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蕊被她们两人理直气壮的态度震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姜晴拉着宋爽离开。
“她怎么回事？”被宋爽突兀的一嗓子吼过来的几个同学凑近，好奇地问。
李希蕊烦躁地拨开众人，匆匆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去找好朋友通风报信。
姜晴出门的下一秒旋即转身，回头就见林南延也跟在后面，她顾不上对方，立刻拉着宋爽蹲在墙角。
宋爽猝不及防被扯得一踉跄，满头雾水，“我们不去找老师了吗？”
姜晴踮起脚尖，扒着窗户口，听到宋爽问话，她蹲下来。
“你真想去找老师说这件事？”她盯着宋爽的眼睛认真问。
“我、我...”宋爽哼哧了半天还是没有憋出来一句话，她想要老师知道这件丢人的事情吗？
说实话，她不想，可明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反而要她要畏首畏尾。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撕扯着她的大脑，一边说去吧，另一边又隐约抗拒。
她自己没有偏向，所以当姜晴帮她作出决定，宋爽就自然地偏向了闺蜜提议的这一边。
但现在姜晴让她拿主意，她又有点犹豫了。
“你看，你说不出来。”姜晴了然，她拽拽盯着室内动静的林南延的衣角，拉回他的注意力。
林南延目光下移，看着女孩手指的方向，微微点头。
姜晴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放下心来，拉着宋爽转过墙角。
“爽啊，你看，如果我们现在去告诉老师这件事，大致有两种下场。”
姜晴伸出左手，“一是老师守口如瓶，回班里帮你调查这件事，最后澄清真相，还你清白。”
宋爽眼睛微亮。
姜晴伸出右手，“二是老师不管是无意还是偶然泄露这件事情，你的谣言就会传到整个教师圈，即使最后调查清楚了，那也是事后澄清，事故的范围由此扩大。”
“虽然最后还是会澄清，但澄清的时候由点对面，难免有被忽略掉的人。”
而且——
姜晴隐掉了自己想说的话，澄清难道就不是另一种伤害了吗？
对那些不知道的人进行澄清，无异于将宋爽遭受的非议再一次地暴露人前。
可任谁遇到这种事情，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得不澄清，不得不被迫迎接伤害。
在谣言产生的那一瞬间，宋爽注定受伤，无论后续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
宋爽怔怔地看着姜晴的右手，眸光暗淡，头都摇成了拨浪鼓，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扬名老师圈子里。
“那、那我们就不去找老师了？”
姜晴左手拉住宋爽，“当然不是。”
“如果我们能把事情解决在同学中甚至是有限的知情人这个层面，就不需要惊动老师，如果不能解决，再去寻求老师或者其他人的帮助也来的及。”
她捏捏宋爽的手掌心，“总之，不管是哪种方法，都要比你头上无辜被扣黑锅的情况要好的多。”
“记住了，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要大声的指责别人，而不是委屈自己。”
宋爽狠狠点头，重新冒出的泪水都被她甩出了眼眶。
“好了，我们先去偷偷抓到那个传谣言的源头，”姜晴擦去宋爽脸上的泪痕，一脸嫌弃，“别哭了，哭得有点丑。”
“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宋爽刚被水洗过的眸子带着几分清澈，她不满地抱怨着却还是乖乖跟在姜晴身后。
姜晴转过墙角，就见林南延背靠着墙壁拿一本书做遮挡，懒散兼具少年气的做派吸引了不少走廊上同学的目光。
她弯腰凑近，扒着窗户只露出一双灵活的眼睛往里面看。
教室里，李希蕊带着一群人正聚集在中间的桌子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脸色有点气急败坏。
她小声问身旁的人：“结束了吗？”
林南延眼风扫到底下毛茸茸的小脑瓜，回道：“应该对完账了，她们在中间那张桌子前停留了一分钟，比之前的人的两倍还要多。”
蹲在墙角的宋爽默默出声：“是谁？”
林南延眼神很好地锁定了对象，没有丝毫停顿：“杨天华。”
姜晴转身，顺着墙壁落下来，“他吃饱了撑的造谣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正咬牙切齿间，就见宋爽脸色变得不对劲。
姜晴瞬间收声，“你怎么了，难道你知道？”
“我知道他个大头鬼！！！”宋爽欻地站起来，眼里喷出火星子，踩着火星子一瞬间冲到了教室里，愤怒道，“杨天华！”
原本围聚在一起的学生纷纷闪开，露出了中间那个脸色苍白眼神闪烁的男生。
姜晴和林南延面面相觑，连忙跟着跑在宋爽身后。
宋爽一看杨天华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他，不然他怎么这么做贼心虚。
“杨天华，你说，你为什么要造谣？”
她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灼烧着她的理智。
“我、我没有。”杨天华结结巴巴地解释。
“你没有？”宋爽啪地一巴掌拍在他的桌子上，震得课本都跳了几跳，“你没有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
姜晴仰头：“什么情况？”
宋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勇了？
林南延摇摇头，示意先接着往下看。
被吼懵了的杨天华试图安抚对方：“你先别生气，坐下来好好说。”
“我坐不下来，你现在就给我澄清，向我道歉。”宋爽只觉得心里窝着一团火，不发出来非要把她憋过去不可。
被劈头盖脸怼了这么一通，暴露在周围人惊讶地看过来的目光中，杨天华暗自恼恨宋爽这么不给他面子，脸部气血上头，他一时间口不择言，“你喊什么？我又没说错。”
话音落下，场地中瞬间寂静。
宋爽的眼睛冷了下来，杨天华看着她，有些后悔，但隐隐又觉得自己没错。
“呵！”宋爽突然冷笑，“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陪你藏着了。”
什么什么，听着好像有八卦的味道。
吃瓜群众一窝蜂地就位，就连占据了最好席位的李希蕊也竖起耳朵，眼睛亮亮的。
杨天华：“别...”
宋爽机关枪一样突突：“你借了我那么多小说、漫画，我要过你一分钱吗？”
吃瓜群众：哇！
“你看言情小说，看感情漫画，我在外面说过你一句不是吗？”
吃瓜群众：哇！
“你说你是男生，看这种类型的东西会被人嘲笑，拜托我帮你隐瞒，出于同学的情谊，我帮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在外面传我的坏话，造我的谣。”
“杨天华，我问你，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吃瓜群众：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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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每说一句，杨天华脸色就白一分，直到最后，他脸色惨白一片。
没有去看自己朋友们异样的眼光，杨天华死盯宋爽，破罐子破摔，咬死了她。
“你说得再好听又怎样？我又没说错。”
姜晴倒抽一口冷气，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宋爽也被气得差点一翘升天了，胸口起伏不定。
姜晴见状连忙上前助威，“说话要讲证据，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眼尖地看向男生身前桌子一角，出手去拽。
杨天华伸手就挡，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攥住，他怎么用力也扯不出来，抬头就对上林南延冰冷的视线。
姜晴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在杨天华的桌兜里翻找着。
宋爽也上前帮忙，把眼熟的封面全拽出来。
她把厚厚的一沓书籍摔在杨天华面前，“来，你找，你要是找不出来证据，咱俩这事没完！”
杨天华见状，怒瞪林南延一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甩甩被抓疼的手腕。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环顾四周，“看最后是你丢脸还是我丢人。”
宋爽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被他笃定的姿态惊到，连带着她都有些迷茫，难道自己真的记忆错乱了？
姜晴杵杵宋爽的胳膊，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我等着。”宋爽回神，高昂下巴，放出狠话。
姜晴就眼看着杨天华从几本书中东扒拉西扒拉，最后准确无误地找出一本书。
宋爽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封面带着古风字体，非常大众化的书封。
她脑子稍微转了转，看过的书太多，一时半刻地她也想不起来这本里面讲了什么故事。
但故事不故事的不重要，她打包票，里面绝对不涉黄。
她倒要看看杨天华能找出来什么玩意。
姜晴眼角余光一瞥闺蜜的作态，心里有底了，身板挺得更加笔直。
杨天华没注意到两人的姿态，三两下翻到最开始的几页纸。
姜晴看着他的动作不禁质疑，什么样的书能在最开头就涉黄？杨天华还如此笃信，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宋爽上手抓过来，看了半天，脸色扭曲。
姜晴紧跟着拿起来大概扫了一眼，笑了。
被气笑的。
“就这描写你跟我说...”她余光瞄了周围的人一眼，放低音量，“是不能出版的内容？”
杨天华一脸自信，但凡有杯酒他早喝上了，“我就说查出来是你们丢人吧，还非要查。”
“黄你干的头！”宋爽抓起书往杨天华脑袋上扔过去，言语没有丝毫掩饰，“你眼瞎了，还是脑子抽风了？”
“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是黄文吗？是吗你就瞎逼逼。”
书脊正中脑壳，杨天华额头迅速红了一片，他吃痛地捂着额头。
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纷纷后退，怕被误伤，待到见危机解除，又按耐不住围上来偷听八卦。
见自家闺蜜都不再顾忌，姜晴也是不吐不快，她嘲讽地说：“你妈生你的时候把你脑门给挤了吧，带着天生脑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照你这么理解，你妈生你也是黄片，你妈知道自己有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好大儿吗？”
“劝你赶紧买瓶洗洁精去去污吧，没钱我赞助你点，免得平白无故地污染我们九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