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督军听到我的回答,突然来到我面前,伸手落在我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好孩子,真让人省心。”
他嘴上夸奖着我,但眼神却格外的危险。
“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的话,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他的动作虽然很轻,可却让我没由来的有些心惊,后背更是直发凉。
我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仰起头对着沈督军勉强扯出来抹笑容。
“沈伯伯放心,我是你的人。你说什么,我就怎么做。”
督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架。
“张副官那边已经在清点人手了,园区里的那些货会分批转移。你不用管那些,到时候会有人专门带你走。你这几天只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了。”
我哪有什么自己的东西?
那些房间里堆着的衣物、首饰,全都是我被督军带回来之后,他让人添置的。与其说是我的东西,不如说是他用来捆住我的锁链。
但这些话我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当着沈督军的面说出来。
我低着头应道:“我知道了,沈伯伯。”
回到房间后,我看着满房间的首饰衣服,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三天之后就要转移,那我怎么回国?
我要不要找沈妄?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就飞快被我压了下去。
沈妄之前说过,拿到账本后就送我回国。可现在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
假设我去找他,中途撞上张副官,或者被沈督军的人发现,岂不是不问自招?
况且,沈妄白天对我那疏离的态度我还记得,这个时候再去找他,和热脸贴冷屁股又有什么区别?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窗边。
楼下的园丁正在修剪花枝,剪刀咔嚓作响,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声音,却让我觉得吵闹心烦。
我忽然想起沈妄最后看我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决绝,让我心口发闷。
他会不会……根本没打算兑现承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现在不是猜忌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在转移中脱身。
现在沈妄单方面结束了和我的合作关系,我并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履行诺言,送我回国,所以现在万事只能依靠自己。
我闭了闭眼睛,一个计划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能在转移的路上找到机会溜走,或许能避开这场混乱,自己想办法回国。
我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再普通不过的运动服,又从首饰盒里挑了几条纯金的项链。
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值钱又方便携带的东西,万一路上需要用钱,或许能派上用场。
至于那些比较大一些的珍珠首饰,我一件都没碰。
带着它们不仅累赘,还容易引人注目,到时候起不到作用不说,最后反倒可能成了拖累。
收拾好东西,我坐在床边,开始仔细回想别墅的布局。
沈督军的别墅虽然守卫森严,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我早就已经对各个角落了如指掌,想要找到监控的死角,顺利离开别墅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转移时必定人多眼杂,张副官又一直对我有敌意,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更让我明白,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他都在盯着我,想在那个时候溜走,绝非易事。
“得想个办法转移一下张副官的注意力,最好是让他忙到脱不开身,没空想到我……”
我坐在床边,低声喃喃。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张副官无暇顾及我呢?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过了好久都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计划。
在这种担忧和焦虑之下,我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我又再次看到了沈妄的身影。
他背对着我站在不远处,周围一片漆黑。我拼命想追上他,喉咙里像堵着棉花,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脚下的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明明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迈不开步。
他忽然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总是藏着暗流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跟我走。”
他朝我伸出手,声音像隔着层水汽似的,模糊不清。
我连忙伸手去够,指尖刚要碰到他的掌心,他却猛地后退一步,身影瞬间被浓黑的雾气吞没。
我惊叫着往前扑去,下一秒,却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唔——”
地板冰冷的寒意和翻下床的痛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猛地睁开眼,只见窗外的天色已经褪去了墨色,正透着朦胧亮光。
冷汗浸湿了睡衣,我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般快。
原来只是场梦。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并没有爬上床,而是背靠着床沿,愣愣的看着墙上的电子时钟,只觉得指尖还残留着梦里那种虚无的触感。
沈妄……他现在在做什么?我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呢?
我呆呆的坐在地板上发愣,想起沈妄眼底的愣住,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总觉得,沈妄要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种预感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让我越想越觉得不安。
沈妄那双藏着决绝的眼睛在脑海里反复浮现,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分明有种和我划清界限的冰冷。
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打算一个人面对督军?还是联合了第三方的势力,打算背叛督军?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
无论哪种,他打算自己对抗沈督军经营多年的势力,都和以卵击石没什么区别。
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念头驱散。
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我自己现在可都自身难保了。
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梦里的画面,他对着我伸出的手,还有那句模糊的“跟我走”,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间被敲响了。那敲门声来的突然,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我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往床底瞟了一眼。
那里藏着我收拾好的运动服和金项链。
“谁?”我翻身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压着嗓子开口。
“我,开门!”
门外传来的声音不是佣人,而是张副官,语气比平时更冷硬更差
“赶紧开门!”
我捏了捏掌心的冷汗,站起身理了理睡衣,拉开了卧室门。
门口,张副官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似的,手里拿着我平常为督军送药时的托盘,上面放着碗黑褐色的汤药,药味混着清晨的凉气飘过,让我不由自主的偏了偏头,轻咳了两声。
“张副官,大清早找我,有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督军。”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像扫描仪似的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苏小姐,督军说了,让你确认一遍这药有没有问题,然后再给他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