有狗仔呢?
他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攻击他的新素材。
他冒不起这个险。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个认知让周韫玉的心情更加糟糕,像是被一团乱麻堵住了胸口,烦躁又无力。
因为谢挽书这莫名其妙的欺骗和邀请,因为猝不及防地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于修,还动了手,因为眼下这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真是倒了大霉,诸事不顺。
谢挽书却仿佛完全没看到周韫玉那杀人般的眼神,贱兮兮地还想凑过去,压低声音,试图打听他和那个“于总”的陈年旧瓜,脸上写满了“快告诉我让我乐呵乐呵”的八卦之光。
包厢里的气氛因此降到了冰点,极度尴尬,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韫玉冷着脸,一言不发,起身换到了离门最近的那个单人沙发角落重新坐下。
他整个人蜷缩进阴影里,用后脑勺对着那两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生人勿近,谁也别来烦我”。
谢挽书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但还是不死心。
他试图活跃一下这仿佛在南极的气氛,起身走到酒柜旁,煞有介事地挑了一瓶看起来很贵的洋酒,倒了小半杯,然后嬉皮笑脸地递到周韫玉面前的茶几上:
“哎,别干坐着嘛小韫玉,来来来,喝一杯压压惊?这酒不错,算我赔罪?”
周韫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去碰那杯酒了。
他戒备心极重,谁知道谢挽书会不会在这酒里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只是单纯想把他灌醉,好做一些坏事?
对于谢挽书这种人,他无法给予任何信任。
霍既明一直沉默地坐在另一边,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周韫玉。
虽然他平时见到的周韫玉也是这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但他明显能感觉到,在那个姓于的男人出现又离开后,周韫玉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低落和压抑。
他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阴郁和疲惫,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霍既明看着这样的周韫玉,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他虽然极其、特别、真的巨讨厌刚才那个男人说话的方式,语气里那种令人作呕的暧昧和居高临下的施舍感,都让他厌恶至极。
但看到周韫玉因此受到影响,变得如此消沉,他又觉得……很烦躁,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想做点什么。
可他笨嘴拙舌,更不懂什么安慰人的技巧。
他不知道自己口是心非,习惯了用愤怒和冷漠来掩饰真实情绪。
包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啊。
啊,好尴尬。
啊,尴尬死人了知道吗。
霍既明难得地开始进行一些极其艰难的内部思想斗争,CPU都快干烧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怎么才能让他……别那么难过了?
挣扎了半天,他目光扫过自己面前那杯由服务员之前送进来的那杯他一直没动过的热开水。
脑子一抽,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手拿起了那杯水。
然后,他站起身,有些僵硬地走到周韫玉面前。
动作略显粗鲁地把那杯还冒着微弱热气的玻璃杯“咚”一声,放在了周韫玉面前的茶几上,语气生硬得像是在下达命令,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周韫玉:
“喝点热的。”
言简意赅,干巴巴的。
周韫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抬起眼皮,冷淡地瞥了一眼那杯水,又瞥了一眼表情别扭的霍既明,没什么情绪地回绝:
“不用。”
说完又移开了视线。
霍既明看他这副油盐不进还拒绝沟通的样子,心里有点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陌生的关心情绪,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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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那点少爷脾气和笨拙就藏不住了。
他居然又拿起杯子,不由分说地往周韫玉面前更近的地方怼了怼,动作幅度有点大,杯里的水晃荡了一下,差点洒出来。
“让你喝你就喝!啰嗦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急躁,“怕我下药啊,哼!我才不屑于干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他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来掩盖自己的不自在和那点微乎其微的好意。
周韫玉本就心情极差,神经紧绷,被他这粗鲁蛮横而且毫无边界感的动作和话语彻底惹恼了。
他积压了一晚上的怒火和委屈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猛地抬手,用力一挥,直接挡开了霍既明递过来的水杯,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火气:
“霍既明!你有完没完?!”
霍既明完全没料到周韫玉会突然这么用力地推开他的手,毫无防备之下,手猛地一滑——
“哗啦!”
一整杯不算太烫,但绝对称得上温暖的温水,一滴不剩,全泼在了周韫玉的胸口和裤子上。
瞬间,整个包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嘀嗒。
周韫玉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瞬间湿透的衬衫前襟。
浅色的布料被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冰凉湿黏的触感迅速蔓延开来,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狼狈不堪。
他本就情绪低落紧绷,强忍着委屈和怒火,现在被这么一闹,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微微颤抖,连眼眶都控制不住地泛起了一层水光,虽然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他死死地咬住下唇,深吸了好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也没看僵在原地的霍既明,更没理会旁边一脸“卧槽玩脱了”表情的谢挽书,径直转身。
就这样带着一身湿漉漉的狼狈和压抑到极点的低气压,快步走向包厢内自带的独立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并从里面反锁了。
霍既明还保持着那个递水杯的滑稽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个空杯子,越捏越紧。
他看着周韫玉决绝离开的背影和紧闭的洗手间门,几句道歉和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鱼刺哽住,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和无措。
谢挽书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原地转圈,恨不得上手去摇霍既明的肩膀:
“我靠!霍既明你傻呀!你媳妇……
不是!周韫玉他明显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你还不赶紧去哄哄?!
道歉啊!说你不是故意的!你站这儿当木头桩子呢?!”
霍既明被他说得更加心烦意乱,狠狠瞪了谢挽书一眼,他当然听到了谢挽书的那句“媳妇”,觉得这个人净添乱:
“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捐了!烦死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谢挽书:哦豁,破防了,应激了。
洗手间内,周韫玉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