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的光辉如金刃划过这座城市最显眼最高的楼,这里是全市著名地标大厦,将近百层的高度足以站在上位俯瞰整座城。
舒韵拉开身边的窗帘,光斑跳跃在她窗台的绿植上,显得一切都那么可爱,她心情也随着美好起来,因为她守护下来的全勤奖。
人性化的公司,人性化的老板,舒韵又产生出自己热爱工作的错觉。
她偏头往梁柏庭的办公室去看,男人已经正常办公,还是平常冰冷极具压迫性的脸,只是今天,舒韵竟然看他觉得顺眼不少。
舒韵觉得还是不能对人抱有刻板印象的,也许有些老板他真的外冷内热呢。
这个早上,她觉得全世界都是善良的。
这种感觉在她登录公司网站看见最新轮播新闻的时候戛然而止,年初第十五届三次董事会进行决策将于月中施行,子公司长藤文化再次进行管理人员调整,将由副董兼CEO梁柏庭空降整治作风,长藤文化总经理王数协助其进行管理工作。
舒韵看见自己曾经单位的名字,心中微顿。她当初在公司是行政岗位,其实对长藤文化走下坡路有所察觉,整个公司连采购都要去归财务管理,部门里也是财务占主导,明显是走下坡路的趋势。
凌风集团手下子公司遍布各行各业,还以为长藤不够起眼,不会得到重视。只是没想到年初那场董事大会明确商讨了这一系列的问题。
公司高管站队的问题在凌风一直都很严重,梁柏庭职位仅在董事长之下,董事长梁屹和他为父子关系,哪怕他早年在国外并不在职,这个位置都是给他留着。
这就造成其他人不满,监事会几次发起提议,都被压下去。去年梁柏庭回国,接手副董的位置,才让这种站队风气有所收敛。
如果董事会派他是为了让他用能力去服众,倒也算合理。
但这就意味着,舒韵办公地点又要回到西郊区的那座小公司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天打雷劈。
她好不容易调动到总部,坐在今天的位置,合租的房子距离单位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是如果调回去原来的办公地,那就是将近十六公里,最快乘坐地铁,也得将近一小时的通勤时间。
这和被公司流放有什么区别?
预料之内,人事部将工作地点变更预拟文件也在午休前准时发在了舒韵的邮箱里。
如果不是她早上看见公司官网的新闻,对此事压根不知情。
梁柏庭没和提前她说过。
心中怒火蹭地就起来了,舒韵接受不了,她不能接受她高价合租下的房子优势的地理位置作废,然后每天至少七点就要准时起床赶路上班这种苦逼生活。
比她大学时期搞毕设的那段时间醒得还要早。
凭什么。
工作地点明确列为劳动合同必备条款,舒韵合同上写的就是这座大楼,她发誓退休前哪也不会去。这种公司擅自变更,就是违法的。
有了这个底气,舒韵在午休前敲响了梁柏庭办公室的门。
连叩三下,无人回应。
等了一分钟,舒韵再次敲门。干脆也不等了,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止梁柏庭一人,他在和别人说事情。
男人坐在皮革沙发上,深色西服挺括有型,长腿懒散搭着,锋利西装裤线如刃,眉眼淡压,神情依旧漠然,意识到有人闯入时,也只是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神情不怒而威,光是那双冰冷的眸眼定在她身上的瞬间,他的质问和警告就已经开始。
饭碗都要没了,舒韵可去他的这副领导架子。
“梁总,有件事情我现在急需告诉你。”舒韵语气坚定夹杂不容拒绝的威迫,和她平时拘谨嘴角挂笑的形象不同。
梁柏庭了然。
他当然明白她这个点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所为何事。
“后续方案,我要看见这些问题得到解决。”梁柏庭手指轻抬,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如果还是做成这样,我想合作是不用谈了。”
得到他示意的那些人起身刚要殷勤和他说些拍马屁的话,听到后半句,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几个人沉默地走出办公室。
只留下梁柏庭和舒韵。
“根据《劳动合同法》十七条,公司不可以擅自更改劳动者工作地点,如果你真的要带着一起调到西郊区洙九大街上景路45号的话,这和我们当初签署合同确认的工作地点不符。”舒韵一口气将话抛给对面。
“并未确定下来,文件并未盖章,所以不算是擅自已经更改。”梁柏庭驳回她不合实际的言论细节。“这件事,我们可以现在商量。”
相较于舒韵压抑的愤怒,梁柏庭并未展露太多情绪。
他抬臂亲手为舒韵倒了杯热茶,茶水清澈未倒满,舒韵不懂茶,但是也能闻出这股茶香非比一些普通的茶叶,梁柏庭用东西不会较真用最好,只会用最合适他。
不管是茶叶,还是人。
清冽茶香能够抵过他身上不近人情的冰冷,温热茶水能带来暖意淡化他本身的压迫感,这样会让和他聊事情的人少些拘谨,从而他能够知道的信息就更多。
“坐。”梁柏庭示意面前的位置。
僵持在原地并不能解决问题,舒韵看了他片刻,最终是在他的视线下坐了下来。
梁总的这杯茶喝起来不会简单。
“我不接受工作地点的调动。”舒韵直说了。
“所以呢,要让整个董事会的决策围着你一个助理转吗。”梁柏庭眉头轻挑,语气淡淡。
“那我可以接受调岗,不再任职你的助理。”
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梁柏庭看她的眼神不解,这种舒服的岗位扔下去,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上位,而她仅仅因为工作地点的变动,就接受不了。这种接受能力,令他失望。
“你认为我的一句话,公司还有哪个部门还会有你的位置。”
纯纯威胁。
“我想用人,用到人,这个过程,你以为不需要我的精力以及时间的成本吗。”梁柏庭的话像是冰冷刀刃刺进舒韵的心里。
意思就是无论她是离职还是调岗,这个位置空出来并非找不到人去顶替,只是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没有继续雇舒韵所用掉的金钱划算。
怎么回事。
明明早上还让她产生一点点错觉的人,怎么现在看来,更加冰冷无情。
“我给你半天的考虑时间。”
也是这一刻,舒韵内心的幻梦也破碎了。她原以为她职场生涯会顺风顺水,喜欢的房子,离开父母的自由,贴心的好朋友,现在都变得那样不切实际。
她的去与留全凭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一句话。
“那就请梁总您就以这个原因辞退我吧。”舒韵心脏跳得很快,她知道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公司辞退她,必须要按照经济补偿标准的二倍向她支付赔偿金,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梁柏庭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微皱眉头。
该有的补贴他一样没少给,变更岗位的工作本就繁琐,在这个节点上再去外招新的助理显然难以过渡。
为什么她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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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倔强。
两人僵持不断,梁柏庭看着她坚定的眼眸。
明媚灿烂的阳光透过巨大玻璃窗落在她纤细不算弱小的身体,光透过长睫羽在她眼睑打下淡淡阴影,看似恬静温婉的眉眼下,却有着和人对抗的决心和底气,一点也不没退缩的意思。
“我不会用这个去辞退你。”梁柏庭最终对她说了狠话,虽然这句话并非他的本意。“舒助理做错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吗。”
微信把他误会成AI骚扰了这么多次,他还并未追究,如果追究起来,舒韵也许真难以承担后果。
这句话让舒韵彻底害怕了,但她其实没有想到AI上面,她只是觉得梁柏庭这种人很可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她身上的罪名,他想安上去的方法有很多。
舒韵防不了暗箭。
舒韵退缩了,她垂下眸,捧在手心的那杯热茶因为房间的冷气,温度降下来,冷成了它本该有的样子。
她坐在梁柏庭面前,终于低下头。
男人注意到她神态的变化,完全朝着他不期望的方向发展。这种利诱和威胁并用的手段,不想用在她身上。
没必要,她还年轻,身为这个位置,她的能力足够了。
她除了不知情的误会,又做错什么了呢。
“你再想想。”最终,房间回荡男人低沉平静的声音。
“好吗。”
他语气软下来。
那杯茶,舒韵一口都没碰,放在茶几桌面上。
她起身,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梁柏庭依旧坐着,视线送她的背影离开。
————
舒韵去洗手间冷静了许久,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她。
梁柏庭也没有再给她安排工作。
舒韵想给家里人打电话,但是现在爸爸妈妈应该高高兴兴准备东西过几天来沪市吧,表姑家的那位姐姐婚礼就在沪市举办,位置其实就在公司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现在家里都在围着姐姐操办婚礼的喜事,她又干嘛往家里报忧呢。
给夏雨桐打电话吧,可是她本就抑郁症中期,情绪更加不稳定,而且也是失业状态。
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挺傻的,坐在公司的马桶盖上。
多么好的公司总部,还有马桶盖。她要是调岗了,就要离开这个马桶盖了。
想到这,她又是多么舍不得这个马桶盖。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
她打开微信里那个AI梁柏庭的对话。
——我收回我早上对你说的话,你是全天下最黑心的老板。不对,你根本没有心。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破工作调动,我的出勤时间要从十分钟变成一个多小时。你体会到早高峰地铁的拥挤吗,体会到对迟到失去全勤奖的担惊受怕吗,你知道我当初和我朋友找现在的这座房子找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在原来公司怎么摸爬滚打爬上来的吗,你都不知道,你就是要让员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围着你转。你还抠门,给个补偿好聚好散还不行。还威胁我,要用我犯错为理由开除我。你坏不坏啊你这人?
——你以为我真没有地方去吗,要不是早些年我蠢,想着早点步入社会,姐现在还不知道在国外哪所名校搞学术呢。像我这种有实力又服从管理的人和你共事,你就偷着乐吧。
发完之后,舒韵又气笑了。
她被逼到现在只能对一个AI发小作文来窝囊地发泄情绪。
办公室内,梁柏庭收到了她的消息。
并且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地,全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