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的语速加快了。
“国师把她当成一个完美的容器，也是一把钥匙。他利用苏梦云的血脉，弥补自己功法的缺陷，想借此窥探更高深的魔道境界。同时，他通过同源的魔气控制她，让她去对付大周！”
赵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少主，苏梦云修炼的魅惑之术，根本不是瀚海国的东西。那都是国师根据她的特殊体质，为她找来的上古魔族秘术！这些秘术能放大她的魅力，影响别人的心智。最可怕的是，它会激发她血脉里属于魔族的一面——自私、残忍，还有对力量的渴望！”
宋渊的脑中浮现出幻姬的脸。
“她一个人，做不到这些。”
“肯定有别人在帮她。”
现在，答案全都有了。
国师就是那只藏在幕后的黑手。恨心咒放大了她的怨念，也抹去了她的人性。国师一步步将苏梦云变成了只知道毁灭的工具。
宋渊握紧了拳头，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他恨苏梦云的背叛，现在更恨那个操纵一切的国师！
宋渊压下情绪，问道：“那座祭坛，也是国师建的？”
“是！”赵信点头，“对外宣称是祭祀魔神，祈求庇佑。但我们查到，那全是谎话！那座祭坛是一个能量转换的枢纽。国师用它，与某个古老又邪恶的存在进行沟通，甚至……进行交易！”
古老的存在？
宋渊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和余青鸾靠近祭坛时的感觉，他体内的魔境产生了共鸣。那不是普通的魔气波动，而是一种来自本源的渴望。
一个念头在宋渊的脑海中成型。
国师、太子、苏梦云、噬元魔功、血饲工坊、上古魔族、皇家祭坛、灭神炮……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地方。
皇家祭坛！
那里，隐藏着所有的秘密。
“今晚，我要去祭坛看个究竟。”宋渊做出了决定。
他有预感，在那里，他能找到苏梦云力量的根源，也能找到灭神炮的线索！
“少主！”赵信的脸色变了，“不行！太危险了！”
“那座祭坛是黑沙城的禁地，守卫森严。更重要的是……”赵信的语气变得凝重，“今晚是月圆之夜。每逢月圆，祭坛的魔能会达到顶峰。到那时，太子和国师很可能都会亲临祭坛，进行仪式！那是他们防备最森严，力量最强大的时候！您现在去，就是送死！”
周围的义士也纷纷开口劝阻。
“是啊，少主，不能冒险！”
“赵大哥说得对，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
宋渊看着他们。
“等？”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还有时间等吗？”
“国师说，三个月后，灭神炮就会对准大周。”
“我们在这里多等一天，大周的百姓，我们的亲人，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我玄甲军的人，从来不会坐着等死。”
一句话，让整个地下空间陷入死寂。
所有劝阻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们没有时间了。
赵信看着宋渊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带领玄甲军在北境战无不胜的宋擎苍将军。那种气魄，一模一样。
过了许久。
赵信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再次单膝跪地。
“末将……明白了！”
“瀚海义士会，全员听令！”
哗啦一声。
地下空间内，所有黑衣汉子，全部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划一。
“我等，愿随少主，万死不辞！”
宋渊看着眼前这一幕，扶起了赵信。
“我一个人去。”
“你们的任务，是在外面闹出动静，把守卫的注意力引开。”
他知道，祭坛内部的战斗，人再多也没用。
赵信明白宋渊的意思，不再坚持，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递给宋渊。
“少主，这是我们耗费了数十名弟兄的性命，才画出来的祭坛内部结构图，还有巡逻路线。”
“今夜子时，魔能最盛，就是他们仪式开始的时候，也是您行动的最好时机。”
赵信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隐秘标记。
“我们会在这里，点燃军工厂的粮草库，给少主您创造机会！”
......
子时，黑沙城陷入一片死寂，城北的军工厂方向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和嘶吼声传来，城中守军的神经瞬间被引爆。
无数黑风骑队伍朝着火光的方向涌去。
赵信和他的弟兄们点燃了大火，为宋渊吸引守卫。
而在城市的中心。
巨大的皇家祭坛笼罩着一片血色光晕，将外界的混乱隔绝开来。
祭坛顶端站着两道身影，正是瀚海国太子和国师。
他们面前那颗如同心脏的黑色魔器，散发着比白天更浓郁的能量波动。
祭坛的阴影之下。
宋渊和余青鸾潜伏着，身体和黑暗融为一体。
宋渊的目光锁定在祭坛顶端。
他感觉到，那股能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太子和国师果然在这里，他们正在某种比白天献祭更核心的仪式。
这时。
太子转身，从一名侍卫高举的托盘中，捧起一个黑水晶盒子。
他打开盒子，一股怨毒的气息扩散开来，让宋渊感觉头脑刺痛。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内部有无数痛苦的人脸在扭曲挣扎。
怨魂之晶。
由数万人的神魂，用魔功活生生炼化而成。
太子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
他高举怨魂之晶，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心那个跳动的黑色魔器。
国师站在一旁，兜帽下的双眼透出贪婪的光。
“放入它。”
国师的声音响起。
“开启通道，迎接那股力量。”
太子没有犹豫。
他将那颗凝聚了痛苦的晶石，缓缓按入黑色魔器顶端的凹槽中。
嗡——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祭坛为中心爆发。
一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撕开了黑沙城上空的阴云。
整座城市在这股力量下剧烈颤抖，祭坛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破碎。
阴影中，余青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体内的盘丝仙种，在这股纯粹的邪恶能量面前，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几乎要枯萎。
宋渊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在那股能量爆发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
那股力量在呼唤他。
他体内的魔境，那片被幽冥鬼炎占据的独立空间，在此刻产生了剧烈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