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没人性了！”
破败的加油站，肥啾眼泪汪汪，站在仅存的货架上，举起翅膀指着裴舒陆濯二人，身上羽毛杂乱，随着它的动作一颤一颤。
“我不是找你来了么。”裴舒心虚，小声吐槽。
“你还好意思说！那么大一只狗，撵我那么远！我才多大点，你知道我看着那狗有多崩溃吗！”
裴舒掏掏耳朵，实在想不通，这么点大的小鸟哪来这么大嗓门。
角落里一家三口惊奇地看着这只会说话的紫色胖鸟，它一说话就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肥啾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扭头又开始喊：“还有你陆濯！你明明说解决那几只狗就来找我！我生怕给你造成负担，把那只狗带得远远的，结果你呢！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把我忘了！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肥啾慷慨激昂，裴舒一挥手：“话不能这么说啊啾。”
肥啾一顿，瞪她。
裴舒掰着手指头：“陆濯这一整天打了三场架，累得路都走不动了，差点脱力被咬死了，可她还记着要去救你呢。”
“她是很强，但你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吧。”
“我理所当然？”肥啾更怒了，“我现在这样是因为谁？陆濯你自己说！”
裴舒挑眉，看向陆濯，这俩人藏着秘密呢？
好样的，瞒着她。
三个人分吃一只叫花鸡实在不太够，陆濯又啃了好几个鲜肉包子，这会才恢复了点体力。
面对肥啾的点名，她站到货架前，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这样。”
陆濯这个反应，肥啾一肚子的吐槽全都被憋了回去，它瞪着陆濯，陆濯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一丝敷衍。
肥啾：“……”
“哎呀！烦死了！”
现在的加油站血腥味太重了，裴舒呆在这总觉得心头不安，她靠着墙边，闭目养神。
任务指引在她的脑海中，那个幸存者基地离这并不算太远，一百多公里，哪怕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开车也得两三个小时。
陆濯不会开车，两个丧尸手脚都不灵活，更是指望不上。
哎……
这地方不能久待，宋然何璨母女二人作为丧尸对休息的需求大大降低，她们便守在门口，让裴舒陆濯好好休息。
她们和普通的丧尸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意识，可这点意识根本没办法让她们存活下去。她们光知道自己是丧尸不会被丧尸攻击，这才感去城市里搜寻物资，却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丧尸化的动物，这些动物却会攻击她们。
丧尸肢体僵硬，她很难走得迅速，如果不是陆濯出现，她肯定就死了，更何况，狗群潜到了加油站，没有这两个人的帮助，她们一家人就该在地下一家团聚了。
何璨没空回忆昨天的惊吓，因为加油站这个庇护所已经失去了庇护的功能，物资更是没有多少，虽然变成了丧尸的人并不需要食物，可还是活人的何玥需要。
以她们的能力，在危机四伏的末世带着何玥寻找新的庇护所都做不到，加油站物资消耗殆尽，她们想要将何玥养大根本不可能。
无尽的恐慌感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她们早就死了，变成丧尸之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她们在偷来的时光中看着何玥长大，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何玥体质特殊，不会变成丧尸，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可她还那么小。
何璨看着怀里安睡的妹妹，神情悲戚，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奇装异服的人类是从哪里来的，可末世过去一年多她们还能这么光鲜亮丽，甚至能拿出现在根本不可能找到的食物。
加上昨天她亲眼所见，那个红衣女子陆濯周身的红色光芒，甚至能毫发无伤地杀死数只小山一样的恶犬，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她们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在末世活下去。
何璨与宋然对视一眼，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必须想办法让她们带走何玥！
裴舒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她嘴唇发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十指交扣，用力向后拉伸，直到自己脑袋发晕，僵硬的四肢骨骼好受点才放下来。
“……”裴舒沉默地看着两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丧尸，发出疑问，“你们干嘛？”
何璨回头惊恐地看向睡在椅子上的妹妹，见她没反应连忙将手放在唇边，示意裴舒小声些。
裴舒皱眉。
跟着两人到了屋外，她靠着墙站定，挑眉示意何璨说话。
“裴姑娘，你们是不是等会就要离开这里了。”何璨斟酌语言，试探着问道。
裴舒点头：“对，等陆濯醒了就可以走了。”
“我能求你件事吗？”何璨小心翼翼问道，宋然站在她身后，看着裴舒，无意识扣着裤子上的布料。
裴舒有了猜测：“说吧。”
“我的妹妹何玥，很特殊，她不会变成丧尸。”何璨故作高深地说着，见裴舒神色不变心便往下沉了几分，她顿了顿，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你们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她！拜托了！”
说完她上前一步就要跪下来，她们思考很久，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格，所以她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祈求，甚至是逼迫。
在察觉何璨动作的一瞬间，裴舒就迈腿走到了旁边：“我本来就要带她走的。”
何璨惊喜抬头。
“而且你们俩也得和我一起走。”昨天收拾出来的东西放在车边，裴舒从那堆收拾出来的物资中拿了根何玥珍藏的棒棒糖，用牙咬开包装纸，顺着棍子将塑料纸拿下来，捏在手中。
“可我和妈妈都是丧尸……”何璨喃喃道。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们被其他人击杀的。”裴舒将糖咬得嘎嘣响。
“我不是怕这个！”何璨反驳。
“带着我们很累赘的。”
“你们普通的丧尸不同，很有研究价值的。”裴舒故意吓唬人，很快又认真起来，问道，“末世很不好过吧？”
何璨苦笑：“当然了。”
“你想不想结束这个末世呢？”女人的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此时听起来竟然带着莫名的蛊惑。
何璨点头。
“那就得了，跟我走吧，或许找到基地后有研究员呢？或许你们就是结束末世的引子呢？”裴舒笑了笑，“况且你们根本不放心把何玥交给我吧？”
……
陆濯消耗太大，昏睡的时间远比超裴舒，直到太阳升到头顶，她才悠悠转醒。
裴舒上午闲得没事，在加油站附近转悠，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一辆没有锁门的越野车，车上的储物盒里放着备用钥匙。她当即抛弃了那辆臭气熏天的小轿车，将这辆越野车开回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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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美滋滋地加满油箱。
后来更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好几个油桶，硬生生把后备箱都装满了。
在末世开这种耗油的车子必须这样才能心安啊！
陆濯不像裴舒，她睡醒了还会犯会迷糊，此时她坐在副驾驶，抱着长枪，随着车子颠簸脑袋一点一点的。
裴舒看着她脑袋一次次磕在车窗上，沉默地减慢了速度，明明是越野车，开得比之前的小轿车还平稳。
肥啾窝在中控台上，身下是裴舒趁着上午游荡时从家园中拿出来的宠物窝，当时系统看着这个满是树杈子的鸟窝吱哇乱叫，嫌弃得不得了。
裴舒哄了它好久才不情不愿地蹲进去，结果顿时就不肯起来了，最后还是裴舒连啾带窝一块搬车上的。
裴舒斜眼睨它一眼，冷声哼哼，连系统也违背不了生物本能！
其他三个人坐在后座，何玥在加油站关了一整年，再次出门坐上车很是兴奋，趴在窗子边高兴得不得了。
车开出去半个小时了陆濯才真正醒了过来。
陆濯适应能力不错，第二次坐车就不再晕车了，当然了，也可能是昨天路况太差，今天裴舒确实开得平稳不少。
以至于陆濯居然有空观察裴舒，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裴舒开车，过了很久，突然开口：“我能试试吗？”
“什么？”裴舒在这到处都是坑的破路上开车开到麻木，吐魂一样回道。
陆濯指着方向盘：“我能玩一下这个吗？”
……
裴舒拉起手刹，下车和陆濯换了个位置。
系好安全带后，她回头看去，正巧看到宋然正拉着何玥，用安全带将她绑在座椅上，何玥闹着要看风景，何璨低声训斥她，对上裴舒的目光还尴尬一笑。
刚才那些话很明显这是个新手吧！
裴舒挑眉，差点笑出声来。
“这是手刹，这是档把，这是离合，这是刹车，这是油门。”裴舒一一指给陆濯看，问道，“你刚刚看了我怎么开的吧？”
陆濯点头。
“行，那你试试吧，离合慢点抬，记得放手刹。”
裴舒说完，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个神色惊恐的丧尸。
说实话，对于这个数据小人想开车，裴舒倒是不怎么害怕，这种车安全性还挺高的，在这种开不快的破路上就算撞一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更何况，全车只有她一个会开车的，很累好不好啊！
陆濯感兴趣，愿意学，她当然不会反对了！
无论什么活，少干一点是一点。
陆濯也系好了安全带，回想裴舒的行为，放了手刹，挂了档，下一秒车身原地跳了两下，嗡鸣声消失，整辆车里安静无比。
“哈哈！”裴舒这下是真的笑出声了。
陆濯抿唇，眉心微蹙，裴舒凑过来：“踩离合，拧这个钥匙，再试一下吧。”
“这次离合再慢点抬。”
很快，被变异植株顶得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出现了一辆飞驰的越野车，这里早已远离城区，路边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任由陆濯开着车横冲直撞。
从加油站清理出来的物资在车里乱飞，一家三口抓着安全带根本不敢松开，肥啾被颠到崩溃，终于舍得从窝里出来，蹦到了裴舒手上，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去了。
裴舒抱着它，看向陆濯，内心感叹：
天策，确实有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