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被我的话噎得脸色铁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就想抓我的胳膊,却被我提前侧身躲开。
他踉跄了一下,怒火更盛。
“苏梨,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原本就因为突然知道自己怀孕,而处于烦躁之中,看着苏城这副只在乎面子、毫无半分关心的模样,积压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我什么态度,取决于你是什么嘴脸。”
我冷冷的看着他。
反正从昨天我们就已经撕破脸皮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苏城被我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抬手就要往我脸上打。
“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半步,眼神直直盯着他的手。
“你打啊,你想怎么打都行,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一巴掌打下去,后果怎么样,我可不保证。”
苏城的手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怒火却又有几分忌惮。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悻悻然放下手,重重喘了口气,转身摔坐在沙发上,抓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好好好,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我冷然收回目光,没再看他一眼,而是转身,径直往楼梯走去。
路过餐厅时,正好撞见端着水果盘出来的苏姚。
她看到我,手明显顿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往死里那副乖巧的表情。
“姐姐,你要回房间吗?我切了你爱吃的苹果,要不要吃点?”
我脚步没停,连眼皮都没抬:“不用了,我没胃口。”
她碰了个冷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跟在我身后,想要跟着我一起上楼。
“姐姐,你今天去医院检查,结果到底怎么样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和爸爸在客厅吵架了,是吗?爸爸那个人你也是清楚的,他说的那些话你都别往心里去啊。”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餐厅的灯光下,她眼底的担忧看起来无比真切。
可我清楚,那不过是伪装而已。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平淡却带着刺。
“是吗?那平时你和他吵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会劝自己?”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之前你因为买包被他说了两句,躲在房间哭了一下午,怎么没见你说别往心里去?”
苏姚的脸瞬间白了,捏着水果盘的手指猛地收紧。
“姐姐,我、我那是跟爸爸闹小脾气,和你现在这种情况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我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是因为他骂我的时候,你能看热闹,可以置身事外,而在骂你的时候,你觉得委屈,所以才不一样吗?”
她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眼神慌乱地躲闪着。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是亲姐妹啊。我也是担心你和爸爸闹僵,所以才这样啊。”
苏姚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我攥在手里的包。
那里装着的,是我的检查报告。
她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果盘,然后往前凑了凑,伸手想要去触碰我的包,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
“姐姐,你要是真不舒服,不如把检查报告给我看看?我有个同学是学医的,说不定能帮你分析分析。”
我下意识地把包往身后藏了藏,避开她的手。
“不用了,就是吹了风受凉,医生说多休息就行,没什么好看的。”
我知道怀孕这种事是瞒不久的,可我依旧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苏姚。
苏姚知道,就代表苏城和刘艳都会知道。
现在这种时候,倘若让他们知道我怀孕,就相当于是被抓了个把柄。
我可不想傻傻的把自己的弱点送到别人的面前。
苏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又淡了几分,却还不死心。
“真的只是受凉吗?可是姐姐,我看你今天早上的脸色好差,而且你最近好像总反胃……是不是什么很棘手的病啊,你是怕我担心,所以才不告诉我吗?姐姐,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有什么病我们得早点……”
“我说了,没事,只不过是因为受凉所以才会想吐,过几天就好了。”
我打断她的话,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转身就往楼梯走。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我直接上了楼,苏姚没再跟上来,我却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后,带着几分探究。
回到房间,我直接反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从包里掏出那张B超单。
B超单上,孕囊的影像清晰得刺眼,旁边“宫内妊娠约6周,胎心可见”的字样,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我抬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那里还是平坦的,但我心里却清楚,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生长了。
现在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留下他,还是打掉他?
留下他,我要面对的阻碍实在是太多了。
苏姚和魏文博的全季,苏家的威胁,还有独自抚养孩子的艰难,都不是这个时候的我能轻松解决掉的。
我能维持如今的平衡局面,已经付出了许多努力和精力。再多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会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彻底崩溃。
可要是打掉,我怎么对得起沈妄?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是我们之间仅存的联系。
他为了让我回国,最后倒在了港口,我怎么能忍心打掉这个孩子呢?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布料。
沈妄,如果你还在,会希望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梦里全是沈妄的身影。
梦里我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港口,这次我摔倒之后并没有直接昏过去,而是竭尽全力睁开双眼,伸手拉住了沈妄的手,拼尽全身的力气喊着他的名字。
“沈妄!”
我死死攥着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真实得不像梦。
他回头看我,眼里没有了面对张副官时的冷意,只有罕见的温柔。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在我的心口扫过,让我有种痒痒的感觉。
“小兔子,我在。”
然而下一秒,身后却传来张副官的狞笑声。
“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猛地回头,却见他手里拿着刀,径直朝沈妄刺去。
我想推开沈妄,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靠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