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不明所以地走了进来:“二姨,是不是谢芳又不听你话了?”
“她一直不听话,我都习惯了。”二姨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指着坐在一旁的男士,“他叫张士,是你三姨的儿子,今年三十了。”
“我有三姨吗?”金戈从来没听母亲提起过。
金妈妈哀叹一声:“别提了,当初我跟你二姨带着你六岁的三姨去赶集,结果没看住你三姨,就这么把她弄丢了。”
“我跟你妈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只是当初那个环境,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后来有了一个寻亲网,我们在四年前做了登记,直到今天才有人找过来。”二姨解释道。
金戈看向张士,并未立即相信他的话:“我三姨挺好吧?”
“我妈住院了,她曾经跟我说过她的身世,也知道家在哪里,毕竟当时都六岁了。只不过,她说她是被遗弃的,说啥也不回来找家人。”张士说道。
“我们怎么会遗弃你妈妈,当时就是人太多冲散了。”金妈妈见妹妹误会自己,别提多难受了:“你妈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行吗?”
“我妈在医院里,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们的。”张士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
“大姨、二姨、我妈早就看到寻亲网上的信息了,但她一直没找回来,如今她病重,我实在没钱,只能征得我妈的同意,厚着脸皮过来求你们帮个忙。”
说到这里,张士已经泪流满面。
“要多少钱啊?”二姨问道。
“一共二十万,我妈才五十五啊,我不能让她死了。我卖了家里的房子和车,才勉强够用,谁知还需要这么多,所以我才来找你们的。”
张士说到这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太太,她看着镜头哭着说:“大姐、二姐,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当初你们把我弄丢了,能不能救我一命啊!”
金妈妈和二姨仔细端详着视频里的老太太,随后放声大哭。
金戈凑上前看了一眼,还别说,里面的老太太跟母亲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一个家庭出来的。
“治治,大姐给你治病!”金妈妈起身去找手机:“转钱,我给张士转钱,二十万我有,只要能治好我妹妹,我拿多少都心甘情愿!”
“大姐,我手里也有钱。”二姨举着手机:“我卡里有十五万!”
“你别拿了,你身体也不好,家里还那个样儿,自己多留点钱。”金妈妈不能让二妹掏钱:“微信好像转不了二十万,你得把银行卡给我。”
“等一下。”金戈按住了金妈妈:“妈,我爸呢?”
“你爸跟你四大爷出去兜风了,你不是有网银吗?你给张士转二十万,先给你三姨把病治了。”
金妈妈是真着急了,虽然没得到证实,但视频里的人长得那么像她们,就是她们失踪将近五十年的亲妹妹!
“在哪个医院呢?”金戈对张士的话半信半疑。
“在市医院,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跟我过去看看,我……”张士还要继续说下去,手机却响了:“喂,我这就借钱,你别给我妈停药,缓我两个小时,我指定把钱续上,求你们了!”
“你都拖了多长时间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交交交,我指定交上,您再宽限我两个小时,求求您了,指定能交上的。”张士卑微地哀求着。
“行,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通牒。”
“明白,您就放心吧,谢谢、谢谢!”张士感恩戴德地连说好几声谢谢,这才挂了电话。
金妈妈将他扶了起来:“现在的医院没钱真不好使,你别着急,二十万我有,指定给你转过去。”
“老小,你快点啊,帮我转一下!”金妈妈朝着金戈喊道。
张士明白金戈的想法,他打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旧衣服:“我知道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是这套衣服你们应该认识吧?”
金妈妈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衣服:“对对,老三走丢时穿的就是这件上衣,走丢前半个月还穿着这件衣服拍了照片。”
“我妈说,只要拿着这件衣服,你们就会帮我。”张士说。
“帮,大姨指定帮你。”金妈妈再次看向金戈:“儿啊,妈不求你啥,你帮我转一下钱,二十万都在这个卡里呢,密码你也知道,你转一下吧。”
“我跟着他去医院,亲自交钱。”金戈还是不相信。
金妈妈见儿子执意如此,忽然冷静了下来:“行,我也跟着一起去医院。”对呀,我真是糊涂了,老小担心张士是骗子,我们跟去医院看一眼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二姨跟着点头:“对,我也跟去。”
张士连忙说道:“行,咱们现在就去吧,我答应医院两个小时内交费,绝不能耽搁时间。”
“走吧。”金戈打头往外走,趁着上车的时候给父亲发去消息:爸,我那六岁就失踪的三姨儿子过来借钱。
金有财:不借。
金戈:我妈不干,他说三姨在医院,我们跟着过去看看啥样,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谁也拦不住我妈借这笔钱。
金有财:哪家医院?
金戈:他说是市医院。
金有财:你们先去,如果真是你三姨,这钱可以拿;如果有疑问,你就给我发消息,咱们随时联系。
金戈:好。
结束后,金戈拉开车门让母亲坐到副驾驶:“二姨,你跟他坐在后面。”
“好。”两人坐上了车。
金妈妈系上安全带,她摩挲着双手,不难看出此时很是紧张。
金戈开车直奔市医院,他通过后视镜往后看,见张士始终低着头,脸上也是焦急万分,多少相信张士说的话了。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市医院。
张士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去了重症监护病房。
那里的护士看到张士,朝他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推着车离开。
张士透过玻璃指着躺在病床上瘦得快要脱相的老太太:“这就是我妈,五十多岁被病折磨成这样。”
“啥病啊?”
“血液上面的病,需要花钱才能治好,我用的全是好药,这样我妈还能好得快一些。”张士带着他们往回走:“咱们别进去了,还得换隔离服什么的,怪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