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失败了。”
林若华蹲在木架子前,手里捏着小木棍,轻轻戳了戳竹筛子里的瓜皮,最后对着瓜皮上那层毛茸茸的黑色霉菌,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丢下小木棍,林若华站起身,抬眼看向架子摆放的十个竹筛子。
里面各种瓜果蔬菜上长着各种颜色的霉菌,暴露在空气之中,散发出阵阵食物腐烂的霉味。
红的、白的、黄的、黑的,偏偏就是找不到青霉。
“杜鹃,”林若华扬声唤来一直守在院门外的侍女,语气里带着两分疲惫,“把这些都清理掉吧,再帮我找些新鲜的食物来,还是要挑不同种类的。处理的时候务必小心。”
“是,小姐。”杜鹃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端起竹筛子,“小姐,您要不要先用些茶点?这都忙了一上午了。”
林若华正要回答时,月季捧着一张烫金请帖匆匆走了进来。
月季面带迟疑道:“小姐,门房刚送来的。”
林若华眨了眨眼睛,对月季道:“不是说了,这些日子所有的请帖都替我推了吗?”
月季露出为难之色,迟疑片刻,才低声道:“小姐,这次恐怕推不掉,是宫里来的帖子。”
“宫里?”林若华心中诧异,接过请帖,展开一看,不禁微微挑眉,“六公主?”
继续往下看,原来是六公主邀她三日后,也就是九月初七,入宫参加在御花园举办的赏花宴。
帖子右下角,还精心画着一只小小的青雀。
“皇上的万寿节才过去没几日,六公主怎么突然又急着办这赏花宴?还特地给我下了帖子。”林若华拇指摩挲着青雀图案,心中疑窦丛生。
见林若华脸上并无喜色,月季含笑上前一步,温声劝道:“小姐如今是未来的太子妃,六公主日后的嫂嫂。她邀请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听说六公主最是喜欢热闹,许是万寿节上还没玩尽兴呢。”
“是吗?但愿如此。”林若华眉头微蹙。
若真是六公主自己心血来潮的主意,倒不必太过忧心,只是这时机未免有些巧合了。
她抬眼,对月季道:“罢了,既然推不得,那便应下。你去回话,就说我三日后必定准时赴约。”
“是,小姐。”月季行礼告退。
杜鹃也收拾妥当,与月季一同退下。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林若华的心情愈发复杂。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苏南那边顺不顺利。
自那天从宫中寿宴归来,已过去两日。
昨日苏南便早出晚归,今早天刚蒙蒙亮,就又不见人影。
而此时,乔装打扮的苏南,正扮作一个普通的妇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一根随处可见的束发木钗,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她在几个摊位前驻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吃食和布料,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确认无人跟踪后,迅速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与外面热闹的大街相比,巷内行人不多。
巷中有家李记米铺,店面不大,生意冷清,偶有附近的住户拎着米袋进出。
苏南低着头走进去,柜台后站着一位精瘦的中年掌柜,眼珠灵活地转来转去,活像只猴子。
“老板,装袋米。”苏南抬头看向掌柜,沉声道,“不要新米,要陈的。”
掌柜眼珠又是一转,看着眼前这个普通的妇人,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精明:“这位娘子说笑了,我们李记开店,向来童叟无欺,卖的都是当年的新米,从不卖陈米败坏口碑。”
苏南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半贯钱放在柜台上:“家中银钱实在不够,新米价高,吃不起,掌柜的,都是老街坊,行个方便吧。”
串起铜板的绳子是以红线与黑线扭成一股搓成的。
而半贯钱,也足以买一袋新米了。
掌柜闻言,眯着眼又打量了她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既是如此,罢了,娘子随我进来看看吧,后头有些去年的米。”
掀开门帘进入里屋,其中堆满了米袋。
掌柜直接引苏南去最里面的米缸,打开米缸的木盖后,翻找出两个早已装好的米袋递给她。
苏南并未伸手去接,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掌柜会意,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放心,是上回你要的那批。”
她不再多言,默默接过米袋,拎起米袋快步离开。
苏南提着米袋,并未立即返回大街,反而向巷子更深处走去。
巷子七拐八绕,越走越窄,越走越静,直到一处堆满杂物的死角。
就在此时,她并未转身,而是单手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反手向身后之人的方位刺去。
“是我!”
锵的一声,匕尖撞上来人匆忙格挡的剑鞘上。
苏南往前一步,再转头一看,身后之人果然是穿着一身普通劲装,正讪笑着收剑入鞘的凌北。
苏南收起匕首,一言不发地绕开他就要离开。
凌北下意识伸手欲拦,口中急道:“苏南,你听我说……”
话未说完,便被苏南投来的一记冷眼,逼得生生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伸出的手也尴尬地缩回,只得摸了摸鼻子,随后快步跟上:“苏南,我不是故意跟踪你,只是恰巧在大街上看到你进了巷子。”
苏南并不理会他,目不斜视地向外走去。
凌北又道:“太子殿下这两日心情极差,兄弟们当差个个都提心吊胆,实在吃不消了,我这才想着,能否请你去问问林小姐,林小姐与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南脚步不停,声音冰冷:“我现在跟着小姐,替小姐办事。主子的私事,不是我们做下属的该过问的。”
凌北苦着脸:“可是殿下昨天还把书房里的砚台给砸了。”
“水鬼离身了吧。”说罢,苏南不再给凌北任何机会,脚下步伐加快,几个转折便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
“哎,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啊!”凌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自殿下与林小姐相识后,脾气明明和缓了许多,连带着他们这些身边人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谁知两日前不知何故,殿下竟又变回了从前那般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模样,真是令人头痛。
当苏南换好装扮回到林府时,月季也正好回完话。
见到苏南一言不发地走进院子,只对她微微点头示意,林若华立即会意,对刚回来的月季吩咐道:“月季,你去寻杜鹃,看看除了瓜果外,能不能再帮我找两个玉米来。”
月季不疑有他,点头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待月季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林若华与苏南一同进了房间,关上门。
苏南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上。
“这么快?”林若华接过,有些诧异道。
苏南语气平淡:“不算秘辛。”
林若华更加好奇:“难道人尽皆知?”
“也差不多。”苏南的语气依旧冷淡。
林若华展开信纸,信中的内容,果然与她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但细节更为详细,也更令人唏嘘。
事情还要从那年明月公主悄悄放跑了还是小将军的老皇帝开始说起。
公主她爹,那位前朝的末代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将明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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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软禁在自己的宫殿中。
不到一个月,公主她爹心软了,将公主放了出来,但随即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对方正是当时的安乐侯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安乐侯水白瑜。
想来公主她爹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想借此断了她的念想。
安乐侯府本是前朝的勋贵,老皇帝的铁骑攻入京城时,因老安乐侯审时度势,跪得及时,老皇帝为了稳定人心,笼络前朝旧臣,非但没有清算他们家,反而格外开恩,保留了安乐侯的爵位。
当然,这些前朝遗留的勋贵,大多被高高供起,并无实权。
然而在老皇帝攻入京城前,这桩被寄予厚望的婚事便未能结成。
原因错综复杂,信中提到,据说是如今的安乐侯夫人沙棠,机缘巧合救下了当时的安乐侯世子。
这份救命之恩,加上无心婚嫁的明月公主从中劝说,安乐侯世子最终娶了这位对他有恩的女子。
只是,这桩始于恩情,夹杂着各方算计与无奈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这些年来,安乐侯始终对夫人冷眼相待,起初夫人还试图百般讨好,但时至今日,两人早已撕破脸面,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成了京城中一对心照不宣的怨偶。
林若华轻轻将信纸折好,递还给苏南,示意她处理掉。
一桩旧事,牵扯三代人。
林若华暗道:以后还是少与他们往来,远离这潭浑水。
刚推开房门,却一眼瞥见林洛瑶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见房门打开,她急忙缩回头去,却又忍不住再次探头张望。
林若华:“?”
不待她发问,林洛瑶见她出来,脸上立刻挂上一个夸张的假笑,快步走近,声音是前所未见的甜腻:“好姐姐,我可听说了,六公主又要在宫里办赏花宴了。那样的场合,定是比三年前更加热闹非凡,姐姐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吧!”
说着就要上前拉林若华的手,林若华侧身避开,让林洛瑶扑了个空。
林若华瞧着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淡淡道:“给我一个带你去的理由。”
林洛瑶偷瞄了一眼立在林若华身后的苏南,嘴巴一瘪:“你带我去,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这次赏花宴的秘密!”
林若华闻言,唇角一勾,似笑非笑道:“妹妹如今消息竟如此灵通了?连宫里的秘密都能知道?你先说说看,我掂量掂量这秘密的价值,值不值得交换。”
林洛瑶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双手绞着帕子,最后一咬牙,凑近了些,对林若华低声说道:“这次赏花宴有人是故意冲着你来的,想要对你不利!”
林若华眉梢一动,脸上却不见多少惊讶:“哦?”
“你别不信。”林洛瑶急得跺脚,“就在昨日,我娘去做客时亲耳听到的!”
“你会如此好心地告诉我?那你说,幕后之人,是谁?”林若华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我、我……”林洛瑶“我我我”了半天,脸憋得有些红,最终还是咬着嘴唇道,“我不能说。”
林若华准备关上房门,林洛瑶连忙伸手阻止。
“喂!”林洛瑶快速左右一看,确认院中除了苏南再无旁人,终于把心一横,凑到林若华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是六公主。”
说完,她像怕林若华再追问似的,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院子外。
“嗯?”
这个答案让林若华颇为意外。
六公主向来单纯,叶妃也是出了名的与世无争。
只怕这背后,是另有其人啊。
林若华望着林洛瑶逃离的背影,心中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