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渔夫一脚将季癞子踹下水。
季癞子被呛了水,整个在水里扑腾着救命。
这一招可给沈静淑等人给看爽了,还能这样操作。
“我救你娘你不给粮食,那我看你给不给,现在到了考验你老娘的时候。”
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季癞子在水里扑腾着骂人,不熟悉水性的他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不会游泳的人,摇摆着手都是在原地扑腾,除了激起水花啥作用都没有。
他简直快吓尿了。
“救我,救我,给,我给。”
在紧要关头,季癞子终于妥协,他也不知道自己遇到个疯子。
其他船上的人全都老实许多,不敢轻易得罪这些渔夫,这河水是真猛啊。
眼瞅着季癞子要潜下去淹死,那人总算从河上跳下去,季癞子抓住救命稻草,获救的那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一股凶狠的光。
“季癞子,如果你真不想死,我劝你老实点。”
沈静淑大老远都能看到他那狰狞的表情在阳光下泛光,出言警告。
季癞子听了沈静淑的话这才作罢,现在不比平地,万一这人真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他搂住那人的胳膊,那人将他拽出水面。
到了水面,忍无可忍的季族长家的大儿子冲上前给季癞子砰砰两拳将人彻底打晕。
他揉揉手对着那个渔夫道歉道:“甭管他,咱们走。”
简单粗暴的态度把季招娣姊妹两给折服了。
她们是彻底掌握自家爹这种欺软怕硬的态度,若非自己力气太小,早晚要将他打服。
季癞子晕了以后,事情进展顺利的很多。
沈静淑她们没什么热闹看了,一整天肚子憋的实在难受。
几人也渐渐接受这种别具一格的解决人生大事的方法。
现在她们对曲河水已经不忍直视,不打算到时候捞这里的水喝。
傍晚,船只晃晃悠悠,周翠萍昏昏欲睡,醒来又睡,睡得天昏地暗。
沈静淑也是如此,她打着哈欠问小黑:“咱们什么时候会到?”
“应该是快了。”
天色越来越黑,曲河的波浪也越来越大,有涨水趋势。
大黑叮嘱几人一定要握紧船边。
话毕,汹涌的浪花飞溅到几人脸上,脸上全都是一层黄泥。
小船晃动的速度比白日里更厉害,还有后退的趋势。
“黑子,上灯。”
大黑叮嘱自家儿子,小黑从另一侧掏出一盏煤油灯,打了半天火风吹灭火,打了又灭,灭了又打,一番波折后,煤油灯总算点上。
四周漆黑一片,除了水的哗哗声,耳畔啥都听不到。
风也逐渐变大,沈静淑从小包袱里掏出衣裳给家里几个孩子盖上,她和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季文艺和季子安挤在另外的衣服里。
小黑和大黑也依次披上自己遮风的斗笠,肉眼可见正是白天那件。
沈静淑越发没眼直视。
几人似乎早就习惯曲水河的怪脾气,淡定的应对着它每一次发泄,总算在天空彻底黑透,一点星光都不见,小船晃晃悠悠到了岸边。
沈静淑几人感觉活了过来。
大黑先跳下船将船固定在岸边。
小黑站在船尾举着灯给他们照明。
沈静淑先下船,下了船以后接几个孩子,孩子们昏昏欲睡全都被推醒。
“到了岸边再睡啊。”
她温柔的哄着几个孩子,让他们站在原地别动,这才去接应季文艺和周翠萍。
周翠萍打着哈欠一个踉跄掉进水里,大黑赶紧伸手将她拽出来。
出了水冷风一吹,周翠萍忍不住打个喷嚏。
季子安从船上跳下来,船上的东西全都拿下来,小船晃悠悠,大黑父子俩已经准备回去。
“你们要不等天亮再回去?天实在是太黑了。”
“没事,我们走夜路习惯了,谢谢你。”
大黑在月光下憨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领着小黑回去。
沈静淑想了下又从兜里掏出几个窝窝头塞给小黑,现在夜深人静,谁都看不清。
“你们保重。”
大黑小黑挥着手感激的同沈静淑她们道谢,此去一别竟是永别。
他们还要回去接应其他的人,沈静淑她们休息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算是整整睡了个好觉。
一大清早在周围转了圈,还能挖到点野菜,几人吃饱喝足,也没有做其他事情还是养精蓄锐。
季家其他人也陆续跟着回来。
第二天还有其他的船只陆续回来,然而唯独没有大黑小黑的船只。
沈静淑心里一个咯噔。
“大黑小黑呢?”
“小黑回家送粮食,没有跟着大黑,大黑一个人船撑不稳翻船了,人没找到,船也撞碎了,人还是在咱们船上才挤下来。”
沈静淑听后心里很不舒服,为这对善良的父子这样的命运,鼻子酸酸的。
小黑没有爹爹的保护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自己送给他的那些粮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度过这个灾年。
“哎,这是常事,大家都习惯了。”
渔村村长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难过的,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正值壮年离开人世留下妻儿,怎能不让人难过。
陆陆续续的瓦片村和流放队伍的人都到达这里。
沈静淑心里酸酸的,她叫过渔村村长告诉他如果以后有缘,小黑一家不愿意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可以到宁古塔找自己,她偷偷给那孩子的钱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
但是宁古塔那么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但总比这样一个天公米瞪眼的功夫,人就没了的强。
陆续送完人到这边,渔村村长领着他的村民们再次远航回家。
有了这批粮食,他们应该能存活一段时间。
“娘,小黑以后没爹了,我真替他难过。”
季文艺眼睛红红的,她和小黑相处总共没一天,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实诚的孩子,那张小黑脸总是散发着光,以后这盏光不知道会怎么样。
家里其他孩子也是眼睛红红的,想到自家爹爹也不在,他们更是感同身受。
沈静淑叹口气,天灾人祸,这种天灾尤其是治水是需要成千上百年的经验,多人牺牲才能形成一套完整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