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摩根曾经远远凝望着克拉克，那时他拎着一袋速冻食品，低下头，对玛莎不好意思地笑。他能听到克拉克说：“路易斯不许我吃这个，她说这不健康，而且她也会馋，所以只好把它们拿到家里来了。妈妈，你能帮我藏好她吗？”
他是在克拉克成为超人后才发现他的兄弟的，因此，摩根并不了解他过去的故事。
但，哪怕摩根只看到克拉克人生中不到一半儿的部分，他原以为死去的心也剧烈的跳动着。他弟弟活得像个童话故事，每个人都都爱他，或者由于过分爱他而恨他。克拉克对政府暴露自己的超人身份后，他没有像摩根一样，被抓起来、解剖、抽血、研究，反而是被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待：大都会，即使名义上仍然是美国的城市，可实际上和超人的国度没有区别。克拉克·肯特在此处与神等同，人们握着十字架，背面都刻着超人的标志。他的弟弟只不过几天没有露面，大都会内部便流言四起。
可是，人类从未如此对待过摩根。他降落到地球上时才六岁多一点，刚从飞船里爬出来，还没有说出第一句话，就被赶来的农夫攻击。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他们的名字：雅各布和玛格丽特，第一个和第二个攻击他的地球人。那时摩根还没有获得超能力，他被击伤，被运走，被关押。随后是漫长的、不见天日的日子，直到摩根晒到了一小束太阳，他终于得以逃脱。
因此，他坚定地认为克拉克是被人类蒙蔽了，或者，由于他弟弟的心过于温柔，他不愿意揭露真相。摩根认为，他的弟弟温柔到算得上软弱，如果想要回到氪星，这样子是不可以的。氪星人很顽强，地球上最接近他们的人群叫做斯巴达。克拉克战斗的样子很耀眼、很氪星，摩根不愿意让氪星失去克拉克。
摩根的计划也很简单。事实上，一切行之有效的计划都必须是简单的，真正让人无法看透事实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和信息差。克拉克自称为“氪星最后之子”，又是超人，因此人们默认他对氪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并非如此，氪星文明如此璀璨，一个未曾亲身经历过的人怎么能理解它呢？而哪怕那些一辈子都活在氪星上的人，也没有能说对氪星彻底明了的。
155.
……我们已经在克拉克的世界停留太久了，是不是？好吧，来按下快进键和跳过键，直接来到最终对峙的时刻，反正也不会跳过多少时间——毕竟，超人、超人、超人的儿子，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呢。
所以，当路易斯拿着详实的资料，来到摩根·埃奇的办公室，逼问他究竟在开采什么样的矿物时，克拉克和卡尔正一远一近地等在外面。卢瑟非常不满意，但也和莱克斯一起穿上重甲：他认出了摩根·埃奇的脸，那个被肯特家从四面八方包围的男人正是另一个世界对超人伸出手的，他的哥哥。
因此，卢瑟带上了克拉克的那枚氪石。乔丹看到他拿出氪石的时候，脸色发青，卢瑟和氪石，总能引起超人家属和亲友的PTSD。但最终，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弟弟飞到孤独堡垒，祈祷爸爸平安归来。他们原本想拉上布鲁斯，但布鲁斯说：“你们走吧。”
随后，他使劲一甩外套，像是要把它甩出披风的架势，气势汹汹地跟在莱克斯身后，从他身上摸出一枚小巧的蝙蝠标志，往胸口一贴一按，蝙蝠侠和他漆黑的披风就站在人们面前。“别担心。”乔纳森忽然听到布鲁斯的声音，这位和他们关系最好的贴心大哥哥特地让索尔传来一句话，“我是蝙蝠侠。”
似乎世界上所有话都被浓缩在这一句里了，布鲁斯是蝙蝠侠，所以他什么都可以做到。乔纳森被哥哥抱着，乔丹已经学会使用生物力场了，所以乔纳森不冷，他说：“我记得蝙蝠侠也是普通人。”
乔丹发出了疑问的气音，乔纳森继续说：“我也是普通人。”
“我只继承了爸爸百分之一的超能力。”乔丹说，他最近情绪一直很稳定，也很久没有发病了，“所以，你也只需要努力蝙蝠侠的百分之一就好，乔纳森。”
“搞笑。”乔纳森咕哝着说，“难道我们要当百分之一的世界最佳搭档吗？”
“为什么不行？”乔丹坏心思地在半空中抛弃又接住乔纳森，让这个总是老成持重的十四岁小孩发出符合年龄的尖叫，“凭什么不行？我决定了，今年的生日礼物就要你和我一起当百分之一的世界最佳拍档！”
乔纳森咯咯笑着，体验他也许永远都无法做到的飞翔。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气流和尖叫里，乔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这也是百分之一超能力的一个体现。如果是他们的爸爸，或者卡尔，别说气流中的声音了，连站在冥王星上说他坏话都能听见。乔丹冲他弟弟喊：“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你听不见？就这点能耐！”乔纳森舒展开眉目，爽朗地开怀大笑，“这点能耐还想和我当世界最佳拍档？我才不要以后和人说话都要用喊的！”
乔丹俯冲下去，选择的位置比他刚才接住乔纳森的位置大概矮了好几百米，乔纳森的笑声在远超出预期的降落中变成尖叫，最终直直摔入他哥哥的怀抱。乔纳森惊魂未定，他瞪大了眼睛，终于有了弟弟的样子，说：“你居然——”
乔丹歪了一下头，很得意地笑了：“你再说我一句坏话？”
乔纳森瞪了他一眼，转过身面向另一边了。两个小孩子不知道，他们的通话被大人们全程听着。最开始，只不过是因为路易斯担心他们会遭到袭击，没办法及时赶到孤独堡垒。现在，路易斯仍然担心他们没办法及时赶到孤独堡垒，却不再是因为被袭击的原因。
她隐晦地看了墙一眼，而墙后飘在云上的克拉克立即悄悄给乔发了消息。随即，被爷爷催着回家的乔丹和乔纳森也没有玩闹的心思，加速飞向极地了。
156.
因此，路易斯终于咄咄逼人地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斯莫威尔？你到底为什么要开采这种矿石？你到底为什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拉娜推开门走进来。路易斯震惊地转向她，她的神态和过往截然不同了。拉娜·朗一辈子没离开过小镇，她很难如此……如此……不斯莫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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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威尔给和克拉克同辈的孩子们留下太深太深的烙印，就像超人的飞船掉到肯特家的玉米地里时，把所有同龄人都杀死再复活一遍似的。
摩根对拉娜低下头，他温和地说：“妈妈。”拉娜没有做出任何拉娜的举动，她微笑着说：“路易斯。”
“我知道你，塔尔和我讲过，你是卡尔的妻子。”路易斯盯着拉娜一张一合的嘴，恍惚间，感觉灵魂也要被吸走，“我看了你的经历，你很勇敢、顽强，非常氪星。”
一定有哪里，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路易斯知道超人们拿来的资料必然不完全，但也没有想到——她快无法呼吸了，路易斯说：“超人。”
“超人，超人，超人！”她最后几乎在尖叫，而克拉克也在下一瞬间抵达，轻柔地揽住路易斯的肩膀。他不用再假装自己不是克拉克了，因为“拉娜”看着他，说：“我的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是？”克拉克隐隐约约有个猜测，而他一向是个很好的解谜人，可现在，克拉克宁愿自己很愚蠢，从来没在一分钟内解决谜语人的谜题，再拎着他去找蝙蝠侠炫耀过。可惜，正如他这么做过一样，克拉克没有猜错。
“我是劳拉，劳拉·洛尔-范，你的妈妈。” “拉娜”说，她的手抚上摩根的肩膀，“这是你的哥哥，塔尔-罗。”
“但我不是——如果他是——”克拉克没办法很好组织语言，毕竟拉娜是他的初恋，他们两个之间跌跌撞撞其实有过一段很好的日子，现在拉娜·朗自称他的妈妈——克拉克没有立即闭气过去就已经很顽强了。他七岁时以为自己父母双亡，是个流浪来的孤儿，现在他年近五十，忽然间父母双全！
157.
飘在云上无人在意的卡尔慢慢张大了嘴，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部手机，给莱克斯和布鲁斯发信息：他有妈妈？
每个人都要有妈妈的。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回复，你不能因为你妈妈死了就诅咒另一个你没有妈妈。
布鲁斯！卡尔的信息很快来了，你这样说，莱克斯怎么回复我？他也没有妈妈。
我有妈妈。莱克斯严肃回答，我妈妈只是去世的比较早，我也有妈妈。
卢瑟的重甲和莱克斯的重甲昨天还在互通有无，他看着莱克斯和布鲁斯手指翻飞的样子，凭空生出一种被排挤的恼火。卢瑟原本思考了很多，他对莱克斯的印象很好，对布鲁斯的印象也不错，而卡尔？卡尔和他交流不算多，但卢瑟唯独有点害怕他。因此，他本以为这三个人私下说小话，必然有什么高论。
卢瑟按照之前互通有无时对莱克斯重甲的了解，很顺畅地在自己的重甲里调出他们的对话页面。而其中最新的一条消息来自卡尔，他说：可是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而克拉克现在既有爸爸又有妈妈了。
卢瑟咬住下嘴唇，他真不想说：克拉克可能根本不想要，这都算得上惊吓了。因为，如果这个世界的克拉克——总之，拉娜·朗是克拉克·肯特的初恋。
你的初恋变成了你的妈妈，这绝对算不上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