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半夏磨磨蹭蹭五分钟才做好心理准备，敲响周云山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声音。
楚半夏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推门而入，“周总你找我？”
周云山递给她一张纸，是一份转正申请表，“秦盛要出差一个月，你的转正表从我这里过也行。”
楚半夏接过，快速浏览，业务考核那一栏周云山已替她填好并签字。
她其实在这儿待不了多久的。
项目已收尾，最多半个月就结束了。
她马上就要像灰姑娘那样在午夜十二点匆忙退场。
周云山察觉出异样，问她：“怎么了？”
“没。”楚半夏极力掩饰，收好转正表，想起刘云龙问她的事情，纠结要不要现在问周云山？
可是她一个小螺丝钉平白无故过问领导的工作，好像很奇怪？
“怎么了，还有事？”周云山又问。
楚半夏泄了气，摇摇头说“没事”，“谢谢周总，我先出去了。”
刘云龙的事她真问不出口，索性给他发消息回绝掉那无理的请求。
工位附近的同事还在期盼着小三爆料，可三天过去，依旧无事发生。
“什么嘛，又是个烟雾弹！”
“今天都周四了，怎么还没爆瓜？”
“说不定是被上头的压下来了。”
“楚楚，明天晚上我们几个聚餐，你来不来？”
楚半夏收拾背包，装好数据线和耳机，“明天晚上我有事。”
她约了李延，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其实她约的是周六早上，只不过因为想坐周云山的车回家，珍惜和周云山独处的每一分钟，所以她并不想下班后聚餐。
“是不是要陪男朋友？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呀？有照片吗？帅不帅？”
楚半夏难以招架，边打马虎眼边后退，“还好还好，我先下班了，拜拜。”
——砰。
后背撞到一个人。
“不好意思。”楚半夏下意识致歉，回头望去。
是周云山。
是周云山！
楚半夏顾不上别的，赶紧溜走撤退，不过撤退得不够彻底，她要搭周云山的车回家……
所以哪怕她逃得飞快，最终还是乖乖在停车场等周云山。
“挺能跑？”
楚半夏悻悻尴尬，坐车上一言不发，静静听歌。
快到家时，周云山打破僵局，“你说的男朋友，指的是？”
哪一个？
楚半夏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这么直白？
那她可以直白地问他关于他老婆的事情吗？
没等来答案，周云山不再追问。
气氛低沉到极致。
楚半夏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的心脏病不会是被周云山勾出来的吧？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一直伴随她，下车、等电梯、坐电梯、出电梯。
“周总，我……”楚半夏低头看周云山的腿。
虽说难以启齿，但她就是还想和他待在一起。
哪怕氛围尴尬，哪怕俩人彼此不说话，她也想待在他身旁。
至少在她离开青州前。
她抬头望他，发现周云山没在看她，而是看向她身后——她家的方向。
不好的预感浓度再升。
楚半夏回头看去，她家门前站了个人——
推着行李箱的黎冬，一脸阴沉，“楚——半——夏。”
“周总再见！”楚半夏被突如其来的“捉奸”吓得不轻，麻溜将黎冬推回家，“你不是说后天才来吗？”
“惊喜。”黎冬虽然面带微笑，但那笑容诡异，“对你来说是惊吓吧？”
“不是，怎么会呢。”楚半夏喝水掩饰。
放好行李，黎冬跷二郎腿坐沙发里，上下审视因为犯错误而惴惴不安的楚半夏。
“听贝宝说你谈恋爱了，男朋友是你对面的邻居，还是你的领导。可我怎么觉得……”黎冬的语气越来越冷，“你男朋友长得好像那个已婚渣男。哦，不是长得像，就是他吧？”
她从一开始就告诫楚半夏千万别犯错，原则性问题不能视而不见。
“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他在出轨，你是小三。”
黎冬句句诛心，字字实话，楚半夏无法反驳，千头万绪最后只能说一句“抱歉”。
“你现在最应该感到抱歉的是他老婆。”
楚半夏站得浑身冒汗，“嗯。”
“断了吧，马上辞职跟我回云水镇，露营基地事情挺多的，贝宝马上要去国外治病，程浅也要陪他一起去，我和卓哥也走不开。”
“在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赶紧走。不然你想等哪天东窗事发，她老婆杀到云水镇来？”
“可是……”楚半夏还想再周旋下，下意识想用项目来搪塞，她本就打算等项目结束了就走。
黎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你还没转正，明天提离职，下周二就能走，我会在这里待到你回云水镇。”
楚半夏感知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先答应道：“好。”
趁黎冬洗澡的间隙，楚半夏偷偷回房看消息，来自周云山。
【周云山】没事吧？
他见过楚半夏的正牌男友木贝贝，也见过她的发小黎冬。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对于他的存在，木贝贝似乎还没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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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对他的敌意强。
作为楚半夏的正牌男朋友，就连撞见他在她家洗澡也没说什么。
看起来习以为常了的样子。
【楚半夏】没事，晚安。
【周云山】晚安。
楚半夏藏好手机。
好像她藏好了，事情就没发生一样。
只可惜纸包不住火，今天不就被黎冬撞见了？
黎冬还只是强制要她悬崖勒马而已。
若是被更多人发现，就不是嘴上骂她几句这么简单了。
很浅显的道理，她自然懂，她只是舍不得。
第二天楚半夏刚到办公室，黎冬的消息就接踵而至。
楚半夏没办法，只好给还在外地出差的秦主管发消息说自己要辞职，并把聊天记录截图给黎冬。
都结束了。
结束了好啊。
这段感情精力本就是畸形的。
等她一走，她和周云山就彻底断了。
周云山更不可能为了她甘愿冒风险去云水镇找她。
楚半夏一整天心不在焉，不知道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胃不舒服，又拉肚子又想吐，来来回回反复好多次。
周云山照常顺路接送她回家，但碍于黎冬，俩人心照不宣地打算分开进电梯。
“我先走了。”楚半夏推开车门的一瞬间，胃里又翻江倒海。
吐不出来。
“不舒服？”周云山追出来，扶她进电梯。
楚半夏直犯恶心，还好家里有胃药，只要撑到回家就好！
她中午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黎冬没在家，居然还没回来？
楚半夏顾不了那么多，直奔卫生间又是一阵干吐。
干吐的同时余光瞄见垃圾桶里的验孕棒，两条杠。
黎冬怀孕了？
楚半夏惊喜万分，可来不及高兴，恶心感再次涌来，又不得不将脸对准台盆。
周云山不放心她，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轻车熟路走进卫生间，“去医院吧。”
楚半夏摇摇手，“不用了。”
今晚吃点药就好了，明天早上和李延结束了再去也行。
“可是你现在……”周云山注意到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不是滋味。
那红得鲜艳的两条红杠极其讽刺，刺眼。
周云山嘴角轻轻扯动，自嘲一笑，他竟然还奢望先保持这段畸形的关系，再将楚半夏的另外两个男朋友挤出去。
可现在来看，他才是出局的那个。
周云山的话戛然而止，楚半夏觉得奇怪，侧过脸去看周云山，“现在什么？”
周云山看她的神情万分复杂，淡淡回道：“没什么，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