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婚礼,你让给轻语吧。”
出差刚回来,苏轻菀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
她茫然的看向傅时宴,却只看到他冷漠深邃的侧脸。
“小时候她意外走失,傅家和苏家的娃娃亲才会落到你头上,现在她骨癌晚期,你也应该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苏轻菀难以置信,求证时声音都在发抖。
傅时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婚事不会惊动太多人,陪她安心走完这最后一程,我会再娶你。”
这怎么可能一样?
苏轻菀仍不甘心地追问:“叔叔阿姨他们呢?如此荒唐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傅时宴伸手递过来一张婚礼请柬。
烫金页面上,两方长辈的名字格外醒目。
她的面容瞬间失去血色。
在苏家,以她父母一贯偏袒的态度,苏轻语想要什么他们从未拒绝。
但她没料到,就连素来通情达理的傅父傅母,居然也支持苏轻语。
见她沉默不语,傅时宴继续道:“阿菀,她时间不多了,你是她妹妹,宽容一些好吗?”
“她根本就没有生病!”
苏轻菀精通中医,早就看穿了苏轻语的假装,可无论她如何解释,始终无人相信。
甚至,还被视作是蓄意诋毁苏轻语。
傅时宴显然也如此认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够了,你还要污蔑她到什么时候?”
“上一次你这样说,我专门带她去了傅家旗下的医院做检查,可是结果呢?难道还觉得不够难堪吗?”
听到这话,苏轻菀整个人都僵住了。
当时骨癌的诊断结果一出,她就被匆忙赶来的父母狠狠扇了两记耳光。
不仅没能弄清真相,还被禁足在家,不让她再插手苏轻语的任何事。
傅时宴此刻重提此事,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并未觉得不对,“说到底,你就是容不下她,有时候我甚至忍不住想,当初是不是你故意丢下她的!”
心头猛地一痛,苏轻菀只觉得寒意刺骨。
父母厌恶她,是因为苏轻语回来后多次暗示,当初是她故意遣开佣人,才导致苏轻语落单走失。
可过去的傅时宴从来不信这些。
他曾说,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的阿菀,绝不会如此狠毒。
但为什么,如今连他也不信了?
……
回到苏家,母亲一见到她,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苏轻菀的视线却落在满墙的喜字上。
满目的红,刺的她眼睛生痛。
“为什么要把婚礼让给苏轻语?”
“你还有脸问?”
陈素珍眼神讥诮:“当初要不是你,你姐也不会吃那么多苦,现在只是拿你一份婚约而已,已经是便宜你了,更何况,时宴本来也不想娶你。”
说着,抬手扔给她一只录音笔。
“傅哥,你当真是要娶苏轻语?这病可没个准头,要是以后她好起来了,又或者没有那么快就病发,你打算如何给苏轻菀交代啊?”
“轻语是她姐姐,真要能活下来,她也该觉得欣慰。”傅时宴随口回道。
“可那样的话,苏轻菀不就没办法和你结婚了,你不担心她一气之下离开你?”
傅时宴淡淡一笑,“一条已经养出依赖的狗,怎么会轻易离开主人?更何况她为了嫁给我付出那么多,放不下的。”
十五年。
她与傅时宴相识整整十五年。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如此不堪的词语来形容她!
恶心到极点时,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两天之后。
傅时宴端坐在病床旁:“怎么生病了?”
苏轻菀脸上掠过一丝反感:“和你有关系吗?”
见她仍在赌气,傅时宴停顿片刻:“那天是我没说清楚,我和轻语结婚也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一切,还像从前那样,你别再闹了。”
苏轻菀笑了,笑到后来只觉得一阵反胃。
“傅时宴,你真是个虚伪的人,从今以后离我远点!”
“什么意思?你要分手?”
见她别过头,傅时宴习惯性地伸手去抓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怒斥。
“苏轻菀,你在做什么?”
陈素珍和苏轻语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也不管动手的不是她,上前便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响在病房回荡,所有人都怔住了。
“臭丫头,我就知道你没死心,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陈素珍怒火中烧,抬手要再打,眼看又一巴掌即将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将苏轻菀护在了身后。
苏轻菀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人,高级定制西装衬出他利落的肩线,那张久违的脸上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
“周先生?”
周聿深幽暗的目光从她脸上的巴掌印扫过,强大的气场越发冷冽摄人:“被打了也不知道躲?”
苏轻菀抿了抿唇,她不是不知道躲,是那一巴掌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见有人敢拦,陈素珍立马搬出身份:“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周聿深抬眸,眼底沁着霜雪一般。
不需要他开口,身后的助理立马带着乌压压的保镖上前。
原本就不宽敞的病房顿时变得逼仄,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几人面色都变了变。
陈素珍脸上一阵青红交错:“苏轻菀,你就这样看着你妈被人威胁?”
“的确不能看着。”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上前冲着苏轻语和傅时宴一人抽了一巴掌。
“这样,才算公平。”
“啊!你这个孽障,孽障!”陈素珍见两人都被打,气的冲上来就要教训她。
可她刚一靠近就被保镖推开,周聿深冷厌道:“赶出去。”
“是,贺总。”
保镖将人往外赶,陈素珍还在叫嚣一定会要她好看。
苏轻菀无动于衷。
要她好看吗?
可是,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等病房终于安静下来,苏轻菀才想起来问:“周先生,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