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这天是苏九寒十六岁的生辰。
在这个时代,女子年十六便视为成年,有家底又爱女儿的人家会在这年生辰之日给女儿办及笄之礼。
苏家连生辰都不过,及笄之礼自然也是不办的。
苏九寒自己也没那么强的仪式感,主要是她所认同的成人礼,已经在上辈子的十八岁办过,这辈子再缺失,对于她来说也并不觉得遗憾。
这一早起来,苏九寒就寻思着需得去找一下庄珩。
她利用舆论之力,重创了魏家和洛川的名声,虽说之后洛川通过给贫困百姓发放粮食的形式又拉回了不少百姓的好感度,但洛川已因芸娘之事在百姓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污点,不论再如何修复补救,也再难回到重前了。
魏家近些日子也不好过,魏家军营之中阶级固化严重,如今虽局势紧张,却尚无战事,营中兵丁升迁困难,兵丁们本就是满心苦闷,如被闷在火炉里的炮仗,随时便会爆炸。
庄珩便利用现状,暗中收买打点关系,将一个既无才能又无威望的魏家旁支子弟推上了魏家军中一个要职之位。
此举无疑是往炮仗堆里扔了一把大火,魏家军营中因此事不满情绪直接被拉到了临界点,不少有才能却不得晋升的兵丁私下里怨声载道。
在营中对峙关系到达顶点之时,再由事先安排好的人推波助澜一波,魏家便乱了。
叫庄珩和苏九寒没想到的是,他们不过在背后小推一把,魏家的派系之争却越演越烈。
正合了二人想要将郡城这淌水搅浑的心思。
初战告捷。
之后如何行事,还需得和庄珩商议。
苏九寒去了书房,却被告知,庄珩不在府中,他一早便出去了。
“多谢告知。”
苏九寒脚步调转,去往苏家另外一处僻静的院子,那里住着的是陈丰和芸娘夫妻二人,因陈丰腿伤未愈,苏九寒便求了庄珩令二人暂住庄家,也便医者帮陈丰治疗。
芸娘夫妻二人配合她耍了洛川这么一大道,她定然是不放心两人住在外头的,若是叫洛川的人找到,二人定然落不到好。
苏九寒和芸娘夫妻二人寒暄完回到屋时,正好遇见来寻她的荷青,一见面荷青便道,“九寒,快跟我走,有要事寻你。”
“什么事情这么急?”
“快别多问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苏九寒跟着荷青来到了一处清幽雅致的小院。
一路上她见荷青那份兴奋却又极力隐藏的神色,再联想到一早就出门的庄珩,心下便猜。
莫不是在给她准备生辰惊喜吧。
荷青不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和她现代给她准备惊喜却又憋不住藏不好的朋友一模一样。
想起现代的朋友,苏九寒心中小小地惆怅了一下,最后一次见面时只道是寻常,连声好好的道别都没有做,岂知,那一见便是永别。
厚重古朴的院门发出吱呀一声,当看见院子中的人时,苏九寒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院子布置喜庆,不仅庄珩在此,她的两个哥哥,平日里相熟的部曲,甚至刚刚见过的芸娘夫妻二人也在此处。
在别人给你准备惊喜之时,就算你已经猜出一些端倪,在该表现惊讶时,情绪依旧不能懈怠,要充沛饱满,这样才能给准备惊喜之人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苏九寒是你对我一分好,我还你三分好的人。
这份情绪价值她愿意给,而且愿意给得足足的。
她看着院子中的众人,三分狐疑,三分高兴,三分惊喜地迟疑道,“这是?”
在惊喜没揭晓之前,合理地发出疑问才好叫准备之人顺理成章地往下走流程。
人群中央的庄珩往前行了两步,他看着苏九寒的眼睛,朗声道,
“今日乃你及笄之日,那日我问你可有想要的生辰之礼,你道只要一碗长寿面足矣。”
“可我思来想去,女子及笄乃是大事,一碗长寿面未免太过寒酸。”
“既是十六及笄,那该有之礼也不能少,因公之故,及笄之日你远离故土,无父母亲眷在身旁,今日便由我们这些挚友亲朋,来为你补上这及笄之礼。”
苏九寒没想到惊喜是这个。
这下她真有点惊喜了。
虽然她告诉自己上辈子已经过过了成年礼,这辈子便是缺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但当真有人将这个小小的不圆满补上时,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谁不想被爱着,被重视着呢。
她也想的。
苏九寒愣了几息,很快她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珍重的朝众人道谢。
今日举行加冠之礼的是位姓林的老先生。
她曾在京城中任过宏梅书院院子,这个书院竟然是个女子书院,林老先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不管是在京城,还是郡城,都受到许多人的尊敬。
由她来主持及笄之礼再合适不过。
景朝的及笄之礼主要分为三步。
初加为女童之礼。
苏九寒换上了事先备好的衣裳,在院中接受了林先生的祝词和加笄后,回房换上襦裙,于院中朝着碧水村所在的方向行拜礼,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再加为淑女之礼。
拜谢父母之恩后,林先生再次祝词,并取下加笄之时戴在苏九寒发髻之上的普通发簪,换上发钗,之后苏九寒回房换上端庄的曲裾深衣,再次朝碧水村方向对自己儿时的老师苏牧和上司兼老师庄珩行拜礼。
三加为成人之礼。
林先生祝词,取下发间的钗,换上华丽隆重的钗冠,苏九寒的目光被那顶钗冠吸引了注意力,那顶钗冠由珍珠和粉玉碧玉组成,璀璨的珍珠和温润的玉石缠绕成一荷花的样式,层层叠叠堆砌在冠上,华光溢彩,美丽非凡。
大人可真是大手笔啊。
苏九寒被震撼了。
钗冠压在头上沉甸甸的,苏九寒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换上整个及笄礼中最正式的大袖礼服,再次回到院子。
她跪在醮席之上,喝下代表着祝福的酒水,听着哥哥苏黄杨略带哽咽的训诫后,起身朝着在场宾客致谢,拜些天地先祖后。
及笄礼成。
这代表着苏九寒在这个时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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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了。
及笄之礼后是宴席,苏九寒在席上,朝庄珩敬酒,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一句,“多谢大人。”
她心里无比清楚,若不是庄珩精心安排,她的十六岁生辰定不能如此圆满,如此令她感动。
庄珩喝尽杯中之酒,“今日及笄之礼并未给九寒取字,女郎之字,本该由正宾所取,只是林先生言,她虽为长者,却未见过九寒,不了解你的性子,怕这字取得不合你心意,便与我商议,将此礼隐去。”
“能得林先生赐字,是九寒之幸,岂敢嫌弃。”
林先生年纪大了,刚主持完笄礼,脸上略有疲乏,听见二人的交谈,她便道,“九和所言甚是,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甚灵光,取不出什么好字来。”
“九和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是苏女郎你的上官,照我说,这字该由他来给你取才是。”
林先生如此说话,倒不是看不起那灵巧的女娃,而是看出了侄儿的心思,想帮其一把。
她活了大半辈子,许多事,只要看过一眼便能看清。
“林先生所言甚是,那便只能劳烦大人了。”
现场除了林先生,就大人学识最高,苏九寒想要一个好听的字,她自己是取不出来的,只能拜托大人。
庄珩觉得自己的耳尖又在微微发烫,他看向苏九寒的方向,郑重承诺,“自当尽力。”
他这么认真,倒是给苏九寒整得有点不自在,看着他那双被酒染雾的眼睛,她莫名有些不敢直视。
宴罢。
众人送上生辰礼后,苏九寒的生辰便算过完了。
她正在房中高兴的拆礼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庄珩站在门外,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的锦袍,贵气如玉,在烛光下好看得不似真人。
“大人何事?”
他似是有些犹豫,顿了几息后方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匣子。
“此乃我送你的生辰之礼。”
“还有礼物么?”当时在小院中便是连第一次见面的林先生都送了她礼物,全场就庄珩没送,她当时还以为及笄之礼就算是她的礼物呢,没想到还有。
“嗯,此礼有些拙笨,但还算得用。”
见礼已送出,庄珩也不欲再待,不知为何,他有些怕面前的女郎当着他的面打开玉匣。
那样的话,总觉得他心中的某些心思就被剖解在女郎面前了。
虽然他至今未懂那份藏在心底的心思到底是何。
“多谢大人!”
苏九寒回到房中,将其他人送的礼物推至一边,第一个打开庄珩所送的玉盒。
盒中放了一只紫檀木簪,簪上刻着三朵含苞欲放的荷花,雕工细腻,整个木簪也很雅致。
“哪里拙笨了,明明挺好看的,大户人家的要求真高。”
苏九寒嘀嘀咕咕,将手中木簪翻来覆去,突的,她动作顿住。
这不会是大人亲手所做吧!
再次将木簪置于烛光下,精致温润,如果真是他亲身雕刻的话,那这手艺也太好了。
苏九寒感叹完,顺手将木簪插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