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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月21日-T市净音寺

作者:齐娜eris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8.


    好妻子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一个好妻子。


    我不动声色将电话播给了经纪人,而后挂断。果然没过几秒,喻娉婷的电话来了。我略显歉意地起身,走到远处,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年年?”喻娉婷应该还在忙,她的背景音很是嘈杂。


    我想了下最近的工作动向,她最近确实忙得厉害。我瞥了眼还在那边说话的母子,低声:“江湖救急,随便给我安排个申城附近的工作吧。”


    喻娉婷是知道我来申城做什么的,她那边默了一会,估计是在查我的行程表,最后说:“三天后Graff珠宝有个线下活动,我现在还在G家谈合作,我让小蒋立刻去接你,你把地址发我吧。”


    “好的。”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挂断电话后,我重新回到客厅,立刻表现出了歉疚。温煦白抬眸看着我,福至心灵地开口:“你有工作了吗?”


    我双手合十,对着她和她妈妈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阿姨,我临时有个工作,等会我助理来接我。实在抱歉。”


    作为当红女演员,我临时有行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无意去管这样的离开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我只知道再不走,她妈妈就该催生到我头上了。


    这也太可怕了。就算是再热情和善的阿姨,就算是女同性恋,还是得催生。那个年代的人是身上背了KPI吗?


    温煦白很是理解地点头,她妈妈也是如此。见此,我只能表现得更加歉疚,而后去衣帽间收拾好自己的衣服。


    没过多久,助理蒋爽乐电话打来,她已经在小区外面。


    我拒绝了温煦白和她妈妈要送我离开的动作,自己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门。就在我等电梯之际,我瞥见了温煦白妈妈看向我们的神情,和善的笑意敛起的情况下,温煦白的面容和她还是有几成相似的。


    我想了下,上前,抬手拥抱面前的温煦白。趁着距离近,低声:“你妈妈在看。”


    温煦白背对着她妈妈,抿了下唇,而后我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吗?


    叹了口气,伴随着电梯到达的“滴”声我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拜拜阿姨,拜拜阿白。”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我眼前温煦白面无表情的脸也一点点地收缩,直至全然不见。等到冰冷的电梯壁上映起我的身影后,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我亲了温煦白!!


    救命!我是个演员,亲个人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温煦白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这不会是她的初吻吧!


    啊啊啊,我造孽了是不是?


    温煦白全家都移民了,她初中高中应该也都是在A国读的吧,她应该没有那么保守吧?我脑子里面的思绪此刻就像是一团有了独立性的线头一样,拼了命地要往外炸开。


    等将行李箱递给蒋爽乐,坐进保姆车,我的手机页面依旧停留在温煦白的对话。我该说什么?


    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不都是为了应付她妈妈吗?我是个演员,职业的。亲一口她而已,应该不至于罪大恶极吧?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告知她就亲了她,就是我的不对。在辗转反侧了一个下午加一个白天后,第三天在化妆间,我给她发送了消息。


    “抱歉,昨天职业病犯了。”


    我的老天,我说了个什么啊。就在我想要撤回的时候,温煦白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她是在措辞吗?她一个做公关的人,还需要措辞这么久吗?完蛋了,我不会真的罪大恶极了吧?


    “爽啊,这附近有什么寺庙吗?你姐我罪大恶极,得去赎罪。”我的一只眼睛已经画好了妆容,趁着化妆师还在弄我的睫毛,我回过头,看向蒋爽乐,嘴角向下撇去。


    蒋爽乐对我的时不时发疯已经习惯了,她公事公办地掏出了手机,查询了一番后,像个人工智障一样开口:“附近有静安寺和龙华寺,要是时间充裕我们也可以去T市的净音寺。需要我订票吗?”


    “定吧,心诚则灵。”我闭上眼睛,等着化妆师为我将另外一只眼睛画好。


    人啊,还是不能做亏心事。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救命,为什么我满脑子里面都是《求佛》这首歌?


    爬了好久的山,和众多的路人偶遇合照,我终于来到了大雄宝殿。跪在香火缭绕的殿前,我脑子里一片空空。


    我是个没有什么愿望的人,也不认为会有神仙来将我拉出当下的泥淖之中。如果有的话,她早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来了,不至于如今因为我亲吻了名义上的妻子而惩罚我。


    心诚则灵,这才是宗教最大的笑话。


    午后的净音寺没有那么多人,我站在大佛面前,仰头看着不悲不喜的佛像,目光收回之际,供台上的铜烛烛焰忽然跳了一下,我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稀奇。


    就在我回头想让蒋爽乐过来看看的时候,我愣在了原地。


    温煦白怎么会在T市的净音寺?


    繁盛的香火带来袅袅烟雾,她站在阳光与烟雾之间,长身玉立,眉眼清清淡淡,像极了误闯人间的天上神仙。


    我大不敬,佛祖派人来惩治我了?封建迷信这么吓人的吗?


    “好巧。”她看到了我,“辛年,我们又见面了。”


    蒋爽乐在她向我走近之际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低声:“这是我朋友。”


    朋友。这个字眼我好像只用在苏晏禾的身上过。


    温煦白算是我的朋友吗?我不知道。


    严格意义来说,我们对彼此还是比较了解的,哪怕这份了解是基于欺骗她的母亲,可这无疑是让我们的了解又套了一层共同的目的。倒显得更亲密了。但除此之外呢?我们有达到朋友的程度吗?显然没有。


    那温煦白是我的什么呢?


    我脑子里面想着各种各样的词汇,妻子、对象、熟人、合作伙伴……


    到最后只浮现出了几个字:隐婚对象。


    是的,她是我的隐婚对象。以后再有人问我,我和温煦白是什么关系,我就会告诉她们,温煦白是我的隐婚对象。


    蒋爽乐对我朋友的说法有点惊讶,但她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退后到一侧,注意着周遭。


    如今的天气,春日已经褪去料峭,山上有着细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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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大雄宝殿门前的青石板路被昨晚的细雨润得发亮,周遭的青苔映着浅绿。她一步步地走近我,脚步落在石板上,悄无声息地沁出一点湿。


    我站在朱红色的大柱子边,眼前是黛色的瓦,身侧是被风吹动的黄色的铜铃,而在远处是自隋代就存在的树随风晃动发出的飒飒声响。


    温煦白今天穿了一件浅米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挽到了小臂,风将她的碎发吹起来,我望着她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她的身影变得模糊。


    我只能看到她向我走来。


    影影绰绰却熟悉得不得了。


    不止是她的身影,更多的是周遭的一切散开成为了一片灰白,仿佛世间所有的形状都在悄无声息地溶解。我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可身体却一动不动。


    这种感觉也很熟悉。


    温煦白不知道我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她走到了我的跟前,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听到了她说:“辛年,不用感到抱歉。”


    当她话音落下之际,屋檐上方的铜铃被风再次吹打而过,发出一声“叮”,我循声看去,再次转回视线时,只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飘落了层层花瓣在我们之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并不清晰的温煦白。


    许是我的不讲话让她觉得没有意思,她的神情好似冷淡了下来,她淡声:“我妈妈回A国了,她让厂子给你留了份皮蛋还有一些她带回来的礼物。你方便把你邺城的地址给我一个吗?”


    我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我根本不吃皮蛋这种东西也不需要假结婚对象妈妈的礼物。可想到温煦白在申城家的地址我都知道了,礼尚往来她也应该知道我的地址。所以我点了点头,说:“我等会发你手机上,如果是贵重礼物我会退给你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言语。没一会儿,我能感受到面前的人转身走入殿内,我同样转过身,只看到她的背影安静修长。


    她站在大佛面前,不跪不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落在身上,明明应该很暖,可我却只觉得透体的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的视线再次变得清明时,这里只剩下了我。


    温煦白离开了。


    她就和那些人一样,从我的世界短暂地路过,仿佛我是庙里那些石像一样,只会沉默地站着,没有一点点思想,不配被停下脚步。


    风吹过,有人的低语在我的耳边散开。我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可笑得过分。


    温煦白做错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


    错的人是我,是我不告知她就亲吻了她。


    是我忘了协议上的内容,她个性本就冷淡,在发生这种事情后还不忘把她妈妈给我准备的东西给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辛年啊辛年,你是寡太久了吗?还是缺爱啊?


    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番,我戴上口罩,缓步走下楼梯,来到等候的蒋爽乐跟前。她看了我一眼,询问我是否现在下山。


    这寺庙我来的次数不少,并没有什么是一定要看的,我们很快就下了山。


    当车子终于行驶在大路上时,我看向了身侧再次变得模糊的蒋爽乐,黯声:“爽,我的眼睛又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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