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按照地图指引，走进一片石头很多的区域。这里的雾气很浓，看不清远处，灵力感知也被压制。
“这是个迷阵。”李铁小声说。
宋渊拿着兵符，兵符发出的光为他们指引方向。他们在雾里走了一个时辰，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
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他们面前。
谷内有道路，有营房，像一座军营。校场上，几千名玄甲士兵正在操练。他们排列整齐，挥拳，劈砍，动作很有力。但是，几千人一起训练，却没有产生一点灵力波动。空气里只有喘息和拳脚的风声。
李铁和其他旧部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他们知道，这些人只是在做最基础的体能训练。他们身上没有武者的灵力气息。
校场的高台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着。他拄着一杆有裂纹的长枪，看着下方的士兵。当宋渊一行人走出迷雾，出现在谷口时，老者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立刻投了过来。
他的视线越过李铁等人，停在宋渊身上，停在宋渊手里的那半块兵符上。
老者的身体开始颤抖。他脸上的表情，从不信，到高兴，最后变成泪水。
他扔掉手里的长枪。
扑通！
老将军单膝跪在高台上，甲胄撞击石台，发出一声闷响。他挺直身体，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玄甲军末将，王策！”
“参见少主！”
这声嘶吼，在安静的山谷里响起。
校场上，五千名玄甲军士兵的动作停下了。他们转过头，顺着老将军跪的方向看过去。他们看见了谷口的身影，看见了那半块兵符。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山谷里一片寂静。
下一刻。
哗啦——
五千名玄甲军，五千名失去了力量的士兵，在这一刻，整齐地单膝跪地。五千副甲胄同时砸在地上，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整个山谷都在震动。
他们抬起头，脸上满是屈辱、不甘和在绝望中出现的希望。泪水从他们的眼中流出。
“我等，参见少主！”
“愿为少主，死战不退！”
誓言在山谷上空回荡。
宋渊看着眼前跪倒的士兵，看着他们眼中的火焰，心脏被一股力量攥紧。他走上前，扶起老将军王策。
“王将军，辛苦了。”
王策流着泪，看着宋渊，嘴唇颤抖，说不出话。他指着身后的五千将士，声音里是悲愤和绝望。
“少主……我们……我们都被废了！”
“苏梦云那个妖妇，和瀚海国的妖人，在落霞山布下‘锁灵咒阵’！”
“我们所有人的经脉都被咒法锁住，灵力来源被封禁，修为全没了，和普通人一样！”
王策一拳砸在自己的胸甲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三年，我们只能靠体能训练维持军心。我们不甘心！我们是玄甲军！我们是大周的兵！我们不该像废物一样烂在这里！”
“少主，您回来了，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王策看着宋渊，眼神里是最后的希望。
宋渊沉默。他没有办法。锁灵咒直接作用于经脉，无法可解。整个山谷，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
一股阴冷、充满死亡和怨毒的气息，从天空压了下来。山谷里的温度，突然下降，好像进入了冬天。
所有人都抬头看。
山谷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漂浮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袍，手里拿着一根由骷髅头组成的法杖。骷髅头的眼眶里，燃烧着两团绿色的鬼火。他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脸，只有那股邪恶的气息，散布开来。
那股窥伺感！
宋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是他！
那黑袍人漂浮在半空，俯瞰着下方山谷中的数千人，发出了一阵如同夜枭般沙哑难听的怪笑。
“桀桀桀……”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的目光，越过那五千名如同待宰羔羊的玄甲军，最终落在了宋渊的身上，那骷髅法杖顶端的鬼火，兴奋地跳动起来。
“宋渊，我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呢？竟然主动跑来这个废人坑里，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今天，你，还有你这些引以为傲的废物手下，就一起化作我这根‘噬魂法杖’的养料吧！”
那沙哑的笑声在山谷上空回荡，里面是一种玩弄和残忍。
黑袍人乌先生，他骷髅法杖顶端的绿色火焰，像两只眼睛，扫过下方五千名神情变化的玄甲军。在他看来，这些人不是士兵，也不是人，只是一群等待收割的牲畜。
“结阵！玄甲军，结阵！”
头发花白的将军王策，眼睛睁大，他捡起地上的长枪，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大喊。
哗啦！
那五千名被夺走力量的士兵，没有一点犹豫。他们依靠身体的本能，快速改变位置，一面面破损的盾牌被举起，一杆杆生锈的长枪指向天空，组成了一个没有缝隙的防御军阵。
即使他们现在没有力量，可那股经历过许多战斗的军队气势，依旧冲向天空。
“阵？”乌先生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群没有牙齿的老虎，还想用爪子吓唬人？”
他抬起手里的骷髏法杖，指向军阵中的一名士兵。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苏梦云那个女人虽然心狠，但脑子不太好用。她以为锁灵咒阵只是封印，却不知道，这个咒阵真正的作用，在于‘连接’。”
乌先生的声音变得阴冷。
“这个咒法，早就把你们五千人的性命和神魂，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只要我愿意，只要引爆其中一个人的咒印……”
他的话，像是最后的判决。
“你们所有人，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神魂被烧毁，血肉融化。这片山谷，就是你们最好的坟墓！”
轰！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玄甲军阵都出现了骚动。
王策的身体剧烈晃动，脸上的血色全部消失。他死死地盯着乌先生，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他们不怕死，他们玄甲军，什么时候怕过死！
可是这种死法，这种被人当成玩具，一个念头就能全部杀死的结局，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感到屈辱。
绝望的情绪，在五千名士兵的心中蔓延。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无能为力的巨大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