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作战室内，胜利的喜悦如同脆弱的冰雕，在南海急电的高温下迅速融化。
主屏幕上，“裁决”行动的辉煌战果还未散去，一个猩红的警报图标便占据了中央，疯狂闪烁。
那是代表龙国水下战略基石的“龙渊”号，它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告信号。
刚刚还洋溢着笑容的将领们，面容瞬间凝固。
一位肩扛海军上将军衔的男**步走到屏幕前，他面色铁青，是海军司令员肖劲成。
他挺直的背脊透出军人的刚硬，但紧抿的嘴唇却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报告**，三分钟前，‘龙渊’号在预定静默巡航区，遭遇不明水下高速目标。”
肖司令员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砸在众人心上。
他调出一幅南海深海地形图，一道代表“龙渊”号的蓝色轨迹旁，紧紧纠缠着另一道模糊的红色轨迹。
“我方最先进的094改型战略核潜艇，被一个幽灵死死咬住了。”
总参谋长瞳孔收缩。“幽灵？”
“声呐部门无法对其进行归类识别。”
肖司令员指向那道红色轨迹，线条显得诡异地平滑、流畅，毫无传统潜航器的机械顿挫感。
“它没有螺旋桨噪音，没有发动机的机械共振，主动声呐探测回波极其微弱，只能捕捉到它高速穿过水体时留下的模糊轨迹，像水中的一道影子。”
“速度多少？”高建军将军急促地问。
肖司令员深吸一口气，报出了那个让整个作战室陷入死寂的数字。
“峰值速度，超过八十节。”
八十节。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绝望。
它超越了人类现役所有**的最高航速，是常规潜艇极限速度的三倍以上。
在深海之中，拥有这种速度，就意味着绝对的主宰。
总参谋长锐利的目光盯着屏幕。“‘龙渊’号做了什么规避动作？”
“所有。”
肖司令员的回答简单而沉重。
“指挥官王海平上校，是我军最优秀的潜艇指挥官之一，他执行了教科书上所有的战术规避程序。”
屏幕上，代表“龙渊”号的蓝色轨迹开始做出各种复杂的机动。
它利用深海中不同密度的温跃层进行垂直机动，试图利用水文差异甩掉追踪。
但那道红色轨迹如影随形，同样做出垂直机动，甚至比“龙渊”号更快，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龙渊”号钻入崎岖的海底山脉，试图借助复杂地形屏蔽声呐。
可当它从另一侧山谷小心翼翼地探出时，那个红色幽灵，早已等在了出口。
它没有埋伏，只是静静悬停在那里，像一个等待迟到朋友的绅士。
王海平上校下令执行了最危险的“疯狂伊万”机动，整艘数万吨的钢铁巨兽在深海中猛然转向。
这足以让任何追踪者措手不及，甚至可能直接撞上。
但那个幽灵，只是轻巧地向侧方平移了数百米，完美避开了“龙渊”号的冲撞路线，随后再次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它在戏耍我们。”
高建军将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比直接攻击更具侮辱性。
对方在用一种猫捉老鼠的方式，向龙国展示着一种前所未见的，绝对的技术代差。
肖司令员的脸色更加难看。
“最致命的是，对方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它只是跟着，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以落下。”
“它在向我们**。”陈部长缓缓开口，目光深邃如海。
作战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龙渊”号内部的情况通过断续的加密信息传来。
为了规避追踪，潜艇进入了极限静默状态，关闭了大部分非必要设备。
近百名官兵在密闭的钢铁躯壳内，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声呐兵戴着耳机，却不敢听得太久，那片死寂中偶尔划过的微弱水流声，成了最恐怖的折磨。
每个人都知道，在他们周围的黑暗中，有一个快得无法理解的怪物，正在无声地盘旋。
总参谋长猛地一拍桌子，震怒的声音回荡在作战室内。
“反制手段！我们的反制手段呢？”
“我们不能就这么让它牵着鼻子走，这无异于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肖劲成司令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从军数十年来最**的时刻。
“报告**，在水下，面对这种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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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代的潜航器，我们是‘瞎子’，也是‘聋子’。”
他再次睁开眼，眼神里满是血丝和不甘。
“我们无法锁定它，就无法构成开火条件。”
“盲目发射**，只会暴露我们的阵地，并且毫无用处，它能轻易甩开我们最快的武器。”
“这是单方面的透明战场，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下。”
“王海平上校报告，艇内官兵的心理压力已接近极限。”
“他请求……允许他采取最后的手段。”
最后的手段，意味着与敌人同归于尽。
用战略核潜艇的自毁，去赌那一丝渺茫的可能。
“驳回！”总参谋长吼道，“‘龙渊’号是我们最重要的战略盾牌，绝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作战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太空的胜利，但紧接而来的是水下的羞辱。
就在所有人束手无策之际，一直沉默的钱秉文，脑中闪过无数纷乱的数据流。
深海，高压，流体，降噪。
他想起了林天在幼儿园玩耍时，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
小家伙把一块橡皮泥捏成奇特的流线型，扔进水池，然后奶声奶气地说：“水不喜欢有棱角的东西，它们会很吵。”
一句童言，此刻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钱秉文脑中的迷雾。
超空泡？磁流体？还是某种更基础，更底层的物理学应用？
他缺少关键的理论依据，缺少一个将灵感转化为现实的支点。
他抬起头，打断了将领们的激烈讨论。
“陈部长。”
钱秉文的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常规的军事对抗已经失效，这是一个物理学问题。”
他看向陈部长，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需要授权，调集国内最顶级的海洋物理学家和流体力学专家。”
陈部长凝视着他，等待着下文。
钱秉文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在场军人都感到意外的请求。
“并且……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能激发灵感的地方。”
总参谋长皱起眉头，现在火烧眉毛，不是搞学术研究的时候。
陈部长却从钱秉文的眼神里，读懂了更深层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