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陛下。”
昭溪行礼的同时默默离郑嬷嬷更远了些。郑芸儿似乎看不出她避之不及的态度,还特意站的更近了些。方才进宫的路上,郑嬷嬷恨不得拉着她查户口,从家里的情况问到爱吃什么爱玩什么,跨度之大范围之广,实在叫昭溪避之不及。
一身红衣的官员长身玉立,说不上的养眼好看,她似乎有什么苦恼,眉头微微皱着。
景辞暮手指蜷了蜷,视线移向一旁的嬷嬷,疑惑道:“嬷嬷今日去翰林院做什么?”
自郑嬷嬷到他身边伺候开始,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没有懈怠过,更不会没有命令就私下里跑到翰林院去,那是朝臣办公的地方,私自跑过去是要问罪的。
郑嬷嬷却端正跪下:“是奴婢的错。奴婢见陛下忙于朝政,想来也没有什么事要奴婢伺候,便去翰林院寻人去了。”
昭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去找人了。
郑芸儿隐晦地看了昭大人一眼,如今陛下那不知道什么章程,她也不好将真实意图吐出。
要她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看上一个女人,那是她的福分,身为臣民就要为上分忧,莫说昭大人一个小官,即便是平日里十分神气的徐阁老,也要为国上龙榻。
昭大人若是识趣,就不用她多动唇舌,若是不识趣,那她有的是手段让陛下如愿,有天书又如何,就是有金刚罩,铁布衫,她郑云儿也要将昭大人扒干净锁到陛下怀里。
陛下为大康日夜劳累,放松一下怎么了?若是忠心的臣子,就不该叫陛下开口,自己就该自觉投入陛下怀里。
郑嬷嬷神色变换间暗下决心。
与此同时,昭溪只觉浑身一寒,她难得暗自警戒,似乎有什么东西盯上她了?
不会是从平原过来的瘟疫吧?
不不,她强自镇定,但老话说疑心生暗鬼,她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似乎不对劲。
她不会真的中招了吧?
也顾不上此刻在皇帝面前,她立刻翻出狗血书,想要找到那个研制出秘方的人,不然等到进展到剧情那里,她可能会比黄花菜还要凉。
【诸位看官,却说此神医为何拒绝当今陛下的赏赐?
士农工商,医虽然救死扶伤,可地位实在不高,此次因他得到瘟疫救治之法,陛下龙心大悦,特意下旨诏他入太医院兼医学院院长,谁知,他竟然推辞。
其他人说他不慕名利,可只有薛神医知道,他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多年前救过他的女子。】
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看向郑嬷嬷。
既然天书说研制出解药的人是郑姑姑的情郎,那这薛神医嘴里的女子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而处于众人目光中心的郑芸儿却一脸雾水,她自小入宫,认识的男子一只手也能数的上来,真的不记得一个姓薛的郎君了,可天书说的,一定不会出错。
几个内官眼巴巴地望着昭大人,心中对八卦的渴望已经超过所有,那可是郑姑姑啊!威严,一丝不苟,谨慎,哪怕他们这些内官都是士族子弟,家世显赫,也如同宫里那些宫女,见着她就发怵。
谁知昭大人一来,这个教导嬷嬷私底下的面孔真叫他们大跌眼眶,先是奇怪的癖好,再就是层出不穷的爱慕者...
天书就是有这一点不好,自己私底下的事情被翻个底朝天,不过,郑姑姑看起来半点没受到影响就是了。
其他人哪怕知道,谁又敢去她身边说三道四。
听说,这些天书的主角,大多都是大气运者,跟他们作对的人,不是被打脸,就是连累全家,嘶,他们也只是想吃个瓜,还不想将自己赔进去。
昭溪作为资深吃瓜人,当然也对后面的情节求知若渴,她敷衍地观察一下周围,随即兴冲冲地翻开下一章。
【薛光眸光暗了暗,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求娶当年那个女子,只可惜...
他从衣襟处取出一块绣帕,那帕子看起来十分陈旧,像是被保管了许多年,薛光用食指指腹捻了捻那处唯一的绣花。
是一个芸字。
他叹息一声,哪怕珍藏的再好,绣花线也起了毛边。
只是可恨那个贱妇,骗他是这块帕子的主人,叫他错失佳人,此生都是遗憾...】
其他人还没来的及再往下看,耳边已经全是昭大人的书评。
【啧啧啧,来了,经典的帕子玉佩簪子,如果再来个掏心掏肺吊城墙,那不就齐活了?】
【系统真是撒的一把好狗血!】
昭溪初中的时候都不爱看这种人机桥段了。
【帕子是谁的就爱谁,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就一往情深,如果那帕子是一只猪的,或者是一个相貌丑陋身份平凡的村姑,他们还会喜欢吗?】
众人眼神齐刷刷瞥着郑嬷嬷。
郑嬷嬷木着脸,被昭大人比做猪什么的,她真的是一点也不生气呢。
大康人从没有看过这种桥段,原本还在为薛神医唏嘘,谁知一听昭大人的话,登时原本的感动就僵在脸上。
真是的,刚才的自己怎么想的,怎么会觉得薛神医是个深情的好男人。
其他人神色各异,景辞暮可没想那么多,他一向是个务实之人,听到那些所谓剧情都当做废话略过,就如同看到大臣们的废话折子一样。
既然那个人天书已经点出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所有的药材,医学院的帮手,都会提供给薛神医,只要他能将瘟疫治好。
这些日子以来,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久了,哪怕景辞暮这种卷王,在事情终于露出曙光后也不由得欣喜。
朝堂上乱作一团,纵然他力排众议拨去许多粮草,又将医士们派去,同时下令申饬当地官员,不许他们将百姓圈禁起来就再也不管,但瘟疫的蔓延和治疗的棘手还是叫他一筹莫展。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他的头疼的越来越剧烈了,处理完这些,他就能休息几天了吧...
还有眼前这人,红衣官员一脸神游在外,其他人也不时点头,赞同她的观点,而郑嬷嬷,则是一脸置身事外,好似她并不知道天书一样。
不是他的错觉,只要有了昭大人,这个观政殿就十分热闹,内官们也不再死气沉沉,他们会笑会八卦,纵然不敢喧哗,可和同僚的眼神交流就胜过千言万语,至于他,或是被昭溪气到,或是对天书的内容嗤之以鼻,而不是往日困在繁琐的政务里,活在一片死水当中。
想来天人,有张贵妃那种自持甚高,不将其他人性命放在眼里的,也有昭溪这种...
他眸光一顿,终是低垂了眼帘将视线移开。
这种明媚到光也不舍与她争辉的人。
她终究是不同的。
他注视的太久,久到殿内所有人注意到不对,唯独昭溪沉浸在狗血书里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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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郑姑姑想要说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景辞暮被她惊醒,想起方才要做的事情,刚才的一时心绪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坐到书案前,在纸上写了什么,盖上印章并道:“速速将此书信传给当地官员,告诉他们戴罪立功,妥善处理好此事,否则,他们就等着看密卫押着全家上京受审吧!”
内官们接下书信,立刻前去安排。
方才还热闹的大殿立刻显得空空落落。
郑嬷嬷忽然道:“陛下,老奴出去的时间久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景辞暮没想太多,看着嬷嬷有些不同寻常的神色,还是允她回去。
然后收获嬷嬷一个鼓励的眼神。
郑嬷嬷是看着他长大的,儿时无忧无虑的太子时期,那时候,那个男人还没碰见妖妃,还算是一个勤勉的帝王,母后深受宠爱,嫔妃也和睦,无论何时去母后宫殿,郑姑姑都会笑着看着他。
只是如今他早就成了皇帝,大康的主人,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嬷嬷鼓励呢?哪怕此次瘟疫棘手,但还难不倒他。
“陛下,既然嬷嬷告退,那臣也去班房值守吧!”昭溪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哪怕她是个社交恐怖分子,可独自和大boss办公,还是有一些压力的,再说了,呆在这里怪不自在,哪有班房舒坦,还能偷懒。
她又不是官迷,天天想着升官,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往皇帝跟前凑,顺便说尽所有政敌的坏话,将敌人都踩下去显出自己。
不如顺便溜走,反正她这种菜鸟又帮不上皇帝,还杵在殿里做什么。
原本以为这个请求很快就会被皇帝答应,毕竟她也看得出来,皇帝心里没少吐槽她笨吧,以前几次值班被传召,她偷摸看狗血书解闷的时候,偶尔瞥去一眼,看见皇帝正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嫌弃好啊,嫌弃了就不用她干活了,她就能做一个愉快的咸鱼了!
然而昭溪美好愿景很快就破碎了。
景辞暮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折子,头也不抬道:“诏你来的活还没干完,昭大人就想走?”
原本叫她来就是为了天书,现在已经知道薛神医的身份,昭大人已经没用了,可以让她下去省的惹他心烦,可景辞暮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迫不及待就想离开的样子,心中十分烦躁,便出言留下她。
看着昭大人一脸忿忿却不得不给他打下手的样子,很奇异,他心中的烦闷消失不见了。
是啊,他一个皇帝都得每日操劳,连个觉都睡不了,凭什么她一个小官,却每天悠哉悠哉偷懒!
没错,心中的烦闷一定是因为这个。
他作为勤勉的君王,看不得下属惫懒,尤其是这个人还将要被他升官,哼,在他的手下,不努力,凭什么升官?
还是要时刻督促她才是,不然到时候升她做中书舍人,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臣子怕是心中不服,认为自己有失偏颇。
于是景辞暮心安理得了。
“去,将这些册子整理好。”
“这些事情拿出个章程...莫要推辞,朕七岁之时都会解决了。”
“那些书看完,下次来之时朕要提问--”
【啊啊啊,可恶,这糟心上司太难伺候了!】
听着耳边的怒吼,景辞暮淡定地翻了一页折子,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