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不信邪,她扶着陆轻行靠到树干边上。抬眸,重新全神贯注盯着树梢上的梨子。
树干粗壮,兔子上手摸了摸,她信心十足,岂料她双手刚攀上,后衣襟便传来一股力道。她回身,对上陆轻行那不忍直视的表情。
“你是兔妖,不是猴子。”他道。
“不是猴子也饿啊!”
陆轻行唇边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轻笑,他竖起两根手指,看向兔子,道:“用术法,让果子自动来寻你。”
学着他的模样,兔子也伸出两根手指立在唇边。陆轻行念一句,她便跟一句。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树上带着清香的果子果真松动了。
果子下坠速度极快,却不是往她手飞来,而是朝陆轻行面颊砸去。见他单手稳稳接住果子,兔子心中那点心虚顿时荡然无存。
她重新竖起手指,忽听旁人低声提醒:“念术法时,莫想着我的脸。”
他不提醒倒好,一提醒,兔子满心满眼又全是他面无表情接住果子的模样。
不多时,又一果子松落,果然还是朝他身上落去。
这棵梨树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没人打理,树上果子并不大。
看着摆到跟前的十数个果子,兔子仔细挑了个头最大的递到他面前。
“喏。”
陆轻行没有伸手,反而托着她的手,将果子悬于她嘴边。
兔子也不客气,张嘴就咬。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她一口将梨子吐出,小脸皱成了苦瓜:“好难吃!”
陆轻行接过她手上啃了一大口的果子。入口微凉,带着淡淡的涩味,对他这常年亡命之人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小鹿不要吃。”少女伸手就要抢回。
“不吃会饿。”他耐心道。
兔子自然也饿,但一想到入口那酸涩滋味,她小脸再次皱成了苦瓜。她摇头,把怀里剩下的果子一股脑堆给陆轻行:“都给你,我去找别的食物!”
陆轻行接过她手中果子,轻轻擦拭几下,就放到唇边。
再度上路,兔子捂着肚皮,她也不明白,为何他专挑难走的路段。仿佛是绕了一圈又回来,抬眼看去,方圆数里地,树木枯败,处处透露着不祥的气息。
直到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再度袭来,兔子整张脸再次皱成团。
她抬眸,困惑看向身旁陆轻行。
兔子用力嗅了嗅,干脆将头埋进紧挨着的小鹿怀中,用力吸了几口气。她抬起头,不解问:“小鹿又流血了?”
“没有。”
听他否认,再看他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兔子却是不信——他吃那么难吃的果子都能面色不改!她刚抬手,他也跟着抬高双臂,一副任她检查的模样。
“前方有怨气。”识海中,小鱼声音略显疲惫。兔子当即停下脚步,紧紧拽住身旁男子的袖摆。
前方林木枯萎,分明就在同一片林子中,只五步之遥的面前,却漆黑一片。
那让人窒息的静谧中,更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兔子声音发颤,低声问道:“是大妖吗?”
是在问小鱼,也似在问陆轻行。
身旁人眼也没抬,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不是。”
兔子仍是牢牢拉住他,那深邃的黑暗中,像是蛰伏着一只可怕凶残的妖兽,它正匍匐在黑暗中,伺机一口将他们吞了。
“我们……真要过去吗?”兔子声音怯怯。
“嗯。”身旁人眼眸未动,只静静注视着前方,“禁地藏着的秘密,你不好奇?”
兔子先是摇了摇头,随即点头。
她一点也不好奇,她只是……不害怕!
眼看身前陆轻行已迈出仍显僵硬的步子,兔子也赶紧跟了上去,寸步不离。
识海之中,她不停追问小鱼,确认禁地之中没有妖兽,只有一柄被封印的巨剑后,兔子松了口气。
她重新挺起胸膛,捂着口鼻,步子迈得比陆轻行还快。
陆轻行左手一直藏于袖间,右手也显笨重,每过一颗树,兔子都会看到他朝树上艰难刻上一道符号。
她看不懂,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给你们明岭城的人看的。”陆轻行淡声回答。
兔子还是不懂,她又凑近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那符号是一个倒三角,里面随意划了几道横纹。
“这是什么意思呀?”她追问。
“黑风山的标志。”他很耐心为她解惑。
“黑风山……”兔子不知是什么意思,就听身旁人耐心为她解答。黑风山,就是方才来追杀他们的那伙黑衣人。兔子一下恍然,原来小鹿是在伪装成那些坏人的同类!
没走出几步,小鹿再度停下刻痕迹,兔子肚子也在这时再度咕咕叫了起来。她分出一只手捂着肚皮,却在陆轻行再度将那小小的果子递过来时,侧身避开。
这儿分明臭不可闻,他却像毫无所觉!兔子捂着口鼻,悄悄往后瞥了眼。身后一片漆黑,方才路过的那棵枯木,此刻已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在周围,空气也黏糊糊的,像是沉在凝固的血浆中。
“你若受不住,可在此地侯着。”
听到陆轻行的声音,看他收回手,兔子当即跟上:“我要跟着小鹿,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前方即是一处大平台,视野再度开阔。兔子抬头,却见天上圆月不知何时换成了红色。
周围除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一点声息也无。暗红色的地面像是被血液浸泡多年,散发着浓重的腥臭血气。月光也是朦胧的血色。
“这里就是禁地?”她小声问。
“在地下。”
“哦。”
见他仍旧踉跄着上前,兔子好心上前扶住,她问:“那把剑很重要吗?”
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兔子丝毫没有心虚,她是厉害的兔子,她当然知道!
“还行。”陆轻行收回眸子,看向前方,不大的祭坛被一团血雾围拢,越靠近祭坛中心,血色越浓。
他不动声色瞥了眼懵懂天真的小兔子,抬手反握住她不安蜷在一处的小手。
“走吧,拿了剑就带你下山。”
“嗯嗯。”兔子跟在他身旁,他的手很大,并不暖和,比自己的还要凉上几分。
“下山之后,厉害的主角,你能送我回家吗?光明正大,风光无限地回一趟家!”她越说越兴奋,抬眸,却发现小鹿视线一直看着前方。
“不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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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厉害。”他声音依旧平淡。
“那等小鹿伤好了之后?”兔子想象着陆轻行御剑,而自己威风凛凛趴在他肩头的景象。整个明岭城的人都得抬头仰望他们,好不威风!
想到此,她金色的眼眸不禁又亮了几分。
见他没有拒绝,兔子唇角弯起,又想起小鱼的任务,她很大度地宽慰小鱼:“等厉害的兔子回家之后,一定会找很多厉害的帮手,小鱼的任务肯定也能完成的!”
祭坛像一只两米高倒扣的碗。在兔子的碎碎念下,陆轻行率先走近祭坛,他轻车熟路走到一处缺口,回身看向睁着眼睛不住张望的兔子。
“过来。”他道。
“来了!”兔子刚靠近,就见小鹿牵起她的手,轻轻按在祭坛冰冷的暗色石墙上。
兔子只觉手心跟碰到冰块一样,随即面前一黑,周遭闪过许多怪异的黑色虚影。
她下意识收回手,心有余悸捂住心口:“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没等到陆轻行回答,兔子便觉脚下地面开始震动。她更加害怕,紧紧地往陆轻行身上缩。
“我……我们是不是见鬼了?”小声问完,兔子彻底缩起脑袋,巴不得整个人都缩小在小鹿怀中。
“没鬼。”
听得小鹿的声音,兔子刚松一口气,又听他问:“你现在最怕什么?”
兔子偷瞄了眼周围蒙着血雾的黑,她继续掩着口鼻,看向身前洞开的石窟窿。里面漆黑阴冷,伸手不见五指,兔子想说自己没什么怕的,又实在说不出口。
“里面煞气重,进去后有个幻境,只有能直面心底最深层恐惧才可度过。”陆轻行说完,身前兔子脑袋又往里缩了缩,他好心开口,“不需多久,你在这等我也是一样。”
“我……”兔子犹豫了下,低声开口,“回避的话,会有危险吗?”
“……约莫是一辈子困在里头。”
“那你呢?你有最害怕的东西吗?”兔子又问,她仍缩在他怀里,只偶尔探头看一眼漆黑前方。
陆轻行闻言一怔,害怕?他自然也有。每每梦回,那些面容狰狞扭曲的“家人”便是他的梦魇。
但那又如何?前生他能在幻境中斩他们一次,此行,也可斩第二次。
“没有。”他道。
兔子踟蹰片刻,重重点头:“那小鹿放心进去叭!”
陆轻行瘦挑的身形很快隐没在黑色中,兔子扒在石门前,试着往里喊了声,却连自己的回声都没听见。
只一瞬间,他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兔子尝试同识海中的小鱼对话,可小鱼整条鱼怏怏的,悬在识海半空,她喊好几声,小鱼才会悠悠翻个身。
看小鱼样子,像是被饿昏了一样。
兔子在心下盘算,等下山之后,她可以分几颗大果子给祂。
“小鱼,你说下山之后,见到我成功化形,主人他会不会很高兴?会不会不杀我了,还像对待大鸟那样敬重我?”她不需要小鱼的回答,自顾自念叨,“还有侍女姐姐,是她让我出来,说我待在城里会有危险。”
可是兔子看着周围漆黑阴森的环境,捂着干瘪的肚皮。
危险吗?可她上山之后,接连遇到了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