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炸弹的啊？点火就炸？在咱自己厂子里边嚷就算了，还跑这嚷来！你也不看看你在哪！这在人家顺叔家门口！喊什么？天天仗着我爸宠着你，跟我们嚷嚷就算了，你还冲人家来劲！我告诉你！别看我爸惯着你！我顺叔不惯你！”
甜昕愕然，难以置信地盯着姜远：
“你哪头的啊？啊？”
甜昕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攒了一肚子怨气瞬间爆发，随后噼里啪啦地巴掌落到了姜远身上。
“我给你们打抱不平！你冲我喊！他偷直播间！他假冒伪劣！你怎么不冲他喊！天天就知道针对我！针对我！”
尖利的咆哮刺进姜远的耳朵，他一边用手指堵着耳朵躲避声波攻击，一边侧身用后背抵挡甜昕的武力镇压。
姜远：“不是针对你！你没听见人家顺叔有难处吗？帮人家解决问题不就行了吗？咱别得理不饶人！”
甜昕的巴掌改成了粉拳，依旧照着姜远的后背砸：
“解决？解决个屁？这破厂子留着干什么？我要真是炸弹，干脆把这炸了拉倒！”
“哈哈哈哈…”
“咳咳咳…”
刘顺忽然一阵爆笑，又呛得自己一阵咳嗽，他喝了口茶水压了压，指着甜昕笑道：
“你这小姑娘还挺厉害！还给我炸喽？现在这小孩脾气这么大呢？”
后边这句是冲姜远说的。
“是呢，暴脾气！这哪惹得起啊？”
姜远赔笑，又示意甜昕差不多得了。
“姜远！你小崽子，刚才话里话外点我是不是？你俩跟我演双簧？”刘顺笑眯眯地，眼中满是精光。
刚才那一套话看着是说甜昕，话里头却全是替这小姑娘开脱。
意思就是，人家姑娘就这性格，在他们汇林就是这急脾气。老姜总惯着，一厂子人宠着，来你这嚷几句怎么了。
而且人家汇林在理。自己假冒汇林的牌子，刘顺心里自然清楚。不过姜远刚刚也表示了，他们不会“得理不饶人”。
“什么双簧！演什么双簧？”
甜昕可没听出姜远话里的道儿道儿，只知道，姜远冲她喊来着。
刘顺没搭理甜昕这茬，把手里夹着的那根烟点了，吐了个烟圈：“你们要帮我？想怎么帮？”
这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到底是谁要帮谁啊？
甜昕看不惯，姜远倒毫不在意。
“叔，我们需要您这块地，和分装线。”
刘顺盯着姜远，又吸了一口烟。
甜昕给了个白眼，摆摆手，想把烟味从鼻前扇跑。
需要？需要个毛线啊！
“地和分装线？还有呢？”刘顺问。
姜远不急不躁：“叔，您这生产线肯定没法用，设备已经淘汰了。配方？您也没法用，毕竟现在那是别人家的了。当然，我们自己的配方也不能给您…”
刘顺会意一笑。
姜远继续道：“但您家这条分装线，能用。我们可以送一批产品过来，您这边负责分装，同时，我们也拨一条销售渠道过来…”
“有病吧你！”甜昕听不下去了，甩了个脸色离开了。
姜远只看了一下，并没有起身去追的意思。
刘顺又吐了个烟圈，朝甜昕的背影指了指，问道：“这你女朋友？”
姜远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这刚回国，哪来的女朋友？”
刘顺弹了弹烟灰，不经意的问：“刚回来？你爸就把厂长交给你了？”
姜远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红口白牙的要合作，还要拨过来销售渠道，你到底算得上老几呢？说的这话又有多少份量呢？
姜远并不多解释，对这种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前辈，说的多当然不如做的多。
“叔，您放心！三天时间，我给您一个具体的合作方案。”
甜昕抱着手臂，守在车边。
等待的时间越长，就越生气。
原本想直接潇洒地走人，出了门才想起来这破地方荒芜潦倒，连个过路的车都没有。
偏偏她还不会开车，此时瞅着那辆载着自己来这的黑车，越看越不顺眼。
甜昕一脚踹在车轮上，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两脚。
这个姜远跟自己还真是丝毫默契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得了老姜总的授意，还是他自己一拍脑门决定的，竟然还要和这帮一看就不讲理的人合作！
即便是想跟人家合作，好歹来的路上也该知会自己一声，要不然，也不会弄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想到这，甜昕冲着那车轮又补了一脚。
“啾啾…”
车灯亮了一下，身后，姜远拿着车钥匙走了出来。
“上车吧！正好有话跟你说。”
姜远说着坐到驾驶位。
哼！他倒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甜昕仍抱臂站在车外，语气呛人：“我跟你没话！”
姜远压低声音：“哎呦，姑奶奶，咱先上车，别让人家外人看笑话了行吗？”
甜昕大眼一瞪：“外人？我看我才是外人！这满临城全是你家熟人、亲戚、朋友。就我一个外人！”
甜昕说罢，拉开后座的车门，重重地坐了进去：“走走走！你当我愿意在这晒着啊！”
姜远眼见她上了车，赶紧发动，车子又开上了那条土路。
“先商量件事，您以后说话能稍微小点声音吗？”
甜昕从后视镜斜了姜远一眼，俯身凑到驾驶位侧方，冲着姜远耳朵喊：“不能！”
高分贝突袭震得姜远的耳朵嗡嗡作响，可惜车里的空间就这么点儿，他又无处可躲，只能认命求饶：“行行行！你赢了行吧！我这耳朵啊…”
说着姜远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右耳，等着耳朵里的嗡鸣声过去后，又说道：“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多亏这次你跟着来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开口。”
甜昕一阵错愕，原以为姜远又要balabala数落自己一顿，没想到居然挺认可她的所作所为，那他刚才还…
甜昕抱着手臂，扭头看着窗外，静听下文。
“刘顺叔多少算我长辈，有些话还真不好直接说。其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合适。没想到，你直截了当，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甜昕冷哼一声，继续听着。
姜远瞅了一眼后视镜，继续说：
“你看有些话，我说不合适，你说就没问题。一方面，你是生人，不用碍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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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再一个，你一个女生，看上去又人畜无害的，说点重话，难听的话，大老爷们也不好往心里去，也不好跟你多计较…”
甜昕这才纳过闷来：“合着让我唱白脸，你自己在这充好人！”
“话不能这么说，咱俩只是策略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咱俩刚才也算配合默契。”
甜昕嗤之以鼻：“谁跟你默契？”
姜远又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甜昕，笑而不语。
甜昕则冲着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瞪了瞪，没好气地说：“你不会真要分一条渠道过来吧？自家厂子刚能揭开锅，就想着施舍别人。你可真大方？”
姜远正色道：“不是施舍，是合作。”
甜昕不服：“合作？合作的前提是互利互赢，跟他们合作能有什么好处？”
姜远慢条斯理地解释：“老话说，和气生财。现在，还说不好有什么好处，不过可以等等看…”
切！
甜昕无语，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自己真是多余操这个心，反正一个月后就走人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姜远见她不出声，又换回刚才的话题：“我还真挺纳闷，你说你人挺小巧，嗓门怎么这么高？”
甜昕望着窗外，随口道：“吃得好，力气大，底气足…怎么了？有意见啊？有意见憋着！”
姜远连忙否认：“没意见，没意见…”
“既然快到晚饭了，请你吃顿饭吧！也别老闷在厂里吃食堂了。怎么样？喜欢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就请什么？”
“当然。”
“这可是你说的，临城最贵的餐厅是哪家？”
敢惹她生气，必须让这人放放血才行。
姜远倒不介意，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认真想了想：
“有家料理店，海鲜做的很好，算贵的，人均三四百吧！”
“人均三四百就想打发我啊？”
“姑奶奶，临城又不是什么一线城市，这在我们这小地方已经算最贵的了。您要不将就一下？”
甜昕小嘴一撇，算是勉强同意了。
车子晃晃悠悠，终于开出了那条土路，拐上了一条柏油马路。窗外，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多，甜昕知道，这是越来越接近市中心了。
“大学路？”
车子路过一个路牌，甜昕望着路牌上的字，小声读了出来。
“对，这条街的两边都是临城的大学，所以叫大学路。沿着大学路一直往西，就进了市中心。”
甜昕闻言点点头，直起身子，左瞧右看，饶有兴趣地看着路两旁。这些学院建筑风格各异，与甜昕的母校也并不相似，可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甜昕毕竟刚刚离开学校两年，对大学生活还是很怀念。
“那边为什么这么多人？”甜昕又问。
姜远看了眼甜昕指的方向，回答：“那是夜市，在临城可是小有名气，大学路夜市。”
甜昕两眼都放光了，激动地拍了拍驾驶位的椅背：“停车，停车！我想去逛逛...”
姜远打了转向，一边小心地拐弯，一边说：“那你可别吃太多，小心一会儿宰不了我了！”
“放心吧，吃不了兜着走，我也绝不便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