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宋府住了这么久，休息时间都只是待在自己的院子，很少出来转转，褚晚桐对于府中的路段还不算熟悉。
“这个季节花都逐渐开了，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花，等白日时，你可以多出来走走，去看看，”宋纪偏头看着，和她说道，“我可以陪你。”
褚晚桐点头应下，却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机会，现在每日都忙着想该如何调查问题，根本没心思看这些。
今夜月亮很大很亮，四人前前后后，顺着小路漫步。
宋行舟和宋钰然谈着什么，迎面朝他们几个这边过来。
既然有宋行舟在，褚晚桐松了口气，好在不用担心，如果只是宋钰然一个人，被他看到一起散步，没准又要从他口中听到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出来。
行过礼后，褚晚桐便不再吭声，只当自己在他们之间是个透明的，默不作声。
“听说你们查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宋行舟问道，看向褚晚桐，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还在调查，只希望能快点找到凶手才好。”褚晚桐注意到他的眼神，明白自己躲不过了。
宋行舟满意点点头：“嗯，”看向宋纪说道，”若有什么难处便来找我或者找你大哥帮忙，只要别弄一身伤回来就好。”
宋纪说道：“是，请父亲和大哥放心。”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什么，褚晚桐觉得宋行舟好像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似乎没有以前那样严肃，那样令人惧怕。
听闻可以找宋钰然帮忙，不自觉看过去，想知道宋钰然此刻是什么表情。
而宋钰然全程未曾说出半句话，一直到被下命令也不见他露出厌恶之色，褚晚桐倒是惊讶，直呼他是不是转性了？再一想，也许是他也会害怕宋行舟吧……
宋行舟也不多说，嘱咐完就带着宋钰然离开。
见她还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宋纪不满地哼了一声：“他们都走了，你就莫要再看了。”
褚晚桐还从未见过他耍小脾气，侧眸看他，笑着调侃：“怎么？我只是多看一眼，你还要吃醋？”
宋纪一听，脸色瞬间红透了，撂下一句：“谁吃醋了！”便快步离开，留下他们三个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褚晚桐愣愣看着，不过是调侃了一句，他就这么大反应，靠近和颂言说道：“你家少爷，一直都这样……幼稚吗？”
颂言哪里不知道宋纪的小心思，抱着手臂，满脸看透的表情。
“没办法，我们少爷这是陷进去了。”
“陷进去？”
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着实让褚晚桐懵了，一时间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褚小姐以后便会知晓，若是等不及，也可亲自去问问，”颂言抬脚离开，“这话，我说不好。”
褚晚桐问道：“化竹，你听懂了吗？”
化竹笑嘻嘻道：“自然懂了。”
“那你同我讲讲，他说的话是何意？”
化竹捂着嘴偷笑，拉着她离开：“小姐现在不懂实为正常，再过一段时间想必便会明白，而且……这话，可不是我可以说的呀。”
这一个个的今日都这样奇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像三个人的暗语故意不告诉自己似的，不免有种被排挤的感觉。
褚晚桐也没多去做理解，直接抛到了脑后。
这日，派出去的下人查到了一家店铺，可能会是三年前那只鞋子上的锦缎的出处，几人便立刻驾车前往。
这件店铺已经开设多年的老店，站在店外观看，购买者来来往往，便可以看出生意很是不错。
刚走进店铺，伙计便赶忙上前迎客，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很是富含规矩礼仪。
店铺内更是人满为患，到处摆放着不同花色的布料，按照价钱分区摆放，一目了然，褚晚桐趁机寻找着目标布料。
“请问几位前来想要买哪种布料？我们这里各种布料齐全，别人家找不到的都可在我家找到！”伙计嘴里介绍不停，“若是没定下来，也可以说出您的想法，我们帮您一同挑选。”
褚晚桐早已将那鞋子上的锦缎裁下，此时拿出，捏在手里给他看：“我想要这款，你可看出这是何种布料？”
伙计在此做工多年，久而久之也见得多了，现下只看了一眼，便认出她所说的是哪样布料。
带着他们前往：“小姐，您方才手中所拿便是这款。”
褚晚桐上手摸了摸，与宋纪对视一眼，同伙计说道：“我想见一下你们掌柜的，询问一些事宜，能否带我等前去？”
伙计看了眼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随我前来。”
伙计前去交涉，四人被安顿在一旁稍等，只见那掌柜偏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褚晚桐微微一笑，朝他礼貌颔首。
“几位请。”
虽不知几人前来有何事，但来到店内便是客，掌柜的放下手中毛笔，耐心等待他们的问题。
褚晚桐说道：“听闻此店开设已有十余年，在本城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布店，”继而问道，“想必本店的账目问题应该都有认真记录吧？”
“如此看来小姐对我们店很是了解，我们在本城既然为数一数二的店铺，账目问题自然也会有专人打理。”
褚晚桐将那块布料推上去：“我想知道三年前购买过此等布料的都有何人。”
掌柜拿过布料仔细看了看，随即听到她的话，轻笑几声，推了回去：“这位小姐，账目可是我们店内最私密严谨的事，绝不可说，还请您谅解。”
“我只想知道三年前买过这布料的人，或者说是大批购买的。”
那掌柜依旧不肯说出关于三年前的任何事，频繁要求他们离开，终连那礼貌的笑意也褪去了不少。
“你确定不说是吧？”
褚晚桐看向颂言那边，他想得到命令一般上前，匕首出鞘，寒光闪过，显露在他眼前。
那掌柜的害怕起来，指着他们说道：“尔等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我将你们抓了去！”
来这之前，几人便已经调查过这里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底细，要不然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威胁。
“那就要看看是抓我们还是抓你了，”褚晚桐声音未减，“你近年来在账目上做的手脚，难道以为没人知道吗？”
掌柜眼睛睁大，见已经有些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投来目光，急忙派伙计去照顾。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无需知晓，你只需将刚才的问题答了便好，我也不会因此为难你，”褚晚桐眼神凛冽，“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带领他们前去，那掌柜因担忧自己的事情败露，一路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来，小姐所说之事我却有印象，三年前却有位客人前来购买了不少那锦缎，当时那锦缎还未像现在这样，有很多人能买得起，”掌柜说道，“当时看他购买得多，要给他打折扣，他竟然还拒绝了。”
听起来倒是很符合他们的要求，但也不敢妄下定论。
“还请问有没有更详细的描述，毕竟三年前的账目不少。”掌柜问。
“刚才那锦缎你认了出来，那上面的织法你可曾识得？”褚晚桐重新递过去，想来没准卖布料的店铺兴许会和绣制的地方有联系。
方才因为他们的话，并未仔细看过，这次再次看过，虽布料不大，但也可识得。
“这织法应也是我们店铺的，”那掌柜谦和笑笑，“店主家的家大业大，不仅有布店，也一并开设了绣制的店铺。”
将他们安置在屋中，掌柜只身前去账房。
“等等，”褚晚桐看向两个男人，“麻烦你们谁和他一起去吧。”
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手脚，一切都需要避免，真要和他动手，他们两个男的才是最合适的。
掌柜听后，犹豫片刻，但把柄在他们手中，只得妥协。
颂言跟随他前往，三人在外稍作等候。
几刻钟后，两人搬着几摞账本出来。
“这些便是所有符合四位口中所说的账目。”
在他们拿过去前，掌柜先将账本护住。
“你这是何意？”
笑了几声，掌柜说道：“我已听从几位的要求拿来账本，不知几位能否将那事……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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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听话，好好办事，我们自然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定会守口如瓶！”
“若真如方才所说，那在下定便多谢了！”
拿过账本，几人一同开始查询，从账目上便可看出，当年这锦缎的昂贵与珍惜，对比其他布料，这款的购买者瞬间少了很多。
几个时辰后，几人并未从中找到与他刚才口中所讲述的那件事有关联的记录。
“你怕不是诓我们的！这里根本没有那账目记录，更没有找到你刚才所说的那事！”
找了几个时辰，眼睛都看累了，心中逐渐烦躁，颂言怒斥，拔出长剑吓唬他。
那人急忙求饶，跪在地上：“我哪里敢啊，各位都是人物，我若是敢诓骗各位，就不会带你们来此了，更不敢在方才求各位帮在下保守秘密了啊！”
“那这里面为何没有那些事！”颂言将那摞账本一并推过去，怒气溢出。
哆哆嗦嗦站起身，快速翻阅着账目，查找不对之处。
“这里少了一本账本！”那掌柜慌乱说道，“兴许是遗漏了，等我前去寻来，还请各位稍等。”
颂言手中握着剑柄，对着他说道：“我跟你去，你要是说不出来个理由，可别怪我！”
三人在外喝茶，两女子还是第一次见颂言这么生气，偏头朝着那边偷看。
“颂言生起气来原来这么可怕！”褚晚桐端着茶杯偷看。
“他装的，”宋纪吹了吹茶汤的热气，“只是吓唬他罢了。”
“你确定？”褚晚桐凑近了些，“完全没看出来。”
“他要是生气，容易见血，更不会多说这么多话，到那时候我们都得拦着点！”
不多时，只见颂言推着他出来，那掌柜同他一直说着什么。
“出了什么事？”宋纪放下茶杯看向他们。
颂言几步上前说道：“在里面并未找到缺失的账本，他也不知道在何处。”
同一时间，几人朝他看过去。
“找不到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应该不是随便谁人都可以进去吧！”宋纪眉头微皱。
“是，”那掌柜似是想起什么，“前段时间店家来此拿走了几本账本，如此想来其中定有你们所寻那本！”
“你应是没办法将其取来的。”宋纪直言。
褚晚桐看了看他们，最不想发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总是难以避免。
现在未曾帮到他们，周遭气压频降，把柄还在他们手上，想着定是要将他们伺候好了才行。
“各位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我定会尽力而为。”
“把你们店家的府邸位置告知于我，若是能将府中各房名称、用处写下，那是最好。”
只要能帮上他们，如此想来自己的事大约也不会被抖出去，如果有变故，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这样想着，只觉万无一失。
起身立即找来纸笔，按照他们的要求画出大概位置，照记忆标出细节。
“各位大人，这便是你们要的，只是我了解颇少，只记得一点，不知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拿过查看，笔迹不多，但家主的房屋倒是画得仔细。
宋纪点点头：“足够了，多谢。”
“不必言谢，各位只需按照约定的，守口如瓶便好。”
“自然，你若听话，我等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将纸张折好，放入袖口，距离来时已过去很久，不便多留，四人匆匆离去。
回到府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宋纪正欲开口，褚晚桐问道：“何时前去探查？”
“我还未曾说，你便已经猜到我的话，”宋纪扬起笑，“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褚晚桐没感觉到甜蜜，倒疑惑，自己以前难道很笨吗？这答案不是已经喂到嘴边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褚晚桐见他摸着自己的头，这样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眨了眨眼，拿开他的手，“快些说吧，何时前去？今夜还是明夜？”
与她坐得很近，触碰到她的发丝，香气扑鼻萦绕在心口，只觉得被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