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门平时都是打开的，这个时候关上了。
卫秦敲门，“九叔，在家吗？”
好一会刘九才将门打开，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就是站在门前双手拉着门扉没有请卫秦进屋子里。
卫秦过来之前特意带了些果脯，他往屋子里看了看，但门缝开得小，这么一看什么都没有看见，见刘九赔着笑，卫秦举了举手中油纸包着的果脯问道：“娟儿在家吗？今日市集回来买了些果脯给她当是感谢她帮忙的，结果她回来时高兴忘了这事，我拿过来给她。”
刘九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娟儿啊？她说今天去赶市累了就进里屋去睡了。”
“是这样吗？”
按照卫秦所认识的刘娟，她可是从早上开始干活一直到傍晚都不喊累的人，更何况刚刚才拿到她一直想要的工作的契约书，这会应该激动得无法入睡，怎么可能就先进去睡了呢？
不对劲！
卫秦笑了笑说，“九叔，今日和娟儿去赶集，正好遇到一户人家他们看中娟儿想娟儿进去当个伴读，伴读也是可以上私塾的，不知道娟儿回来跟你说了这件事情没有？”
刘九脸色一沉，“娟儿讲了。”
“是吧？我见娟儿很欢喜，也难得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看那夫人人好，将来娟儿过去定然不会亏待她的。”
卫秦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刘九的脸色，可以看到刘九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就连假笑也绷不住了。
“这个......”
“九叔莫不是有什么顾虑？娟儿去到那里环境不同，将来的生活就会有所不同。就说嫁人这件事情，要是娟儿是大户人家的伴读，将来能找的人家条件也能比现在的好一些。九叔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刘九犹豫就代表会有变数，为了娟儿的将来，卫秦只得先入为主地对刘九植入这工作的好处。
既然之前刘九说过希望娟儿将来嫁人，那么嫁给好的人家定然会更加吸引一些吧？
刘九低着头说道，“我们就是一普通人家，娟儿她什么规矩礼数都不懂，我怕她出去所有事情都干不好，给别人府上添了麻烦。她一个女孩子，不到不得已我确实不想她出去抛头露脸的......”
卫秦听不下去，他打断刘九说道：“九叔这话就不对了。什么抛头露脸？现在娟儿是要去作府上小姐家的伴读，又不是做什么别的，定然能见的也是府上小姐能见的人啊。再说人家夫人也说了，娟儿过去就是伴读，不需要做别的重活，忧心什么啊？”
“侄儿说的是。”刘九点头说道。
卫秦见势继续说，“九叔也认同我说的话吧？这对娟儿来说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九叔真的好好想想。娟儿虽然是您的女儿，但她的人生怎么走九叔还是让她自己做决定不要过多干预。”
预防针已经打到这里了，如果刘九还找理由拒绝，那么就能知道刘九当时确实没有说真话。
“侄儿说的对，我回去再好好问问娟儿的意见。”刘九低着头就要关门。
在刘九关门之际，卫秦将手中的果脯递给他，“娟儿的果脯，她醒过来了就给她吧。孩子心心念念着的东西，莫要让她记挂了。”
刘九低头接过后将门关上。
刚刚的对话中，卫秦知道刘九心里有盘算！盘算着什么刘九不肯说，但这个社会万事都需要父母的同意，要是刘九不肯在上面画下手印，刘娟寸步难行。
卫秦特意在刘九屋前等了好一会，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没有个结果卫秦也不等了，大不了明天一早过来硬是让刘九在契约书上画押，然后带走刘娟。
屋内，灵玉正翘着二郎腿把玩着她手上的檀木珠子。
见卫秦回来，灵玉把珠子一收问道：“你去找刘九了？怎么样？”
“我能确定刘九就是有事情没有说，我跟他说娟儿的事情，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都表示不希望娟儿离开出去。”
“你可别忘了。”灵玉说，“你进来这个世界之前你是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但是刘九不知道。这里虽然是刘九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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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刘九不知道最后的结局而上演。”
卫秦恍然大悟。
他痛斥着刘九的迂腐都是建立在他的上帝视觉上，他事先知道娟儿留在这里会死所以痛恨的刘九自私，但如果站在刘九现在的角度，他确实想不到那么远。
“那我就去将娟儿的事情告诉刘九，要是刘九提前知道娟儿的人生的走向，说不定就会配合我们，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卫秦说着又要出门，但他的脚忽然被飞来的小石头弹了一下，痛的他无法继续走路。
他回头拧眉看着灵玉，“你干嘛？”
灵玉把玩着自己的十指，懒懒地说，“要是你告诉刘九这些，那么这个世界就会立即消失，刘九的怨念无法平息他就无法离开，相反他的怨念就会越重，从而招来黑羽，黑羽的宠物会毫不客气地一口吞掉刘九。那么你......”
灵玉目光犀利地盯着刘九说，“就成了消灭刘九的人！”
卫秦心里一惊。
他还没有成年，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心理压力？
他慢慢走到凳子前坐下，双手捂着脸，“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那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刘九！”
灵玉不置可否。
卫秦将手拿了下来，看着又再大口大口吃东西的灵玉说，“我好像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冷漠无情了。”
既然她说她已经干这份工作干了一千多年，如果每次都是经历这些，那么灵玉早就看透了吧？他和她不同，他原本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生活虽然不怎么美满，但他也不需要去面对人性中种种的恶。
他以为他对以前的人生已经足够无力了，而现在他才知道他之前觉得的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灵玉大口大口地吃着芋头糕，将嘴巴塞得满满的，“你也别再说我什么事情都不做，为了刘九不被黑羽的宠物吃掉我可是很努力地在干活。”
“黑羽到底是什么？黑羽的宠物又是什么？”卫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