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并不严肃，却能瞬间制止他的动作。
伸向酒瓶的手缩回，他乖乖后撤，将自己窝在卡座里。
“辛苦你们了，今天不用那么多人。”
同事们面面相觑，难掩那一刻的羡慕。
这种场合待久了，难免只会为两种情况而心动。
一种是一掷千金的独宠，一种是疯狂回护的偏爱。
“姐姐，对不起。”
“嘴张开。”
叶恣的话让乌元宇整个人都瑟缩，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躲避似的往后藏，可人在卡座里，他的退路被限制。
他只能无措的扒着卡座，眼睁睁的看着叶恣靠过来。
“张嘴，舌头伸出来。”叶恣不让他逃，捏住下颚，强迫他张开嘴巴。
一块红色的石蜡凝固在上面，原本红润的舌面变得更加鲜艳，却只是轻轻一碰就能让他无意识的疼掉眼泪。
“姐姐，对不起，我马上拿下来，您别生气。”
“这么疼？不是低温的？”叶恣蹙眉，手下意识的放缓了。
永远不要小巧一个人的恶性在酒精的借口下被放大到多少倍。
乌元宇也不想留着，他实在是太疼，疼到根本不敢揭开。
毕竟舌头的敏感度俨然不是粗糙的皮肤可以比拟的。
“那位姐姐自己带来的。”
“胡闹！”
叶恣有一张娃娃脸，因五官集中，更容易吸引人的视线。
往日里为了展现自己的亲和力，她总是笑容可掬。
她有一双狭长的凤眼，这种凤眼会让人显得有些凌厉，所以为了让自己更有亲和力，早年她会习惯性的瞪圆眼睛。
这样她笑的时候，眉宇就会随着笑容弯成月牙，中和狭长凤眼带来的魅感与凌厉，目光中有星光点点，看谁都含着情意。
是俗称的看狗都深情的目光。
但她收回笑容时，因整体五官朝下趋势，整个人就变得异常严肃，此时眼中的冷感乍现，若是再画一条长眼线，眼神会凶得不得了。
这种凶会随着往日亲和爱笑的反差感变得极为强烈。
乌元宇吓得一抖，他畏畏惧惧的试图缩回舌头，却又在她冷然的目光中努力保持伸长的状态。
无处安放的手紧张的攥紧又松开。
叶恣眉头紧蹙，原本粉嫩的舌面变得烫红，在红色的石蜡旁还有一圈白色的泡沫状物质。
“为什么不揭下来？”
乌元宇小心的抬眸看她，像是在确认她的心情。
“叶姐姐别生气，我马上撕下来。”他咬牙上手，反正舌头上的细胞修复能力很强——的吧。
叶恣一把抓住男孩的手，她眉头紧锁，声音低沉，“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没有揭下来。”
乌元宇懂了，他缩了缩脖子，“很疼，我撕不下来。”
“穿衣服，带你去医院。”
“啊？”
叶恣动作很快，说是要走，人已经开始穿外套。
反倒是乌元宇，还坐在卡座里，傻呆呆的仰视着女孩。
“怎么，你们有不能跟客人一起出去的规定吗？那你自己去？”
“一起去！”乌元宇连忙站起来，动作急切的撞倒了桌边的水杯。
水流倾洒到裤腿上晕湿一滩，乌元宇后知后觉，臊得耳朵通红。
叶恣强压下不自觉勾起的嘴角弧度，保留男孩最后的体面。
“去穿上外套，你总不能穿这身去医院。”
倒也不是说男孩穿得有多不体面，但营业场所，贩卖的就是他们自身形象，那自然往抢眼了穿。
叶姐姐喜欢他表现得单纯一点，不太喜欢他过于主动诱惑，所以每当她来，他都会刻意换上保守一点的衣服。
他身上的这身白衣，除了领口稍微有些大以外，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遮着。
可被这么调侃，他还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莫名有种赤身衤果体的尴尬。
原本就上脸的红色变得更深，他低着头，脚下踩着小碎步，凌乱又慌张的遁走。
被叶恣注视着，男孩的背影僵硬，能跳热舞的男孩此时充满机械感，双腿找不到应有的频率，差点打成平地摔的初步成就。
叶恣脸上的严肃消融了些许，无奈的摇头。
【晚些回去。】
她最近都住在出租房里，毕竟那里的家具都是她新置办的，各种意义上的都很舒服。
【好的】
【您辛苦了】
【您有想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叶姐姐，我好了。”或许是舌头的痛感越来越强，男孩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口齿不清的孩童，带着浓浓的软糯感。
叶恣被打断思绪，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简单白T的年轻男孩。
年轻、漂亮、阳光、干净、目光含着钦慕、听话又乖巧。
很符合叶恣对校园男大的刻板印象。
“走吧，我已经跟你经理说完了，看完病会把你送回来，不会让人猜测你是否违规的。”
叶恣的话让乌元宇脚步一顿，忙又跟上。
他后撤她一步远，低垂着头，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鞋跟走，下意识的同频了步伐的节奏。
然后，一点一点的，拉近鞋尖与鞋跟的距离。
“你是想坐我的车，还是想打辆车？”叶恣仰下巴，示意他看向自己那辆刷了新漆N手小破车。
好不容易平稳的温度再次升高，青春男大像是喝了含酒精的饮料带着微醺，连眼角都染上了醉意，“我可以坐叶姐姐的车吗？”
完了又觉得自己有些急切，忙掏出钱夹递给她，“我有驾照的，可以给姐姐当司机。”
说话时，伤口每一次的牵扯都带来灼痛，他努力的稳住情绪，却实在没忍住下意识的眼部抽动。
……
……
……
他喝酒了他知道吗？
叶恣不跟酒鬼计较，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
“姐”
“少说点话，上车。”
明明声音不大，乌元宇却像是被怒吼了，肩膀一抖，如同鹌鹑一般小跑着上了车。
被迫闭嘴的乌元宇抿着唇，他垂头，小心的抬腿，生怕自己的鞋踩脏了叶姐姐的车。
坐下的时候屁股轻抬，只敢坐在边缘一点的位置，手和脚都很拘束。
男孩身上的酒味很重，虽然见她之前他刻意清洗过又喷了清爽的香，密闭的空间里依旧无法挡住酒味的扩散。
她一直不喜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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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浓烈的酒，但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打开换气系统的动作。
车其实很反应一个人。
她的车在度过了运货阶段后，翻新后的面包车根本看不出曾经转手过N次的模样。
没有杂乱的生活痕迹，干净整洁的到底是谁辛勤劳动的成果。
乌元宇盯着面前的车饰，样子很特别，跟她的穿衣风格一样都是很有个人风格。
她不会在意整体风格是否搭配，每一个小配件都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小巧思，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坐进了车里，而是一个哆啦A梦的小宝库，充满着惊喜。
乌元宇余光悄悄的偷看，又在她发现的时候连忙移回视线。
“不用那么拘谨。”
头顶的触感一触即逝，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难得的体温，N手战车已经缓缓启动。
乌元宇低垂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睛，里面被水雾包裹，变得又沉又重。
啪嗒
一个成滚的泪珠落下，在裤子上晕成一滩，男孩慌张的找补，徒劳的试图抹去水珠的痕迹。
叶恣装作没看见，她没有说话，专注于开车。
她只是默默的拉长了行驶的距离，保持平稳的车速，给敏感男孩缓冲的时间。
“你需要我扶着吗？”男孩到底被灌了多少酒不得而知，叶恣瞥向服务台的轮椅，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借一辆。
在劳累自己的选项中，她果断选择了剔除。
“我没喝多。”男孩不知道不许说话的禁令解除没有，思来想去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还清醒着。
结果脚步踉跄。
烈酒总是入腹后才开始咆哮。
他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恣果断借轮椅，她不想他酒劲上头压她身上。
“叶姐姐，你对我真好。”
坐在轮椅上，他却没了在她车上时的拘谨，他仰头看着叶恣，眼泪开始噼里啪啦，手掌胡乱的往脸上抹，偏偏眼泪像是擦不尽似的。
懂了，这是彻底醉了。
“叶姐姐，我最近胸脯变大了。”乌元宇仰着头，愣是当着叶恣的面揉了揉。
……
……
感谢医院现在是晚上，人很少。
“我没有那位哥哥大，叶姐姐，会不喜欢吗？”
他尤不满意。
“你喝多了。”那些有过的点点温柔突然消失，她的声音都冷了两度，冻得人心脏都疼。
乌元宇最会察言观色，他不再敢言语，默默的乖巧。
夜间科室里，男人浓郁的酒味开始入侵，然而在医院里，消毒液的臭味才是王道，两种臭味不相上下彼此竞争，最终握手言和共同敌对其他生物。
……
女医生面无表情，她像是没有闻到气味，仔细打量着患者，面无表情道：“张嘴，我看看患处。”
面对叶恣和女医生的从容，乌元宇紧张无措，他下意识后靠，缺乏安全感。
直到温柔的手落在肩膀上，明明隔着布料，却像是从肩膀烫到了心尖。
乌元宇长舒一口气，乖乖的张开嘴。
女医生蹙眉，她谴责的看向叶恣，“高温石蜡也是能这么用的？是低温的买不起还是镣铐更有性价比？”