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丝的表情凝固住了。
因为女人的胸口并没有雪花印记。
“呀啊!”女人大叫一声,急忙将衣襟收拢,这下,她的脸上完完全全是惊慌了。
“你、你你——”突然被扯开衣服是很让人害怕,但眼前的并非流氓,而是一个年龄比她小上一轮的年轻女人。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骂也骂不出来。
芙洛丝还在思索,抬眸便看见女人身边的小姑娘也退后了半步。
“别想跑!”
芙洛丝已染上了安德留斯创伤后遗症,自然而然地将这个后退的举动当成了心虚。守在门边的安妮立刻挡住了小姑娘的去路。
“呀啊啊!!”
芙洛丝亲自帮小姑娘扣好了扣子,还帮她重新系了围巾。
但是没用,小姑娘已经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啊啊,妈妈,好可怕啊哇啊啊啊啊啊……”
哭声嘹亮,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碧拉默默地啜饮着萝卜汤,不去看公主殿下丢人至极的一幕。
碧则摇头叹息:“殿下,欺负小孩。”
言简意赅、一阵见血的总结。
“那个,殿下,我是相信你的,你的举动并非草木皆兵,而是非常果断、非常正确的判断,你将潜在的危险完全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安妮边这么说着,边掂起脚尖离开了门边,移到整个房间的角落,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所以,不是我弄哭的她啊,不是我安妮·道尔顿,不是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芙洛丝面不改色,还在摸着下巴沉思,“也许这是安德留斯的分身们故意安排的,让两个普通人过来,这样,我就会掉以轻心。”
虽然是这么说,芙洛丝的耳朵尖已经红了起来。
女人已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女儿夺门而出,连一句告别的场面话都没说。
芙洛丝红着耳朵继续沉思,“这就是安德留斯对我的考验。他以为我吃了这一堑,就不好意思再去怀疑其他人的身份。不,我可不会因此而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个村庄也在雪山的范围里,安德留斯在这里安插分身的可能性很大——”
忠厚老实的碧开口了:“殿下,怎么说她们刚刚也对我们表现了莫大的善意,你看,是不是——”
芙洛丝耳朵更红,更置若罔闻,“我看,这个村庄里有阴谋的可能性十分大。碧,你去帮我打探一下。我总感觉刚刚那个女人有话想回答我们。”
碧处事比较成熟,也比较稳重,由她来代替我向那对母女道歉,再合适不过了。
“谨遵您的旨意,我的殿下。”
碧关门的动作一顿,“好的,殿下,我会记着你的意思,向她们道歉的。”
芙洛丝冷傲地“嗯”了一声,她看起来像个杀伐果断的领袖。
“这些日子里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我的脑子都有些乱糟糟的,看来,我需要休息。”
她将手臂枕在桌子上,头往里面一埋,立刻闭上了眼睛。
碧拉笑得十分温婉,“是的呢,精神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是会闹出一些笑话来的。殿下,来床上睡吧。”
门开了,冷风呼啸而入,将门吹得嘎嘎乱响。
“殿下,”碧关上门,“我打听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消息。殿下,睡着了吗?”
芙洛丝摇摇头示意自己还醒着。
不过没有抬头。
碧便说了下去。
“这里的村民之所以能在雪灾发生的第一时间撤离,是因为安德留斯提前给了他们预警。我已经去看过了,就在水井那里,结冰的石头上,有火焰写成的文字。殿下,你要去看看吗?”
水井。
这是一口深井,直径还没有一米。围绕着它建了一个小亭子,以防止积雪不停落下,冻住井面。井台四周的石壁光滑莹润,井上的木制辘轳看起来很老旧。安妮掀开了井上的草盖,好奇地往井中看了一眼。
火焰的文字,就写在井台上,很漂亮的花体字,散发出刺目的橙红色光芒。
无论是谁来取水,都能看到这行文字。
芙洛丝凝视着那行文字,“看来这家伙多少有点良心。”
“是啊,”碧说,“这里的人们很信赖安德留斯,恐怕不仅是传说的缘故。听他们说,安德留斯庇护着这里的牲畜不被严冬带走,庇护着这里的庄稼不受寒霜打击,庇护着这里的树林不被窃贼盗伐,也庇护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世世代代,从来如此。也许在成为【山神】之前,他已可以说是一名合格的山神了。”
芙洛丝忍不住带了点讥讽,“真的么?他竟然还是个好人?”
安妮摇摇头:“绝无可能。从他说话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他总是隐瞒,总是在算计别人,他对这些村民好,也许有自己的理由,比如说,逼迫这些村民定期给他上供什么的!”
碧微微一笑,拿出了做老师的气派,“也许吧。不管怎么样,这只是他的一面,他作为【山神】的一面,和他作为安德留斯的一面,总是不一样的。在成为【山神】之前,他也有着自己的生活。”
【山神】。安德留斯。
是的,在被那个声音选中之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过去。作为【身份者】,他们互相残杀;而除去那个【身份】,每个人也只是普通人。
“亲爱的。”
安德留斯的声音浮现在耳旁。
“我已经过了几百年孤独的日子。我不能离开这座雪山。”
紧随其后的,是安德留斯的另一句话:
“你的精神崩溃了,这还不够。我要它溃散,碎掉。”
清晨。
芙洛丝打算尽早离开这座雪山,天还没有大亮,便起来了。至于这座村庄里有没有安德留斯的分身,咳,安德留斯的分身也遵循着本体的限制,不能离开雪山。就先放到一边吧。
令她意外的是,村长来了。
“你是安德留斯大人的新娘,对吧?”村长是个憨厚的小老头,乐呵呵地搓着双手,“那么,我想你可以帮我们把我们的诉求传达给安德留斯大人。”
芙洛丝这才知道,路塌了。
这个常住人口约30人的小村庄里,唯一的一条路,也是芙洛丝离开时的必经之路,塌了。
村民们已经集结起来,奋力铲雪,不知道是谁想到了她是山神的新娘,大家一拍脑袋,是呀,我们可以借助山神的力量啊。于是村长便上门来拜访了。
“安德留斯会做这种事吗?”芙洛丝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
她注意到,昨天夜里的那对母女就站在村长后面。
二十步远的后面。
那个小女孩都快躲到树林后面去了,完全是把她当坏人看的戒备眼神。
村长完全弄错了芙洛丝的意思,很是激动:“哎呀,看来你是对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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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斯大人的伟力一无所知呀——”
芙洛丝马上打住了他,“我帮你们铲雪,与之对应的,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弄辆马车?”
村长颇为惊异:“你、你吗?”
在他看来,芙洛丝不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年轻姑娘,何况,她看起来还受了不小的伤。
至于山神的新娘怎么会受伤,村庄里有口口相传的传说。
安德留斯一族从来不与凡人联姻,因为他们远远超越了凡人,所以只和自己族里的女性生育后代。而芙洛丝这等凡人之躯想要成为神的伴侣,一定要经过人不能想象的、艰苦卓绝的试炼。
这位漂亮的姑娘一定是在试炼中受伤了!
现在她带着她们的侍女下山,一定是要去接受第二道试炼!
一切都是山神的意思。
山神安德留斯就是那么伟大!
村长犹豫着,“您……您是说,您和您的侍女们要来帮我们铲雪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帮你们把雪铲完。”
碧适时提醒道:“殿下,容我多嘴一句,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这又不是什么重活,不碍事。”芙洛丝直接抄起了铁锹。
路过那对母女的时候,芙洛丝特意转过身子,朝她们点头致意:“谢谢你们的招待。我是那种喜欢以行动说话的人。”
翻译一下就是:道歉的话,我说不出口。就用为铲雪修路作为我行动上的歉礼吧。
母女二人并没有理解这番意思,只大为震撼。
行动?什么行动,脱人衣服的行动吗?
“妈妈,为什么山神大人要和那样的女人结婚啊,呜……”
芙洛丝不知道,她又一次把小姑娘弄哭了。
碧拉扶着额头:“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于是,宁静的小村庄里,出现了一个黑发姑娘抄着铁锹狂暴铲雪的景象!
她的力气和速度居然比村里那些打猎的壮小伙子们还要强得多,不一会儿,挡路的积雪就被铲得无影无踪,就连清理起挡路的那些石块、木桩,也不在话下!
长约十米的塌方路段,居然没过十分钟就被她清理了出来。
这一刻,她不仅是山神的新娘,更是凭实力帮助村民们的大善人!大家看她的眼光一下就变了。
村长的眼睛亮得更是像灯泡。
“这、这就是山神大人的新娘吗?果然不是寻常人啊,谢谢你,新娘大人!”
“有你这样一位好姑娘来做我们山神大人的新娘,太好了!”
“我早就说过,山神大人是不会错的……你们看……”
“谢谢你们的夸赞。”芙洛丝拄着铁锹,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摆动,面色平静。她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不过,我不是新娘大人。我是来自王都的芙洛丝·费尔奇尔德,如果要感谢我,请用这个名字来感谢我吧。”
“谢谢您,谢谢您,芙洛丝……”
“顺便提醒你们一句。”
村民们不由自主被她的语气所震慑,都缄默其口,等着芙洛丝的下一句话。
“信赖能力远超自己的神明,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平静而极有耐心,“安德留斯也许给你们提供了很多便利,但他并非你们想象中那样仁慈好施。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请尽量依靠你们作为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