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老板递给了陈光阳一根中华烟。
吞吐了一下烟气:“最快七天之内,我就能给你整来!”
陈光阳接过香烟点着:“那就行!”
随后又和朴老板聊了会天,陈光阳出了门还觉得恍惚。
刚重生回来一年,小吉普车都要开上了?
嘴上带上了笑意,陈光阳收了三万块钱大团结,重新返回了陈记涮烤。
再回到陈记涮烤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饭口。
喧闹的人声几乎要顶翻房梁。
王海柱那小子正穿梭在桌子间,脑门子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子,嗓子都喊得有点劈叉了。
宫师傅在后厨那片羊肉的案板前稳如泰山。
手里的剔骨刀寒光闪闪,片出来的肉薄得能透光,引得旁边几个学徒眼珠子都直了。
陈光阳没急着打扰宫师傅干活。
靠在门框边点了根“迎春”烟,眯着眼看这满堂的热火朝天。
宫师傅眼角余光扫见他,手上动作没停,只微微抬了抬下巴。
算是打过招呼。
陈光阳咧嘴一笑,冲他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你忙你的。
烟抽了半截,正琢磨着酒厂那摊子事儿和手头越来越厚的本钱。
就听见后面院子里传来小舅子沈知川那熟悉的、带着点急吼吼的喊声:
“姐夫!姐夫!这边!快过来瞅瞅!”
声音是从陈记涮烤后门方向传过来的,紧挨着就是陈记酒坊。
媳妇沈知霜刚安顿好俩小的在里屋睡着,闻声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询问看向陈光阳。
“走,知川喊呢,估摸着酒坊那边又有啥新鲜景儿了。”
陈光阳掐了烟头,招呼媳妇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涮烤店后厨旁边的小门,走进了连通的小院。
这院子不大,一边堆着涮烤店用的木炭和几筐冬储白菜萝卜。
另一边就是陈记酒坊的后门。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浓郁的药酒香混着粮食酒糟的醇厚气息。
比前头涮烤店的烟火气更沉,也更勾人。
推开酒坊后门,眼前的景象让陈光阳脚步顿了一下。
好家伙,前头铺面排队的尾
巴都快甩到院子里来了!
男男女女,缩着脖子跺着脚,在腊月的寒风里眼巴巴地等着。
透过门窗玻璃,能看到沈知川正被三四个顾客围着。
脑门子上的汗在汽灯下亮晶晶的,一边收钱找零,嘴里还得应付着七嘴八舌的问询:“‘百岁还阳’真没了大哥!明儿赶早!‘龙骨’还有两瓶!‘夜安’管够!
沈知川一抬眼瞅见陈光阳两口子进来了,像见了救星,赶紧从人堆里挤出条缝儿。
小跑着迎过来。
脸上那点焦躁被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劲儿取代了:“姐夫!姐!你们可算来了!快看!程老爷子整出新玩意儿了!
他引着两人绕过忙乱的柜台,穿过一道挂着厚棉帘子的门洞。
进了后面配药和储酒的里间。
这里比前头安静些,但那股子混合的药香酒气更浓烈了。
程大牛逼老爷子没在柜台后头忙活,正佝偻着腰,站在一张大条案前。
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小心翼翼地掸着一个刚摆出来的白瓷瓶。
旁边还放着几个同样款式、但明显簇新不少的粗陶罐子。
条案上摊开摆着几样东西,跟以前那些贴着红纸条的瓶瓶罐罐截然不同。
“光阳!知霜丫头!来得正好!
程大牛逼听见动静,转过身,那双平时熬得通红的浑浊老眼此刻亮得惊人。
透着一股子“老子又弄出好东西了的得意劲儿。
他胡子拉碴的嘴角咧着,用烟袋锅子指点着条案:
“瞅瞅!瞅瞅咱这新排面!咋样?够不够尿性?
陈光阳和沈知霜凑近了细看。
只见那些白瓷瓶,不再是以前那种光秃秃的样式。
瓶身上用靛青釉料烧制出了清晰的“陈记两个古朴大字,下面一行小字是“药酒坊。
瓶口用软木塞塞紧,外面还封了一层淡黄色的蜡,看着就严实。
最显眼的变化是瓶身上贴的标签!
不再是手写的红纸条了!而是印刷得板板正正的方形纸签,白底红字!
清晰地印着酒名:“百岁还阳酒、“龙骨追风酒、“夜安固脬酒。
每种酒名下还用小字印着主要功效,比如
“百岁还阳酒”下面就是“温补元气强筋健骨”。
旁边那几个粗陶罐子也换了新颜罐体本身似乎更厚实了些。
罐口用厚油纸和麻绳扎得紧紧的外面也贴上了同样印刷的标签写着“陈记五加皮”、“陈记三蒸粮酒”等字样。
一看就是给那些不讲究包装、只要实惠的老酒客准备的。
“哎呦**!程老爷子您老这是**换炮了啊!”
陈光阳眼睛一亮拿起一个“百岁还阳”的白瓷瓶在手里掂量着。
这瓶子入手温润标签清晰正规看着就比以前的红纸条上档次多了跟供销社里卖的瓶装酒也有得一拼。
“这标签印得板正!瓶子也带字儿了!哪弄的?”
程大牛逼得意地“吧嗒”了一口早烟袋烟锅子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
“嘿嘿县印刷厂!老子拿着咱的酒名和功效找他们厂长唠了半天!那厂长起初还他妈拿乔说量小不给印!
老子直接灌了他半斤‘夜安’又拍给他两张大团结!第二天就给印出来了!
这瓷瓶是找陶瓷厂定做的带‘陈记’字号的贵是贵了点可这排面值!”
沈知川在一旁插嘴脸上也满是兴奋:“姐夫你是没看见换了这新瓶子新标签往架子上一摆嘿!那帮排队的眼睛都直了!问价钱的都多了几分底气!
好些人还说这才像个正经卖好酒的样儿!以前那红纸条……咳是有点寒碜了。”他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沈知霜拿起一个“五加皮”的粗陶罐仔细看了看标签点点头:“程叔知川这包装确实看着精神多了。成本加了不少吧?”
“加是加了点”程大牛逼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
“可咱这酒卖啥价?八块八、十块八的!这点包装钱算个屁!羊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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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羊身上!再说了光阳不是总说嘛牌子!牌子得立起来!
以前那红纸条糊弄糊弄老主顾行
他越说越来劲烟袋锅子敲得条案“邦邦”响:“还有呢!光阳你瞅这个!”
他弯腰从条案底下摸索出一个扁平的松木盒子。
盒子打磨得很光
滑,里面衬着红绸布,凹槽正好能卡住一瓶“百岁还阳的白瓷瓶。
盒盖上烫着金色的“陈记药酒四个大字,看着就贵气。
“这是给那些走礼的、要面儿的准备的!
一瓶‘百岁还阳’装里头,立马身价不一样!老子打算卖十二块八!嘿,肯定有人买账!
程大牛逼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这就叫……叫啥来着?哦对!包装!卖的就是这个面儿!
陈光阳看着那松木礼盒,又看看焕然一新的瓶瓶罐罐,心里头那股热乎劲儿也上来了。
程老爷子这**湖,嗅觉是真灵!
自己之前忙着搞卡车、盘算酒厂,还没顾上琢磨包装升级这茬,老爷子和小舅子倒先干起来了!
而且干得漂亮!
这包装一换,档次立马上去了,跟药酒本身的金贵劲儿也配得上。
沈知川这小子,看来在酒坊这摊子事儿上,是真下了心思,也琢磨出门道了。
“尿性!**尿性!
陈光阳重重一拍沈知川的肩膀,拍得他龇牙咧嘴,“程叔,知川,这事儿办得地道!这钱花得值!这包装一换,咱陈记药酒坊的牌子,算是彻底立住了!
他拿起一瓶新装的“龙骨追风酒。
对着汽灯看了看那清晰的标签和瓶身上的“陈记字样,仿佛看到了未来这酒摆在市里、省里大商店柜台上的样子。
药酒的名声是打出去了,如今这“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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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牛逼看着陈光阳满意的神色,得意地捋了捋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子。
又“吧嗒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那双老眼里的光,比酒坊里最亮的汽灯还亮堂。
沈知川也咧着嘴傻乐,感觉这阵子的辛苦没白费。陈记酒坊的火爆,配上这崭新的排面,让他这个负责人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酒坊前头又传来沈知川略带沙哑的吆喝声和顾客的询问声。
后间里,浓郁的药酒香混合着新木盒的松木味儿、印刷油墨的淡淡气味,酝酿着一股蓬勃向上的劲儿。
陈光阳知道,他的商业版图里,陈记药酒这一块,也他妈稳了!
这酒坊这边屋子多,但陈光阳和媳妇惦记家里面的两个小崽子,想要回家。
刚要去后屋叫醒三小只。
陈光阳就听见了媳妇妈呀一声。
走过钱一看。
就看见了二虎和大龙正一人捧着一个小缸子,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迷离的看着自己。
缸子里面酒香扑鼻。
很明显!
是这两个孽偷喝了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