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既明盯着手机屏幕,凯蒂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没回信。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有点烦躁,这女人每次思考超过三分钟就没好事。
果然,紧接着助理孙晓的手机就叮铃铃响起来。
孙晓瞥了眼来电显示,脸色一苦,对着霍既明做了个“是凯蒂姐”的口型,连滚带爬地跑到休息室外面去接电话。
霍既明都能想象凯蒂在那头是怎么疯狂咆哮的。
不消两分钟,孙晓又哒哒哒地跑回来了,那步子迈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他站在霍既明面前,左边挠挠头,右边摸摸屁股,眼神闪烁,一副既猥琐又难以启齿的纠结模样。看着就让人心里窝火。
霍既明正烦着呢,撩起眼皮瞅他:“有屁就放。她又让你传什么圣旨了?”
孙晓像是被这句话猛地推了一把,豁出去了。
他先是一个九十度深鞠躬,声音洪亮:
“对不起霍哥!”
然后猛地直起腰,居然叉起腰,气势瞬间拔高,扯着嗓子就开始输出:
“霍既明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精神分裂吗你?之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天天跟我念叨讨厌周韫玉、看见他就烦的是谁?啊?现在转头就要去删评控评!你踏马人格分裂啊?!”
这一长串吼完,休息室里鸦雀无声。
孙晓那点刚刚膨胀起来的气焰“噗”一下漏光了,秒变鹌鹑,又是一个猛子扎下去的鞠躬:
“对不起霍哥!凯蒂姐……凯蒂姐她原话就是这么让我骂的!她说必须一字不落!不然扣我奖金!”
霍既明被他这川剧变脸的表演弄得一愣,随即没好气地摆摆手,差点气乐了:
“行了行了,起来。下次她再让你干这种传旨骂人的活儿,你就当她中文没学好,词不达意,假装听不懂蒙混过去。出去吧。”
孙晓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哎哎”应着,再次哒哒哒地溜了,轻轻带上了门。
休息室里终于清静了。
霍既明向后靠进宽大的座椅里,抬手用力揉着发胀的眉心。
在他确定屋里再没别人了后,才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指尖划开屏幕,熟练地点开微博图标。
他没去看热搜,也没看自己的超话,手指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周韫玉”三个字。
实时微博里,跳出来的内容依旧五花八门,好坏掺半。
他面无表情地随意往下翻着,直到一条充满恶意的评论跳进视线——那用词之刻薄,让他这个靠吸收恶意能量为生的“存在”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就在他目光定格在那条微博上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手机屏幕上方,似乎凭空凝聚起一小团淡蓝色的微弱光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飘飘悠悠地从屏幕里渗了出来。
它晃悠了两下,然后仿佛被什么吸引似的,倏地一下钻进了霍既明的心口,消失不见。
霍既明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能量融入体内。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带来的满足感远不如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来得强烈。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机场粉丝围堵周韫玉的那些视频片段——苍白的脸,惊恐的眼,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他讨厌周韫玉,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像程序设定一样根深蒂固。
但现在……
他琢磨了半天,心里那点不安非但没平息,反而越来越躁动。
最后他啧了一声,切出微博,点进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极其离谱的名字——“谢·泰迪转世?人间打桩机·挽书”,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那边背景音有点嘈杂,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不耐烦:
“喂?霍大明星,忙着呢,总是坏人好事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霍既明一听这动静和背景音里那点暧昧的窸窣响动,额头青筋就跳了一下。
这死泰迪,大白天又不干人事!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有正事,很重要,你严肃点。”
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带着不满的哼唧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背景音安静了,谢挽书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总算正经了点:
“说吧,什么事?最好真很重要,不然我下次见你给你水里下点料。”
霍既明没心思跟他斗嘴,直接切入主题:“我感觉到周韫玉的生命力在流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霍既明继续道:
“不是生病的那种。我能感知到他身体没毛病。但他的生命力确确实实在消逝。所以我想……他是不是,有些不好的想法?”
他说得有点艰难,毕竟关心某人的心理健康这事儿听起来实在太诡异了。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都没声音。
然后传来“咔哒”一声,是打火机响,接着是谢挽书缓缓吐出一口烟的细微动静。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嘲弄,又有点说不清的意味:
“被网暴了这么多年,换个人早崩了八百回了。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这种人,外表看着可能还行,但内里指不定被蛀空成什么样了。也许哪天一件小事,一根轻轻的稻草,就能彻底压垮他。真想不开了,也不奇怪。”
他顿了顿,语气更欠了:
“反正你对他也是那个死出。他要真那啥了,你不正好省心?哦不对,我忘了,他死了你也得嗝屁。那正好,你们俩一起玩完,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多浪漫啊,殉情似的。”
然后还唱了起来:
“我牵起你的手,我们黄泉路上一起走~~喔喔”
霍既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讨厌他是天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跟我个人意愿没关系!而且重点是,他不能死!我至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灼:
“我已经在试着找平衡了。就是……既能让我吸收到足够的能量,又不至于把他逼到那个份上。但这……很难把控。”
谢挽书在那边又吸了口烟,慢悠悠地:
“得嘞,你这情况确实奇葩。自己作的孽,跪着也得受着。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这真还有‘正事’,挂了。”
说完,根本不給霍既明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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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霍既明的心情更差了。
这通电话非但没解决问题,反而让他更焦虑了。
谢挽书的话虽然难听,但某种程度上没说错。周韫玉现在的处境,确实就像走在悬崖边上。
而自己,一方面是推他下去的力量之一,另一方面又得死死拽住他不能让他真掉下去。
这都什么啊!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难道真的只剩下那一条路了?
——让周韫玉火起来?
让他因为CP热度再次火起来,拥有更多的粉丝,更多的关注,冲散那些恶意?让他忙起来,有钱赚,有盼头,从而分散注意力,不再钻牛角尖?
但是要让霍既明主动去靠近那个他本能排斥的家伙?还要演出暧昧不清的样子?亦或者是和那个家伙炒cp在粉丝面前做些意义不明的事情?
光是想想就浑身难受。
但是……现在好像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周韫玉的生命还在不断流失,最快捷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他火起来。
霍既明自己也不想死啊,周韫玉一死他这个由外界对周韫玉的恶意凝结成的东西就也得死。
霍既明盯着休息室光滑的地板,眉头拧得死紧,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一边是根深蒂固的厌恶和本能,另一边是关乎自身性命的现实危机,还可能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忍心。
炒CP这事儿,可行性到底有多大?
难道要他去跟周韫玉说:“嘿,哥们儿,商量个事,为了让你不想不开,也为了我能活命,咱俩假装谈个恋爱给网友们看看怎么样?之前我们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想象了一下周韫玉或许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大概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或者直接邦邦给他一拳。
霍既明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这边愁云惨雾,另一头,周韫玉的情况也确实不怎么好。
他回到家,甩掉鞋,直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一动不动。
机场那些尖锐的叫骂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恶毒。
“全网公交车……”
“卖屁股都卖不出去的赔钱货……”
周韫玉不懂,素未谋面,哪来这么深的恨意?
就因为他和霍既明一起录了个节目?就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剪辑和谣言?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说这话的那几个女孩的脸,年轻,甚至称得上漂亮,但表情却因为纯粹的恨意而扭曲狰狞。
周韫玉蜷缩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柔软的靠垫里。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席卷了他。挣扎了这么多年,好像一切都是徒劳。
那些对他的恶意总是如影随形,轻易就能将他打回原形。
也许……也许真的就算了吧。
反正是没有牵挂的一个人。
这种想法刚一出来,就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周韫玉,连你自己都要放弃自己就真的没人能救你了。”
是啊,他翻过身子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如果我都放弃自己了就真的没办法再翻身了。
周韫玉狠狠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