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柳玉怜进府已有三四个月了,此番还是头一次来凌云堂,不免四下打量一番。
只见这厅堂极大,地面铺了金砖,正中间设有紫檀木八仙桌,左右各配一把太师椅,桌案中央摆了三足铜鼎,燃着袅袅沉香,两侧对称放官窑青花胆瓶,瓶中插着莲花。东壁悬挂名人山水字画,西壁立有多宝阁,陈列各色珍奇宝物。正墙还设有一面屏风,屏风上雕刻着历代美人,那美人身上的服饰、玩物皆用各种珍宝镶嵌而成,以水晶为底,外以水犀、玳瑁作边框,制作精妙,巧夺天工,一看就价值不菲。
柳玉怜乃是王氏的远房外甥女,此番来陆府投奔姨母,就是为了自个儿的婚姻大事而来的。她的母亲周氏原是王氏的表妹,年轻时家里给安排了一门好婚事,对方是扬州当地的世家子弟,若她嫁过去,原也可以像王氏一样当个衣食不愁、富贵体面的贵夫人。而她当年却昏了头执意下嫁给一个巧言令色的穷书生。
那书生起先还甜言蜜语哄她,婚后没两年便暴露出本性,既懒惰又脾气差,连家用的银子都要靠她回娘家接济。便是读书也不中用,读了十几二十年的书,还只是个酸秀才,这辈子中举想必是无望了,周氏为此受尽冷眼与耻笑,偏偏幡然醒悟时已是来不及了,便只能寄希望于略有姿色的女儿柳玉怜身上,盼望着女儿能嫁给好人家,让她扬眉吐气一回。
这陆家是江南一带首屈一指的豪门望族,柳玉怜即便是能在这陆家当个妾,也算是高攀了。
能进陆府,是她娘低声下气求了王氏许久才求来的,王氏也知晓她们母女的目的,一开始便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你想让怜姐儿来陆府攀高枝儿可以,只不准打我家瑭哥儿的主意,旁的便看你家怜姐儿的本事了。”这是她母亲转述她的王氏的原话。
排除掉陆瑭,便只剩大房的陆珏和陆琅两个人选。那陆琅她是晓得的,名声极差,出了名的风流纨绔,便是一时入了他的眼,等新鲜劲儿过去,也长久不了。别到时侯清白被他要去了,名分却得不到,她可不做那赔本的买卖。
她本身出身就差,比不得另外两个表姑娘,海云珠和尹诗月再怎么样也有优渥的家世兜底,只要不像她娘当年一样糊涂,日后嫁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她家境清贫,没有家底,更无人撑腰,她一个女子,也不好抛头露面做什么营生,嫁人是她此生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了,她必须慎之又慎,尽可能的利用自己的姿色上嫁。
趁着众人都在说笑间隙,柳玉怜悄眼打量着陆珏。
她这位大表哥年纪轻轻就已官至浙直总督,总揽东南军务,可见是个极有本事的男人,更别说他还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这种各方面都极出众的好男儿,想必没几个姑娘会不喜欢。
她自然也是爱慕的。谁会不喜欢长得好看又有权势和富贵的男人。正妻的位置她不敢肖想,当他的妾还是有希望的,若能当个贵妾就更好了。能跟着陆珏这种人中龙凤,她这辈子也值了。最重要的是,若她能嫁与陆珏,她往后就再不必熬那苦日子了。这屋里的金杯玉盏、嵌宝屏风,还有那锦缎华裳,她也用得上了,再不必省俭度日。
柳玉怜这般想着,眼神都亮了起来。她原是个卑怯之人,在人多的场合,向来都是默默无闻的。此番为了在陆珏面前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到底是鼓起勇气开口献上寿礼。
她先起身朝陆珏盈盈施了一礼,“大表哥,这是我亲手绣的一双鞋,祝大表哥生辰吉庆,步步高升。”说罢,便命随行丫鬟珍珠将寿礼捧了上去。
陆珏一看,只见是一双如意云纹黑色皂靴,微笑有礼道,“表妹有心了。”说着,示意荷女接过。
柳玉怜微微红了脸儿,腼腆道:“一点心意,大表哥不嫌弃就好。”
这时陆瑜笑道:“光顾着说话,都忘记给大哥哥送寿礼了,多亏了怜姐姐提醒。”
说罢,她连忙命扇儿将事先备好的寿礼,用官窑白瓷瓶盛放的雨前龙井献上去,“我记得大哥哥最喜欢喝龙井。”
陆珏笑道:“难为你记得。”
紧接着,余下众人也先后送上寿礼来,陆琅送了一把象牙骨洒金扇、陆瑭送了一套文房四宝、陆瑶送绣着青云白鹭的扇袋、陆琼送上青玉管珐琅斗狼毫提笔、陆琬送了一幅《群仙贺寿图》、海云珠送松花石荷塘砚台、尹诗月则送了缂丝如意纹荷包一对。
陆珏一一道谢,命侍书将寿礼都送去库房,继续和众人闲话家常,正笑谈间,忽王氏派的下人来催,众人便都起身理衣,出门往厅上去。
家宴设在前厅,屏开孔雀,瓶插金花,龙涎香烟袅袅。老太太和蒋氏等人早等着了,王氏在一旁指挥下人们摆碗箸,待陆珏等人都到了,众人先互相见了礼,随后便按照长幼依次围坐下来。
不一时丫鬟们鱼贯而入,摆上祝寿酒,壶斟美酿,盏泛流霞,各样佳肴轮番上桌,席间众人推杯换盏,猜枚行令,还闲聊家常,格外喜气热闹。
今夜跟着陆珏的随行丫鬟是侍书和抱琴,荷女被陆琅暗中盯量得很不舒服,便寻借口并未跟着去晚宴,只留在凌云堂里。
陆珏特地命大厨房的人送了可口的佳肴美酿过来,她和玳瑁檀香等一众丫鬟便在院子里摆了桌椅,一边赏月一边饮酒吃菜。
到亥时左右,陆珏等人回了凌云堂,此时荷女正在灯下打瞌睡,猛然听到动静,她赶忙起身迎上前去。
“爷回来了。”她睡眼迷蒙的揉了揉眼。
陆珏喝了些酒,微微有些醉意,见她睡眼惺忪,忽的上前掐了掐她嫩白的脸蛋,“爷这个主子还没睡呢,怎的你倒是先睡着了?”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儿,略显暧昧道,“走的时候我不是叫你等我回来嘛……”
酒气混着浓厚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荷女不由脸颊发烫。她瞥了眼四周低下头的丫鬟,还有陆珏身后侧表情微怔的侍书,以及咬着唇儿瞪眼看她的抱琴,垂下头小声道:“爷别这样,还有人呢。”
“怕什么。”陆珏趁她不注意,低下头亲了一口她嫩白滑腻的脸颊,“你当她们不存在就是了。”
要死!
荷女吓得后退两步,捂着绯红的脸儿,敢怒不敢言。
他是随心所欲了,她还要脸呢!
况且,当着侍书和抱琴的面儿,这不是在给她找麻烦吗?
陆珏见她憋红了脸,蹙着秀眉,欲言又止的,只当她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呢,于是咳嗽了一声,转身吩咐道:“你们都下去罢,玳瑁和檀香留着,先到门口守着,随时等我吩咐。”
众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同时应了声“是”,便按吩咐退下了。
等到房门一关,陆珏立时将荷女搂入怀里,边揉边亲。
荷女挣扎着推开他,喘气道:“爷,您该沐浴就寝了,奴婢去吩咐人抬热水来。”
陆珏本想说不用了,抬袖闻了闻身上酒气,笑道:“也好。等爷洗干净些,省得待会儿酒气把你薰到了。”
荷女正慌乱呢,因而并未细想他话中意思,忙行了告退礼,出门去吩咐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一时洗毕,陆珏坐在床沿准备就寝,荷女熄灭灯烛,只留一盏小灯,旋即过去放床帐。
“爷早些安歇,奴婢去外头守着,有事您叫我。”
她刚把银钩挂着的床帐放下来一半,就猝不及防的被他给拉到了床上去。
荷女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压到了身下。
“爷...你你这是......”她慌极了。
黑漆漆的帐内,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只听陆珏在她上方笑道:“小丫头,跟爷那么久了,你也该适应了罢?”
荷女心里又慌又怕,语无伦次道:“奴婢...奴婢还没准备好,求爷再宽限则个......”
陆珏笑道,“爷已经宽限你够久了。”他低头附在她耳侧,哑声道,“今日是爷的生辰,你还没给爷送生辰礼呢,爷不喜欢别的,不如今夜你将自己送给我做生辰礼,如何?”
荷女双手隔在他胸膛,仍是推拒道:“求爷怜惜,奴婢真的还没准备好,过段时间可好?”她尽力拖延时间,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陆珏语气一沉,不悦道:“爷还不够怜惜你吗?给了你多少时间适应了,爷都快觉得自己是大善人了!”
凭良心说,他从来没对一个女子这么有耐心过。若按照三年前的他,他才不会忍到这么久才办她。或许也是因为给老太爷守孝的这三年里,他习惯了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以至于出了孝期后的他竟变得有耐心了许多。
可这女人怎的这么不知好歹?还需要适应什么呢?他又不是年纪大的糟老头,长得也不丑陋,相反,他相貌堂堂,年轻力壮,还极有权势。他难道嫌弃他吗?她有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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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他呢?这个女人真是......
陆珏想不通,甚至越想越气,索性不想了,直接办事。
他埋首在荷女的脖颈,急不可耐的吻她,从脖子,到锁骨,再往下......
荷女大骇,拼命挣扎,双手反被他压在两侧,乱蹬的腿也被他用腿压住,一头乌云早已散乱,铺在枕上。她面上涨得通红,张口欲喊,又被他堵住了唇,只剩呜呜咽咽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身上衣裙已被他尽数剥除,荷女起先还激烈挣扎,后来便发现根本敌不过他力气,顿时心如死灰,含着泪儿,只呜呜咽咽的哭。
陆珏将床帐掀开一点缝隙,里头霎时透进来一丝烛亮,他低头望去,只见少女雪白玲珑的胴体就在身下,一时看得他眼热。
他已经旷了太久太久,先前是因着守孝,后来是无意中被她吸引,对她起了兴趣,索性便先不碰其他女子。
他目光幽深,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涌,他再忍不住,不顾她在底下哀求,今夜势要将好事作成。
却不想正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爷!爷!不好了!出事了!”是岱安的声音,说话间带着几分慌张。
陆珏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瞬间拧紧,语气之中透着被人打扰的不悦:“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再打扰爷你以后的差事也别干了。”
岱安在门外苦着个脸,咬咬牙,又敲了两下门:“爷,是公事,十万火急!”
陆珏刚俯下身准备动作,闻言,两手撑着又起了来。须臾,他眼中翻涌的情欲已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你先睡,我有事先出去,不必等我了。”
说罢,立马便从她身上起来,翻身下床,将床下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重新穿上,紧接着便出了门去。
荷女原以为今夜躲不过去了,她甚至已感到疼痛,却不想有人突然将他唤走,她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一下就放松了。
待脚步声走远,她才慢慢起身,掀开幔帐,赤着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裙。
衣裙已经被他揉皱了,并且好几个地方都被被他撕破了。这边没有新的衣裙,她只好将就着穿上,趁着夜色,出了房门。
玳瑁和檀香见她出来,目光一怔。
“你没事罢?有没有伤着?”玳瑁关心道。
“我没事。”荷女和她们两个关系较为亲近些,强挤了个笑,“你们早些歇罢,爷今夜应该不回来了。”
说着,抱着双手低着头回了东厢房去。
到第二日,她才听说原是倭寇首领陈进海带着两万多倭人围攻桐乡,游击将军李崇德在与之作战时已经战死沙场。
陆珏作为浙直总督,是总揽东南沿海抗倭事宜的主将,必然要前往桐乡解救那些被劫杀掳掠的老百姓及被围困在那里的将士们。
陆珏这一去,就去了一个多月。
因着陆珏不在,在这一个多月之中,荷女自由放松了许多,也有了更多去画铺的时间。
或许是她和陶青周缘分未了,这一世注定也会有交集,好几次她去画铺都碰上了他。
后来她听黄掌柜说,陶青周很喜欢集雅斋的画儿,常往那儿去,她便去的愈发勤了。一来二去,两人竟也熟络了起来。
这日,她依旧往集雅斋去。一进门,就见陶青周正在很认真的看一幅《洛神图》。
见到她来,他的随从承禄连忙干咳了一声:“大人,荷女姑娘来了。”
闻言,陶青周忙回了神,转身冲她微笑,“你来了。”
荷女耳根微红:“嗯。”
陶青周看了眼承禄,承禄意会,忙不迭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交由黄掌柜。
黄掌柜也是个人精,哪能不知道这暗里的门道,忙将银子拢入袖中,笑着将二人领进后头招待贵客的雅间。
此时外头大街上,陆珏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一众将士正往总督衙门去。
岱安骑着马儿跟在后头,不觉揉了揉眼。
跟他并行的泰来见了,道:“做什么呢一直揉眼睛?”
岱安犹豫道:“没,只是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个女子的身影好像荷女姑娘。”
泰了目光一扫,四处乱转:“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岱安道:“我方才好像看见她进了集雅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