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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鸢飞演戏

作者:小鸟小鸟飞走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鸢飞惊愕地发现明明商议的是她和秦远征的婚事,可是讨论的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们的想法,此刻的嫆昭明和秦玉穆显露了身为大家长独断专行的一面,他们不由分说就要拍板这件事,甚至进度快到了商量婚期。


    除了惊愕,鸢飞内心更多的是愤怒,他们到底将孩子当做什么?孩子就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吗?明明这两人年少时也遭受过长辈强势的控制,可为什么,他们也长成了这样的人?


    愤怒里,还夹杂着些许的失望,鸢飞的失望不是对于嫆昭明的,她早就看清了嫆昭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不会再对他投以期待。可是秦玉穆,秦帅,这个以女子之身统率十万兵马的人,她曾对自己想象中的秦玉穆抱以过无限的憧憬和孺慕。


    可她竟然也只是个用强权操控晚辈命运的平庸之人吗?


    饶是内心翻江倒海,可表面上,鸢飞依旧维持着冷静的面容,她已经习惯了对外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沉得住气,但在场有人不能。


    秦远征听着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他和鸢飞的婚事,忍无可忍地冲着两人喊:“我不同意!我不会和公主成亲的!”


    面对一言裁定生死、天下至尊的皇帝和他自幼敬畏、杀人如麻的姑姑,秦远征第一次冲着两人大喊大叫。


    勇气冲破了笼子,鸟雀扑腾着翅膀朝着高远的天空飞去。


    “我有自己心爱的人,我这辈子都只会娶她为妻,我不会娶任何别的女子,如果要和别人成亲,那我宁愿去死!”秦远征一口气硬顶着说完了这句话。


    他自以为坚定的誓词落到上位者眼里,不过是不用在意的废话。


    嫆昭明轻轻瞥了他一眼,表情未变,秦玉穆则是直接喝道: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人在意你的喜欢。你若是想死,现在就撞死在这,我秦家不缺大好儿郎,你以为你的命可以威胁到谁?”


    秦玉穆这两句话实在是残酷极了,她将秦远征以为的骨肉亲情、君臣之谊彻底击碎,秦远征愣在当场,一瞬之间,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和姑姑当真不在意他的性命?


    短暂的怔愣之后,他忽然激动起来,转过身子朝着上书房坚硬的柱子就冲了过去,俨然就是一副要以死明志的神情。


    秦玉穆没有半点动作,嫆昭明也只是眼睛眨了眨,两人都没有动作。


    鸢飞自内心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左手一抬,自半空中拽住了秦远征的后领,“呲啦!”衣领被前后两股力量冲击着扯破,秦远征冲得太猛,忽然被拽,猝不及防下,跌倒在了地上。


    进贡的、珍贵的、厚重的羊绒地毯吸收了地面所有的声音,秦远征无声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将他撞柱而死的心气给摔没了,他们真的不在意他的死活,那他撞柱而死有什么意义呢?他坐在地上,垂着头,表情沉郁。


    秦远征反抗失败,鸢飞只能自己来。


    她对着端坐在高椅之上的两人说:


    “秦统领不同意这桩婚事,我也不愿意。”


    她顿了顿,又道:“秦帅不在意秦统领的喜好,父皇也不在意我的喜好和性命吗?”


    嫆昭明眯起了一直含笑的眼,打量着她,“你也要学着远征撞柱而死,以明心志?”


    鸢飞摇头,“任何事都不值得我丢掉性命,但父皇也知道我是个半路出身的公主,公主这个位置对我没有太大的吸引力,父皇和秦帅要的是嫆秦二家的联姻,如果我不是公主了,自然我也就不用联姻了。”


    嫆昭明一直笑着的眼缓缓冷了下来,“你在威胁朕?”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陛下……父皇了解女儿,自然知道女儿不愿意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


    “你在意他喜欢棠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他,我不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驸马,日日夜夜与他朝夕相对,甚至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鸢飞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睫,她说谎了,喜不喜欢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她拒绝秦远征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棠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自己要独占女人,却理所当然觉得姐妹可以共享一个男人,她不希望因为秦远征,而损伤了她和棠落之间的情谊,一丝一毫的风险她都不想冒。


    嫆昭明观察着她,试图分辨她话里的真假,秦玉穆却是发出了一声斥责,“幼稚!”


    她批评鸢飞:“和我秦家联姻对殿下是最好的选择,我秦家需要一个公主,殿下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势力支持,你二人成婚之后,只要能顺利生下孩子,不论这个孩子姓嫆还是姓秦,他都能维系嫆秦两家长久的合作关系。”


    “殿下就要大难临头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一样,在计较什么情爱?简直愚不可及!没有一个君王容得下一个插手国事的公主,只有我秦家才能保住殿下!”


    鸢飞又轻又缓地说了一句:“父皇容得下。”


    她没有看别人,只是盯着嫆昭明,又黑又亮的眼瞳执着地看着帝王,眼里载满了信任,没有半分动摇。


    她信皇帝能够容得下有野心的自己,她信嫆昭明不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皇帝,她信皇帝对自己这个女儿有真心,不仅仅把她当成一柄锋利的剑。


    她真的信吗?但她的神情分明在述说着她的信任。


    嫆昭明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一时也有些犹豫了,良久,直到鸢飞眼睫轻轻眨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让秦帅见笑了,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朕确实在意她的喜好和性命,联姻这件事就当朕没有提过吧。”


    秦远征怔怔然抬头,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真的会有转机,以往姑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收回去的。


    秦玉穆满脸反对,“陛下!”


    她才开口喊人,还未长篇大论,嫆昭明就揉着额头摆了摆手,“天色已晚,诸位爱卿还是先回府吧,此事容后再议。”


    “吴公公,送人!”


    皇帝都开口让大太监赶人了,秦玉穆并不是完全的莽夫,只好愤愤然告退,临走前还揪走了劫后余生的秦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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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鸢飞没有一同退离,她反而上前走到了皇帝身前,在嫆昭明疑问的眼神中,像一个真正的女儿依赖父亲那样,伏在了他膝盖上。


    有些泛冷的脸颊触碰到最顶尖的玄色蜀锦,鸢飞有些走神地想着,她这张粗糙的脸该不会把划破柔软的锦缎吧?


    嫆昭明的手僵硬地垂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把手放在鸢飞的头顶,缓缓地梳着她有些毛躁、有些干涩的黑发。


    “怎么了?”


    鸢飞使劲压抑着身体本能的紧绷,眼睫僵硬,拼命在内心反复说服自己放松、放松,把他想象成银狼、想象成阿娘、想象成棠落……想象成谁都可以,总之,不能让他察觉出自己是在做戏,在扮演一个信任、依赖父亲的女儿。


    在鸢飞的反复强调之下,她只僵硬了一会儿,然后身躯便柔软了下来,如同小兽趴在母兽身上一样亲昵柔软地伏在了嫆昭明膝上。


    嫆昭明注意到了她最初的僵硬,但他合理化了鸢飞的行为,年长的女儿和父亲亲近总会有点不自在的,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亲生父女。


    嫆昭明当然知道鸢飞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从花匠绘出那个胎记之后,他就明白了鸢飞和棠落之间身份的调换。假冒公主自然是欺君之罪,当满门抄斩,如果鸢飞是有意冒充了棠落的身份,他自然不会手软。


    可是嫆昭明从棠落的种种反应知道,棠落对于这个公主的身份是无比排斥的,虽然他无法理解,但两个孩子假冒公主这件事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他还能怎么办呢?


    拆穿,然后看着两个孩子去死吗?


    棠落是帝女,能逃过一死,鸢飞呢?


    嫆昭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鸢飞,他只能冷眼旁观她在朝堂的一切作为,然后他发现,即使从利益的角度而言,鸢飞也是很好用的一柄剑,所以,他选择了放任,甚至是鼓励,鼓励鸢飞“任性妄为”。


    嫆昭明知道鸢飞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么鸢飞知道嫆昭明知道吗?


    鸢飞无法确定,但她高度怀疑,也正是因为这份怀疑,所以她才会在今天突兀地演出承欢膝下这个温情的动作。


    关于鸢飞身份的这个秘密,除了棠落,就只有纪素华知道了,两人没有直说,但纪素华记得陶羽的模样,那是她刻在记忆最深处的脸,她不会忘也不敢忘。


    每个人对于周围人的态度都是有感知的,世人都说女子心细,说女子有什么独特的感知,但鸢飞知道,只不过是她们习惯了察言观色、习惯了看每一个人的脸色行事而已,就像寄人篱下的孩子总是比娇宠长大的孩子看上去更体贴,那不是体贴那是无可奈何。


    毕竟生死被别人握在掌间,怎么能不小心翼翼?


    鸢飞最开始并不细致,但要在朝堂混迹,每个人一个抬手、一个瞪眼、一个叹息都是一个没有直言的讯息,她只能变得细致,主动去捕捉每一个人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然后她发现这件事其实并不难,这和以往她观察动物、狩猎动物本质上是一样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细致,让她发现了嫆昭明一些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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