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明殿距离莲湖很近,距离江清玥之前住得怀梅殿也不远。
江清玥是真没想到,出去一个多月,再回来,她成了一个宫殿的主人。
本来身为才人,算不得一宫主位,但整个后宫只有江清玥一个人,别说当一宫主位,她当后宫的主人都行。
其实这么想想,有点儿爽。
江清玥到了临明殿后也没做别的,直接住进去就行,一切物件都安排妥当了,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认人。
好在跟着她住进临明殿的宫人,大部分都是她曾经的同事,这些人的脾气秉性她都一清二楚,认新人的工作量不大。
不知道祝新月是不是提前筛选过,跟着她过来的宫人,都是那种人品不错的人。
江清玥更倾向于在天宸宫的宫人人品都不错,人品太差,早就被人收买,成了上官青云或者卫盛的手下亡魂之一了。
阿晚端着托盘,上头放着一匹布,布匹裹成团,依旧能看出那布匹的不凡。
其色浅淡,带着淡淡的蓝,上头绣着云纹月相,触感冰凉,柔顺非常。
“娘娘,这是今年地方新上贡的月华锦,整个后宫只有娘娘一个人有,娘娘可要送去尚衣局,制成新衣?”
阿晚是临明殿的四大宫女之首,除了她以外,还有阿喜,以及之前在天宸宫认识的阿竹与阿柔。
到了一宫大宫女的位置后,就不能只唤她们一个字了,可以由主位赐姓,也可自己重新择一个字做姓。
阿晚为自己择了一个虞字,她说是小时候听过一出霸王别姬,对虞姬的印象深刻,这才用了虞字。
虞晚,江清玥听着很香,想吃鱼丸了。
阿喜则请江清玥赐字,江清玥想不出别的,就让她跟着自己姓江了。
江喜,听起来有点儿散装,江清玥真是服了自己这谐音梗的天赋。
阿竹用了自己原本的姓氏,唤作赵竹,阿柔也用原本的姓氏曾,唤作曾柔,她们俩的名字听起来就让江清玥没什么想象空间。
四位大宫女性情不一,江喜似乎比往日沉默了许多,她现在就站在一旁守着,像是江清玥的一抹影子。
曾柔和赵竹则中规中矩,曾柔性格温和,说话轻声细语,很是贴心。
而赵竹,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以前曾跟着祝新月练过武,只是根骨一般,没练出什么成绩来。
虞晚则是个很典型的宫女,江清玥以前看过宫斗剧,每个妃子身边都有一个类似的宫女,为妃嫔出谋划策,争夺帝皇宠爱。
看着那月华锦,江清玥惊叹连连,这是纯手工织造的艺术品,把艺术品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太奢侈了。
“送去吧,这个颜色正适合此时穿,最近不太适合穿颜色艳丽的衣裳。”江清玥决定奢侈一把,布匹织出来就是要给人穿得,而且她穿得越好,走出去别人才会相信,皇帝是真的宠爱她,“只是阿晚啊,以后别总说什么后宫只有我一个人之类的话了,我知道后宫只有我一个人,不用总是强调。”
虞晚想说,她是想以此来表达才人在皇上那里的与众不同,并不是想跟才人说事实。
虞晚知道江清玥不喜欢听这些,她觉得江清玥真的很奇怪,同时面上恭敬应道:“奴婢明白。”
“嗯,都下去吧,阿喜留下,为我更衣。”
江清玥还穿着才人服饰,带着全妆,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苟,上头全是金银珠宝。
在天宸宫这几天,江清玥总觉得自己就像个人形珠宝展示架,可能还是个衣服架子,反正她身上的金银珠宝实在是太多了,华服锦缎穿着好看,但它太沉了,穿着不舒服。
自己一个人在临明殿,江清玥只想穿得轻便点儿。
屋中一下子空了下来,江喜上前,按照步骤一点点伺候江清玥。
先是将身上华美的衣裳脱下,只留亵衣,接着换上简便的宫装,随后端上热水,用山茶花油制造的洁面油卸去脸上的脂粉,接着将多余的发钗簪子一一去除,还有固定在头上的发包,通通卸掉。
等头发披散下来时,江清玥只觉得浑身一轻,好像卸去了几十斤的包袱一样。
她不禁舒服得喘了口气,正为她梳头的江喜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长发。
“别用发油了,等下午我要洗澡洗头,之后再抹上些许护发即可。”
江清玥制止江喜将那一团发油往她头上抹,虽然发油很香,但是真的太油了,她受不了。
现代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打扮过,结果到了古代,反倒比化妆品一大堆的现代要活得更精致了。
“是。”
江清玥听到阿喜的应答,抬头从铜镜里看着身后的阿喜。
铜镜被磨得十分清楚,能清晰看见里头的人影。
她看见阿喜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像是有万千愁绪在心间,无法诉说。
“阿喜,抱歉。”
“娘娘为何要对奴道歉?奴只是个宫女,娘娘身为贵人,不该向卑贱之人低头。”
江喜似乎早就料到江清玥会这么说,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
“我知道,你想在天宸宫呆着,那里很安全,身为伺候皇上的宫女,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现如今你跟着我出来,日后恐怕没法再过太平日子。”
江清玥想,阿喜成为自己的大宫女,自己得势,江喜能过得很好,自己若一朝得了皇帝的嫌弃,那她会跟着自己一起过苦日子。
阿喜对以前的痛苦记忆深刻,江清玥不想让阿喜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江喜闻言笑了,她笑起来更显小,小圆脸看上去极其喜庆。
她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娘娘,阿喜愿意跟娘娘去任何地方,也愿意跟着娘娘吃苦,阿喜只是怕,怕有朝一日娘娘受伤。”
伴君如伴虎,今日君主喜爱,明日便有可能被厌弃。
阿喜又说:“且娘娘与陛下不同于前朝妃嫔与皇帝,娘娘在后宫没法拥有一个孩子,深宫寂寞难熬,日后要怎么办呢?”
阿喜看过很多得宠一时的妃子,前朝末帝荒唐,她们最得宠的时候,能踩在大臣头上撒气,能比皇后更嚣张,她们的家人敢直接自称是皇帝的岳家。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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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每日都有新人进来,比宠妃更漂亮,更年轻,更善解人意,皇帝看见那些新人,便忘了旧人。
身边有个孩子,孤苦寂寥的夜晚还能熬过去,身边没有孩子的,日日只能受着那些品级更高的妃嫔的折磨,昔日有多嚣张,下场就有多凄凉。
整个后宫,宛如一个巨大的樊笼,所有人都困在笼子里,用血腥与仇恨喂养己身,如此才能活下去,不至于被吞噬。
江清玥知道江喜是真心在苦恼以后,她转过头,认真地说:“当今不是末帝,我也不是末帝的宠妃,阿喜,远了我不敢说,近十年,后宫不会添新人。”
天宸宫前殿,皇帝与她的大臣一坐一立。
御史刘氏刘全仁拱手谏言道:“不添新人,不开选秀,陛下如此,未免太过娇宠江氏了吧?”
“日前群臣上奏,催促立后,言说后宫无主,必将大乱。只是太后驾崩没几日,朕心哀痛,无意于此,故而提了江氏为才人,以掌后宫诸事。”祝新月无悲无喜的眼眸落在老态龙钟的御史身上,“如今,尔等又催促开选秀,添新人,怎么?朕后宫无人,就当不得这个皇帝了吗?”
说到最后,祝新月言语之间已经带上几分冷意。
刘全仁并非第一日与皇帝共事,知道当今性情,让皇帝不高兴的事情得小心着干,这位发火不会大喊大叫,只会斩别人的头。
“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只是历来皇帝娶后宫妃嫔,皆是为了绵延子嗣,储君于国而言,意义重大,江氏能得陛下青睐,定是位德贤兼备的女子,可她再好,她也只是女子,她没法为陛下孕育皇嗣啊,储君之位空悬,臣等总归是心中难安。”
“这么着急立储,是觉得朕命不久矣?”
“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啊!”
刚刚说陛下息怒,只是个口头上的请罪,现在喊陛下息怒,那是真怕皇帝生气。
刘全仁的汗唰唰往下流,他哪儿敢应下皇帝这句话,这简直就是要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刘御史,你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吧?比朕老了近四十岁……”祝新月冷笑一声,笑得刘全仁身子一僵。
刘全仁有种不祥的预感。
马上,他的预感就灵验了。
“刘御史御前失礼,口不择言,冒犯于朕,本该拖出去问斩,念其并非有意,而是年岁太大才糊涂妄为,便褫夺官位,送归故里吧。”
刘全仁没想到只是如平日一般劝说开选秀,就丢了官职,他想求饶,转而意识到皇帝那句话里的深意。
不同意后头的惩罚,那就拖出去问斩。
刘全仁不敢多言,只颓废伏地,瞬间老了十岁不止,更显苍老,他低声道:“……多谢陛下开恩。”
祝新月颔首不语,看着禁军上前,将刘全仁身上的官服扒了,随后将人拖了出去。
上官青云亲自押送人出宫,不到一刻钟,她就回来禀报了。
“陛下,刘全仁被柳府的马车接走了。”
祝新月恩了一声。
上官青云则恨恨又道:“柳相可真是个疼惜下属的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