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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饥饿感

作者:骑驴过剑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芙洛丝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饭量比其他人大得多,而且怎么吃都吃不饱。


    找了很多医师看,却查不出一点毛病。


    在她打败帕尔索之后,她对这个问题有了自己的猜测。不知道安德留斯给出的答案,会不会与她想的一样……


    “你猜的没错,”安德留斯微笑道,“‘饥饿’正是我们必须支付的代价。获得【身份】时,我们会饥饿;使用能力,也会饥饿。很多【身份者】觉醒的时候都会精神失控,屠杀身边一切可见之物,正是因为饥饿。


    “人类的食物已不能让我们满足,摄入再多,也无益处。


    “我们的食物是生命。


    “人类的生命是劣质的,吃得再多也缓解不了什么。同类的生命,才是优中之优。帕尔索和里昂的生命在你手上流逝的时候,你一定十分畅快吧?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很难再找到那样美妙的滋味,也很难获得那样的饱腹感了。”


    也就是说,芙洛丝的心沉了下去,只有他们能感受到的【同类】的气息,从某种意义来说,不是危险的预警,而是……


    饕餮盛宴开始前,勾人食虫的浓香!


    反应过来后,芙洛丝的第一感受是,真恶心。


    她感到反胃。


    “正如……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安德留斯却显得更开心了,“‘好酒无需挂灌木枝’,我们能感受到的【同类】的气息,其实就相当于酒的气息吧?远远地闻到,会心情畅快,情不自禁想要一探究竟。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却深陷其中,难分彼此,这是为什么呢?哈哈。”


    他笑得将头仰在椅背上,“那是因为我们醉了,烂醉如泥啊,哈哈哈——亲爱的,你知道为什么是饥饿,而不是其他什么感觉吗?”


    芙洛丝没来得及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饥饿乃唯一不可忍受之事。不可忽视,不可排解,不可忍受。”


    不可忽视。


    不可排解。


    不可忍受。


    除了饥饿,其他什么都可以忍受,是这个意思吗?


    芙洛丝攥了攥拳头,“安德留斯,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你是什么时候,领会到这一点的?


    那双不透光的黑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了一下,无神地望着车顶。


    他的嘴角还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情绪。


    “唔,十三岁,还是十五岁?时间太久了,亲爱的,我也记不清了。”


    马车还在行进。


    芙洛丝梳理了一下安德留斯提供的信息。


    1.【身份者】觉醒、使用能力都会饥饿


    2.如果靠屠杀平民来满足口腹之欲,容易引起其他【身份者】的注意,从而被追杀


    3.如果硬撑,控制自己不去使用能力,会被那个声音暴露【身份】和位置,从而被追杀


    4.如果侥幸战胜了其他追杀者,但在战斗中使用能力太多,让【身份】趋于完整,也会被那个声音收回【身份】,暴露【身份】和位置,一样被追杀


    5.就算不想杀人,只当被追杀的一方,总有一天也会因为不可自抑的饥饿感走上杀人的道路,然后,一样被其他人杀


    这么看来,被选为【身份者】的人,不管怎么走,都只有被追杀至死的死路一条。


    因为这本就是个无解的杀人游戏!


    追或逃,杀或被杀,再没有其他选择。


    “不啊,亲爱的,”安德留斯没什么感情地笑道,“有一条生路,唯一的一条生路,那就是——杀光所有人,直到杀到那个声音的面前。里昂·艾德里安不是说过么?神,是真实存在的。那个声音,确有其人。”


    “你告诉了我很多,”芙洛丝眯着眼睛审视他,“安德留斯,为什么?”


    “嗯,”安德留斯唇角轻扬,“因为这算不上什么秘密,你稍微多活几年,也能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况且,既然我们决定结为同盟,我很乐意给你分享一点信息。”


    “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等你走到旅途的尽头,就会知道我猜得很对。”


    安德留斯端正了坐姿,“说回正事,你那时候真应该把里昂·艾德里安变成【仆从】,让他起死回生,吐出实情。见过神明?他居然说自己见过神明——”


    芙洛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安德留斯看见了,却依旧坚持往下说:“我花了整整一辈子,都没查出那个家伙的真身。他绝对是唯一一个得见真神的幸运儿。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我们错过了,很可惜。”


    他没有表现得他说的那么可惜。他掀起车帘,“哦,派吉沃格什城,快到了。”


    原野浩浩荡荡地铺开在眼前,地平线的尽头,隐隐可以见到一座座红顶的白房子和转个不停的风车。


    派吉沃格什,一座规模不算很大的小城。


    “亲爱的,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上去像一只没睡饱的猫。”


    “少来。”芙洛丝下意识的反应是反驳。


    派吉沃格什城,到了。


    大概是安德留斯一直冷嘲热讽的原因,她下马车的时候罕见地腿软了一下,好在她马上提起精神,稳稳地落了地。


    “看好安德留斯,我要去办事。”她对安妮小声说道。


    取信这种事当然可以让别人去办,不过,她还要去向派吉沃格什城的城主打听一个朋友的去向。那个朋友比较特别,她亲自去打听比较好。


    “放心好了,”安德留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她伸出了手,“我没有背刺盟友的习惯。既然要合作,我便会拿出十足的诚意。我向你保证,我很乖。”


    差点忘了他的听力也不差,都被他听到了。


    芙洛丝很不爽。


    背刺盟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不提后面强吻自己、吞噬雪山的事呢?


    还好她很分得清大局,没有花时间在这儿和安德留斯吵嘴,只对安妮说:“对了,顺便带他去换套衣服。他这个样子,我看一眼都想吐。”


    “确定不要我们当中的一个跟着你吗?亲爱的?”


    芙洛丝已经走远了。


    安妮看安德留斯很不顺眼,但既然芙洛丝选择接纳他,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气鼓鼓地瞪了安德留斯一眼:“那就去给你买套新衣服吧,我们最好快去快回,别让殿下等我们。”


    “不是吧?”安德留斯抱臂看着她,目光中满是震惊,“她让你去买衣服你就去买衣服?你难道看不出来,她都烧得开始说糊涂话了吗?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为她好好想一想吗?她是人,又不是铁打的!她先和自己的未婚夫勾心斗角了一天一夜,又和忽然冒出来的怪人决斗,然后又经历了大雪崩、大地震,最后还一命呜呼,差点归西,醒来后还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口气都没喘,她能不发烧吗?


    “你就不能发发一点善心,去给她买点退烧药吗?别老是想着依靠她好不好,她是人,也需要休息的!”


    安德留斯太过理直气壮,安妮都被这语气戳痛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会给芙洛丝拖后腿,身为芙洛丝的侍女,居然连芙洛丝发着高烧都看不出来……


    “是啊!你身为她的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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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居然连那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你太失职了。”安德留斯会心一击。


    安妮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和自暴自弃之中!


    ……完全忘记了芙洛丝本人都对此事毫不在意。


    看着抓着头发,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的安妮,安德留斯朝手掌上轻轻地吹了口气。


    气息触掌后又四溢而去,飘飘摇摇,摇摇飘飘,忽而挣扎出一只只透明的小翅膀。扑棱两声,一只只活泼可爱的小白鸽飞了出来。


    芙洛丝走在派吉沃格什城的街道上。


    她刚刚拜访了城主,“是的,我有很棘手的事想请他帮忙,我需要他,约伯·戈德温,如果你能联系到他,请让他以尽快的速度抵达王都。”


    一只小白鸽停在了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用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瞧她。


    “哦?你不怕我?”芙洛丝用手指逗了逗它。


    那只小白鸽一点都不怕她,甚至还主动地蹭了蹭她。


    “真可爱。”


    然而,等她拆开信封,看清信件上的内容时,她的笑容消失了。


    事态比安德留斯告诉她的、她自己所能想象的都要严重。


    “约伯·戈德温?”安德留斯看着那只停在自己手指上的白鸽。


    “喂,”他问安妮,“你主人的朋友里,有个叫约伯的吗?”


    安妮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是孩子性格,有问必答,便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过。”


    他们还在街上走着,一匹白马忽然冲了出来,蹄声如雷,道上行人躲避不及,连连抱怨。


    骑着白马的,正是芙洛丝。


    “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德留斯,“你说得没错。”


    她得到密信,王都那个家伙疯了。他绑架了老国王,清除了一切忠于国王的党派,光是这一举动,就牵连了三千人的性命。


    而他登基为王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王都附近建造一圈五十米高的纯金围墙,将整座城市划做他的宫殿。


    他挨家挨户地搜查金子,凡是不能交出等重于自身体重的金子的平民,都遭到了屠杀。


    而对于那些高管贵族,每爵加一等,所要求的金子重量便翻上十倍。


    曾经车水马龙、繁华无俩的都城变为了恐怖乐园,处处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下。


    芙洛丝每看完一行,心里就咯噔一下。


    作为国王来讲,老头资质平庸,还很容易感情用事,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而关于他,信上再没有其他信息……


    安德留斯也简单看了一下那密信。


    王都从昨天开始就禁止外人进入了,这些信息,还都是听从王都逃难出来的人口述的。


    “亲爱的,看来,为了你的父亲,你是非回去面对这个纵火犯不可了。但是,你怎么靠近王都呢?我还没有消化完山的力量,又虚弱,控制冰雪又不稳定。而且那家伙的火焰不一定是凡火,他能将火焰操纵到何种程度,又有什么隐藏的能力,我们一无所知。”


    是的。芙洛丝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如果约伯不能前来赴约,她连接近王都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办法路上再想,”芙洛丝烦躁地皱了下眉头,“现在,我们得先赶过去。”


    “如果你连这都解决不了的话,”谁知安德留斯举起手,后退两步,“这件事,我退出。”


    芙洛丝惊了。


    只听安德留斯继续道:“是的,亲爱的,我现在是你的盟友,但盟友没有陪你送死的义务。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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