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边找到了不错的工作，钱的事情不用操心，我在这边读完书就回去工作。”孟也泠在楼道里和父母视频，声音压得很低。
画面中的父母比以往疲惫了许多，穿着也不复从前贵气，熟悉的背景变化。之前孟父总是坐在别墅的梨花木椅子上，身后是一幅巨大的金鱼水墨画，现在身后乱糟糟的挂满了衣服。
“是要过一阵苦日子，爸妈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但没事儿，你叔叔问我要不要去澳洲跟他干，到时候成了你就来这边度假。”
“不说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们忙去了。”
怎么说呢，一家子都是乐观主义者，这里失败了换个地方也能爬起来，磨难总会结束。
孟也泠关了手机没有立刻进去，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膝盖间。
她当然没哭，没什么好哭的，太久没有独处的空间了，就这么歇一会。
公寓的走廊隔音不算很好，身边这几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一对情侣在吵架，一个老哥在练rap，还有个女生和朋友开外放聊八卦，各自的生活都很丰富。
家里的大门打开，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多了件厚衣服，闻越的表情很僵硬，发现她没哭才逐渐放松下来。
“楼道太冷。”他挠了挠头，半天才憋出来这句话。
“走吧，回去喝下午茶。”女孩神色如常的站起来，把衣服递回去。
在收留这个人之前，闻越根本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这种东西在英国过去都是些淑女贵妇在干，没想到如今…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都长胖了。
谁家好人下午茶吃酱香饼啊。
12月23号，孟也泠如愿以偿的自己在家待了一整天，雇主说今天外面有聚会不用做他的饭。
“怎么，今年圣诞你不跟我们在这？”安晴的别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每年这个时候她家都会来不少人，这些发小基本上都会来蹭吃蹭喝。
大小姐对生活要求高，正好家里也有在英国的生意就买了大豪宅，里面请了管家和服务人员。剩下的人大多都不想早起坐车去上学，纷纷在各自学校附近买的公寓。
平日里饮食水平滑铁卢式下降，逢年过节都来蹭这里的大厨。
“新出了个游戏想马上肝。”闻越不怎么会说谎，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
“那礼物可不能少，你记得传统的对吧。”安晴伸出手，食指上的戒指闪的人眼晕。
他们这些男生买礼物没什么审美，挑珠宝首饰和包里最贵的送就对了，闻越买的是宝格丽的项链，叫什么DIVAS系列，具体的没太记住，整体风格跟安晴平时戴的东西差不多。
“谢谢。”她很满意，回礼是价位稍高的手表。
“还有我，这个包我听人说是稀有皮。”大小姐也笑着收下了，没说自己在新品刚出时就入了这款。
从这张预热聚会脱身后，稳稳当当坐在车的后座，闻越打开了包里面的另一个盒子，珍珠项链安静的躺在丝绒布上，莹光在表面流窜，似初雪被爱意封存。
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睡了，听见关门声下意识睁了下眼，发现是熟悉的人时又安心的合上。
“我回来了。”他小声的说。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孟也泠安全感逐渐上升后七点才缓缓醒来，拉开窗帘后惊讶的发现雪已经下了一整夜，街上到处都挂着看起来超级甜美的糖霜。
“第一场雪呢。”
今年二月份反常的下过一场，初雪这种事情较真就没意思了。
闻越昨天玩的有点太晚了，一直到快中午才起来，看到窗外的景色有点懊悔。
“下雪了怎么不叫我呢。”还想和她出去打雪仗呢。
她还没大胆到在清晨闯入血气方刚的男人卧室，对如此蛮不讲理的起床气只能以沉默的递上一杯咖啡应对。
“我们下楼吧。”
他们都很喜欢雪天，玩起来也颇多花样，网上恰好流行起来了用雪做玫瑰花，孟也泠掏出自己的学生卡将雪按成紧实的薄片，捡了根树枝细细制作起来。
“给，送你了。”孟也泠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拍了几张张好看的照片随手就递给了雇主。
“谢…谢谢。”他接过来的时候很高兴，上上下下的将它看个不停，想要用手指触碰又怕它坏掉，毕竟水的另一种形态是如此脆弱。
很默契的，两人都没选择打雪仗，任谁被雪糊一脸都不好看。
“你还带着它上来了？”在电梯里，她眼睁睁的看着雇主焦虑的护着那朵冰玫瑰，生怕进如大楼的这几秒化掉。
“纪念品。”刚一进屋，闻越几乎是跑着把手的的东西放进冰箱冷冻柜，因为太满只好拿出一袋速冻饺子。
“现在吃饺子吧。”他看了看，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在中国超市买的了，她来了后饮食太好彻底忘了速食的存在。
孟也泠看在今日是平安夜的份上没偷懒，打了个鸡蛋放锅里做成了脆脆的煎饺，出锅时朝上面撒了芝麻和葱花，单看卖相对得起她每个月的工资。
如此，被动的吃了一顿非常扎实的下午茶，留子的生活很好懂，要么一天一顿，要么一天八顿。
天渐渐擦黑，虽然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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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去和聚会的话这天就会和往常一样平稳的过完，她看了看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后就开始写起了文书。
虽然在新朋友家当家政阿姨能解决暂时的生活问题，女孩却不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和雇主的关系目前还好，长久下去说不定会变的复杂。目前没办法在兼顾家务的同时去送外卖，最合适的副业是帮着写艺术类申请文书，线上英语辅导这种晚上在家也能做的活。
沉浸式打字的人无暇顾及客厅里其他人故意发出的小动静。
发出声音的人正是闻越，他鬼鬼祟祟的从桌子下拿出小盒子看了又看，眼神慌张的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几瞬后见人没什么反应又低沉的垂下头。
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晚上吃什么？”半天了憋出一句没什么创意的话。
“你现在就饿了吗？！”孟也泠今天从早到晚已经做了三顿饭中间还给人切了草莓蛋糕和果盘，养猪都不带这么频繁的。
“就是问问。“他其实撑的快要吐了。
写完最后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了，在雇主的强烈要求下只煮了点肉桂苹果茶作为晚餐，坐在地毯上慢慢喝着。
太安静了，又没有事做，孟也泠虚着眼睛看圣诞树，上面最大的那课星星是闻越从她手里夺过去自己挂上的，可能这就是雇主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吧。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再说出这句话之前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方案，放在苹果茶等她喝到，说少个圣诞装饰没挂最后给她脖子带上项链，悄悄放在她衣服口袋里然后借口手冷伸进去再拿出来，无论怎么设想都觉得略显油腻和诡计多端了些。
他是一匹好人，直说就行。
“什么？”
雇主掏出个小盒子塞进她手里，身体和头完全背过去了，她要是再问人似乎就会马上逃跑。
是她没想到的物件，MIKIMOTO的珍珠项链。
“谢谢，我很喜欢。”话说出口她突然后悔了。
太自然了，还以为自己是富家子弟，收了下次还就行了。
孟也泠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既不能还得起人情，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灰姑娘，她知道这牌子的价格，隐约感觉到其中的情感，却只能当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人。
“不客气，就，圣诞礼物而已。”
12月25日，早餐如常被保鲜膜包好摆在桌上，屋子里不见人影，树下摆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他送的项链摆在旁边，上面有一张留了字的小卡片。
此情此景太过熟悉，闻越大步冲过去，拿起纸片细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