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颂言将那一摞卷宗狠狠放在桌上,动静太大,引得周边打扫的下人纷纷偏头来看。
桌里坐着的主簿正欲发飙,在看清来此何人后,知晓不可招惹,忙赔着笑从桌前出来。
“宋公子,这么多的卷宗竟只用一夜便阅完了?真是叫人钦佩不已。”
宋纪瞥他一眼,直接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
那人见状,连忙跟到他身前,作揖行礼:“不知宋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们这些卷宗上的文献为何都被划掉了!难道是故意为之?”颂言拍着桌子怒斥道。
那主簿连忙在桌上随意拿过几卷,依次翻开查看,的确正如颂言所说的那样,一瞬间汗都滴了下来。
“在下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都还好好的啊!”
颂言指着他说道:“你的意思是,方才卷宗上的问题都是吾等故意为之,现在来此,是在倒打一耙吗?”
“不不不,小的自是不敢怪罪在宋公子头上。”主簿跪在地上,身体发抖,“还请公子明鉴!”
这件事那主簿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上头提醒过若是有人过问,定要闭嘴否认的,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得知。
现在这件事真的落到他头上,要是在他这泄露出去,那自己一定完蛋了,这装傻充愣一定是要演得真真的才行。
“小的会尽快派人调查此事,还请宋公子放心。”
他这一套话术,宋纪早就想到了,这样大的事情,而他作为专门看守的人,一定不会不知道,很明显这不过是敷衍他们的话术罢了。
“那些卷宗里的文献我正急着需要,刚好我近日有空,你只需将碰过那些卷宗的人员告知我即可。”宋纪说道。
“宋公子的意思是……想亲自去查?”那主簿小心翼翼说道,“此事乃我们大理寺内部之事,宋公子突然要调查,如此有些不合情理,想来不太好吧……”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不不,早听闻宋公子博学多才,皇上授予高职,您却多次拒绝,此次能帮我们大理寺调查,自然是欢迎的,”话锋一转,“只是这等小事,小的不敢劳您烦心罢了。”
“不必多说了,你只需按照我刚才所说,将那些人员名单交于我便是。”
“是,小的立刻去办,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那人急匆匆离开去准备。
这时,颂言才放松下来,和宋纪打趣道:“少爷,还好我从小跟着您,很了解您的脾性,不然还真的会被你刚才那副样子吓到,太无理了!”
宋纪起了逗他的心思,面无表情,故作高冷:“是吗?方才我无理了?”
他毕竟是自己的主子,颂言发觉自己说过了头,赶忙转换态度:“没有,是我无理了。”
“你知道便好。”
两女子在一旁看戏,也不多嘴,只是掩面偷笑。
不多时,那人带着人员册子重新回来,步履匆匆。
“宋公子,这里便是此前全部经手过这些卷宗的人员,还请您过目。”
颂言拿过来交给宋纪:“公子请看。”
褚晚桐凑上去一同查看,上面的人员不算太多,调查起来还算简单。
“有没有看起来认识或者觉得有异样的?”宋纪直接将册子给了她,头都不抬,对那人说道,“这件事莫要泄露出去,如若让我知道你没听话,下场你是知道的。”
“是,小的明白。”
册子上的人员,褚晚桐一个都没听过,来到这里的几年里,一直都被周明行限制出行,就算出去也是在周围转转,认识的人可以说屈指可数。
褚晚桐翻看一通,把册子还回去:“接下来要去哪里?这上面的我一个都不认识,完全没想法。”
宋纪看了眼册子,随后指了几个人给她。
去了三家,每一个都是无功而返,几乎都是,不清楚、没注意、当时还没被毁……让他们复述内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时间越来越晚,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昨晚本就因为查看卷宗没有睡好,随着马车摇晃,褚晚桐已经开始困了。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化竹说道:“是啊,晚桐姐姐,你昨晚就没休息,现在是不是该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褚晚桐拍了拍脸颊,还算精神了点,毕竟是自己的事,自己要是还不上心,那就太说不去了:“我没困,不用担心。”
“明天吧,”宋纪对着外面的颂言吩咐道,“回府。”
如此也不执着,现在时间不早了,要去拜访的话,万一遇到个脾气差的,被撵出来可不好,就算是个脾气好的,这么晚了,也是不合规矩。
第二日一早前往,被下人带着前往正厅,褚晚桐还是不习惯早起,跟在后面偷偷打哈欠。
“见过卫大人。”
卫予庭并未起身,依旧是坐在那,眼神中是对这些陌生人突然前来打扰的不满与不耐。
“不知宋公子一早前来,所为何事?”卫予庭磨蹭着下巴,“记得我和宋公子之间并无任何交集。”
“这么早来打扰却有不妥,但今日之事,不可耽误,还请卫大人见谅。”
“直说吧,我还有事要忙,没空与你在此寒暄。”
宋纪也是世家大族有脾气的,能这样规矩地和他行礼已经算有耐心了,见他如此,气性渐长,也不打算再奉承下去。
“三年前褚家灭门一案的卷宗,不知卫大人当时拿去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上面的文献尽数销毁?“
宋纪远远望着,冷眼相对,眼里满是不羁与对他的轻蔑。
“卷宗?我不记得我拿过,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
宋纪伸出手,颂言立即将册子稳稳放在他手上。
“我这里有准确的时间,既然卫大人不记得,我也可以帮你回忆。”
卫予庭自然是记得这件事的,不过是这件事的确不光彩,每次想起都满是怒意,现在也不想跟他提起罢了。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不过是拿来随便看了看就立马还回去了,至于你说的毁掉文献,我不清楚。”卫予庭不自觉摩挲着茶杯壁,其中满是难压的烦躁。
“不清楚?依时间记载,当时卫大人拿到卷宗虽然不是最久的,但是卷宗从卫大人那回来后就多了很多破损,”宋纪故意将面前的茶杯推倒,茶汤流出滴落在地上,抬眼看过去,“卫大人还说随便看了看?”
奴婢前来收拾,这样的氛围里,褚晚桐在这里呆着都觉得压抑极了。
卫予庭没想到他知道得这么多,握着椅子的手微微泛白。
“还要我继续帮您回忆吗?卫大人!”宋纪一字一句说道。
“我确实看了那些卷宗,这不过是作为大理寺官员的职责,而且曾经我也算是褚家家主的好友,好友之事我多注意些,有何不可?”
褚晚桐猛地抬起头,心想,褚家好友?既然他是父亲的好朋友,难道是想帮助父亲的吗?会是好人吗?
宋纪察觉到她的情绪,及时递过去眼神,让她暂时不要暴露自己。
“好友?那卫大人有没有查到什么呢?据我看来被毁的文献里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信息,”宋纪对于他刚才的话虽然不敢完全相信,但只要有一点线索自当盘问到底,“我与褚家也颇有缘分,现在正在调查此事,不知卫大人能否将那些文献告知于我?”
“你?看你年纪尚轻,当初我从未听褚大人提过有你这等好友。”卫予庭冷哼一声。
此前有不少人来以此说谎骗自己,卫予庭并不相信面前年纪轻轻的宋纪所说出的话,不用想就觉得是漏洞百出的谎言。
“我并非是褚大人的好友,相反,我是褚大人之女的友人,”宋纪顿了顿,下意识往褚晚桐那边看了一眼,“可谓生死之交。”
卫予庭并不知晓褚晚桐活下来的事,当时褚家遇难时,褚晚桐不过十六岁,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子,连门都少出。
虽然没见过她几次,但从哪寥寥无几的问候中可以看出她的脾性,如此卫予庭绝不能忍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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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在此拿她撒谎。
“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卫予庭站起身怒斥道。
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立刻进到屋子,将他们四人往外赶。
要是被赶出去,任何事都调查不到了,虽然褚晚桐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还是拼劲全力喊道:“你如果真的和褚大人见过,应该知道他有个女儿,为何不信宋纪刚才所说?如此看来你也是在说谎,你和褚大人才不是好友!”
“我虽没见过晚桐,但有听褚友提起,晚桐当时还小也很少出门,未曾婚配他人,怎会与他有生死之交!”卫予庭甩着袖子,气得拳头都握紧了,“拿已逝之人说谎,不可原谅!全都给我滚出去!”
见此,褚晚桐不再更不能继续装下去,朝他喊着:“我就是褚临之女褚晚桐!我就是褚晚桐!”
卫予庭猛地转过身看着她,片刻后怒意更盛:“晚桐早已在那场火中逝世,岂是你这女子可以冒充的!”
“我就是啊!你有没有眼睛,看我长得和我父亲不像吗?”
褚晚桐着急起来,嘴里胡乱嚷着,从衣服里将玉佩拽出,拿在手上摇晃。
“你看这个玉佩,难道不眼熟吗?”
青玉雕刻的凤凰,手艺可谓精细,远远看去栩栩如生,如同一只真凤凰在翩翩起舞,尽显家族的高贵。
卫予庭自是见过这玉佩的,快速走近褚晚桐身边,小心翼翼接过,捧在手里仔细查看,睹物思人,眼眶渐渐染了红。
挥退侍卫,卫予庭将玉佩还回去,情绪激动:“晚桐!你真是褚临之女褚晚桐?”
“嗯!我是褚晚桐,玉佩一直贴身放在我身上,从没经过他人之手。”
卫予庭将她带到上座,扶她坐下,对面前这唯一的思念,珍惜无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吗?既然没死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当初听闻褚家被害,卫予庭前往事发地时,大火烧得什么都没有,还听说褚家无人生还,尸骨无存。
本来不死心,还派人找了好几日,可是全如听来的消息一样,什么念想都没找到。
“我当时被他人带走了,”褚晚桐不想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卷宗,“我们以后再慢慢说这件事,还请问那些卷宗是怎么回事?”
卫予庭当时紧急调查褚家的事,在查到了不少文献后,预谋着抓捕犯人,却被告知作为褚家好友,勒令不可调查此事,交由他人来办。
以家人的命相逼,卷宗被迫毁掉,多次尝试重新记录,却屡次被人毁坏,只得暂时放弃,另寻他法。
卫予庭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不过那些卷宗我都牢记于心,现下有你们,我便将此事尽数告知,”起身行礼,“不过还请不要将我暴露出去,毕竟……”
褚晚桐明白他的顾虑:“那是自然,麻烦卫大人了。”
卫予庭警惕的看了看其他三人。
褚晚桐说道:“就像宋纪刚才说的,我们四个都是生死之交,卫大人大可放心。”
卫予庭将事件原委一一讲述,而全部事件均与冯闻有关。
一切都与褚晚桐的猜想对应:“就说一定是冯闻做的!这下全部都对上了!”
宋纪说道:“这下有了证据,我们如何也有理由将他抓捕下狱。”
卫予庭摇摇头:“不可能的,这些证据大理寺早已知晓,如果能依靠这些将他抓捕,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他也不会如此嚣张。”
“到底有谁在保护他?”褚晚桐虽心中不解,但她只知一件事,冯闻必须死,“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他杀了!我必须要为父亲母亲报仇!”
卫予庭很珍惜现在,也很怀念褚临和曾经,但事件已成定局,褚临不能复活,既然褚晚桐还在,她就要好好地活下去。
“晚桐,现下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你父亲母亲也不想你有危险。”
褚晚桐心意已决,敷衍着回应了几句,却依然在心中计划着要如何将冯闻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