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松次旦看向身边的人。
亭增贡布沉浸在自己眼中的世界里，压根没听见兄弟的呼唤，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抓娃娃机的方向。
耶松次旦微眸。
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伸手在亭增贡布面前打了个响指，耶松次旦稍稍挑眉，往那边偏了偏脑袋。
“走不走？”
亭增贡布回神，起身双手枕在耳后，潇洒道：“这辈子还没抓过娃娃呢，去看看吧。”
耶松次旦：“呵呵。”
眼看大胜在即，黎酥云在心中祈祷。
千万不要掉千万不要掉……
“需要帮忙吗？”
一句问候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黎酥云猛地回头。
“走路没声你要吓死我？”
“？”耶松次旦：“……我、走路要，踩个尖叫鸡在脚底吗？”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闷响。
黎酥云扭头，石化了。
还是掉了……掉在距离出口只有0.5厘米的地方。
女生又往里塞了两个币，咬牙切齿地嘀咕道：“都怪你，肯定是你来了它才掉的。”
耶松次旦双手交叠在胸前，靠在娃娃机上看着她，“怪我，那我抓一个赔你。”
“你抓过？”黎酥云怀疑道，还是给他让了位。
少年手已经我在摇杆上了，才道：“没有，第一次。”
“……”
现在叫他让开还来得及吗。
黎酥云望向一边发神，对这一次已经不抱希望了。
少年洋洋得意的声音却蓦然传来，“抓到咯。”
“啥？你第一次抓就抓到了？”
耶松次旦把玩偶递给她，“是你刚才掉在出口的那只娃娃，我捡了个漏。”
接过黑白相间的熊猫玩偶，黎酥云简直抑制不住嘴角咧开的速度。
“大恩不言谢，这个小龙就送你了吧。”
她把自己抓到不久的一只小恐龙塞进他怀里。
浅蓝色还掺点白的恐龙，丑萌丑萌的。
耶松次旦：“得，收下了。”
旁边，楚非乐看看四周，又看看正在帮自己抓娃娃的亭增贡布，问：“德西呢？”
“他啊，内急找厕所去了。”
又一个娃娃落网，亭增贡布捋了捋它的毛，“给。”
“谢谢，不过，我有两个就够了。”楚非乐眼里凝着笑意，“这个送给你吧！”
“啊？”
亭增贡布瞧着这只粉色的小羊玩偶，眨眨眼，“也行……那就送我了。”
上完厕所回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游戏机和全是人的娃娃机，德西无语凝噎。
“……靠。”
前头跳舞机的声音异常欢快，被“抛弃”了的德西心一横，闷头朝跳舞机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易甜和原晚菁的笑声。
女孩婉转的身姿侵入眼眸，德西一怔，停下了脚步。
舞蹈机放的音乐节奏感强，旋律轻快，寻常人总会被跳舞机的箭头迷惑，手忙脚乱，可两人恰恰相反，游刃有余的模样像极了这架机器的掌控者。
德西的视线落在易甜身上。
少女动作干净利落，流畅又不失美感，舞态生风。
他拿出手机，小小地拍下了几段。
怪好看的……
…
六点，西坠的巨轮早已不见踪影，橙红的残晖染了地平线一圈，与漫天灰雾分了道朦胧的界线。
“嘶，一到晚上就降温，有点太凉快了吧。”林筱今天穿的短裙，双腿露在外面，受风侵蚀了个遍。
易甜：“都快入冬了，能不冷吗？”
楚非乐噘嘴，“出门前都跟你说了穿多点，你不听吧。”
丹巴达吉左手提着一袋娃娃，右手抱着一个大玩偶，闻言把东西递给亭增贡布和耶松次旦，“帮我拿一下。”
耶松次旦：“干什么？”
看着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耶松次旦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给，绑在腰上吧，能给腿挡点风。”丹巴达吉对林筱说道。
女生也不扭捏，干脆地接了过来系在腰间，锤了下他手臂的肌肉。
“绅士啊，你不冷？”
丹巴达吉笑起来，有些憨，“放心，我还好，我不容易生病的。”
德西忍无可忍，“你们够了啊，不好好想想晚上要吃什么，难道站在这里吹一宿（su）冷风吗。”
“是一宿，这个句子里宿的读音是宿。”易甜纠正他，“西一由宿，不是一宿。”
德西：“啊？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
“哦呀，我普通话不怎么好。”
易甜颔首，道：“我知道啊，你们几个普通话都不咋滴。”
“我们之中汉语最好的是耶松。”德西不好意思道：“我三年级才开始学的汉语。”
“原来如此。”易甜表示理解。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店铺，原晚菁道：“晚饭不知道吃什么就吃火锅！”
一踏进火锅店，滚滚热气便包裹住几人，瞬间褪去了身上的寒意。
调料区，耶松次旦亲眼见着黎酥云在碗里狂加折耳根碎，诧异地压了压眉，“你吃折耳根？”
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他都没注意到她竟然那么爱吃折耳根。
黎酥云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对啊，折耳根那么好吃。”
“给你也来点？”她邀请道。
耶松次旦皱起脸，全身都写着抗拒，撇唇道：“不要。”
“啧啧啧。”黎酥云故意逗他，“怎么能挑食，这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亭增贡布笑着打岔：“耶松什么都吃，不吃的，好像也就折耳根了。”
黎酥云：“耶？什么都吃？”
耶松次旦：“……打住，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锅底点的鸳鸯锅。
见易甜盯着红汤，德西揶揄道：“你不能吃辣，就只能看看咯。”
易甜：“滚，谁说我不能吃辣？我能吃。”
德西明显不信。
其他人都还在调调料，两人先下了食材，等人回来就能直接开吃。
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易甜在红汤中烫了一片毛肚，在德西怀疑的眼神中一口吞了。
女生迅速变红的脸吓了他一跳。
“哇靠，你这是什么体质，快喝水吧。”
易甜只感觉到了少许辣味，只是有些上脸罢了，便拒绝了他递过来的水瓶。
“用不着，没多辣。”
“……行。”德西浅笑，“能吃辣，但不多。”
很快，楚非乐端着塞满了香菜的碗回来。
坐在她身边的黎酥云闻到这浓郁的气味差点没原地升天。
黎酥云面无表情偏过脸，“……我讨厌香菜。”
耶松次旦挑眉，“怎么能挑食呢，这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亭增贡布抬起头，露出他睿智的表情。
“安？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黎酥云：“……”
操。
吃饱喝足后一群人才舍得返程，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
周一升旗，五星红旗冉冉升起。
头顶暖阳高照，底下学生乌泱泱一片。
台上的教导主任开始通报运动会和作文比赛的获奖名单，颁发奖状。
念到的第一个就是这次运动会拿到双金牌的原晚菁，短跑第一。
林筱和容佳也分别拿了八百米第一和四百米第二。
接力赛因为有了原晚菁受伤一事，所以后面她们选择了弃赛。
三班参加作文比赛的三人都进了决赛圈，是整个高一年级唯一一个三位学生都拿到了名次的班级。
三等奖容佳，二等奖原晚菁，一等奖黎酥云。
看着手中的奖状，黎酥云露出思索之色。
让她仔细想想，这张纸可以用来干什么呢？
.
语文课上，冯纯春布置了背诵任务。
黎酥云打个哈欠，边抄边背。
“冯老师，期中考试的成绩什么时候出啊？”原晚菁坐在第一排，小声问道。
“成绩啊，应该今天晚上新闻自习的时候你们班主任就会公布成绩了。”
原晚菁又问：“那你知道我考的怎么样吗？”
“我只能告诉你语文成绩考的还行。”冯纯春笑道：“你们班现在在办公室挺有名的，让老师们头疼死了，一个个偏科都偏的那么严重。”
“偏科不是很正常吗？为啥就我们班啊？”原晚菁震惊道：“不会吧，其他班都没有偏科的！？”
冯纯春略有深意地说：“不是，只是你们班偏科的……偏的太狠了。”
“？”啥意思。
下课后，原晚菁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朋友们。
因为黎酥云和易甜的位置靠后，不像前排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每次有什么事她们都是在后面说。
当然，这就便宜了某四个长耳怪了。
想起自己初中的成绩，黎酥云抓抓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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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科确实很严重，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易甜当即点头，“嗯，我也是，我也比较有自知之明。”
“我应该不会偏科...”楚非乐认真地说：“毕竟我分数都低的非常统一。”
“……”
看到黎酥云桌上抄满了的纸张，原晚菁问：“我草抄这么多，酥云你会背了吗？”
“我都抄了这么多遍了，肯定会了啊。”
原晚菁：“我靠我真是靠了，背那么快干什么！！！”
她才只勉强背了一半。
一提到文言文，易甜就有点崩溃，“我说够了真的够了，文言文都还没学就让我们背，还有两首呢让我们怎么活啊。”
“还有两首什么意思？”林筱：“你劝学和赤壁赋都背完了？？”
易甜眼珠子一转，“没有啊，我一首都还没背呢。”
黎酥云幽幽地看着她，“骗人，你明明进度跟我一样。”
她俩记忆力都好的出奇。
楚非乐：“……人与人之间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莫名觉得黎酥云桌上抄满了的纸张有点眼熟，林筱拿起来看了眼。
翻到背面，她瞬间目瞪口呆。
“我草酥云，你知道你拿来打草稿的是什么东西吗？”
原晚菁凑过去，瞳孔骤然放大，“作文比赛的一等奖奖状？！”
后面对期中成绩一事毫不感冒的四人听了，顿时来了兴趣。
德西：“什么什么，我看看。”
“唉。”黎酥云拿过奖状，“一张比较硬点的纸而已，与其放在书桌里落灰，不如发挥一下它的价值。”
易甜：“你别说，好像真有点道理。”
去丹邦顿开玩笑地说：“我要是能拿到奖状，我祖宗都得开心的从土里钻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小时候拿到奖状都能开心的转圈。”林筱说。
楚非乐：“你现在不也拿到了吗，怎么没见你转圈？”
林筱装作腼腆地说：“因为人家现在长大了啦~”
易甜&楚非乐&原晚菁：“yue……”
黎酥云笑了笑。
她小时候也不是没得过奖状，只不过结果都不尽人意罢了。
……
晚修。
因为提前就得知今晚要公布期中成绩，所以铃声一响，三班的氛围立刻紧张了起来。
邢芸如两手空空，在学生们的目光下满脸沉重地走进教室。
“你们这次考的……”
原晚菁都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还不错！”邢芸如一改神情，“年级第三。”
话音刚落就闻学生们松了一口气的长叹声。
邢芸如在大屏上放出了统计好的成绩单，双手撑在讲台上。
“这一次期中考，我们班有很多同学都让我非常震惊啊，虽然我们班总分排第三，但是，有四门学科的最高分，也就是第一名都在我们班。”
有同学接话：“哇瑟我们这么牛吗？”
班上的氛围瞬间被带动起来。
“先听我说。”邢芸如没有计较，继续道：“英语年级第一137分，在我们班。”
德西：“我靠，谁啊，这么六。”
原晚菁接着前排的优势，看见了被邢芸如挡住了部分成绩单。
惊道：“我草！易甜啊？她一百三十七！？”
邢芸如：“说对了，就是易甜。”
“！”德西：“那另外三科是哪三科？”
“语文年级第二的分数是118，最高的是黎酥云，124分，也是全年级唯一一个语文上了一百二的。”邢芸如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继续道：
“数学第一是耶松次旦，135，以五分之差超越了第二名的原晚菁，还有就是物理第一，原晚菁，87分。”
亭增贡布看看身边没有一点波澜的耶松次旦，捂住胸口，“我竟然跟第一是同桌，好有压迫感。”
德西和去丹邦顿同步回头横他一眼。
德西：“你先别说话，明明我俩更有压迫感。”
不仅后面有一个，前面还有俩。
耶松次旦：“……什么压迫不压迫。”
演的有点过了。
“这个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啊，但是！”邢芸如语重心长地说：“除了原晚菁所有科目分数都在六十以上，你们其他几个偏科未免太严重了吧？”
“易甜，英语137，数理化三四五十分，黎酥云，语文124，数学……”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