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发来的是一段《孙子兵法》的摘录，重点是“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附言是：“七姐相信你。”
凌皓直接发起了视频通话，凌雨似乎正在书房，背景是一个巨大的书架。
凌皓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定格在书架上某一本厚实的精装书上——“七姐，”他的声音平静，“你书房背景里那本《基因编辑伦理学》……为什么书脊上，贴着我的童年照片？”
凌雨慌乱地转身，几乎是将那本书从书架上扫落，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那……那是……”
凌雪正在最后一次调试凌皓那套特制的深海作战甲，她敲击着护甲的能量核心，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时的活泼：“记住，护盾最大功率能硬扛战术导弹直击。但……别真的傻乎乎去试啊！”
凌皓的投影指向护甲胸前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能量核心：“八姐，这个微型聚变反应堆的出厂序列号……为什么和‘深渊堡垒’主反应堆的某个废弃备用核心的序列号，完全一致？”
凌雪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因为……那是因为……我……我上次潜入侦查时，想办法……偷换出来的样品……我想逆向工程……”
最后是凌冰。她没有影像，只有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冰冷而坚定，仿佛已看透生死：“你若回不来，”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我杀尽幽冥会上下所有人，然后……去下面陪你。”
凌皓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九姐，我感知到你袖口暗袋里，那三枚‘彼岸花’纳米毒剂胶囊了……是给谁准备的？”
频道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凌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碎的平静：“给我们……所有人。如果……如果最终不敌，被俘……这是最后的尊严。”
所有的通讯暂时沉寂下去。凌皓独自站在信息中心的天台边缘，下方是已然集结完毕、蓄势待发的阎罗卫。他对着依旧开启的全局加密通讯器，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都明白了。”
他抬起手，轻轻按在战术目镜上：“四姐，解除你对各位姐姐生理指标、位置信息以及通讯内容的……实时监控程序吧。”
频道那头的凌影发出惊愕的声音：“你……你怎么会知道……”
凌皓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因为你们今天的‘告别’……太完美了。完美的担忧，完美的托付，完美的破绽……完美的像经过无数次排练的剧本。”他展开手心，仿佛能透过投影看到那些细节，“大姐的文件袋上有未干透的泪痕晕开的墨迹；
二姐的‘血凰’刀柄缠绳是新换的，却带着仓促磨刀的毛刺；三姐的腰带，内侧的针脚比平时凌乱了一倍……”
他抬起头，眼中金芒流转，仿佛能穿透虚拟的屏障，看到每一位姐姐：“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叶红鲤的声音接入了主频道，带着再也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绝望：
“因为我们……我们都在对你说谎。”她的声音哽咽了，“红女……红女昨晚发来了最后通牒……她要用我们九个人的命……来换你一个人束手就擒！”
凌皓周身的金光不受控制地乍现，将天台的地面灼烧出蛛网般的裂痕！
“所以你们就集体演这出戏，”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编造各种理由，留下各种‘线索’，逼我认定你们各有打算，甚至可能背叛，从而心灰意冷，或者为了所谓的‘保护你们’而独自去赴死？”
凌婉清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的声音传来：“我们约好……如果你……如果你敏锐到能看穿所有谎言，发现真相……就……就启动最终方案……”
凌皓猛地转头，看向信息中心内部的各个出入口。
只见叶红鲤、凌霜、凌婉清、凌影、凌月、凌玉、凌雨、凌雪、凌冰——九位姐姐，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步入了天台，她们身上不再是常服或职业装，而是各自散发着不同能量光芒的特制战甲！她们的眼神，是同样的决绝与守护。
“什么最终方案？”凌皓看着她们，一字一顿地问。
九位姐姐，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戴着款式不同，却闪烁着同源能量光芒的金属腕甲。
九人齐声，声音汇聚成一股震撼人心的洪流：
“和你一起——杀进去！”
话音未落，九道粗壮的能量光柱猛地从她们腕甲中冲天而起！
赤红、冰蓝、翠绿、幽紫、灿金、深黑……九种不同属性却同根同源的能量光柱在夜空中交织、盘旋，最终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比、遮天蔽日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九彩凤凰图腾！
嘹亮的凤鸣声，如同穿越亘古时空，响彻整个天际！
凌皓仰头，看着那只散发着无尽威压与生机的能量凤凰，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恍然：“原来……爷爷留下的最后底牌……是你们……”
叶红鲤站在最前方，她背后的血色能量光翼率先完全展开，如同燃烧的火焰。
“不是爷爷留下的。”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
随着她的话语，另外八对属性各异、却同样强大的光翼，在其余八位姐姐身后豁然展开！
九对光翼的光芒交相辉映，将整个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是我们，瞒着爷爷，瞒着你，为你准备了整整二十年……”
“——专属于你的，‘九凤涅槃’！”
在下方阎罗卫以及所有凌氏成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以云顶天宫为中心，整个庞大的城市基座发出了低沉而巨大的轰鸣，防御矩阵全面展开，巨大的反重力引擎全功率启动，承载着这座钢铁都市，缓缓脱离地面，向着公海“深渊堡垒”的方向，开始移动！
凌皓立于天台最前方，九凤之光笼罩在他身上，与他体内那沸腾的“阎罗”金光相互呼应、交融。
他看着远方那片漆黑的海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属于掌控者的、带着一丝狂放与冰冷的笑容。
“那就让红女好好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