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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作者:织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升元县是遗江分属支流边上的一处人口密集的城镇,因占据了极好的地理位势,即便中下流再如何受涝,升元县这里因分流的湾河足够深足够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因水流经流,绿河村水土更加肥沃,每亩地种出的稻谷都比旁的地方还要多产出些许。


    一手提篮子,一手抱着朗哥的邵远大步走在田埂上,远远看到泥田里忙碌着牵牛拉犁扶犁的邵父及大哥邵近,朗哥看到爹就大声喊起来。


    一旁有同样犁地的汉子就将手里活停下来打量,瞧见朗哥倒是认识,就问他:“朗哥,抱你的是谁?怎么看着眼生?”


    “这你还不认识。”一旁有个年轻些的替朗哥答了,“是邵大伯家的远二哥嘛。”


    这年轻人原本叫林一牛,后来嫌弃一牛难听,就把后头字去了,单叫林一,刚娶了媳妇正是满面春风,见了邵远就招呼:“远二哥,今早我媳妇去河边洗衣裳看到你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是你!”


    邵远就招呼了两人,没等再说什么,那头的邵近已经洗了脚站在田埂上,看邵远不过来不高兴喊:“干什么呢!没看见爹饿了!”


    邵远就抱着朗哥提着竹篮送了过去。


    这个时候扯草的杨桂花和周四娘也过来了,洗洗手就打开陶罐,四个人一人一碗分着吃。


    朗哥屁股扭来扭去磨蹭着要下地,杨桂花看他站在田埂上喊着别踩泥里了,朗哥趁势要肉面吃。


    杨桂花干了大半日的活饿的前胸贴后背哪有心思给孙子分,于是往后一站,周四娘无奈了看了眼儿子,忍着饿先夹了两箸给朗哥吃。


    杨桂花吃了一半才舍得空了嘴,吊着眼阴阳怪气地问邵远:“你媳妇没在屋里睡大觉吧?这么好的肉面给她吃可惜了!又不干活又不做事,给碗稀粥都嫌多余!”


    邵远没接她的话,等他们吃完后一譬收拾碗筷一譬闷声道:“要我带什么东西回去?”


    邵父看了眼还有一大半没犁完的地,说:“今天要早回去,明天这两亩就犁不完了,老大媳妇跟着老二和孩子先回去吧,待会饭好了我们回来就正吃。”


    杨桂花不放心朱颜在家里偷懒不干活,就说:“我也回去。”


    邵父丝毫不给她面子,瞪她一眼:“秧苗田里的草扯完了?你回去是帮着做菜还是做饭?”


    当着儿孙媳妇的面被邵父这样说,杨桂花憋了满肚子怨气。


    等回去后,就看到院子里安安静静,莲花正在玩挑小棍,朱颜不见人影。


    看见回来人,莲花上来喊二叔喊娘,乖巧伶俐地从邵远手里接过竹篮。


    “二婶帮我提了猪食桶,还帮着择了野葱,这会在屋里睡觉。”怕娘和二叔误会,莲花特意把朱颜做的活儿都说了一遍。


    周四娘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去灶房,瞧见邵远往西屋看,想着接下来两人终归要做夫妻过日子,于是劝道:“二叔,瞧她生得不错,或许真是从汴京大户卖出来的,不过只怕一路上担惊受怕都没睡过几个好觉,你就别怪她,等她过两日习惯就好了。”


    邵远淡淡嗯了一声,自顾自回了西屋。


    屋子里虽然光线不好,但霉味已经散了大半,空气里甚至散着淡淡的清茶香气,矮木床上睡着的女子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她闭眼熟睡,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


    看来真是困倦极了,若不是今早他回来,恐怕她再睡一日都毫无问题。


    他看了眼身上从军营回来就一直没换下来的衣裳,袖口一圈都磨成毛絮,原本的颜色都快看不见了,索性今日也不需要干农活,干脆换了衣裳。他环顾一圈,只将壁橱门打开,看到里头整整齐齐两摞,他的在上层,另有一摞女子的衣物摆在下面一层。


    却都是薄薄的两摞,可怜巴巴的,一只手就能拿出来。


    他拿了衣裳关上衣橱门,窸窸窣窣换了起来。


    男人的衣服换来简单,只是刚换好裤子,才要穿短衫时,却察觉有目光盯着他,侧头一看,原本熟睡的朱颜不知何时睁了眼,面色有些古怪地盯着他。


    “你何时醒的?”


    朱颜就坐了起来,却不敢看他身上,垂了眼睛:“你开橱柜门拿衣裳的时候。”


    邵远:……


    然而邵远面上并没有什么格外的表情,继续将短衫套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反观朱颜,若不是屋子里光线差,一定会发现她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刚才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听到衣橱门吱呀一响就彻底清醒,然后就瞧见了他脱了上衣以及裤子。


    现在这个朝代比较倾向于早中期的北宋,汴京的勋贵男子穿窄袖圆领袍,女子则穿窄袖短褙子。


    普通农户则普遍穿短衫或短褐,下身长裤布鞋,若是下地就穿耐磨轻便的草鞋,冬日里就再穿一件加长粗布絮棉夹袄,就算是御寒了。


    然而即便普通农户汉子上衣不用似贵族穿中衣,下身却要穿满裆短裤,也被称作犊鼻褌,这布料又薄裤管又宽,本是方便夏日劳作时单独穿,也可穿在里面当内衬以免磨长裤的裆。


    可旁人身上宽松的穿在邵远身上却有些紧,正好显出某些地方的雄伟来……


    当初陪嫁到汴京后,头一次伺候小姐姑爷洞房时半夜要水,该她进门去伺候,也无意看到了姑爷的,还没消散,却也不怎么样。翌日胆大的彩铃问小姐花烛之事,小姐顺势红着脸羞涩一笑。


    虽然她在现代忙着上学上班没谈过恋爱,到了这里也还没嫁人,可两世为人的经历,当时她就想,也不至于吧?


    现在看过了邵远,她更是觉得姑爷那啥更没什么意思了。


    越想越是满脸通红,朱颜拉过晒过的被子盖在脸上,根本不敢出去。


    然而再怎么害臊也不能在被子里过一辈子,更何况周四娘正在厨房里忙碌,她不好躲在这清闲。


    于是暗暗说服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便起身整了整衣裳,去了灶房帮忙。


    周四娘在厨房,莲花带着朗哥在院子里玩,邵远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踪影。


    “灶房油烟大,别污了你的衣裳。”周四娘挽了袖子到肘弯,围着围裙,刚剁完鸡,正在用薄油煎,把鸡油煎出来,这样待会炖了味道更好,笑道,“你出去和莲花玩儿吧。”


    朱颜哪里好意思出去和孩子玩,就坐到了灶膛前:“我怎么能去玩,我烧火还行,今天做面烫鸡的火都是我烧的,就帮大嫂这个忙吧,等我会了以后就和大嫂轮流做饭,不懂的大嫂多教教我。”


    周四娘和气善良,她也不能理所应当,要想在这个家里生存,该做的事她还是要勤快先做了再说。


    往锅里加了两瓢水,被油煎过的鸡肉顿时因加了水滋滋滋响动起来,又很快没了声音,油花也从锅底浮了上来。


    周四娘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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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手赶紧要拿了她手里的火钳,推她出去:“从汴京来这里要四五日,车马劳顿,想必你累极了,这些活反正我都习惯了,你先歇着。”


    朱颜哪里能厚着脸真的回去歇着,让周四娘一人在厨房里忙活。更别提如果她什么都不做,杨桂花回来肯定是要阴阳怪气的,于是她将已经到了周四娘手里的火钳又夺了回来。


    “大嫂,我初来乍到的,又不是小孩子,你就让我干点活吧,否则我怎么好意思吃饭。”


    周四娘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心不要她干活,可没想到朱颜看着身条好似杨柳,手指又细又白,力气却挺大。


    见她坚持,周四娘也不好再坚持,在推让下去,只怕会耽误干活的人回来吃饭,便任由朱颜烧火,她自己继续处理鱼。


    周四娘十三岁就到了邵家,杨桂花便将家里家外的活全都推在稚嫩儿媳妇的头上,若周四娘有微词,她就拿那十两银子的聘礼说话——毕竟放眼整个绿河村及周边几个村子,当年可没几家能有这个数。


    周四娘因娘家贪婪直不起腰,于是只能任由婆婆搓磨,没日没夜似牛马地干活。


    只是杨桂花却愈发过分,连生完莲花后本该修养坐月子的时期,杨桂花都给了周四娘背篓镰刀支使她去打猪草。


    直到周四娘生下朗哥,这情况才好转一些。


    她这么晚回来也不影响手上的活,拿出昨儿就备好的豆腐切在烧鱼里煮,一旁的小锅早就将鸡汤炖上,与朱颜说话的时候手里又切了一把野葱,打散了四个鸡蛋,预备等鱼起了锅再炒个野葱炒蛋,这样晚上的菜就齐全了。


    手脚麻利又时间分配合理,看得朱颜暗暗称赞。


    她穿越到这里多年,从前在朱家时家贫无条件施展现代的美食知识。后来去了知州家知州太太又格外抠搜,连夏日里给仆人们的绿豆汤都要克扣一些,原本该熬得浓香的汤到了最后只能称作绿豆开水,稀的可怜。


    跟着二娘子陪嫁去了汴京,二娘子和姑爷单开小灶,丫鬟婆子们跟着大厨房吃,伯夫人里头茅草外头绸,下人们多数是扯面或是大锅饭,朱颜又比不得那些家生子和有靠山的,更加舍不得另外使钱买,只能委屈口腹之欲了。而二娘子在京无亲无友甚少出门,她也无以见识首都的繁华程度,自然也吃不到外头的美食。


    如今看周四娘虽然食材简单做法粗糙,但却粗中有细,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好味道。


    “饭好了吗?”外头传来邵近的喊声,下晌的扯面量少不够扎实,没怎么地这会子又觉腹中饿的慌,回来就赶紧问灶房里的媳妇,“回来那么早怎么还没做好?朗哥呢?”


    周四娘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宰鸡烧鱼蒸饭,幸而邵远替她收拾了鸡毛和鱼,否则回来还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去了。


    周四娘正舀鱼起锅,抽不开空出去,只回头看他一眼:“快了快了,朗哥莲花在外头玩呢。”


    刚说完,邵近就瞪眼:“你们两个人抽一个去看孩子不成?都在灶房里打转,我们回来了还没做好,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朱颜听到他这话,顿时心中有些不适,可碍于对方才是夫妻,她初来乍到贸然劝了周四娘未必领受这份情,因此在没摸清楚情况前她并无打算开口。


    邵近抱怨完,谁知回头就见莲花带着浑身湿透的弟弟回来,看到爹沉着脸好似庙里的黑脸佛,莲花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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