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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狐疑

作者:木兰笑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银翘只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了一般,一转眼,便到了高高的房顶上。


    此时日渐黄昏,底下参加婚宴的人还没散去。许银翘看到了人,不由得担心地小声道:“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么?”


    裴彧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许银翘身在高处,有些紧张,纤细的手指不由得抓上裴彧的前襟,向下瞥了一眼。从上看去,刚才嘲讽过她的、看过热闹的人,都有如小小蝼蚁一般,在地上蠕动,从来没想过抬头看看天上的人。


    裴彧不自然地别开了脖子,许银翘这才意识到,她的手抓得太紧,勒住了裴彧的脖颈。


    她有些后怕地把手抽回,只敢虚虚搭在裴彧肩头。许银翘在底下,打量了好一会裴彧的侧颊,确定他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愠怒,这才放下了心。


    在她收回眼神的瞬间,裴彧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腾挪纵跃间,不知经过了几重宫殿,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房屋。


    裴彧甫一落地,就撒开扶住许银翘的手,许银翘在地上踉跄几步,这才稳住了重心。


    抬首间,裴彧没有管她,大步迈入房门。


    许银翘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殿内阴森昏暗,几丝蜘蛛网从梁上垂下,灰尘浮动在空气中。许银翘一踏入殿内,就鼻子痒丝丝,想要打喷嚏。


    裴彧的步子很快。他一向都是不等她的,许银翘只好拎起裙子,加快脚步,免得失了踪迹。


    忽有阴风吹过,许银翘只感觉后脖颈毛毛的。脚下一陷,木板脆响,她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还没等许银翘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从她脚底下吱吱乱叫,挣扎着跑了出去。


    一只油光发亮的,大黑皮耗子。


    许银翘只感觉一阵恶寒。


    裴彧总能找到这样阴森的地方,她在心头暗想。他好像生来就适应了黑暗、暴力和血腥,在如此氛围中如鱼得水,不惮把最丑陋的一面展现给她看。


    拐过门角,许银翘止住了脚步,险些撞上裴彧的后背。


    裴彧听到她的到来,侧身微微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许银翘抬起眼,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寒毛耸立。


    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被捆住双手,吊在房梁上。他身上爬满了虫子,黑亮的,灰白的,深棕的。虫子从房顶汇聚而下,几乎把他整个人盖住了。他的身上依稀可见锦绣罗衣,不过此时也丝丝缕缕,破败不堪。


    许银翘甚至还能听到,人身上传来的,虫子相互啃噬、排挤、撕咬的声音。


    “哗啦——”一盆水从房顶上泼下来,冲走了人身上的虫子。


    许银翘抬起头,这才在房梁上发现了端着铜盆的祝峤。


    他的脸微微皱起,好像也对这场景感到恶寒。


    裴彧的脸色却很好。许银翘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他脸上隐隐得意的笑容。


    许银翘觉得他不是个正常人。


    祝峤斩断绳子,上头那人咚一声坠地,掉入了地下柔软的稻草中。


    许银翘这才看清了他的面貌。眼前之人面白无须,整张脸像一个发了面的白馒头,五官很浅,如同馒头上的褶痕一般。


    许银翘知道,他便是屠金休了。


    被吊着的屠金休,被突然的下坠感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了抱臂而立的裴彧。


    男人眼眸冷冽似刀光,含着一丝嘲讽。


    再后面,露出一张俏白的尖脸。那女人身段姣好,举止畏缩,似乎是因为害怕虫子而不敢上前。眉目之间,依稀有点熟悉。


    许银翘只见到屠金休笑了起来。


    “裴四爷,娶了一个低贱的婢女,感觉如何?”


    裴彧没有回话。祝峤纵跃而下,狠狠踹了屠金休一脚。屠金休闷哼一声,被踹得半边身子滚了过去。


    许银翘心中仅存的一丝怜悯荡然无存。


    她狠狠瞪着屠金休,像是要把自己的怒火通过眼睛,燃烧到面前之人的身上。


    裴彧此时缓声开口:“屠二爷,你似乎没有认识到现在的处境。”


    屠金休平生最恨别人叫他二爷,“屠二爷”谐音“兔儿爷”,乃是对下九流的称呼。偏偏他家中行二,上头还有个光耀门楣的姐姐,按照辈分来说,屠二爷是极其合理的。


    “裴彧,你不要欺人太甚。”屠金休咬着牙,“如果你绑了我的事教姐姐知道了,你一定没有好下场。”


    “下场?”裴彧冷笑,“在考虑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罢。祝峤。”


    祝峤应声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凑到屠金休眼前。许银翘不明所以,屠金休却看清了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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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文字。屠金休如何指使林侍卫陷害裴彧,如何在背后推波助澜,纸上一一写明。


    不消说,这就是裴彧将屠金休关起来的目的。


    在翔实的供状细节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红指印,和代表身份的小印。


    屠金休终于一扫脸上的嘲讽,暴怒起来:“裴彧,你趁我昏迷的时候画押,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猪油蒙了心,趁人之危……”


    他初始还骂得文雅,用了些许银翘没听过的成语,——又或者是典故。没说两句,嘴里便好似进入了下九流的烂水沟,什么脏的臭的,都不要命似的,往裴彧身上泼。


    许银翘听到后头,暗暗纳罕。她偷偷抬起眼睛看裴彧,少年人的下颌紧绷,显然是忍耐到极致。但是,他并没有被屠金休的言语挑衅。


    裴彧的动作很克制。


    他抽出了怀中匕首,温柔至极地将匕刃贴到屠金休的脸上。


    屠金休好像被一盆水浇灭了的火盆,刹那间,哑火了。


    “屠二爷,你知道我用虫刑对付你,是因为不想杀你。”


    “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屠金休这次是真的害怕了。裴彧的刀离他那么近,好像随时就可以割开他的喉管,或者往他身上留下两道难以治愈的伤痕。


    他颤抖了起来,忽然看到了怒目而视的许银翘。


    “许,许医官,是么?”他被利刃威胁,竟然冲许银翘笑了下。


    许银翘有些茫然无措地把目光转到裴彧身上,疑惑为什么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裴彧没有回头。他的背影似乎在表示某种默许。


    许银翘鼓起勇气上前,脚下虫子的尸体嘎吱作响。她又看了看裴彧,又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她面不改色地扬起下巴道:“我就是许银翘。”


    “裴四爷,你娶的这位小王妃,有些不得了呢。”屠金休感到刀刃贴肉的力度减轻,调笑了起来。


    裴彧冷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话,尽早说。”


    “我知道你。”屠金休盯着许银翘,缓缓开口,“当年太子被柔然使臣下毒,听说有一位姓许的医女冒死救了他。今天可算是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


    此言一出,许银翘明显感觉空气一沉。


    裴彧慢慢转过头来,眼神锐利,里头尽是狐疑和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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