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故意的。”关堰说。
“这里是我姐之前读书的中学，我一上来很多老师都问我，我是不是关蓉的弟弟。在他们口中我姐品学兼优，但是他们问我，我姐现在在哪所高中读书，成绩是不是还能保持之前的样子的时候，我什么都答不出来。”
卫秦看见这个刚刚还非常倔强的青年此刻的眼睛有些红。
他撇过头继续说，“我姐当年中考，成绩第一。市里最好的高中寄来了录取通知书，我爸二话没说将它放进了灶里烧成灰烬。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当时那嫌弃的模样。”
“你说一个这样的家庭，就算我将来读好了书又怎么样？他口口声声说没有钱供我姐继续读书了，但我姐出去工作之后，他迫不及待地盖起了新的房子。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家庭困难，却盖出了一栋村子里最高的房子！”
关堰不禁冷嗤一声，继续说道：“他们还口口声声地对我说，这些都是为我好。将来这房子也是给我的，让我不要去想我姐的事情。他们一直说，你姐是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我不同，他们辛苦一辈子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既然都是我的，既然我不用努力就有这些了，那我还努力什么啊？”
关堰红着眼睛伸手一把将桌上的汽水拿了过去，灌上几口后将瓶子放了回来。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吗？就是因为我，因为我！我姐不能继续念书；因为我，她只能放弃她当医生的梦想！”
关堰抬手胳膊在脸上胡乱一抹。
“我就是要报复他们！我就是要他们后悔！要他们知道我不过是一个读书不成的废材，要他们知道放弃我姐选择我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那你有为你姐想过吗？”见关堰吸着鼻子整理情绪之际，卫秦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姐是希望还是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不重要。”关堰说。
“当初我爸妈说不让她读书的时候，也没有人听我的意见，也没有人听我说话。既然他们都可以自己决定所有的事情，那么我也可以决定我的事情而不听我姐的话！”
关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眼睛也不红了。他将瓶子里剩下来的汽水一口喝掉，胳膊往嘴巴上一擦说道：“再说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好好学习过，我现在学什么都学不会的了！”
“你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来这里是要办你的事情，你办完直接离开就好。不要再操心我的事情，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关堰说着起来就要走。
“你口口声声说为你姐着想，你真的觉得你这么做就是为你姐着想？”卫秦问。
关堰一顿。
卫秦继续说，“我在东城见过你姐，也跟你姐聊过。你知道你姐当时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她最希望的事情是你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她说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你能顺着她所希望的去走。你口口声声说为你姐着想，但你觉得如果她知道了你现在这个模样，她会怎么样？”
关堰不想继续听下去，走到吧台付了钱，快步跑了出去。
望着关堰越来越远的背影，卫秦一阵叹息。
关堰的底子很好，善良、勇敢而且很有想法。有了想法也会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会为了他的目标尽力奋斗。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因为父母的一句话心生自责。
他觉得就是因为他所以才对关蓉这么不公平，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自责如果没有他，他的母亲是不是就不用生活得那么累。
关堰和他很像。所以他能理解现在关堰心里的想法。
看来还得要找到关蓉才能将他的心魔解开。
灵玉正坐在屋里看电视，见到卫秦推门进来，她将她手上的薯片放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回来了啊？见到关堰了吗？”
“我想去找关蓉。”卫秦说。
灵玉拿着薯片准备放进嘴巴里的手忽然一顿，“找关蓉？”
“如果关蓉不出面，关堰这么下去就毁了。别说上大学，初中都不能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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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秦对灵玉说，“用你的镜子帮我找找关蓉在什么地方。”
“卫秦，我怎么说都是你的上司吧？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没有礼貌了？跟我说话都不知道客气一些吗？”灵玉慢悠悠地将薯片塞进嘴巴里。
“我们是同事，没有上下级的分别。”卫秦说。
“哦哦，现在都敢顶嘴了，出息了是吗？”
“所以将你的镜子拿出来吧，我找关蓉。”
“卫秦。”灵玉忽然收敛嬉笑的语气，放下薯片郑重其事地说，“你的任务在关堰身上，关蓉目前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要是过多关注关蓉的事情对你不好。”
“我就是想找到关蓉让她劝劝关堰。关堰现在也只听关蓉的话。一场同事，为了我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帮个忙。”卫秦说。
灵玉看了看他，起来转动手中灵珠。
镜子凭空出现，随着灵玉的手在镜子前抹过，镜子里一片漆黑。
一闪一闪五光十色的射灯划破黑暗，吵得人乱了心魄的低音炮混合着音乐声一下又一下地传来。
灯光一亮，留着及腰长发穿着吊带短裙踩着超高高跟鞋的女孩子在舞台上方随着音乐声用力地扭动。
这分明就是酒吧内的场景。
“是不是弄错了？关蓉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卫秦不敢置信地问。
灵玉懒懒地睄了他一眼，“我从来不出错。”
不一会，卫秦认出了那个长发穿着短裙的女子。她浓妆艳抹，手拿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几瓶啤酒。
她捧着啤酒穿过一张又一张桌子，期间不时有人的手向她的腿伸去。
关蓉只是笑笑地回头问，“要不要买些啤酒？”
“你能喝多少？你能喝一瓶我就买半打，两瓶我就买一打。”那个人的手还在关蓉的腿上上下游移，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关蓉放下托盘，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开，笑着说：“你说的算数不算数？我能喝两瓶你就买一打？”
“骗谁都不会骗你这样的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