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江清玥就看见先太后离开了,屋里只剩下祝新月一人。
这段记忆是要结束了吗?
不是,因为很快另一个眼熟的家伙走了进来。
是周画。
在天宸宫做事的周画姑姑,平日里都很低调,江清玥在天宸宫的那几日,除了第一天看见过周画外,其余时间基本上碰不见她,不知道她每天在忙什么。
现在江清玥知道了。
周画在很久之前就是祝新月的人了,而她在祝新月手底下,一直负责联络祝新月朝中人手。
祝新月要救上官青云。
“昨夜打听到表姐此刻被关押在天牢之中,问斩之前,刑部还要提审两次,这两次就是机会,想办法偷天换日,联系刑部侍郎郭臻,此事交给他来做,告诉他,他办事得力,他小儿子的命才能保住。”
祝新月此时才十四岁,但是已经在朝中有自己的人了。
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意识到,皇帝容不下上官家,上官青云在京为质,不时总会遭遇刺杀,连带着她也跟着受了几次伤,她身为国公之女,遇刺后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找不着,可见幕后之人身份有多高。
鲁国公已经是高位,在此之上只有一个皇帝了。
可能她的好父亲也参与其中,毕竟皇帝和她爹,简直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两个渣滓。
周画应了一声退下,江清玥看见的场景也随之变化。
此刻,江清玥站在林中。
她左右看看,不认识这是哪儿,只能看出是深山老林。
祝新月还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
江清玥有些惊讶,她四处走走,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任何声音。
所以祝新月人呢?
走了好半天,江清玥摸清楚了这个地图的大小,也就十来米距离,这说明祝新月就在这片地图里,只是江清玥怎么也找不到人。
直到太阳从东爬到正中,树林里出现了人影。
不是祝新月,是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的上官青云。
江清玥险些认不出来,她仔细打量上官青云,越看越吃惊,这个瘸着腿,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都看不见什么好肉的人是上官青云?
她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漏,缺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刮破的。
江清玥想到她刚刚摸索地图的时候,发现了高高的山峰。
所以上官青云这是从山峰上摔下来的?
那不就等于直接摔下悬崖了吗?
不愧是上官统领,那么高的山摔下来,竟然还有命在,腿是瘸了,身上也被石头磕得到处是伤,但骨头没有丝毫问题,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
“上官统领,你看见皇上了吗?”
江清玥不禁上前问了一声,上官青云无知无觉,继续往前走。
江清玥这才想起来,在记忆中,自己不存在,也不能跟记忆里的人物进行互动,她只是来看影视剧的。
都怪这个记忆碎片太真实了,她能感觉到周围随着太阳升高而升起的温度,能听到森林里的虫鸣,一不小心就忘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坏消息,上官青云没法告诉江清玥祝新月人在哪儿。
好消息,上官青云就是来找祝新月的。
只见上官青云一路走到一处山坡处,伸手扒开上头缠绕得荆棘野藤,哪怕手被刺得鲜血横流也没停下。
接着江清玥就看见那底下有一个洞口,里头漆黑一片,但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怪不得她找不到祝新月,合着祝新月钻洞里去了!
江清玥急的团团转,也没法帮忙清开洞口的野藤,也没法先进去看看人,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买互动机会了。
江清玥点开商城,想要补个票,就见上官青云已经将洞里的祝新月给拖了出来。
用不着她帮忙。
毕竟在没有她帮忙的曾经,两人已经顺利成为女帝和禁军统领。
江清玥蹲在一旁,定定看着烧得满面通红的祝新月,以及嘶哑着声音,一遍遍喊祝新月名字的上官青云。
“祝新月,祝新月!你可千万别死在这儿啊,我好不容易活下来,我可不想在这深山野林给你陪葬,而且你要是死了,你不就合了那群人的意了吗?你死了之后,那群人拿着你的银子,住着你的府邸,用着你的人,假哭一场还能给自己赢个好名声,你想想那场景,你不气吗?我都快气死了!”
不光上官青云气死了,江清玥也快气死了。
一想到害祝新月的人在外头,拿着祝新月留下的遗产逍遥法外,江清玥就气得心口疼。
所以到底是谁,是谁害得祝新月这么狼狈!
“别念了,表姐。”
祝新月醒了。
她身上的伤比上官青云重,谁让她武功没有上官青云好,摔下来的时候运气也差,没有树木藤蔓挡一下,只能凭借手里的剑借力,导致她双手血迹斑斑,右手手骨翻折,落地时没调整好姿势,左小腿也骨折了。
“你醒了!忍忍,我帮你正骨。”
上官青云见祝新月醒来,便随便找了木枝,拿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擦了擦,递给祝新月,让她咬着。
祝新月也不矫情,她为了逃避追兵,一路几乎是爬到了洞里,有什么好挑剔的。
于是江清玥就看见祝新月咬着树枝,疼到青筋暴起,牙龈出血,那翻折的骨头才被正回去。
上官青云还找来草药和木条,她撕了衣裳,拿布捆好,固定整齐。
还好此刻三月初,天冷,人穿得多,不然上官青云就得穿破烂的亵衣到处走动了。
“不远处有小溪,此处为小溪上流,顺着走肯定能找到村庄,必须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上来吧。”
上官青云自己的腿还瘸着,就得背着祝新月去寻找生路了。
看着两人一身伤,艰难行走的样子,江清玥心里发堵。
世人常常只看到人光鲜亮丽的一面,开国女帝,禁军统领,说出去多么威风。
可是她们吃过的苦,受过得罪,又有谁会为她们记得呢?
那些泡在黄莲里的日子,怕是连她们自己都忘了,留下的只有心中愈发浓烈的恨。
场景再度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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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秋,祝新月身上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她已经能下床行走,右手也能写字射箭,上官青云正骨及时,没让她留下后遗症。
只是当初的疼,深入骨髓,以至于阴天下雨时,她的骨缝还是会隐隐作痛。
今日阴天,祝新月脸色难看地拿药膏涂抹关节,不时抽痛让她无法写字,而桌上还摆着许多需要她批改的信件。
江清玥好奇,走到桌前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摆在上头的云州水匪劫掠官船的信。
那个时候云州的匪患就如此严重了。
下一封,则是记录着鲁国公近日去过的地点,以及他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鲁国公死在祝新月十五岁那年,死后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祝新月光是重整国公府的一切,就用了一年时间。
算算时间,距离鲁国公死,也就还剩下半年时间。
世人说鲁国公是死于末帝的猜忌,被末帝派去的人所杀,可是末帝至死也不承认这点。
末帝人不怎么样,做皇帝失败,做人更失败,但有一点,他坏得坦诚,是他做得坏事,他全都认。
末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厌恶鲁国公,反倒总在外说他与鲁国公胜似兄弟,感情甚笃,但鲁国公就是死了,死在乱刀之下,成为后来祝新月起兵讨伐末帝的理由之一。
国公府内庶出子女一大堆,偌大的国公府都有些不够住,祝新月在这儿没法单独住一个院子,只是住得较为偏僻清静。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彻底躲开那些庶出,江清玥站在祝新月的房中一上午,就听见外头路过三五个庶出的小姐了。
有人想来找祝新月聊天,有人则仅仅是路过,不管是谁,只要发出声音让祝新月听见,祝新月就会很警惕,在四下无人时,她的敌意与杀意没有丝毫隐藏。
江清玥记得有人说过,后来战乱,国公府其余小姐公子全都死于战乱之中,祝新月没有给过任何一个人庇护。
或许在祝新月看来,那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兄弟姐妹,而是想要害她的敌人。
上官青云说害祝新月的人,能拿到祝新月的遗产,想来就在这群人里头。
江清玥一想到那群人对祝新月下手,就觉得心里头愤恨难平,对于造成这一切的鲁国公更是没有一点儿好感。
药膏抹完后,祝新月又开始看信写信,江清玥清楚地看见祝新月写下继续监视鲁国公的安排,还有给宫中周画的命令,让周画寻个了解宫中禁军的宫人。
江清玥知道这个宫人是谁,正是后来掌管慎刑司的卫盛。
“父亲,你送女儿的礼,女儿收下了,女儿送给你的大礼,你也务必要收好。”
祝新月看着手中的信,低声说着。
江清玥瞬间懂了祝新月的言下之意。
她做了一件决不能叫天下人知晓的事情——弑父。
扭曲的家庭培养不出真善美的孩子,被权利野心吞噬的人,生不出一个宽宏大量的女儿。
祝新月睚眦必报,她承认自己的恶,并且纵容它的滋长,最后变为征战天下,一统山河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