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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

作者:织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朱颜很想扑上去哭一场。


    她明明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因此再冲动,她也忍住了。


    邵远面上像是带了笑,却又好像没笑,下了骡车与钱郎中拱手:“我娘子来给您添麻烦了,得知她先一步来,我就赶紧去借了车。好在是赶上了,也能给您省脚力。”


    从这里回绿河村一路不好走,再加上下雨,想必过不了一会天就会彻底暗下来,若是用腿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到。


    钱郎中就呵呵捋须笑:“原来是你的媳妇,倒是个不错的小娘子。记得你小时候发高热那回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转眼你都成亲了。”


    “可你不是才从淳州回来?怎地就有孩子?”


    淳州官府招劳工的事几乎人人都晓得,招到绿柳村时,无一人报名,衙差就拿邵远做了例子:“若是危险,隔壁村邵家二郎也不会报名了,再说给的酬银高,若是去三年,回来就能置二三十亩地,还能余彩帛礼娶个媳妇过好日子,如何不好?”


    最后还真说得两个自小没爹妈靠村里东家一口西家一碗养大的兄弟俩动了心,就摁了手印跟着衙差去了。


    只是前几日回来时,去时两个人,回来时却只剩下老二。


    沉默寡言着回了早已四面透风还垮了房顶的老屋,请了人修缮不说,还花大价钱给兄长置办丧事。


    等到哭丧的时候,旁人问了他才哇一声大哭出来,说大哥为了救他,被落石给砸死了。


    可见有多凶险。


    “是我大哥的孩子。”邵远简短解释,丝毫没将淳州的事放在心上,“去山上摘野菜踩空摔了,您请上车,边走边说。”


    钱郎中诧异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浑身泥泞的朱颜一眼,顿时有些赞赏:“你这个媳妇的确不错,看着人娇气,却能走这么远的路来请我。”


    邵远将钱郎中扶上车,又扶了朱颜。


    二人对视一瞬,他见朱颜面颊冷白,不似平日红润,又摸到她身上衣裳湿润,便猜到是方才的她并未停半步,是顶着细雨赶的路。


    想到大哥的责怪,待会回去还有爹娘的冷眼,邵远心里难受,就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她穿上。


    朱颜要还给他,邵远却制止,“坐好别动。”难得的霸道。


    原本还要说话的朱颜才反应过来旁边还坐着个钱郎中,于是低着头坐在他身后不说话了。


    将手里的两个饼分了他一个,自己捏着剩余那个吃了起来。


    想也知道回去后会怎么样,吃饱了才有力气。


    钱郎中始终笑眯眯的不语。


    邵远的驾车技术不错,一路上颠簸坑洼都被他绕开,朱颜被他的衣裳裹住,望着他的厚实背影,也渐渐放松安心了下来。


    一路无话,三人回到了邵家。


    邵远怕朱颜就这么回去受责难,也来不及还车,反正待会看完了还要送钱郎中回去,就把骡子带车拴到门外边,自己带着钱郎中进了屋。


    原本屋里低沉一片,还是周四娘最先看到钱郎中来了,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招呼:“郎中,您可算来了,请快看看我儿吧!”


    钱郎中被请去东屋问诊,邵远同朱颜进门来,被迫面对三双眼睛。


    这三双眼睛里有愤怒、有审视、有厌恶、有后悔,唯独没有关切。


    “说什么去请郎中,只怕是怕被追责,因此躲了出去吧?”杨桂花毫不客气,吊着眼劈头盖脸骂过来,“我当初看中你把你买回来,真是瞎了眼!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老二会被你勾成这样?如今连自己爹娘都忤逆,你祸害了一个还不够,还撺掇老二编排自己弟弟,连朗哥也被你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朱颜立刻想解释。


    谁知邵近先一步打断她,黑着脸瞪着朱颜,“你别想狡辩!自从你来了,家里就祸事不断,你是留不得了,说吧,你自己走还是我们赶你走!”


    杨桂花急忙补充,“走也要把我那五两银子还给我!”


    朱颜:“其实我今日……”


    “咳咳!”邵父一譬敲着烟锅,一譬咳嗽后发话,“什么都别说了。老大说得不错,你来之前家里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你来了后就是非不断,实在是不好留你了。索性你现在是自由身,至于那五两银子……就罢了。”


    邵父心里想着,若是闹大了丢脸的是自己,那钱就当打水漂好了。


    朱颜接连被打断,心里有股邪火发不出来。


    无奈暗道,还真是一家子,这是一句话也不打算让她说了。


    “凭什么不还银子!”杨桂花不满地瞪眼,“那可是我拿出去的钱,她既没干田地的活,家里的活也没干几日,鸡还吃了两只,这些我都没给她算!”


    “行了!”邵父发了火,“这会是说这个的时候?”


    邵父眼风无意扫见一只默不作声的邵远,心里有些异样,只拿眼看他,“老二,你想说什么就说,别说我们没支应你一声。”


    若不是家里还需要老二挣钱和种地供应老三读书,他是绝不会主动招呼这一声,因此语气很是僵硬。


    邵远被点名,才抬头看他:“爹,您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媳妇走?”


    他语气奇怪,似乎要发火,可偏偏神情很是平静。


    邵父对于他这样的神情语气有些感到不快,语气下意识就重了些:“你这是质疑老子的意思?”


    邵远就说:“既然是爹的意思,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和颜娘已经是夫妻了,爹要赶她走,也就是赶我走。”


    “若是村里人问起来,爹要如实说才行,别让我和颜娘莫名背上不孝的污名。”


    邵父脸色一变,“腾”一下站了起来,盯着邵远说:“你真要为了她忤逆你爹娘?还是你大了翅膀硬了,生出了想分家单过的心思,所以才弄得家里不安生?”


    谁家儿子要是先提出分家单过,在村子里就能和“不孝”俩字一辈子挂上,人说起都是戳脊梁骨的。


    邵父不相信邵远早就存了这样的心。


    他很了解这个养子,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如此想,只有可能是朱颜来后才在背后撺掇的。


    毕竟这么大了才娶媳妇,睡了两觉被女人迷了心说出几句糊涂话来也不奇怪。


    他就压下火气,好言好语劝:“要是你觉得舍不下新媳妇,等过两日朗哥好了,让你娘再给你看门亲事,这次找个好门户的闺女,好好的办亲事热闹,不委屈你。”


    娶村里或是隔壁村人户的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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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肯定会花用一些,笼统算算至少约莫十几两银子。


    不过如今用的钱左右到时候都能被邵远挣回来,当下割肉花点钱安抚他也不算什么。


    邵父心里盘算的好。


    可邵远却没有面露喜色,也没打算迎合他的意思,“爹,我没说过要再娶媳妇,我的媳妇就是颜娘,换不了别人。”


    邵父冷不丁被他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杨桂花听明白了,顿时阴阳怪气起来,“听见没,这就是你抱回来的好儿子!咱们邵家把他养到这么高壮了,就不听爹娘的话了。”


    “到底是养的不如生的亲,咱们给别人养儿子,反倒头还落不下一句好话!该!叫我贱,当年非得接这个烫手的活!”


    邵近跟着拱火,“还把主意打到三弟身上了,只怕是想利用三弟作文章呢!”


    邵堂向来是邵父邵母的心头肉,话赶话到这,邵父也忍不住了:“老二,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可到底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你怎么能打你三弟的主意作怪?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是后悔当年抱你回来,早知道该找户人家将你送出去,也算是我尽了心……”


    朱颜一直观察着邵远,见无论说什么他都并不算反应激烈,可唯独听到邵父说这句话,他终于脸色白了几分。


    果然还得是最亲近在乎的人,才晓得刀子往哪里捅最让人疼。


    看着邵远高大却又格外孤寂的身形,朱颜抿抿唇,觉得自己应该替他说两句话,若是不然,他真是太可怜了。


    然而正想张口,周四娘忽然闯了进来,一屋子人除了背对门的邵远,都朝她看过去。


    周四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邵近没好气地说:“有事说事!”


    周四娘就赶紧说:“钱郎中看完了,说是请爹过去。”


    邵父不耽搁,立刻起身过去,其他人也跟着出去。


    朱颜凑近,拉了拉邵远的袖子,“没事吧?”


    邵远脸色惨白,僵硬地摇摇头。唯独神情从方才的愧疚渐渐转变为了一丝坚定。


    随后两人也跟着出去听钱郎中怎么说。


    人多,加上朗哥方才因为哭累睡着了,钱郎中就从东屋出来,留了莲花在屋里守着,在院坝里和众人说话。


    附近几个村都只有这一个郎中,谁家头疼脑热的都靠钱郎中,因此邵父不敢怠慢,就请他去堂屋坐下吃茶。


    钱郎中看了看天色,已经是要黑了,就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说完还要回家去,吃茶耽误事。”


    饶是如此,周四娘还是细心地端来了水请钱郎中吃。


    钱郎中吃了水,将病情以邵家人能听懂的话说了出来:“就是扭到了脚踝,加之孩子太小,膝骨等本就没长好长全,摔得重了些,也就将膝骨内里的筋给摔裂了。”


    “我方才已经给他施了针,用小棍上了夹板,也教了孩子娘推揉手法,只要让孩子少走动,过三四个月就好了。另若是能去城里抓两副桃红四物汤外洗,则好的更快。”


    说着看了朱颜一眼,补充道,“还好你家二儿媳妇及时查看了情形,又赶了这么远的路来请我,否则这孩子的腿要耽搁医治不说,还得多花钱。”


    这话一出,说得几人都是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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