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希娅
◎布莱克◎
翌日, 早晨八点。
布莱克家族中人来人往,前厅中的装满白花的大花篮换了好几个。
约瑟芬房间里。
她道:“昨晚大伯爷所在的书房响起火灾警报,之后又去洛家送了洛老爷子一程。”
“回来后整个布莱克家层层警戒, 我妈还从第一军区里调了六个少校, 先锋、射击和突袭位各两个, 且每过一个小时就会与中央控制中心汇报情况。
但是七点的时候无人回应,消息第一时间穿到我妈那里,她带人去了大伯爷的房间,六个少校晕倒在地, 大伯爷死在自己的房里,死法和前三位一样。”
曾经位高权重的死者、诡异的死法、皇室的标志。
单一项元素就足以让首都星上层震撼,接连的相同死法出现, 白家也不好再做隐瞒, 公布了白老爷子的真正死法。
洛无笙问道:“六位少校怎么说?”
他们毕竟是在现场。
“把他们分开询问, 但口径一致。说是呼吸到空气不对劲,很快就晕了过去。问一些细节,逻辑上也符合,说谎的可能性很小。”
约瑟芬耸肩:“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说谎。”
一直沉默的时寒乔突然问道:“呼吸到空气不对劲?什么意思。”
“应该是指没有气味的迷药。已经做了检测, 他们的体内有迷药残留。”
约瑟芬顿了一下, 犹豫地看向指挥。
洛无笙猜测道:“迷药是布莱克家族旗下的制药厂生产的?”
布莱克家族的产业涉及医药更多,莱亚当年用的催.情香自然也是布莱克家族内部生产的。
约瑟芬点头, “这部分的产业正好在我大伯爷手中。”
“没想到他最后的保护线会被自己旗下制造的迷药攻破。”
“死者呢?体内有迷药残留吗?”青年问道。
约瑟芬摇头:“这一点很奇怪, 没有。”
情况大致了解完, 临走前, 时寒乔突然开口问她:“你不出去?”
“我才不要!”约瑟芬满脸拒绝, 直摆手。
“大伯爷死了, 各种亲戚朋友都要来送他最后一程,说白了还是想趁机瓜分他那部分的产业,我还是在房间里避一避。”
“对了,我妈让我把这个给你。”
约瑟芬递过去一份密封文件。
洛无笙接过道:“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她好像是算准了你会来找我了解情况。”约瑟芬耸肩,“只留下一句话,说你看完就会明白了。”
“行,我知道了。”洛无笙收起文件,和女A一同离开。
走出了布莱克家,回到星舰上。
他们将去往皇家图书馆,和斯芬克斯一样,时寒乔打算下载相关资料。
“这关系,够乱的。”
时寒乔窝在沙发上,从背后揽着青年,头搁在他的肩上,角度正好能和他共享视野,看到打开的文件内容。
是一些转让书。
约瑟芬大伯父名下的医药产业全都转给了洛无笙。
“这是——”
青年粗略扫过文件,最后一份文件是新药研究测试成果。
“希娅早就实际控制了这些产业,在研究专门给被永久标记的Omega的抑制剂。”
时寒乔伸手绕过青年腰侧,点在一行字上,“联合研发。”
青年道:“首都医院旗下,我记得是乱巷的产业。”
“乱巷?”
女A不明所以,她上次听青年提起过,但只是粗粗掠过。
“乱巷是首都星的黑暗面,是一座地下城,既混乱又有着鲜明的等级秩序。乱巷主人很神秘,我也只见过一两次,不过每次见面他都穿着黑色斗篷,看不真切脸,大部分时候是苏夜出面,他是乱巷的太子爷。”
洛无笙提起他就不着痕迹地皱眉,“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他的变态爱好吗?但是乱巷近十年来却没有半点人命官司,就是因为乱巷中有着全首都星最好的医疗技术。只要有一口气在,乱巷就都能救活。”
“乱巷这种地方,为什么要研发被O永久标记的Omega的抑制剂?除此之外,曾听你提过你想做手术除掉腺.体,所以我去查了相关信息,你名下的医药产业致力于研究给未被标记Omega的抑制剂,但手术方面并不成熟,我想你是要借乱巷的资源?”
洛无笙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他不会介意女A调查,因为他也查过她,虽然只是躯壳的信息。
“未被标记的Omega好说,你在许多典型Alpha的眼中做了个反面表率,很多Omega表面温顺,实际上却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成为乱巷的客人并不是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所以乱巷研发未被标记Omega的抑制剂再正常不过,然而——”
时寒乔话锋一转,“被永久标记的Omega束缚更多,即便是有心挣脱束缚,重重压力没将其压死,也压得半死了。他们哪怕能摆脱束缚坚持本心,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到乱巷找乐子。”
青年道:“但乱巷可以提供服务,不一定要在地下城内。各大家族各大行业,乱巷都有关系。”
乱巷之所以有‘乱’字一称,就是因为它如同一张密布的乱网,以巷道为网线,将整个首都星牢牢控制在掌心。
女A一针见血地道:“可是,你会为了极少数的消费群体而将对他们的服务成本提高至像其他大部分消费群体一样的水平吗?”
洛无笙沉默。
她说的没错。
女A是个局外人,她对首都星局势的了解皆是从青年口中得知。
任何人即便是再客观的描述,都会带有主观情感在其中,并且因为认知的情况下,表述中肯定会有所隐瞒。这种隐瞒并非故意,而是无心,所以最难察觉。
时寒乔信任洛无笙,但是对于他的表述也并非全然深信。
她只是会从中找出一些他并无所觉,但她觉得格外有意思的人。
“布莱克家族内部似乎很复杂,这一点从约瑟芬和尤利西斯的关系,前者压抑天赋就能看出端倪。关键是他们的母亲是希娅·布莱克,她又是莱亚·布莱克的姐姐。按照常理来说,约瑟芬和尤利西斯该更亲近安德、列森才对,毕竟他们之间更有亲缘。
偏偏事实相反,我想可能是希娅和莱亚并非同路人,或者希娅和你的母亲是交情深厚的朋友等等。总之,从你对约瑟芬和尤利西斯的态度来看,你的恨意并不涉及希娅。”
“我之所以猜测希娅可能会使你母亲的朋友,也是因为这份文件以及研究报告。希娅若是你母亲的朋友,那她就会因为自己弟弟有参与害死你母亲而愧疚,所以其实她与你无恨无仇。
这些产业也许是她的补偿,而这份报告也是对友人死去的歉疚。而且只有感情相当深厚的朋友,希娅才会想研制出对被永久标记的Omega起作用的抑制剂。”
“这一点很好判断,但是——”
绕了一圈,青年明白了她的意思,接着她的话道:“但是乱巷没有理由去参与这项研究。”
只有Omega会在乎Omega的感受和权益,Alpha们是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的。
希娅之所以会在乎这方面,是因为洛宁幽是她的挚友,而她的弟弟却害死了她。
那乱巷为什么要花大量的资金、人力物力去研究给被永久标记的Omega用的抑制剂?
这分明是一项成本大、收益少的投资。
洛无笙主动说了他母亲和希娅是多年好友的事,又玩笑般道:“乱巷的主人总不可能是个Omega.”
尽管没真正见过乱巷主人的脸,也没有闻到过其透露出的信息素判断不出其性别。
但对方的身形体态,以及言谈举止,是个男性Alpha没有错。
女A道:“也许和希娅一样,为了另一个Omega.”
她对人类的感情都保持着怀疑态度,她不否认,但
洛微、混元铃和洛无笙,已经是离她最近的人。
“这些好像和近日来的死亡案件无关。”
青年道,他不觉得女A是在胡扯,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只是正常人无法明白而已。
“嗯,你说过你的目标。所以我对这些低调且又有权势的人,很感兴趣。”
时寒乔道:“他们或许会成为你的敌人,成为你的阻力;但也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成为你的助力。”
是为了他?
凤眸微张,她除了研究机甲以外,不在乎其他一切。
她虽然说过会帮他,但他也并不会拿自己的事务去烦她。
他曾在梦境里看到和洛微一起生活的她,明显轻松自在,整个人身上是一种自由的气息。
他虽不知道洛微是怎么死的,却也见过老者死后的她,曾经暴戾阴郁、心思莫测,最终在时间长河中磨炼出看破红尘的虚寂感。
他看着她以三界为棋盘,摆弄人心,左右棋子。
但他却也知道,如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和洛微在一起,单纯地下一盘棋。
甚至她愿意一直输给洛微。
她洞察人心,却并不喜欢争夺。
洛无笙从梦境中看到更真实的她,是以从不向她掩饰自己的野心,却也不会拿这些事烦她。
但是她却主动提及,或是她已经在为他考虑?!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四大家族老一辈死亡,就算没什么感情,小辈脸上都有悲伤,礼数方面都做到位了。”
时寒乔是知道首都星的盘根错节,但是不太清楚各家内部的情况,“但是约瑟芬宁愿待在房间里也不出去,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虽然事情落在她身上,她可能做得比约瑟芬还要过分。
但她以正常人的道德观去看待这件事,小辈确实得做好表面功夫,不然会被人诟病。
“我忘了跟你说了。”洛无笙侧过身子,勾住女A的肩,朝着她道:“这件事也还是要从早年说起。”
“现在希娅虽是家主,可这个家主却不是继承自她的母亲,而是二三十年前她夺了死者,也就是她大伯父的家主之位。”
“在她大伯父当家主的这段时间,希娅一家人其实并不好过,因为她的母亲是为平庸的Alpha,甚至被驱逐出了首都星这个权力的中心。所以希娅和我母亲是在其他星球相遇的,她们偶然相遇,成为了朋友。”
时寒乔道:“同为首都星权势之家的人,却在另一个星球相遇,听起来很像话本里一段爱情的开始。”
“确实,人们觉得Alpha和Omega在一起肯定会有些别的感情或是欲.望,从而否认她们之间真的只是友情。”
青年无奈地叹气,“我可以肯定她们之间真的只是友情。”
“后来我母亲回到首都星和坦安结了婚,她和希娅只能靠通讯联络。七十年前,也就是坦安借口灭掉上一任皇族霍洛奇姆的压力大而出轨的时候,那时的希娅还没有来首都星,她在边境线,布莱克家的第一军团训练。
而她那时候也并不知道她的弟弟已经和她朋友的丈夫好上了,甚至她听完我母亲的话后,反而提醒她,坦安可能已经变心了。Alpha总归是更了解Alpha的。
此后,我母亲才从坦安突然的冷暴力中回过神来,她发现了她爱的那个男人只是在用打压她的方式来让摆脱自己出轨的负罪感。
这期间也是希娅安慰我的母亲,越说越像她喜欢我母亲了是不是?”
洛无笙轻笑道,他从来没有恨过希娅,即便她是他曾无比憎恨着的莱亚的姐姐。
“不说希娅两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单说尤利西斯,就知道希娅很是风流。
但是她风流归风流,却并不下流。
她在安慰我母亲的时候是有交往的Omega的,对方也知道我母亲,当然有过吃醋,但是后来却也成了我母亲的朋友,且在商业上帮了她不少忙。因为希娅给足了对方安全感,我母亲不是靠可怜蓄意接近Alpha的人,希娅爱美人却也不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不管不顾的人。
希娅每一段感情或是每一段关系都是断干净了才找的下一任,两方说开,分手体面又利落,几乎没什么吵闹。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总有些Alpha太贪心,像是坦安,既要家里红旗不倒,又要外面彩旗飘飘。
我觉得可笑的是,分明前者才是更有责任感的体现,人们却认为后者更稳重靠谱。”
“五大家族联合灭掉霍洛奇姆家族,拉塞尔家族上位后,莱亚的身份变得明朗,洛家却是因着利益将我母亲当做弃子。据我查到的消息,希娅得知弟弟和坦安搅在一起时,也很崩溃。我母亲也曾提到过,希娅曾觉得无颜见她。
当时希娅家被逐出权力中心,再加上父母染病,一切重压都落在她身上。而即便是在布莱克家族所属的军团中,她的前路却并不顺利。”
时寒乔道:“她的大伯父施压?看来是兄妹不和。”
洛无笙点头:“希娅夺权也有这一部分的因素。”
“她上位后,其实第一时间就带了莱亚向我母亲道歉,当然并不是道德强迫她接受,而是向我母亲表示她的态度。那件破事中,她会站在我母亲这边。但我母亲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让她帮忙。因为莱亚毕竟是她的弟弟,我妈被洛家抛弃过,不愿意让她为难。”
“之后,却是传出了我母亲与别的Alpha有染的流言。”
“不应该吗?”
女A的话如平地惊雷,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一个Alpha会说出这种话。
他呆呆地反问:“什、什么?”
“先不说流言真假,就算是真的又怎样?”
“坦安出轨在先,自身不正,先是以冷暴力打压妻子,被彻底揭穿后更是懒得遮掩,洛老爷子为了两家给予的利益又放弃了她。
她做错了什么?错在生错了虚伪的家族?还是瞎了眼和自由恋爱的人结了婚还被永久标记?
她也想过以正当的方式结束这段关系——离婚,可是其他人不同意!坦安顾忌刚上位,皇族不能有离婚的负面消息传出,洛家卖女儿拿好处。她才是受害者,她有什么错?
她也是个人,也需要感情的释放和宣泄。她就是和别人有染又怎样?不是所有人都在逼她?如果同意离婚,她真的有情人的话,倒还不必忍受道德良知带来的痛苦,她明明的没有错。”
时寒乔倒不是为出.轨辩驳,就事论事,在洛宁幽和坦安的婚姻里,前者唯一的错误可能就是结这个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真的有一个秘密情人。”
“即便她有,也不是她的错,更何况是一场流言。”
“这一场流言,看起来最像是莱亚散播出来的,因为最大的受益者看起来是他。”
女A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划过轻讽:“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坦安才对。”
青年迟钝地点点头,他很少看到女A情绪有起伏。
好像上次他提到母亲时,她安慰他时也格外耐心。
青年问她,“的确是坦安的手笔,按正常的想法很多人都会认为是莱亚,你怎么猜到的?”
“让两个Omega争得你死我活,既完美隐身,又享受了被追捧的快感。还可以从出轨者变成被人同情的‘受害者’,除了对最有利外,我想不到别人。”
“坦安出轨,众人对洛宁幽的态度是什么,而后者只是有流言传出她与别人有染,众人的态度又是什么,已经可以看出区别。”
青年道:“你的偏好太明显了。”
平日里他很难看出女A的偏好,除了洛微和混元铃以外,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或物。
一般情况下,她的态度都是模糊的,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她身上总带着一层漫不经心的虚空感,他始终觉得那是在洛微死后的漫长时间和复杂诡谲的环境中练就的看破红尘的漂浮感。
他可以认为她是因为‘爱屋及乌’,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中站洛宁幽吗?
近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A周身的虚空感散去不少,就好像与尘世之间有了联系。
“或许吧,虽然还没见过人,但从你平日的表述中可以看出你是真的很憎恨他。”
时寒乔同样不太喜欢坦安,即便她其实并不认识他。
只是她站在青年这边,自然就偏向他的母亲。
洛无笙点头:“坦安是一切的源头,他的贪婪才是原罪。”
“莱亚我仍然恨他,但是对于他的恨肯定排在坦安之后。”
时寒乔挑眉:“现在轮到他头疼了,四个家族老一辈的人死亡,尸体下还以血画着皇族的标志。”
“就算这是摆明了嫁祸,他也有口难辩,除非抓住凶手给四大家族一个交代。”
“凶手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戒备森严且在后两家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杀了两人,以拉塞尔家族的实力,抓到不太可能。”
洛无笙眉头紧皱,见到坦安祸事缠身,他不会大度到为其被四家问责而担忧。
他担心的是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他疑惑的是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对方凭什么能进出毫无痕迹?
青年叹了口气,除了上一代还正处于巅峰的那几个Alpha,他真的想不出谁能悄无声息的杀掉实力不俗的四人。
且即便是他们,也没办法坐到毫无痕迹,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也许对方的目标只是四大家族。”他倒是希望如此,这样至少能把范围缩小一些。
“书倒是真多。”时寒乔捏着一本古词语词典有感而发。
他们到皇家图书馆时间已久,和斯芬克斯有区别,她需要下载的东西更多,网速更快,但时间所需要的更久。
啪——
女A手上的书突然合上。
洛无笙心脏跟着一跳,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朝她问道:“怎么了?”
“今天晚上还会有死者,也不是四大家族的人。”
时寒乔收起手里的书,“你想知道凶手是怎么来去无踪的吗?”
102 ? 会议
◎两项◎
“这——”
洛无笙左右环顾, 他看得出这间书房是谁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进来过。
他瞪大眼睛看向时寒乔,后者仿佛置身自己家一般, 走到书架边扫视起来。
他知道修真界会有传送法阵, 可以破除空间的束缚。
但那毕竟是修真界, 现在是星际时代,没有人能够突破空间的束缚。
也就是说,目前只有时寒乔有这个能力。
青年盯着她,没说话。
“怎么?”
女A转身就看到他一脸沉凝。
“怀疑是我?”
“不是!”
洛无笙第一反应否认, 即便客观事实,到目前为止只有时寒乔一人有瞬间移动的能力,甚至还能带他瞬移。
但是他主观意愿上完全否认这个可能性, 他相信她, 她没有动机。
时寒乔压下上翘的唇角,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青年的视线越过她,眼神充满疑惑,三两步就走过来。
他取下一本外表陈旧的书,封面上是皇族的标志, 圆圈圈住五星。
“这不是洛微的书么? ”
女A盯着标志, 在伊迪丝的生日宴之后,她看到这个标志就觉得眼熟。
还是混元铃提醒她, 是洛微的书。
怀疑的种子, 很早就埋下了。
后来混元铃查到天道重伤, 她就确定了星际早在七/八十年前就已经有修真者的存在了。
洛无笙试图翻开书页, 但是失败了。
他递给女A:“我打不开。”
“我看到她有拿小瓷瓶, 从中倒出红色的液体在封面的标志上, 才把书打开。”
凤眸瞳孔睁大,看着时寒乔翻开了书页。
“你就这么翻开了?!”
“外壳有所相似,内里却不一定一样,她那本我翻开过,这本就是她的那本书。”
女A的视线凝在扉页上。
青年顺着看去,扉页上画了一张复杂的图案。
他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想起那是在火光中一闪而过的换命符的图案,而图案旁边还有更为瞩目的几行字。
【找到时寒乔!】
【不惜一切代价!】
【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
笔锋棱角间都透露出深深的恨意。
“这是洛微的字?!”
青年见过老者的字,和这三排字迹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他见到她写字时全无半点戾气,反而带着她本人的温柔大气。
女A点头:“她确认过是自己的字迹,但却否认她曾写下。”
“你得到答案了?!”
青年指的是她曾问过老者,为什么想杀她,却一直没有得到回答。
“这就是答案。”
时寒乔举起书,点了点那几行字。
她垂眸静听,突然道:“有人来了。”
“什么?”
洛无笙的精神力能覆盖整个皇宫,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接近的人或物。
“走之前,留个‘小礼物’比较好。”
女A拿出一张纸,写下一句话。
离开前,青年感知到了星舰停靠。
十分钟后,坦安撇下所有人,独自回到书房。
“死人就死人,怎么偏偏就是他们四个!”
他周身的烦躁抑郁之气几乎要溢出来了。
身居高位多年,再加上当年他为了上位,手中也染上不少鲜血。
这位帝国的皇帝早就视生命为草芥。
死的若是普通人,他更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偏偏死的是四大家族的上一代掌权人,和他一同参与过那场事变的人。
坦安心中本就惴惴不安,再加上刚才的会议上被四大家族追责,急得嘴边都生了痘。
坐到正位,余光不经意扫过桌面。
他浑身僵硬,迟缓地偏过头,定定地看着桌面上的纸条。
【别急,会轮到你的】
坦安立刻调出书房外的监控,他刚才进门,画面倒放至四个小时之前,他从书房出去参加会议。
从他离开再到回来的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而他确认,他离开时桌上没有这张纸条!
难道——
坦安想起会议上提到的事。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摇头喃喃念着。
眼皮猛然抬起,他急忙起身往书架去,椅子仰倒在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心急如焚地坦安没有闲心管椅子倒地,僵硬地站在空缺了一格的书架前。
他一边深呼吸,视线一边从左上角一排排移动,按顺序扫至右下角。
一遍,两遍,三遍
没有,没有,没有
仅存的侥幸在一遍遍的落空中消耗殆尽。
坦安往后跌了两步,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靠在书桌上。
他动作间带起的风吹动桌面上轻飘飘的纸张。
【别急,会轮到你的】七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坦安咚地一声,跌坐在地毯上。
不可能的!难道真的是——
刚才的会议上,还有人提出过那个可能性,但被他一口否决。
现在就在他的书房里看到留言,那本书也不见了!
——真的是那个已经覆灭的家族的人?
不可能!
刚才是谁提的来着?!
好像是第二军区的人,布莱克家族的人。
更不可能了!
三个小时前,坦安出席一场会议。
参与会议的人有四大家族的家主及其势力下的八大军区的将军,以及第九军的时祈。
会议的主题有二,第一项则是选一位代理元帅。
第四位死者,也就是布莱克家族上一任家主,他虽然退任布莱克家族的家主,手中却握着布莱克家族实际的军权,更是自七十年前起便担任了总元帅之职。
他一死,本该于不久后进行的选举就直接提前。
至于仪式,与其他职位层层筛选不同,这个职位总共就只有九位候选人,就是九个军区的将军。
而这九个人中,时祈以全票当选。
前八个军团,分数四家。
不提四个家族互不相让的事,就说同一个家族名下两个军区,互相之间也存在着竞争意识。
当然,这其中的圈圈绕绕都是次要。
最关键的一点是,时祈当年与虫族女王一战奠定了人类胜利的基础,且此后驻守边境线二十余年,挡住了时不时复发的虫潮暴动,没有普通民众再感受到虫族的威胁。
这二十年来,帝国各方面发展蒸蒸日上,人们安居乐业,就好像虫族已经彻底覆灭了一样。
实则不然,虫族是个生命力顽强的种族,它们存在于世上的时间比人类还要久。
虫族并没有灭绝,它们只是被时祈所带领的第九军牢牢地挡在边境线以外。
最终,各大军区的心思浮沉都还是败给了实打实的功绩。
当然,其中也有些私人考量。
第九军实力非凡,和当年那个孱弱的、被当成盾牌推出去的第九军不一样了。
时祈战力最高,所带军区综合实力第一,常年坚守在最艰苦的边境线上。她若是当了元帅,就更该以身作则,不可能从边境线上退下来。
现在的边境线范围比当年小,环境虽说‘艰苦’却也是和首都星的繁华相比。
毕竟是直面虫族的第一道防线,第九军独守是可以,但出于各种考量其他军区以轮流的方式每隔两年换守。
譬如,目前是七、八、九军驻守边境线。
明年七、八军会调回其他防线,一、三军则会调到边境线同第九军并肩作战。
且每年不会派同一家族的两支军队一起驻守边境线。
不说其他,至少某些家族派到军区的子弟受不了‘清苦’的边境线。
享受过首都星繁华的将领,让他们再回到各自防线都要适应一段时间,更何况除了对战训练外别无娱乐项目的边境线。
是以,时祈以全票当选。
其他人心甘情愿,无不服者。
不过,因四大家族新丧之故,众人商议将时祈的受封仪式推迟到来年。
仪式只是昭告天下的荣誉,而实职在会议后便会走流程,三日内时祈就会正式成为新任元帅,同时军区专用的人工智能系统会自动向其解锁元帅的权限。
时祈道:“日后我仍将长年驻守边境线,仪式就不必了。”
有人在乎虚名,有人却不喜出名。
再正常不过,其他人劝了几次,时祈依旧拒绝,受封仪式便就此作罢。
第一件事解决,便该解决级第二件事。
四大家族朝坐在主位上的坦安要一个说法。
“详细信息已经发到各位手里了。”坦安站起来道:“四具尸体疑点重重,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但有一点很明显,对方是想通过皇族标志来嫁祸拉塞尔家族。”
科维亚家家主轻笑一声,开玩笑般地道:“谁知道是不是拉塞尔家族的人自导自演,摘除自家的嫌疑。”
“拉塞尔家族要是有人能突破重重防线,还能一击致命,使现场毫无打斗痕迹,我倒不会像现在这样愁了。”
坦安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反击。
“总归现场留下了拉塞尔家族的标志,死得也是你的长辈,你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皇帝陛下。”后四个字,洛家家主咬得犹为重。
坦安抓住重点,直视对方:“你们也别忘了,那不是拉塞尔家族的标志,而是皇族的标志。”
拉塞尔家族的标志和皇族的标志,看似是一样的,实则千差万别。
当年霍洛奇姆家族还是皇族是就沿用了这个标志,而七十年前五大家族覆灭霍洛奇姆,无论是哪个家族上位,都得沿用皇族标志。
代表皇室的家族可以变,而皇族标志却是永恒。
第二军区的将军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当年霍洛奇姆家族的人?”
“不可能!”坦安猛地瞪向说话者,声音洪亮震耳,坐在他对面的时祈都侧了下耳,似避开如雷般巨大的声响。
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坦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沉默半晌,他的视线扫视在场的另外十三人。
除了他以外,四大家族年轻一代的家主,八大军区的将军,以及唯一的外来者——时祈。
八大军区的将军都是四大家族本家的人,只有时祈,是个走了好运的Alpha,正好接了他那个一心从商的哥哥的班才掌管的第九军。
坦安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女A,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女A和他们的区别在哪里——出身。
“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时祈站起来,姿态不卑不亢,转身时却被两道同时出现的女声叫住。
“有什么不方便的。”
“新任元帅有什么不能听的。”
白水月和希娅同时出声,听到彼此的声音还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家族之所以为家族,则是家人间团结荫庇。
为了利益出卖儿女的人很多,但护短的人也不少。
前者虽说生气时祈‘拐’了自己的弟弟去边境线,但见两人之间的感情二十年如一日得幸福,自然就不那么气了。
后者则是因为洛无笙和时寒乔的关系,在场不少有心人的消息都很灵通。
不过,似乎最该有心的人,也就是站在上首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这件事。
坦安也不想因为七十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得罪时祈,便顺着台阶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
“绝对不可能是霍洛奇姆家的人!”
“为什么绝对不可能?”时祈坐下,好奇地掀起眼皮看他,还特意加重了绝对二字。
她并非出生四大家族,虽然知道前任皇族覆灭,可那毕竟是七十年之前的事。
在场的人皆是沉默,他们虽未直接参与那件事,却也曾有听说。
本就是四大家族上一代家主们联合拉塞尔家族做的事情,他们听到的消息自然更多更真实。
坦安一字一句地道:“因为霍洛奇姆全族共计一千三百零七口人,包括其养的三百只狗,两百只猫,以及八百条鱼等一切活物,在七十年前全部都被杀死了。”
“霍洛奇姆全族被灭,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当年坦安年龄不大,但却已经接任了家主之位,他也参与了那场灭门之变。
年少时还会因成堆的尸体和血红湖泊而从睡梦中惊醒的人,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亲自核对的尸体身份。”
会议室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除却坦安是亲历者外,其他人都是听说。
但当确切的数字传入耳中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
每个人沉默的原因都不一样。
有不适的、有悲悯的,但更多的人是先辈作孽被拆穿后无法粉饰的尴尬。
死人而已,灭族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
比这还血腥,还要毁三观的事情,首都星多了去了。
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他们习惯了这些事情被粉饰太平,用三言两语地‘指代’揭过就好。
而不是像现在直白地被拆穿。
会议的第二项内容,追责拉塞尔家族就此作罢。
【📢作者有话说】
漫长的一天~~~
103 ? 巷子
◎白袍人◎
“怎么只有一页?!”
转眼间回到图书馆的休息室内, 正好存储器下载完毕。
洛无笙没了最初转换空间的晕眩感,他好奇书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回到星舰后就让时寒乔继续往后翻。
然而, 女A却是没办法继续再往后翻。
和多年前一样。
“这本书好奇怪。”
青年抚过扉页上的图案和字, 纸页并不像普通书籍一样粗粝, 反而触感冰冷顺滑。
时寒乔道:“这是件法器。”
修真者制造的法器,却堪比天降神器。
她对这本书中记录了什么很感兴趣,对这件法器本身也很感兴趣。
但是最感兴趣的还是制作法器的人。
女A给出评价:“很完美。”
“和你比呢?”
洛无笙知道她也会炼器,水平甚高。
时寒乔摇头。
炼器、炼丹、符箓等术即便水平再高, 要想炼出这等媲美神物的法器,怎么也得几分运气的眷顾。
她一向没什么运气。
信息越是简单,事情就越是复杂。
这本书, 封面上圆圈圈住五星标志, 扉页上画着一张换命符, 外加三行属于洛微,她也认出是自己的字迹却否认写下的字。
“换命符的图案和字迹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青年凭着良好的记忆认出这是换命符,也能笔锋中认出画换命符的人和写字的人并非同一个。
其他就看不出来了。
“我觉得有些熟悉。”顿了一下,女A摇头:“想不起来。”
她也就画过一次换命符,按照记忆时间线, 那都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 画下扉页这张换命符的人,和她有关。
探寻真相的路上, 获得的信息越多越细碎, 离真相就越近, 但困难也越大。
洛无笙关心道:“翻开时, 你有什么感觉?需要耗费精神力吗?”
梦境中, 他看过几次洛微翻开书, 每次都会拿出瓷瓶,朝封面图案倒下红色液体。
他一直不曾看到翻开后书页中的内容。
时寒乔摇头,说道:“我感觉到它禁制很多,而且它是一件完美的作品,书只是它变幻的形态而已。”
“你的猜测是对的,坦安就是因为它选择放弃军权。”
她没有说的是,她在这本书中感受到了法则的力量。
法则、空间、时间
它蕴含了太多非人力能企及的力量。
时寒乔把书抛给青年,“完全破除这本书的禁制后,真的能掌握整个帝国。”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书架上?那不是谁都能取?”
离了女A的手,翻开的书页自动合上,青年捏着书翻来覆去地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取了能怎么样?又打开不了。”女A伸出手点了封面的标志,“谁又能想到这本打不开的书中会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即便是知道,就像坦安,他拥有这本书的年限想来不会短,打不开一样没用。”
它就像一座巨大的宝藏,看得到却取不了。
“这倒也是。”
青年点头,若不是在梦境中见过,只怕他真的见到这本书也不会过多地关注它。
一本书而已。
即便打不开,人们会好奇、会想办法。
但不知道它的作用,打不开便打不开了,也不会强求。
像是坦安,知道它多么重要。
可就是打不开,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在想什么?”
洛无笙难得见到她神色凝重的样子。
“我在想很多事情是不是可以联系在一起。”
时寒乔目前得到的信息都很破碎,看起来毫无关联,就像残缺的拼图一样。
“但是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如果我所想的问题都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一张耗时耗力的参天巨网,但是——”
她话锋一转,抬了抬下颌,以眼神示意青年手上的书,“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话,权力、长生、力量,对方应该是不缺的。”
“我想不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女A很少遇到想不通目的情况。
普天之下无新事,人心人性,所想所行,都逃离不了欲.望二字。
很多事情,过程复杂迷眼,但终有归途。
时寒乔之所以能洞察人心,则是因为她看出了对方的目的。
青年皱眉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想不通的事情不必纠结,时间总会给出新的信息碎片。
听出他语气中熟悉的悲悯,女A挑眉,盯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洛无笙不解,他身上是有什么?
“你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和洛微很像。”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有很多。
代表着她清楚他在梦境中了解她的过去,同时她也在梦境了解他的过去。
日夜相伴,感情状态自然呈直线上升。
羁绊加深,相处起来举止间多有亲密。
青年道:“她是位令人尊敬的长者。”
女A曾说她圣母,可这本身就代表她德行高尚,对世间怀悲悯之情。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
洛微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万能的。
“她——”
洛无笙舔了舔唇,抬眸小心的看了眼女A。
他想问她,洛微之死。
“唔——”
没有问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很快,他便无心再去想其他的人或事。
青年双手勾住女A的脖颈,任由她的精神力缠上来。
这一次,是在洛无笙的识海中。
他的识海是一片海洋,没有荒芜压抑一说。
他的情绪是稳定的,所以识海中的海洋在阳光下泛着粼光,平静自然。
随着外来者的闯入,平静的海面波澜四起,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何处飘落的花瓣在海面上漂浮,随着浪涛浮沉。
天空中阳光依旧,一场晴空雨骤然降临,打得花瓣凌乱残破,花汁浸散在深蓝海水中。
下午的时光,漫长又短暂。
一晃眼,六点半了。
洛无笙从女A怀中醒来,睡眼朦胧间在她的颈肩蹭了蹭。
他们之间没有标记。
但是和喜欢的人亲近是一种本能。
“在看什么?”青年醒来后的声音带这种说不出的沙哑。
时寒乔扫了眼床头柜的水,附身按住他的后颈。
良久,冰凉透明的水涌入青年微红发热的唇瓣。
“目标在乱巷附近。”女A道。
屏幕上有一个红点,移动速度是步行,活动范围在乱巷附近。
“是他?!”
洛无笙凑过去,看到目标信息。
老熟人了。
但和之前的四位死者,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时寒乔没说话,看向窗外。
岁末的夜色早早降临。
不到七点,天已经彻底暗了。
像是有预兆般,今晚的夜色如同浓墨般粘稠。
两个年轻的男Alpha走在巷子里,他们在远处的停泊港相遇,正好一起往乱巷的包厢走去。
“最近的凶杀案闹得是人心惶惶,谁也说不准今晚会不会有新的死者。”
长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淡红色的眸中划过讥讽,苏夜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坦安,也可能是你爷爷。你不回去守着,倒有闲心来乱巷。”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霍燃反刺道:“倒是没想到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些闲事,几个月不见,你忙完了?”
几个月前,苏夜受伤一事封锁了消息,却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毕竟,他们是队友啊。
苏夜的脸瞬间垮下来,他的伤早就好了,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左胸口处就隐隐作痛。
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翻遍了整个首都星都没找出那个人。
动静太大,只好作罢。
走过同一条巷子,苏夜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找人的行动停止,但他却没有放弃。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个伤了他的人!
时间随着脚步声流逝,六点五十九分。
“谁?!”
苏夜察觉到空气中微弱的波动,敏锐地转身。
空中出现暗色的旋涡,全身笼罩在白袍中的人从中走出。
白袍衣角随着对方走动轻摆,上面以金线绣着圆圈圈住五星的图案。
“走!”
苏夜低喝一声。
话音未落,强大的威压下,他的战意飙升。
但与战意一同升起的,还有本能的惧意。
苏夜率先发动攻击,白袍人握成拳的右臂一挡。
不敌一合。
“噗——”
苏夜撞倒在墙上,吐出大口鲜血。
倒是比那个人更轻。
危机关头,他脑子里想的却是上次在同一条巷子里伤他的人。
同样的落地声传来,苏夜惊讶地抬头,见到霍燃呈大字型倒在地上,手腕脚腕被精神力锁链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目标居然是他?!
苏夜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
Alpha奇怪的胜负欲。
白袍人走的并不快,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ta的每一步都踩在霍燃狂跳的心脏上。
他像是一只粘板上的鱼,眼睁睁地看着凶手一步步走近,却没有办法挣脱。
霍燃拼尽全力挣扎,但是他发现,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18:59:50
白袍人伸出手的瞬间,霍燃的恐惧感直升天灵盖,达到顶峰,他想闭上眼却也不能!
视野中白袍人不断放大,他的呼吸几近窒息。
18:59:59
白袍人的手按在霍燃的左胸处。
19:00:00
本该死去的霍燃还活着。
“晚上好。”
时寒乔抓住白袍人的手腕,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她脸上挂着浅薄的笑,不达眼底,语气一转,道:“不过,杀人是犯法的。”
首都星的夜晚,又是乱巷附近,提及律.法倒像是一种讽刺。
不管别人怎么看。
身为军校生的洛无笙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他是打不过白袍人,只好时寒乔出面了。
白袍人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眼女A挂着浅笑的脸,她的眼神却格外锐利,仿佛要透过层层面罩,看清ta的身份。
两股精神力在狭窄的巷道交锋,一层看不见的气场笼罩整条巷道,阻拦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外溢。
在气场内的苏夜和霍燃就不好过了,Alpha遇强则强的战意以及心底本能升起的惧意折磨着他们。
前者还好,虽然受了伤,但没伤及肺腑,还能筑起精神力防护层抵御。
后者没有受伤,但白袍人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精神力直接攻向他的大脑。
时寒乔只挡了关键的一击,白袍人四散的精神力攻击落在霍燃的身上,宛如凌迟般一寸寸割着他的血肉。
“动静这么大,不太好吧。”
时寒乔脸上仍然挂着浅笑,笑意不及眼底。
语气礼貌又客气,按住对方的手却是在加大力道。
白袍人反手挣开她,暗色的空间旋涡出现在ta身后,ta后退两步没入旋涡之中。
时寒乔追上去,手伸入空间旋涡,转眼间它就消失在空中。
“你受伤了?!”
察觉到小巷内的屏蔽场消失,洛无笙立刻赶过来。
他第一时间看向女A,她身侧自然垂落的手臂上有血滴落。
他急忙抓起女A的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止血喷雾。
“还好。”
旋涡消失的瞬间,时寒乔脸上挂着的浅笑也随之消失,眼神冷漠幽深,直到见到青年过来,眼底才变得柔和。
止住血,青年抬头见女A的眼神便明白她收获了新的信息,但现在不太方便说。
“死了?”
时寒乔踢向还躺在地上的霍燃。
“伤的很重。”
洛无笙低头看了眼霍燃,又扫过一旁站起来的苏夜。
“还好是在乱巷附近。”
医疗人员很快出来带走了前者,后者通过便携式治疗仪简单处理完伤势就直勾勾地盯着女A。
小巷又恢复寂静,只剩三人。
时寒乔看向洛无笙,后者明白她的意思。
她临时决定,要去乱巷。
两人默契地往外走,苏夜却是拦下他们。
准确的说,是时寒乔。
“那天伤我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说】
ABO该搞感情啊!!!结果在写剧情
╭(╯^╰)╮
104 ? 礼物
◎有备无患◎
“你要再试试?”时寒乔掀起眼皮, 睨了他一眼。
没有直面回答,却充满挑衅。
“当然——”
明明伤早就好了,苏夜确定她就是伤他的Alpha之后, 左胸处仍然有种隐痛感。他是自认为很强, 却也不是自大到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后。
他直勾勾地盯着女A。
“——不是。”
“你留在这儿是要去乱巷?我可以带你们参观。”
说是你们,淡红色的眼眸却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时寒乔。
“多谢好意,不必了。”
洛无笙冷着脸,上前两步挡住他的视线。
含着兴意目光瞬间变得不耐, 苏夜承认洛无笙很强,也欣赏他的野心,但他对Omega无感。
Omega再强也会受制于发.情期, 受制于标记其的Alpha。
是以, 他的视野中只有强者, 没有Omega的立足之地。
苏夜绕开两步,勉强分给青年一个眼神,紧接着就又凝视着女A。
等待她的回答。
时寒乔。
星际出名的废物啊。
实力越强的Alpha,性格或是心理方面就越容易出现问题。
苏夜了解过女A的简单信息,他知道她之前被人看不起。
是个人都能上去踩她一脚。
她和洛无笙在一起, 想来不可能是什么两厢情愿。
Alpha那颗看似高傲的心, 实则敏.感小心眼的很。
尤其是像时寒乔这种人欺凌,现在不知何故实力飞涨的Alpha。
苏夜等着女A斥退Omega的时刻。
淡红色的眼底藏着挑拨离间的笑意, 却在两人走过的瞬间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转身, 女A和青年并肩向外走级, 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背影看起来自然和谐, 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在灯光下拉得老长。
无视他?!
苏夜盯着女A的背影, 眼神幽深。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开。
他跟上去,进入乱巷后径直往地下走去。
第十八层,如同地狱般地黑暗的深处。
十分钟前,空间旋涡出现在乱巷的第十八层的办公室内。
白袍人从中走出。
“失败了。”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站起来,转身面对白袍人,他则是一身黑袍,衣角同样以金线绣了圆圈圈住五星的图案。
男人便是乱巷的主人。
这间办公室是他的,装修风格很是简约,有一点格外引人注意。
“简单无聊的序幕,到此为止。”
白袍人开口,ta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正对着前方阴影中的黑袍人。
ta踱步到灯光下的沙发旁,坐下道:“你这里的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变。”
正常的房间,灯光都是安装在天花板正中心,光芒能照亮整个空间。
然而,黑袍人的办公室完全不一样。
他的办公室中间隔了一道无形屏障,整个空间分割成两个部分。
白袍人在的区域,天花板中心有着一盏灯光,将这部分区域照的透亮。
光亮区域的角落摆放着绿植,空荡的地面上只放了一张单人沙发。
而黑袍人所在的区域没有灯光,只有对面投过来的少许光线,与对面的空荡相比,他这边则是相对‘拥挤’的办公区域。
他的活动区域,从来只在这一半的阴影之中。
白袍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乱巷主人不着痕迹地皱眉:“起来!”
“赔你十张新椅子。”
白袍人吐槽道:“每次来你这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就别来。”乱巷主人半点不留情面。
白袍人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
“你呢?”乱巷主人反问道,“你能放下?”
“我们不一样。”
白袍人道:“灭族之恨,怎么可能放下。”
整整一千三百零七口人,加上其他宠物,两千多条命,全都惨死于七十年前。
ta是遗腹子,诞生于全族的尸堆中。
ta的出生,就无人期待。
生来便承担复仇的使命。
乱巷主人和ta不一样。
黑袍人道:“那如果你的Omega死了,你能放下吗?”
白袍人沉默。
“纠结了?”乱象主人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羡慕。
“至少你还能纠结。”
他的爱人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
人死如灯灭。
活着的人却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人间地狱。
白袍人垂首:“抱歉。”
“没事,都这么多年了。”
释然的语气在无数个空寂的日夜中练就。
他主动换了话题,“演戏而已,何必真伤了他。”
“不是你说他需要被人打压一下?今天刚好有时间,不过是挨了一下而已,你倒是又心疼了。”
白袍人想了一下,道:“苏夜这孩子,虽说放肆骄纵,但心态很稳。没接到我一招,却也面不改色。”
心态、心胸、大局观。
缺一不可。
乱巷主人道:“那是他之前就被人虐过了,你的攻击和上次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
“谁?”白袍人追问。
男人顿了一下,调出乱巷附近的监控画面。
“和你交手的人。”
“时寒乔。”
整片空间陷入死寂。
门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默,两位精神力极高的Alpha同时看向大门。
门外。
“这里是地下第十八层,非对外区域,你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苏夜上前两步,背对着办公室门,将时寒乔和洛无笙挡在门外。
他朝前者道:“都说了我带你们参观,现在答应也不晚。”
青年看了眼女A,心知她的念头,再次拒绝苏夜,道:“不必了。”
男A瞪了他一眼,再次看向女A。
她没有反驳。
“那就请吧。”
苏夜挥手,他警告道:“下次再闯入非对外区域,就不见得这么容易走出去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轻轻开启。
苏夜一愣,回头确认开启的门缝,立即转身回来。
却见时寒乔已经拉着洛无笙转身向外走了。
“等等!”
他深吸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住两人。
“两位都是乱巷的客人,即是已经走到这里,不妨进去与家父一叙旧。”
苏夜掩住心底的疑惑,开门朝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时寒乔问身侧的青年:“去吗?”
洛无笙点头,毕竟他和乱巷也有合作关系。
“大伯?!”
进入办公室,第一眼便注意到光与影两部分极端的区域。
青年扫视一圈,室内只有一个人,身着黑袍站在阴影区里。
这次兜帽是放下的,对方脸上也没有戴面罩,他轻易地认出了黑袍人是他那低调多年的、血缘上的大伯——克劳德。
这些年克劳德明面上的产业都低调得不像话,而乱巷这边却是风生水起。
难怪他像消失了一样,事实上他却一直都在。
“维西尔,好久不见。”
克劳德站在阴影中,他的脸色让人看不太清,但声音却是温柔轻缓,令人如沐春风般舒服。
洛无笙愣在原地,他实在是没想到乱巷的主人会是克劳德。
他与克劳德虽有亲缘关系,算得上认识,产业也有交集合作,却并不算亲近。
“最近的凶杀案闹得人心惶惶,各有各的忙碌,还没来得及祝你——”
克劳德看向苏夜,后者立即走上前拿其一份文件夹,走出阴影区,递给洛无笙。
克劳德的声音响起。
“——新婚快乐。”
“谢谢,礼物就不必了。”
青年回过神来道谢。
早在他们回到首都星那天,他问女A愿不愿意与他结婚而她答应之后,青年就就和女A一起在星网上填了结婚申请表。
在得知白老爷子死讯之前,他们的结婚申请就已经通过,成为了法律上的夫妻。
洛无笙无数次庆幸他提早申请,四大家族新丧,与情面上,未来三个月内他们都不方便申请注册结婚。
也是新丧之故,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不适合办婚礼。
然而,这也正和了两人的意。
时寒乔是懒散。
按照她自己的意愿,是肯定不愿意的,她嫌麻烦。
若是青年要求,她倒也会答应。
但洛无笙也并不想办婚礼。
他与女A有了法律上的关系,已经是额外的奢望。
至于婚礼,他其实并不喜欢。
他所想要的也并不仅仅是法律上的关系。
他真正想要的是女A爱他,一如他爱她一样。
一段关系,并不是任何外在联系能判断的,也不是律法上存在就真的存在的。
外在的形式,他完全不在乎。
比起费时费力地去举办婚礼,不如多和女A贴贴增进感情来得好。
克劳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别急着拒绝,不妨先打开看看。”
洛无笙皱眉,看了女A一眼,接过苏夜递过来的文件袋。
里面装得竟是一份研究报告,和希娅送他的那份一模一样。
报告中比那,给被永久标记的Omega的抑制剂现已研发成功。
报告下,是一份转赠文件,克劳德将首都星医院赠予给他。
转赠文件之下是另一份研究报告。
报告结果是:洗去Omega永久标记手术,研究成功。
洛无笙在外向来冷淡,从不把真实情绪挂在脸上。
这回,罕见的垮了脸。
他直接将文件连同文件袋一起拍回苏夜身上,朝克劳德冷冷道:“不需要。”
难得无礼到连敷衍的‘谢谢’都不愿意说。
时寒乔都偏头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克劳德沉默地站在阴影中,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是生气的反应。
但他却是赶在苏夜朝两人发飙前,温和地说道:“抱歉,之前了解到你想做一个小手术,我才会想将这些作为礼物。”
“现在看起来,你似乎不需要了。”
青年脸色稍稍回暖。
克劳德话锋一转,却是道:“不过,世事无常,留下它们有备无患。”
洛无笙脸色黑得彻底。
105 ? 问题
◎交流◎
回程的星舰上。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洛无笙跨坐在女A身上, 拒绝平日依偎的状态,直勾勾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其真实情绪。
“你很生气, 为什么?”
时寒乔揽着青年的腰, 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却受到阻拦。
青年伸手撑在女A的肩上,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不该生气吗?克劳德虽说是我的大伯,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亲人感情。”
一想起刚才的情况,他就止不住地生气:“我们才注册结婚几天?他送的什么礼物?这根劝人离婚有什么区别?!”
时寒乔微皱的眉骨似在疑惑。
习惯性地, 她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腰。
青年顺着她的安抚冷静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和女A有了法律上的关系。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半点心安。
女A是曾经说过, 她会一直在他身边。
尽管她不曾直说, 但随着他们之间精神力上的链接加深, 他也感受得到她也许无法再离开。
这些信息本该让他高兴。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
他反而更加患得患失。
以前一直处于追求的状态中,因为没有得到,所以不害怕失去。
现在他既不算真正得到,却也害怕失去。
“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时寒乔处于理解青年生气原因但无法共情的状态,“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和别人无关。”
“这件事不会因为别人的意愿而改变。”她话锋一转,“除非是你想要结束这段关系。”
揽在青年腰间的手臂不着痕迹地紧绷。
青年第一时间否认:“不会!”
他很贪心, 只会想要更多。
“那何必为了别人的言行而生气。”
生气的凤眸虽然灵活鲜明, 但时寒乔不太喜欢这种情绪出现在青年的眼中。
她更喜欢凤眸因开心而呈现出笑意的神采。
“其实我倒觉得克劳德的说法没什么问题。”
女A顾忌着青年的情绪, 声音难得语带迟疑,
凤眸瞪着她, 视野中女A回望着他, 眼里的温柔让他无法忽视。
青年深吸一口气,保持淡定:“你说。”
“世事无常,有备无患。”
时寒乔没有在克劳德身上感受到恶意,他说的话的确不好听,可是却是站在青年的角度上为他考虑。
“Alpha与Omega的标记中,永远是后者呈弱势,不可能会有例外。”
女A捏住青年推拒的手,“你母亲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难道忘了?”
“给被永久标记的Omega所用的抑制剂也好,洗去Omega永标记的手术也好,本质是缓解或解除Alpha和Omega标记中后者处于弱势的情况。”
“抛开主观感受,以客观地态度来看,克劳德送的礼物是在为你考虑。”
情感上很难接受克劳德的做法,但冷静下来,洛无笙以客观理智地角度去想克劳德所说的话。
话里话外和礼物都不是祝福他们两人结婚,而是对青年个人祝福,以及为他的后路着想。
“你什么意思?”
青年的声音细微颤抖,似乎顺着露出的一角冰山,窥探到了更大更隐.晦的秘密。
“上一代,也就是克劳德和坦安,前者本就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父母偏心,所以让后者继承家主之位。”
时寒乔见过不少因‘门主’‘盟主’之位而闹翻的兄弟,“克劳德没有直接和坦安反目成仇,倒是让我意外。”
意外归意外,却并不惊讶。
“你这么说的话,也确实和很多手足相残不一样,但并不值得惊讶。”
洛无笙没有和爷爷奶奶相处的记忆,但是从拉塞尔家族族人的言谈中得以知道他们的性格以及对待两个孩子不同的态度。
他分析道:“他们对克劳德的培养以灌输家族责任保护家人为主旨,几十年的思想惯性让他做不到仅因族长之位就要置坦安于死地。他脱离拉塞尔家族,应该是被父母的偏心伤透了。”
女A问道:“既然已经伤透了,那又何必再答应拉塞尔家族的邀约,节假日回到皇宫聚餐?该保持距离,不闻不问,断的干净才对。”
是啊?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和——”
青年从女A提及他母亲的时候就有了猜测,但还是很难说出口。
“怎么会?!”
他的声音不敢置信,但眉心却是紧皱,显然难以相信。
“既然他答应拉塞尔家族的邀约,肯定有原因。为了某件东西,或者为了某个人,所以他情愿回到决心离开的皇宫。”
这一点,早在青年第一次和她提及克劳德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
女A注意着他的情绪,慢慢地道:“后来,你和时祈的合作虽然表面上是继承自洛宁幽的关系,但可疑的是,克劳德曾是第九军的前任将领。”
“他这十年左右的低调,也只能作为一些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撑最后的结论。”
“但是,今天他对你的态度几乎可以肯定最后的猜测。”
时寒乔垂眸,“你还记得洛宁幽临死前的排序吗?”
她选择最爱自己,其次是她的孩子洛无笙,第三
这个第三不论是谁,总归不可能是坦安。
“我有点乱。”
青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的理智觉得女A说的是对的,但情感上很难接受。
良久,他才整理好情绪。
记忆中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一一浮现。
洛宁幽似乎总会有几天会挣脱出崩溃的旋涡,她会以良好的状态参与拉塞尔家族的聚餐。
洛无笙以为她只是不愿意服输,不想在拉塞尔家族的人面前显得像个失败者。
可她都已经不在乎坦安了,不在乎自己在坦安眼中的形象,就更没必要在乎自己在其他族人眼中的形象。
但若是换个思路,她是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见某个人。
这就解释的通了。
“这实在是——”
洛无笙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吃瓜吃到自己逝去的母亲身上。
“——让人很难接受。”
时寒乔问他:“为什么会很难接受?”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些流言是真的。”
小时候,皇宫中有传言洛宁幽与别人有染,他从未相信过那些流言,但现在却告诉他那些传言是真的。
他一时间有种错付的感觉。
女A顿了一下,问道:“你会因为坦安和莱亚在一起而感到生气吗?”
“不会。”青年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两个讨厌的人。
她继续问道:“原因呢?”
“我恨他。”也知道坦安是个什么烂人。
他不会因为坦安和谁在一起而生气,这并不影响他的恨意。
“首先,你对他的感情是负面,即恨意。鉴于他的行为,你对他没有半点道德要求。所以,即便是他做出再无下限的行为,你也不会意外。同样的,他哪天做了善事,你也许会惊讶,却也不会因此而对他改观。你还是会恨他。”
“但洛宁幽不一样,你对她的感情是正向的。你对她的道德要求无形中会变高,而她本身也是位积极努力的人。所以,你听到她的负面信息时,会本能地抵触这些负面信息。”
“好像是这样的。”洛无笙点头,经女A这么一说,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还是觉得哪里很奇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女A轻笑着摇头。
“是这样,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时寒乔的手抚上青年的左侧颈,那里是腺体的位置。
“根源在于坦安是Alpha,而洛宁幽是Omega。”
凤眸瞳孔骤缩,女A的脸不放大,直至占据他的整个视野。
“道德标准应该是一致的,但是相较于Beta和Omega来说,Alpha的实力最强,于是首都星的权贵中以Alpha为主,包括军区。再说Alpha和Beta只占人口的20%,可他们却占据80%的权力,其中还是以Alpha为主。”
“于是,一切地资源隐形地向Alpha群体倾斜,同时对Alpha的道德标准也隐形降低。这使Alpha们更加地‘自由’,更加地有话语权,且更稳固地占据着他们的地位。”
凤眸低垂,洛无笙低喃道:“这就是Alpha和Omega的区别吗?”
“这不是Alpha和Omega的问题。”
青年抬头,急忙道:“可是你刚才还说根源在于坦安是Alpha,我妈妈是Omega。”
“是阶.级利益。”
这世上凡有所事,必然不新。
“Alpha先天的实力强于Beta和Omega,在星际形成之初,当时有很多虫族和其他猛兽对人类产生威胁,于是Alpha们的力量便成了抵御危险的屏障,同时也成为了他们在人类中掌握话语权的依靠。”
“但是现在虫族虽然依旧有威胁,但它好像是从七十年前才重新出现的。也就是说,曾经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包括现在人类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科技、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稳步发展。
Beta和Omega的优势也被发掘出来。前者富有想象力与创造力,他们能在各个领域创新发展,后者的精神力普遍更高更稳定,在很多领域都能有所建树。”
“然而,话语权却还是掌握在力量最强的Alpha们的手中。”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问题就是Alpha、Beta和Omega之间的对立。”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简单。”
106 ? 噩梦
◎驱散与沉浸◎
洛无笙沉默半晌, 感受着左侧颈抚过的触感,温柔有力,不容忽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凤眸中划过挣扎和迷茫, 有时候看得越是清醒, 反而会越发痛苦。
女A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呢?
时寒乔道:“你对自己的道德标准很高, 会痛苦。”
“我?道德标准高?”
青年指了指自己,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
“标准都是相对的。”
女A顺着他的后颈,梳理他肩后微乱的长发。
“你在首都星的人堆里,身上散发着道德感的光辉, 强烈得很。”
“为了利益和权势,五个家族的人说屠了霍洛奇姆一家便屠了霍洛奇姆一家。一千余人,连带着家养的宠物, 两千多条生命。”
女A望进凤眸, 抓住他的手, 道:“只要杀了拉塞尔家以及四大家族的人,你就可以获得整个帝国无上的权力,你想让谁死谁就得死,帝国的一切都为你让步。”
“如果你想,我会帮你的。”
时寒乔看着他, 眼底笑意温柔:“我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你的手上不会沾染半点血腥。”
这是最粗暴,但又是最简单的方法。她早就想过, 只是一直没有对青年说过。
正好顺着四大家族上一代掌权人的序幕, 他们不需要查出凶手是谁, 只需要推波助澜, 搅乱局势。
“不!别!”
洛无笙抽出手, 反握住她的手, 却见她露出浅笑。
凤眸睁大,突然反应过来女A的用意:“你——”
她在安慰他。
方法,真的是迂回又笨拙。
她不止是在安慰他的现在。
她还是在安慰他的过去。
痛苦吗?
当然。
为什么痛苦?
因为你清醒。
世事无常。
很多事情,看得越清,又深陷其中无能为力。
当然会痛苦。
女A只是在告诉他,他没有错,他不需要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产生负面情绪。
同时,她一直以来都在告诉他,洛宁幽没有错。
错的是坦安,是洛老爷子,是莱亚。
为什么做错事的人不会反思,不会痛苦。
反而是受害者的孩子会因此而痛苦?
因为前者已经泯灭了良知,眼里心里只有利益,后者却做不到。
“我应该说,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
时寒乔的手慢慢下滑,按在青年的左胸处,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但人就是因为过去的经历长成现在的模样。”
“忘不了的,洛宁幽是你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怀里,怎么可能忘得了与此相关的人、事和感情。
“但是,她希望你快乐。”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死在你的怀里,她也不想成为你的阴影。”
女A将人搂进怀里:“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你受到流言的攻击。”
凤眸模糊,看不清女A的模样。
洛无笙本能地勾住她的脖颈,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水珠滴落她的肩颈。
滚烫又灼热。
他一直知道她总能从细微处察觉到问题关键所在,但是他从未想过她会因一句话察觉到他的阴影。
洛宁幽和别的Alpha有私情。这句话不管是真是假,它就已经具有了攻击性。
若是假的,传播者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因为大家都这样说,大不了道个歉嘛。
若是真的,那再好不过了,他们只是说了真话而已。
一个不守O德的Omega,每个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个人她受到了怎样的痛苦,她试图用法律的方法离开但受到了阻拦。
没有人在乎坦安出轨,没有人在乎前因后果,没有人在乎真相。
流言对洛宁幽的作用只是暂时的,她会痛苦一阵,但她毕竟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
她痛苦,同时也更清醒。
流言的主导者是坦安,受害者是洛宁幽。
但最无辜的受害者却是洛无笙。
【你妈和别的Alpha有私情,你知不知道啊?!】
【说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死人脸,清高什么,还不是个野种。】
诸如此类的话,充斥在洛无笙的童年时代。
孩子从来不是天使,他们是大人的传话筒。
洛无笙不是没有过怨恨,他也曾痛苦为什么是他。
但是,这些答案都没有意义了。
时间不会因为他还没有找到答案就停滞下来。
他只能不断地往前走。
“你是最好的。”
时寒乔轻声道,她知道他需要听什么话,她对他从来不曾吝啬。
更何况,这些话也并不是假言安慰。
她初见他时,他一双凤眸冷漠疏离,淡漠得很。
但是却像极了受到伤害后封闭自我的大猫。
能引起魔尊兴趣的眸子,从来不是单纯的漂亮。
而是他外表虽坚强冷漠,但眼底深处却藏着谁也看不到的脆弱孤寂。
强烈的情绪对比,让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W也是如此。
初见的时候,她也想不到,她会和他有现在的纠葛。
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或许,命运真的是无法抗拒的。
自己的变化,有时候确实会当局者迷。
但时寒乔多年执棋,时间一长,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的变化。
掌心抚着柔顺的金发,她视线垂落在怀中人身上。
魔尊也会逃避,她也会有思绪纷乱的时候,这些都是因为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影响青年的情绪,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受到他情绪的影响。
颈肩的泪珠,烫得她都跟着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标记我?”
不知道是不是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随着泪水释放出来,洛无笙感受着背上的轻抚和耳边的轻哄,眼圈又有些湿润。
你要是觉得我最好,为什么不愿意标记我?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越是被哄着,他反而越升起一股脑的委屈。
“你不该有束缚。”
时寒乔拭去他眼尾的水痕,按住他的后颈,主动吻上微张的唇瓣。
关于标记。
总会有办法处理的。
*
“爸,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苏夜一口气憋在心里,他最尊敬的人有两个,克劳德便是其一。
“走了就走了。”克劳德微微叹气,看着桌面上的文件,“看来维西尔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苏夜抓重点:“时寒乔?!”
为什么他会说‘那个人’,时寒乔不是时祈的女儿?
虽然是个废物,但还是挺有名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扮猪吃老虎。
不对,这种转变太过突兀。
苏夜灵光一闪,问道:“她不是时寒乔,那她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维西尔真的喜欢她,这就麻烦了。
克劳德把文件装好,即便维西尔不需要,他也会为青年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道:“重要的是,五个月后的联赛。”
“名单你记完了吗?”
“记完了。”
苏夜说完就退了出去。
克劳德独自留在黑暗的区域中,靠坐在椅子里,瞳孔涣散地盯着光明区域下崭新的单人沙发。
她想在沐浴着阳光的房间里心平气和地和维西尔谈心,却到死都没能实现。
死了就是死了。
听不到声音,看不见图像,说不了话。
只留下他带着悲伤和忏悔苟活于世。
克劳德的双眼在黑暗中闭上,十年前的噩梦重复上演。
那天是维西尔的生日,但是坦安却借着他的名义举办宴会,实际上是给私生子双胞胎正名。
他赶到的时候,已是深夜,宴会早就散场了。
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激烈交.缠的信息素。
有催.情香,有坦安的信息素
他的大脑在分辨出洛宁幽的信息素时,就已成空白。
他们相遇的时间、地点和身份都不对。
他们都有意疏远,保持距离。
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只能借着拉塞尔家族邀请他聚餐时,远远地看一眼她和维西尔。
克劳德以为自己是最惨的,父母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要求他保护族人,保护他的弟弟坦安。
他用了很多年努力提升自己,奢望父母能爱他,只要十分之一就够了。
只要十分之一,他们给予弟弟坦安的爱。
可是没有。
他只能在冰冷宽敞的学习室里,听着老师讲课,透过窗户看着父母带着坦安在草坪上玩耍。
他的课程很慢,一次也没有在草坪上玩耍过,更何况是和父母一起。
他用了二十多年,终于接受了他的父母不爱他,只爱弟弟坦安的事实。
多年灌输的思想,不论他实力再强,也无法挣脱出束缚。
是以,那时候他最大的反抗就是脱离拉塞尔家族。
后来他重整第九军时,却是遇到了洛宁幽。
她美丽大方,果敢坚勇。
她是个有想法的女O,但是却嫁给了坦安。
后者还出了轨。
自由恋爱比不过信息素匹配度。
这还是一句借口,掩饰坦安的问题罢了。
两个同样被家人抛弃的人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
克劳德和洛宁幽的接触在一个灿烂的午后,只是简单的寒暄,却像是同类间释放信号一样。
两人很是合拍。
无形的感情滋生于背德的关系中。
他们什么都聊,花卉、园艺、机甲等等。
却从未聊过未来、梦想和彼此。
很多东西,它就是浅浅淡淡,让人想起来是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然而,这份未能宣之于口的朦胧情感却在十年前的一天崩坏。
克劳德刚从紧张疲惫的环境中脱身,连忙赶回皇宫,却又陷入另一段不安的环境中。
他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两种气味。催情香和莱亚的信息素。
他只闻到了洛宁幽的信息素,坦安的信息素飘散在空中,状况很是激.烈。
他离开了。
但却没想到,他错过了救她的最后的机会。
那是他一生最后的事。
因为他的懦弱胆怯和害怕,而错失最后挽救她生命的机会。
这十年里,没有一晚他不做噩梦。
噩梦的源头就是那条空无一人的走廊。
噩梦之所以称之为噩梦。
就是它足够折磨人。
反复回到那扇推开便可以救下洛宁幽的门前。
只要推开它,她就有一线生机。
知道真相的克劳德拼命地想要推开那扇门,却只能看到自己懦弱地转身离开。
现实中克劳德满头大汗,暗色的旋涡出现在他大脑附近,几乎与黑暗区域融为一体。
梦境颠倒,纯白的光芒,刺眼又炙热。
提醒着他噩梦已经转变。
梦境中,他推开了门,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洛宁幽。
他救下了她,她还活着。
现实中,克劳德睁开双眼。
他从椅子上起来,朝暗色旋涡单膝跪地,道:“您有什么吩咐?”
【📢作者有话说】
刚刚去翻了一下,61章,洛宁幽听到的脚步声,是克劳德的。
107 ? 对谈
◎交易◎
时寒乔和洛无笙回到小楼, 后者留在楼下陪白水阳做饭聊天,前者上楼去找时祈。
她从办公桌后抬眉,看向和她相似的五官。
“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忘了, 我们之间还该有一场谈话。”
时寒乔直奔主题, 径直走到办公桌前, 按住她的手腕。
“这几天来已经有四位死者,你觉得凶手是谁呢?”
“你——”
时祈脸色突然一变,低头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良久,她抬起头, 脸上恢复淡然,道:“这谁知道。”
时寒乔挑眉,道:“两个小时前, 凶手一身白袍, 袭击了霍燃, 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现在知道了。”时祈回答得滴水不漏。
“当时我就像现在这样,握着白袍人的手腕。”
“然后呢?”
“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
时寒乔脸上挂起笑容,不及眼底:“比如,你为什么不好奇第五个受害人是霍燃?”
她找霍燃行踪时是用的洛无笙手下的势力,发现目标是霍燃时还很惊讶, 他甚至问道:“为什么会是他?他和前四位死者看起来毫无联系。”
前四位死者是四大家族的上一代掌权者, 共同点便是他们都参与了霍洛奇姆灭门案。
可霍燃才多大?他怎么可能参与七十年前的事情。
“怎么看,霍老爷子遇害的可能性都比霍燃更大吧?”
时祈淡定回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我才回首都星, 对这些都不太了解。”
“我也不太了解, 正好就闲聊一下。”时寒乔没有放手, 另一手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本书, 下午她在皇家图书馆借的。
“这上面记录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古老的习俗,古老的词汇。”
她翻开一页,“这里你看,上面写着家族依附的习俗。”
很多小家族会依附四大家族,有用时他们能从四大家族手中获得利益,一旦违背了规则,他们就会被踢出去背锅。
不过,这些家族的依附都与利益相关,情分少得可怜。
但有一种依附不同,是指一个家族对另一个家族的臣服,宣誓世代效忠。
两家互相扶持,不离不弃,永不背叛。
这种情况下,主家会送给依附的家族信物,并在信物背后刻上‘最忠诚的使徒’等字,代表两个家族相互信任。
这样的‘依附’,名义上虽有主次之分,但实际上是结金兰之盟。
任何一家有困难,另一家都会倾全力相助。
“霍家和霍洛奇姆,应该就是这样的关系。”
时寒乔盯着时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不是霍家的背叛,霍洛奇姆家族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被灭门。”
她问道:“是吧?”
时祈神色淡然:“七十年前的事情,谁知道呢。”
“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不是出生在首都星。”
时寒乔说完,掌心下的手腕没有半点紧绷的反应,就像对方神色一样淡定。
她点了点书页,“其他暂且不论,这一点习俗应该就能解答为什么第五个目标会是霍燃了。”
“准确来说,是整个霍家才对。”
“五个家族联合起来对付霍洛奇姆,这个仇却是不共戴天,但是对方更恨的应该是霍家的背叛。”
“五个家族是正常的权势争夺,而霍家的行为之于霍洛奇姆的人来说则是被一直以来保护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这一刀,是最痛、最致命的。”时寒乔盯着时祈,按着她的手腕,仍然没有察觉到她身体的本能反应。
“你说的很有道理。 ”
常年在边境线奋战的将军面不改色,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关注这些,是打算找出凶手了?”
时寒乔仍旧没放开对方的手:“倒也不是。”
“找凶手该是拉塞尔家族最着急,就算现在明摆着是有人栽赃他们,但没有证据证明还有霍洛奇姆家族的人活着,四大家族还是会咬着他们不放。尤其是在第五位受害者是霍家人的情况下。”
“算起来,当年参与灭门一案的人就是如今的四大家族、拉塞尔家族和霍家。不出意外,今晚首都星的圈子里都会知道霍燃遇袭的事,今晚霍家和坦安都别想睡个好觉。”
“不过,明天一早。如果无事发生,之后几天也都相安无事的话,拉塞尔家族势必会被问责。”
“当年惨案总共六家参与,有五家成为目标,怎么就拉塞尔家族成了例外,无人伤亡。到时候,就算大家心知肚明是栽赃嫁祸,拉塞尔家族也得给出说法赔偿。”
“谁让现在霍洛奇姆的人都死光了,而尸体下的图案正属于拉塞尔家族。”
时祈抬头看她:“你就这么肯定凶手不会再犯案了?”
“继续的话,那下一个目标选谁?一个个地来?这太慢了,不是吗?”
时寒乔接连的反问却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她的视线落在按着时祈的手腕,“我刚才在楼下听到说,你们明天就回边境线。”
时祈:“还有几个月就联赛了,今年的军校生实力强劲,各大军区将领要开会商议新的赛制。”
联赛背后和各大势力相关,除了首都星圈子里的人以外,各大势力会密切关注联赛中出彩的人,拉拢培养。
如果一个势力都不加入,那抹杀便是了。
首都星不需要所谓的聪明人,他们的结局只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有势力,根本就走不到首都星或者军.区高.层。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要想踏进首都星的土壤,就必须得选一方势力扎根,扎了根得了利益,自然也有了牵绊。
不论长得再优秀,这片土壤才是根本,永远也摆脱不了。
“新的赛制?”
时祈点头:“新的赛制。”
眼神直视时寒乔:“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赛制。”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舞台。”她的语气缓慢但沉重。
“你会参加?以她的身体。”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她。”时寒乔一直没有放手,按着对方的手腕。
时祈冷漠道:“现在来谈这些都没有意义,她已经不在了,现在是你。”
“你就不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时寒乔没再说话,放开按住她的手,从空间戒指中取了一面镜子放在办公桌上。
“的确,好奇心害死猫。”她话锋一转,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有些事情,不好奇才会死。”
回到房间,洛无笙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
时寒乔摇头:“没有印记。”
她挡在霍燃前,按住白袍人的手腕时,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印记。
后来感受到印记出现在乱巷,他们就跟了过去,谁知道只看到了克劳德,而他身上又没有印记。
他们的目光自然就从克劳德顺着转移到了刚回到首都星的时祈身上。
表面上看,她和克劳德没什么联系,但两人先后统领第九军,这其中就有非比寻常的联系。
至于这些年来两人看起来没有交集,甚至不像是认识的样子。
洛无笙以前没发觉问题,经时寒乔提醒后,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总是比明面上的事情更加重要。
“但也有可能是印记被抹去了。”洛无笙猜测着,紧接着问道:“就一点端倪也没发现?”
“面不改色。”女A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对。印记我能留下,就有人能抹去。”
“我按住她的手,倒不是为了查看印记,而是为了测试她的反应。”
青年:“你刚才还说她面不改色,像时祈这样身居高位多年,即便是在边境线上相对并不复杂的环境,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也是基础。”
“谁说我是看她的神色。”时寒乔按住他的手腕,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一拉。
洛无笙倒吸一口气,面上竭力保持镇定,但视野中陡然放大的脸、腰间禁锢的力道和扑涌而来的铃兰气息让他不由地就心跳加速。
他可以控制面部神色,却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
眉眼相对,呼吸交.错,唇.瓣一张一合间似有触碰。
时寒乔道:“你的脉搏起伏不小。”
忽然间,青年见她眉心微皱。
同一时间,楼下的书房出现一道旋涡,克劳德从中走出。
时祈眼中闪过惊讶,“你怎么来了?”
他们之间有约定,只在乱巷见面。
“祂回来了。”
男A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女A仍然面不改色。
他道:“看来你提前知道了。”
“祂现在不在这里。”时祈点头,她抬头向上看,示意楼上。
“你是为她来的?”
克劳德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全是。
“还有维西尔。”
“他?”时祈陷入沉思。
克劳德抓住重点:“你刚才说祂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祂替我抹除了印记,没多久她就回来了。”时祈指了指楼上。
男A问道:“她到底是谁?”
“不知道来历,但是似乎和我女儿有关。”时祈顿了一下,女儿二字说得都极为艰难。
“她的存在只是意外。”女A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像我这种人,不该有孩子的。”
生来就肩负仇恨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恩怨结束在自己这一代。
拥有一段矢志不渝的爱恋已是奢望,怎么敢求家庭和睦美满。
时祈道:“但是祂说,水阳怀得会是个女A,并且取名‘时寒乔’。”
“你怀疑了?”
听到克劳的疑问,她莫名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所以,接下来?”
“等联赛。”时祈目光悠远,“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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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喝水~~~
108 ? 后续
◎一些◎
“这么说来, 白老爷子岂不是——”
洛无笙抓住细节。
虽说白老爷子死得那天时祈和白水阳才到首都星,但有空间旋涡的话,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青年顿了顿:“白老爷子毕竟是白水阳的父亲。”
还有洛老爷子, 那是他的外公。
“第一个应该不是她。”
时寒乔想到这两天时祈和白水阳待在一起的氛围, 以及刚才她的态度。
明面上的事情太多, 反而容易隐藏了水下的真相。
女A轻拍他的肩,安慰道:“都过去了。”
“我是不是很冷血?即使知道谁是凶手,也没想过报仇。”
洛无笙是纠结的,洛老爷子为了洛家的利益, 如抛弃他母亲般抛弃他。
听到他死了,青年仍然会感到悲伤,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段记忆做不得假。
但更多的, 却是没有了。
或许是后来洛老爷子对他的行为让他寒了心, 他对凶手生不起仇恨,更别提报仇了。
没有仇恨,哪里来得报仇。
然而,他的观念却告诉他,他很冷血。
或者说, 太多人说他冷血了, 在亲人逝去,他仅仅只有悲伤的情绪, 在知道凶手后也完全没有恨意。
这种感受比事件本身更令他纠结、痛苦。
“报了仇又能怎么样?”
时寒乔坐在沙发上, 没有放开搂着青年的手。
她问他:“你杀过人吗?”
洛无笙摇头。
时寒乔目光变得悠远, 陷入回忆中。
“有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高高在上, 操控着一切。局势中就有棋子的废弃, 就会有死亡。”
“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没人在乎死者是谁的丈夫,谁的妻子,谁的家人,谁的朋友。”
死了就是死了。
青年道:“洛微会在乎,她的悲悯是对所有人的。”
但她毕竟是人,束缚很多。
她想要帮助所有沉浮苦海的人,却能力有限,帮不了每一个人。
“所以她是圣母,你不是。”
时寒乔开解他道:“世人皆向善避恶,谁都想做俗世眼中的‘好人’,不愿意做‘坏人’,但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对善恶的标准也不一样。”
“你生长的环境善恶混沌,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界限,但是你出于对自身的要求,道德标准比其他人要高得多。
但是越往后,你看到越多,经历得越多,你就越纠结越困顿越痛苦。
因为你所做的事,和你认知的善恶并不一样。”
“你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你会因为人的死亡而发自真心觉得悲伤,就证明你有一颗悲悯的心。
其实,谁都有悲悯的心,只不过一路走来带着一颗悲悯的心太痛苦了。很多人会选择在路上抛弃它,并不是一瞬间,而是沿路一点点地抛去。
渐渐的,人就变得冷漠,变得麻木,变得利己。”
“环境对你的影响无形无觉,却格外深远。”
时寒乔话锋一转,“这也给你自己内心造成了困扰,你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矛盾是存在的,也是永恒的。”
女A轻抚过他的眼眸:“但你的自我也是永恒的——”
“——永恒的灯塔。”
“在你迷茫纠结的时候,你的自我才是你的方向。”
洛无笙轻轻点头。
很多时候,女A支持他的态度比她说了什么更重要。
因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羁绊,并不仅限于法律上那一纸文书。
他想要的不止是形式的文书,更是真正的、情感上的羁绊。
青年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好,时寒乔顺势错开话题,洛无笙也没有注意到她话音未尽的另一种情况。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向这些首都星的这几个家族复仇?克劳德和他们又没有仇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青年皱眉,有这么一个怀着阴谋的团体,对首都星的人来说都是威胁。
只是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和平的日常中,没有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
“复仇是其中一项。”杀霍燃是因为霍家的背叛,他又是霍家唯一的子孙,杀了他,霍老爷子、霍家主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像是折磨。
“更深的目的,我还没有看透。”
时寒乔摇头,她收紧揽着青年腰身的手臂,她总有种不安感。
就好像是棋子已经摆放好,走势固定,随着时间的推进,一起都走向最终的定局。
这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状态。
她太熟悉了。
可目的是什么?
时寒乔和时祈的对话不止在明面上,她们交换了很多的信息,后者接受了那面镜子。
她也知道祂的存在。
知道这盘棋局,从十年前就开始布了。
或者,更早。
女A说道:“重点应该是联赛。”
洛无笙疑惑:“可是联赛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现在在首都星闹出一场风波的意义何在?”
很快他想到了关键,抬头看向女A:“元帅之位?!”
联赛说白了就是各大势力选人,除去各大家族的后代们,首都星的人会选择其他优秀的人,递上橄榄枝。
联赛是大型筛选现场。
胜负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出身普通的人可以靠自身的优秀吸引各大家族的关注,从而实现阶层的跨越。
但是一旦做出选择,加入到某个势力中,就不会再有自由。
联赛向来是以直播的形式向全帝国的民众展示各大军校学生的风采,由九大军区共同举办。
而联赛所有的一切流程和细节都会上报元帅,由元帅做主。
“新的赛制。”女A低声道:“也只有等到联赛,才知道他们的打算了。”
“接下来就按照你原本的计划走,只是需要格外小心。”
洛无笙点头。
首都星突然出了变故,他的队友们也都回来处理各家事务,暂缓了原本的安排。
真按女A所说的那般,对方按兵不动的话,他这边也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走了。
夜色渐深,又是一晚识海的缠.绵。
是在时寒乔的识海中。
田野不在荒芜,溪流看不见源头的尽头,茂密树林的黑暗深处,迷雾散去。
他想走过去,身体在剧烈运动后只剩疲惫,有心无力。
窗外月色上升,渐又下沉,迎来黎明。
霍家和拉塞尔家族的人度过了一个相当紧张的夜晚。
霍老爷子急得在孙子床前守了一整晚,霍燃伤得极重,他被抬到乱巷时衣衫完好。
但在接受治疗时,医生发现他全身的骨骼全部折断,皮下的肌肤组织如同凌迟般被寸寸划开。
他的全身上下,被精神力攻击地无一处完好。
伤得极其严重,但幸亏最关键的大脑没有损伤。
霍燃伤势严重归严重,最多就是治疗的时候再多受一点苦,但大脑没有受到损伤,他的精神力等级就不会下降。
“这次若不是时寒乔,燃儿就真的废了。”霍家家主霍也道。
霍老爷子点头,感叹道:“多亏了她。”
两人相视一眼,确定了霍家未来的方向。
他们决定倾全族之力投向时祈。
自然是要献上诚意。
另一边,整座皇宫都处于紧张状态,拉塞尔家族的人都陷入恐慌中。
其中最害怕的人非坦安莫属,他被书房凭空出现在纸条吓得半死,甚至调了数十位能力过人的Alpha在房间保护自己,迫使莱亚换了房间,去和Omega儿子列森一起睡。
他面上宽慰着坦安,心里却还是嫌弃着他的怂包样子。
其实,他也只是找个借口远离坦安罢了。
对方若真的是冲着当年的灭门案来的,他待在坦安身边岂不是会受到牵连。
“你在看什么?”莱亚探过头去看列森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时寒乔和洛无笙的法律关系。
转头看向自己的Omega孩子:“你关注的是时寒乔还是维西尔?”
一个Alpha,一个Omega。
虽说两人结婚了,但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区别可是大着呢。
列森否认:“没有,只是看到了。”
两人结婚一事,发生在白老爷子遇害之前,谁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太好高调宣布。
洛无笙毕竟身份在哪儿,哪怕他再低调,只要一宣布就会有大量地人关注。
所以两人只好不宣布。
首都星没有什么秘密,只要想查,很多信息都能查得到。
莱亚突然道:“时寒乔?”
见列森突然转过头来,他脸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
列森顿时冷下脸来,不再说话。
莱亚道:“他们没有正式宣布结婚的讯息,现在时期敏.感也没办法公布。”
他起了个话头,列森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就当什么也听不见。
沉默在这两位血浓于水的父子间滋生出尴尬。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挺看不起我的。”莱亚却是笑道,见孩子更不愿意理他,也都没有生气。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勾.引的坦安,把洛宁幽死亡的大部分责任都推给他。
他的确有责任不假,但却不该承担那些不属于他的责任。
他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也要拜坦安所赐。
那个趁着醉酒永久标记了他的Alpha。
他懒得辩解什么,对于洛宁幽的死。
他曾有过抱歉,但更多的就不可能了。
毕竟,想刺激她,最后玩脱了失手的人。
是坦安,并不是他。
“我查到葬礼后洛无笙队伍的人都会离开首都星,在此之前,他们预定了乱巷的火山温泉。”
莱亚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你看不起我没关系,但是你要是喜欢,为什么不去试试?”
109 ? 离别
◎前夕◎
霍燃遇袭的第二天早上, 首都星没再传出有受害者。
霍家和拉塞尔家族紧绷的心终于落地。
不过,他们也没有完全放松。
首都星各大家族都加强了防御系统,这让军区军械部狠狠赚了一大笔。
防御设备可都不便宜。
白老爷子死后的第七天, 四家举行了联合葬礼。
整个帝国的权贵都集中于此, 无论是神态、言语还是举止都透露出‘您死了, 我很悲伤’的气息。
葬礼结束后,各种聚会、游玩都已经安排好了行程。
死者亲人的悲伤有可能是真的,其他人的悲伤更像是表演。
每个人都是位优秀的‘演员’。
四大家族上一代掌权者草草落幕,葬礼一过, 无人在意。
死了就是死了。
仅剩生者凭着感情怀念。
除去第九军区以外,如今第一、二军区属于布莱克家族,第三、四军区属于科维亚家族, 第五、七军区属于洛家, 第六、八军区属于白家。
洛无笙为他的队员们都安排了历练的军区, 约瑟芬第一军区,尤利西斯第二军区,塞莉娅和艾伯分别去往第三、四军区,洛无洺去第五军区。
时寒乔问过一句第六军区,青年曾道第六军区前几年就轮值调到边境线, 如今是第七、八军区和第九军共同值守边境线。
简单的回答, 她就清楚为什么第六军区不需要派人了。
她能想清楚克劳德和时祈背后的动机和逻辑,但是至于那位未曾谋面的对手, 她则是看不透层层联系下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什么时候有如此厉害的仇人了?
对方有实力布这一场局, 和她直接打一场岂不是更省事?
细细想来, 很多问题都得不到解答。
但是她却如实地感受到了莫名的熟悉。
不过, 对方做这么多事情, 似乎都和联赛有关。
联赛本身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制定规则的人。
“你不下去?”
尤利西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寒乔没有惊讶,他的气息虽然刻意隐蔽,但在她的精神力范围内非常明显。
“不了。”
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但是看向温泉内几人的眼神带有明显的嫌弃。
五个小时前,他们在乱巷地下城上方的包厢集合完毕。
五人到的时候,洛无笙和时寒乔早就等着了。
除了尤利西斯外,众人都一脸惊异看着后者,有点意外她出现在他们的私人聚会上。
但是,非常诡异地一件事就是。
他们在最初的惊讶后,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的指挥就和女A同进同出。
她出现在这里虽然让人惊讶,但却并不显得突兀。
他们的指挥介绍时寒乔将会加入他们的队伍参加联赛时,他们反倒没了惊讶,这完全可以猜到。
洛无洺率先察觉两人的距离很近,但是也想那么多,他代替其他队友质疑了时寒乔的实力。
尽管他们可以从双人赛最后一战中猜测到她的战力很强。
但是他们也没真正和女A打过,自然不会对她有所敬意。
乱巷是一座地下城,吃喝玩乐,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应有尽有。
只要有星币,常年住在这儿都行。
于是,接下来的三小时内,他们下到乱巷的第十层,挨个和时寒乔打了一场。
结果就是五人车轮战打完自己趴下了,女A还脸不红心不跳地挂着浅笑说还不错,下次有机会再切磋。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在星界被魔尊支配的恐惧之下,一个个毫无形象地趴倒在地。
而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尤利西斯外,仍然是洛无洺率先发现,时寒乔与他表弟非比寻常的亲密。
“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
“就结婚了?!!”
四张脸齐齐看着两人,像极了向日葵。
这个消息直到他们下到第十二层,已经泡上了重新预定的药浴温泉都还没有完全接受。
四朵向日葵泡在水里都要缠着岸上的指挥问个不停。
他们只当指挥接触时寒乔是在为联赛做准备,毕竟他们的队只有六个人,还差一个人。
团队配合需要默契,也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能上的。
此前,洛无笙提到过大不了让玛格达这个机甲修理师跟着上场。到时候就算少了个突袭位的战力,但也可以补足其他方面的消耗。
虽说他们即将分开,但是团队默契可以在星界培养。
而时寒乔的实力也让他们心服口服,无形中减少了团队训练中可能会出现的摩擦。
是以,四只单身清楚两人在学校同进同出,却完全没有想过他们会滋生感情。
准确的来说,就算是滋生感情也是友情。
谁都没往爱情方面想。
他们自己都是单身汪,再加上指挥向来淡漠冷然,而时寒乔一看也是冷漠不理外物的主。
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脑子里名为‘恋爱’‘爱情’的窍门完全关闭的四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会在一起。
甚至还结婚了?!!
恋爱、结婚完全不在他们近期的人生规划中,谁会想到他们的指挥已经跨步走直接完成了呢?!
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成熟的人了,不会再因为一些事情而大为惊讶。四人组都学着尤利西斯保持镇定,但好奇八卦的因子让他们即使泡着药浴也都纠缠着指挥询问。
时寒乔道:“尤利西斯看到了。”
“什么?”
伴随着‘噗通’一声,四朵向日葵齐齐看向女A的方向,她身边尤利西斯的身影不再,落到了温泉中心。
“有什么你们问他好了。”
洛无笙压下翘起的嘴角,没有半点对友情地补刀。
四朵向日葵惊讶地瞪着他们队伍里的知情者,用眼神示意他们的不满。
提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洛无笙和时寒乔还在场,他们尚且保持‘成熟’,等两人相携离开,四人则‘原形毕露’恢复闹腾状态‘逼问’尤利西斯。
“好家伙,这是入学之前就有预兆啊!”
“为什么我完全没感觉?!”
“我也完全没察觉。”
好半天,温泉池内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洛无洺:“我还是不太接受,他们两居然在一起了。”
“我也很震惊,洛无笙竟然会谈恋爱,都还结婚了?”艾伯特道。
“说真的,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塞莉娅靠在岸边,愣愣地道。
“我也是。”
队友们纷纷附和。
这一段时间不是三两个小时就能消化的,至少也得三五天。
不过正主的离开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以及在对战中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药浴温泉中得到舒展。
时寒乔和洛无笙则是去往另一间温泉室,毕竟两人都嫌弃四人组的闹腾,以及并不想被耽误二人世界。
乱巷撇开灰色产业外,可以算得上是休闲胜地。
青年单独为自己和女A订的温泉和队友们修养的药浴温泉不一样,他们这边的温泉更浪漫一些。
毕竟夫妻向的温泉室,即便客人没有任何要求,乱巷也会自动为客人配备相应的氛围。
鲜红的花瓣在水面上漂浮,衬得青年的皮肤格外白皙;袅袅白雾缓缓升起,衬得其五官越发立体。
青年鲜红的唇中溢.出些许舒服的喟叹,凤眸在水雾中格外潋滟,带着蛊惑人心的光芒。
下水后本闭眼静思的女A乱了心神,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她伸手拉过青年,温泉上方的空气中维西利亚与铃兰的信息素早已交织在热气中,刺激着彼此的呼吸。
两人间本平静放松的氛围也如同水温般逐渐加深,掌心拂过温润的肌肤,凤眸与墨瞳深深凝望着彼此,轻抚如流水般温柔无形。
结束一场缠.绵的热.吻,女A反复捻揉过青年微微肿胀,鲜红糜艳的唇色。
“通讯坏了?”
她按了几次键都没反应,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我出去看看,顺便拿水。”洛无笙受不了女A缓慢又撩人的动作,刚好趁着这个借口率先从池中起来,披上件新浴袍就忙不迭地往外走。
时寒乔想叫住他,却见他通红几近滴血的耳根,无奈地笑了下,就没有叫住他。
她呼了一口气,闭上眼静心沉思,灵气在体内游走修炼。
她还差一点就能完美地淬炼完身体,也就有办法真正地与青年结合。
她有考虑过既不会单方面束缚青年,又能够加强彼此关系的方法。
只差最后一点!
温泉水促进了灵力在体内游走的速度,等到完成最后一个大周天。
女A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人轻轻推开门,脚步声很是轻慢,几乎听不出是谁。
时寒乔却是皱眉,她分辨出不是青年,转身一看是个长相俊秀的男性Omega。
“你是谁?”
列森瞬间黑下了脸,气愤之下打开了瓷瓶。
“哦,我想起来了。”
归功于优秀的记忆力,女A从和青年在一起的画面角落找到眼前人对应的画像。
她见过几次照片,但是现场算起来。
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你是洛无笙的私生子弟弟,叫列森。”时寒乔从池中走出,取了件新浴袍披在身上。
她认不出来还好,这种认出来的方式,列森宁愿不要。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在他和安德面前提起‘私生子’三个字了。
甚至女A还在前面加了‘洛无笙的’四个字,列森一股火气中心里直冲大脑。
他没忍住,抛出了手中的瓷瓶。
时寒乔淡然地避开,瓶中液体洒落在她旁边,瓶子噗通一声落在温泉池里。
躲开也没用。
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
110 ? 事故
◎心态◎
瓶子砸进冒着热气的温泉水中, 空气被热水排挤出去,池面上发出轻微的噗噜噗噜的水声。
很快,水面因着瓷瓶的下沉而变得平静。
瓶中残留的液体顺着温泉水偏高的温度挥发在空气中。
而原本大部分的液体被倒在了女A原本所站的地面上, 一大滩水迹很快就被池中的白雾卷起, 挥发在空气中。
温泉室中本就热气蓬勃, 随着噗通的水声响起又消失后,空气中升起了另一种看不见触不到,但是能感觉到的热意。
这种热意不像温泉上冒起的白雾暧.昧地扫过室内人果.露在外的肌肤,而是随着人的呼吸进入心肺, 再经由血液循环后,由人体内散发出来的一样。
列森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瓷瓶里的液体是什么,好像是一种特殊的香。
莱亚只说让对方闻一下就好, 但是他却失控了。
列森从军训之后就开始关注时寒乔, 他本意是要研究洛无笙的。
毕竟那位名正言顺的同父异母的Omega哥哥是他的对手, 各方面都是。
从小,列森就在和洛无笙比。
他已经忘了一开始是哪个人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比较的。
起初他不曾在意,后来却是上了心,陷入对比的旋涡中出不去。
明明周围人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的,最后他们只是一句‘我就是随便一说’轻松地撇去使他留下阴影的责任。
列森小时候是真的温顺, 不像现在。
现在他的温柔乖巧, 凡是其他Alpha夸过他的地方,例如乖巧温顺的性格, 澄澈无辜的眼神, 不谙世事的天真等等。
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他用一张面具把自己的全都包裹起来, 面具之下真实他既扭曲又偏执。
他像是躲在阴暗里的蛇, 静静地注视着同样在黑暗中的洛无笙。
洛无笙在别人口中是什么样的。
冰块、冷漠、不苟言笑、不近人情。
总之, 不是一个好Omega, 哪怕他实力再强再优秀。
没有一个人会说他是个好Omega。
他就是所有家长眼中的‘坏’孩子。
这种坏并非是成绩不好实力弱,而是一种冲破教条的‘坏’。
列森很小就听到过别的家长对自己的孩子说,不要像洛无笙那样。
他也经常听到坦安这么跟他说。
他一开始也是信任周围人说的,自己比洛无笙好,按照他们的要求变得温顺乖巧。
可是,他不开心。
久而久之,他也意识到,别人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他所装出来的温柔乖巧。
他像个傀儡一样,摆出别人认可的样子。
曾经他有多高兴长辈们喜欢和讨厌洛无笙,后来的他就有多羡慕洛无笙。
列森也知道上一代的事情,知道洛宁幽情绪的不稳定。
但是,他却是羡慕她会控制好情绪去和洛无笙对谈。
有一幕很简单日常的画面,却是列森记忆中一个很深的片段。
从小到大,洛宁幽会蹲下身子,以平视地姿态和洛无笙说话。
他们母子俩也有矛盾,但是洛宁幽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会尽量以稳定的状态去面对洛无笙。
反观莱亚,他在外表现的情绪稳定,但实际上却并不。
列森小时候就见过很多次他崩溃发飙的场景。
这一度让他非常憎恨莱亚。
为什么要让他一生下来就担负着私生子的罪名?!
为什么只在他面前崩溃发飙,而从未在他的亲生哥哥安德面前发飙?!
既然都喜欢身为Alpha的安德,那又为什么要生下他?!
明明是双生子,都是孩子,第二性别都一样。
仅仅是第一性别不一样而已。
为什么对待他们之间的方式和态度截然不同?!!!
他明明是弟弟啊!
弟弟不该就是被偏心地那个吗?
弟弟就是那个被偏爱的孩子啊!
坦安就是这么被爷爷奶奶偏爱的。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了呢?!
无数的问题像是挥之不去的苍蝇一样缠绕在他的童年。
他活得太割裂了。
他隐藏着真实的自我,表演着别人想看到的他,接受别人对他的赞美。
他躲在阴暗的角落,窥视着洛无笙从未遮掩的锋芒,听着别人对他的谩骂,心里才勉强地好过一些。
他不是天生就人格扭曲,他也知道普世的道德观念。
他知道自己有病,但他控制不住。
他只有在暗中和洛无笙的较劲中才能得到一点慰藉。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敌人。
列森看得分明,他知道洛无笙的纠结、矛盾与困难,就和他自己一样。
列森从不认为洛无笙会喜欢别人,尤其是Alpha。
洛无笙肯定会结婚,但肯定不会被人标记。
他也许会有一段表面关系的婚姻。
列森探听到一些消息,乱巷的医疗科技全帝国是最发达的。
听说有帮人摘除腺体的手术。
一定程度上,列森很了解洛无笙。
他猜到了后者一些未来对于普世意义上婚姻关系的规划。
列森一直在等他做那个出头鸟。
洛无笙是被所有人谩骂的不是Omega的Omega,而他也许可以设计一场意外让自己的腺体受到损伤不得不摘除。
到时候他只是个意外受伤的可怜人罢了,或许会收到很多虚伪的同情怜悯,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谩骂他。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变了。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命运从某个节点轻轻一推,后续地一切都跟着改变。
时寒乔!
第一次见面是在伊迪丝的宴会上。
列森没有注意她,只当她是个好运的废物罢了。
可是她却帮了洛无笙。
列森吃了瘪,但也没在意。
Alpha不都这样,他们的性格逻辑好猜得很,但有时候做事说话又不管不顾,让人预料不到。
列森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他后来在军训中关注到时寒乔的时候。
随着关注时间增多,他对她有了一些了解,同时却也滋生着更多的不了解。
好奇心和兴趣驱使着他不断投入时间和经历在窥伺女A上,反倒把他原本的目标洛无笙给忽略了。
时寒乔身上的虚空感被视频削弱,只呈现出了她的不羁和自由。
她身上有列森从心底最渴求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来源于她本身强大的灵魂与自我。
越看军训中时寒乔的视频,列森就越觉得她与其他Alpha的不同。
准确来说,她与其他人都不同。
他不可控地通过各种渠道去关注时寒乔,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他觉得他是了解她的,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拥有敏锐地洞察力。
也就是在前几天,他在睡梦中回到了那个初见的走廊。
列森从梦中惊醒。
他以为她是个废物Alpha。
却不曾想过,那时候时寒乔可能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她之所以帮洛无笙,是因为她早就看穿了他!
这个事实浮出水面时,列森第一反应是害怕。
因为装得太久,他的面具就和焊死在脸上一样取不下来了。
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紧接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和莫名的情愫。
在黑暗里伪装地太久,他有多害怕被人看穿真面目,就有多期待被人看穿真面目。
人,从来都是矛盾又复杂的。
列森心底也有被看穿地渴望,正如洛无笙在面对时寒乔时的各种纠结。
他们最真实的渴望被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给自己心理暗示多了,连自己都骗过了。
可是有一双深沉的墨眸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看穿了他的本质。
这就足以让列森在害怕后紧接着兴奋地几天都睡不着觉。
更别提他回忆起她看穿他之后的眼神,平淡无波,没有嫌恶。
列森深陷在单向的情感旋涡中,任由自己沉沦。
与此同时,他对洛无笙的妒意不断刷新巅峰值。
准确来说,他对洛无笙真正的嫉妒是从发现时寒乔那双墨眸总是停留在他身上时开始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列森看了无数遍军训时期的直播,凡是有时寒乔的画面,明明他都不在现场,可他闭上眼都能回忆起来。
也正是反复观看中,他发现了一些让他嫉妒到发疯的细节。
从视频或者各种明显的迹象中可以看出是洛无笙一直在迁就时寒乔,才使两人的关系以一种平淡但高度默契地方式在不知不觉中飞速发展。
但是,显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东西。
藏在水下的事实远比显现出来地更加隐秘。
军训最早的直播是从上直升机前队伍集合开始的,而时寒乔从在视频开始的时候,那双深沉无波的墨眸就落在了洛无笙身上。
她的视线如果不是若有似无的看着洛无笙,那就是在看着周围的景物。
没有洛无笙的墨眸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令人无法察觉的缥缈感,若不是列森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视频,他也不会发现。
而当墨眸落在洛无笙的身上时,才会浮现出一点充斥着兴趣的亮色。
这一点微弱的亮色,就像谪仙身上染上的微弱烟火气,预兆着她跌入红尘的宿命。
列森不说了解时寒乔内在有多深,但敢保证自己对她外露的情绪研究地透彻。
像她这样的人,就像是看过世间一切黑白的旁观者,心思透彻却又不甚在乎。
她不该在乎的,就像她没有看着洛无笙的眼神一样。
她合该是站在云端的神,平静地俯视地面上的生物,眼神无波地扫过每一个人却不会落在任何人身上。
但是,她偏偏就是落在了洛无笙身上。
给予他无限的放纵和保护。
洛无笙凭什么能在夜雨中被她拉在身后,凭什么像个拖油瓶一样掉下悬崖还有她来救,凭什么享受她蹲下为他揉腿。
那段时间,他清楚地看得出,洛无笙还没有喜欢她。
而她也不该是做出那种温柔事情的人!
偏偏就是发生了。
列森意识到了让他最难以接受,同时也是最为嫉妒的真相。
不管最初时寒乔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看向洛无笙的,发展至今天的局面,即两人的婚姻,并不是达到了后者的目的。
而是达到了女A的目的。
不是洛无笙先被时寒乔吸引从而拉近与她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女A在步步为营。
从一开始,她就看穿了洛无笙的本质,且仍旧对他感兴趣,甚至不惜代价地为他编织了一张无法逃脱的网。
所以,当莱亚把瓷瓶递过来时,列森没有半点犹豫地收下。
时寒乔和洛无笙结婚这件事,他并不意外,但却惊讶竟然会这么地快。
但是还好,他们的进度也没他想象地快,都还没彻底标记。
这几天首都星不太平,两人出席的公共场合不少,列森也在。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
或者说,那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列森亲眼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状态,发展速度有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他产生了这辈子最恶毒也最期待的想法——让时寒乔标记自己,在她标记洛无笙之前。
这样一来,他就永远成为两人心中的一根刺。
永远的痛。
一想到这里,列森的呼吸都变得紧促了,心理上感受催化了身体吸入的奇异香气。
他的身体变得燥热无比,他的信息素早就弥漫在空气中,和奇异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列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女A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但是他知道,她没有散发信息素。
在这种时刻,Alpha没有散发信息素意味着对方对他提不起性.趣。
这个认知狠狠地碾上列森残存的羞.耻心。
列森双目通红,他的脸上、脖颈和手臂上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潮。
催.情香刺激着他的腺.体,也引发了他的初.潮。
他浑身颤抖,腿软地不行,只靠着意志力支撑才勉强站着。
他在等女A的主动,催.情香对Omega很有效,但对Alpha的效果更加。
Alpha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们无法抗拒这种香气,他们会变成凶猛的野兽,粗.暴地标记Omega。
列森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却没有等来凶.猛.粗.暴的强.制爱。
他的视线模糊在生理性泪水中,看不太清女A的神色,但他能看到她微微侧首,指节掩在鼻尖的动作。
时寒乔很不喜欢浓郁的气味,尤其是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浓郁气味。
维西利亚的浓郁香气,以及它和铃兰交织在一起的气息除外。
“你为什么不看我?”
列森扯下腰带,如同丢弃他最后的羞耻心,他颤抖着走向女A,他只想那双墨眸落在他的身上,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你看看我啊!”他的声音带上哭腔。
为什么他都这样了,她都不看他?!
凭什么那双不在乎万物的眸子只会在看向洛无笙时浮现真实的温柔笑意?
列森一步步走近,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女A眼中的形象。
反正她早就看穿了不是吗?
更何况,也只有以如此放浪形骸的形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吧?
她会不会产生一点点兴趣呢?列森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只要能在墨眸中留下身影,让那双平淡的眼神有一点微亮,就够了。
列森眨了眨眼,眼泪顺着脸颊留下,视线变得清晰。
没有!
墨眸中没有半点情绪,就像看除了洛无笙以外的任何人或物一样。
虚无、飘渺,没有半点在乎。
他伸手想去触碰时寒乔,但是她皱着眉避开了。
列森脑中紧绷的弦断掉,他疯了一样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他说着自己不堪的心路历程,说起他对Alpha的厌恶,尤其是坦安和安德,说起他厌恶一切夸赞他性格好的人,说起他濒临崩溃的心情
其实不用说,他声嘶力竭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他的崩溃。
但是时寒乔只是觉得聒噪,除去洛无笙外,她对其他人或者事都不在意。
只是有列森的撕心裂肺作为对比,就显得她格外冷漠。
“帮帮我,好不好!”
列森倒在她的面前,抬头仰视着她。
他的五官并不立体,长相更为清秀,但是通红的眼尾和柔弱的姿态足以化作视觉催.情.剂。
再加上歇斯底里后的Omega又露出卑微的一面,强烈的对比足以使任何一个Alpha都把持不住。
“可以。”
“什、么?”
列森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垂眸的女A,试图在深沉的墨眸中找到自己的存在。
没有找到,但他却是看到时寒乔的唇瓣上下张合。
“我说,可以。”
*
洛无笙找了个借口溜出去取水,他也知道温泉室里就有,但是他难得紧张。
因为他订了一间房。
和他的伴侣泡完温泉后,他们不会直接离开,会转换阵地到他订好的房间。
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打算主动做点什么,不言而喻。
识海里,早就到达了最后一步,都玩出花来了。
现实里,和女A整天黏在一起,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完了。
他想在现实里和女A完成最后一步。
当然是,勾.引她。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勾.引这个词不准确。
准确的词该是,情.趣。
他隐隐察觉到女A的顾忌。
但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先去订好的房间看了眼,洛无笙随手取了瓶水往回走,在路上他却有种莫名的不安。
被女A占据的大脑难得恢复理智,他突然想到莫名其妙失去信号的通讯。
青年来不及多想,提起脚步往回跑。
中途一间房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将他拖了进去。
水掉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放心,身心1v1
纯爱战士永不认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